咸鱼皇妃升职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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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夫人也是这么想,但她可不想找一桩默默无闻的亲事,当初从扬州买回这柳清虚花了重金,如今怎么也得把本钱赚回来。
再说,若能寻上一门前途无量的亲家,对丞相府也会更有帮助。
蒋大夫人搜罗来搜罗去,也没找着一个合适的,京中的士子不是已经成家,便是年岁上不大合适,要想找个门当户对青年才俊可真不容易。
及至听说归德侯府正在寻觅儿媳妇,蒋大夫人便来了精神。
这程耀虽说人品上略有瑕疵,可文才确实不错,将来未必没有前程,何况又不是嫁亲生女儿,今后发不发达都碍不着什么,反正能解决手头一个大麻烦就很不错了。
蒋大夫人便对外放出口风,说自己在扬州有个早逝的手帕交,膝下遗有一名弱女,蒋大夫人悯其孤苦,特意收其为养女,并决心寻觅一门体面的亲事,方可对得起故人。
媒婆欣欣然将意思带到,满以为程编修会一口答应,谁知这人却道:“什么滥竽充数的养女?我可不敢要。”
媒婆愣了愣,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但,这柳姑娘着实好颜色……”
尤其还与宫中的夏婕妤长得很相像,不是说这程郎君对夏婕妤十分倾心么,还曾在金銮殿上口出狂言,按理应该很容易移情到柳氏身上才对。
程耀却冷冷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请您转告丞相夫人,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柳氏我绝不会娶。”
他爱的并非夏桐的皮相——当然也绝非她的心灵,而是她那独一无二的命格将对自己大有帮助。为了这个,程耀也绝不会让一个赝品坏了自己的大计。
媒婆哪晓得其中隐情,只觉得这程编修真是情深,回去后便对蒋大夫人夸赞了一回,并郑重表示,女婿找谁都行,程编修还是算了。
蒋大夫人十分纳闷:这死虔婆脑袋被驴踢了?
神神叨叨的,一句真话也没有。
还程耀情深呢,哪看出来的?真情深的人会天天挂在嘴上么?
*
夏桐听到街上程耀趁机编造的流言后,恶心得连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她好心想做桩媒,结果倒成了程耀为自己立人设的工具。
真服气世上怎会有人脸皮如此之厚。
刘璋见她时,就见她面前摆着痰盂,春兰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背,缓缓为她顺气。
夏桐怕气味熏人,无力地摆手道:“妾没事,陛下先歇歇,妾随后就到。”
刘璋倒是不嫌忌讳,上前代替春兰为她按摩。
他的掌心宽大,力道不大不小,还带着微微热意,倒是比春兰更舒服。
夏桐低头瞅了瞅,还好该呕的都差不多了,盂中只剩下一点清水。
她这才放心躺倒在皇帝膝上,“妾身失态,让陛下见笑了。”
刘璋还真笑不出来,“又是因为你表哥的事?”
夏桐一骨碌从他怀中坐起,“您也听说了?”
刘璋面无表情点头,论起操作舆论,这程耀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如今在百姓口耳相传中,恐怕他与夏桐已成了一对苦命有情人,而自己却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反派暴君。
而他还不能出来制裁,否则岂非坐实了流言所说?
夏桐:“……那您是怎么看的?”
不会真信了吧?傻瓜都看得出她对程耀绝无半分留恋之意,这要是还能诬赖她有私情,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刘璋睨她一眼,“你觉得朕该不该信?”
夏桐:……
怎么老是用反问句来回答疑问句,这让她怎么回答?
刘璋在她嘴唇上轻轻咬了下,“朕想让他去虔州任参事,不知你肯不肯?”
夏桐一个激灵望着他,那虔州可是个穷山恶水之地,皇帝的意思……
刘璋轻抚她的乌发,目中却带点森冷之意,“就算你舍不得,但朕心意已决,无可更改。”
夏桐:……
其实她很舍得,贬得越远越好呢,最好让程耀别来打搅她的生活。
于是她小心翼翼向皇帝释放一个善意的微笑,表示她很赞同这样的意见。
刘璋却误会她在求情,醋劲又犯了,大手一挥便将她推倒,指腹沿着皱襞滑进衣领里。
夏桐轻轻呢喃了一声。
*
云阳伯府,程耀待流言发酵差不多了,准备再度向夏长松这位挚友讲述一遍自己的深情,这样,他的形象方能塑造得完美无缺。
谁知两人一见面,夏长松便笑容灿烂的道:“恭喜你,光祖,总算熬出头了。”
程耀:……喜从何来呀?
难道皇帝大发慈悲,要将夏桐还给他了?心内一阵窃喜,正要说话,夏长松却用力拍着他的肩道:“我也是刚知道,陛下让你任虔州参事,那可是个做实事的地方,总比留在翰林院混日子强吧!”
程耀那颗沸腾的心冷却下来,“虔州?”
夏长松重重点头,发自内心为他高兴,“正好你不想成婚,如此既免了闲言碎语,也能成全你一腔雄心壮志,岂不美哉?”
程耀望着面前这位傻大个好友,头一次产生难以沟通的绝望,之前挑他是看重他单纯,如今才发现单纯也有单纯的坏处。
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坏,还一厢情愿替他欢呼呢。
天底下怎么有这种傻瓜?
程耀只觉浑身的血往头上涌,两眼一翻,径自晕了过去。
第49章 诡计
程编修“高兴”得在大街上晕倒了。
程家的人乌泱泱将他抬回家去; 请了大夫看诊,说是急怒攻心,程家人不信——便是真信了,对外也不能这么说; 皇帝好心赐予官职; 难道他们敢有微词么?就算虔州不是个好地方; 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自个儿也只有受着的。
于是将大夫痛骂一顿,说他学艺不精; 连个病都拿不准,做什么悬壶济世?
大夫气得拂袖而去。
程父程母又慌了神; 唯恐儿子就此一睡不醒; 虽说称不上断子绝孙,可到底也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幸好; 辗转一夜之后; 程耀勉强睁开眼睛,他到底没忘记身份; 不敢明着诋毁皇帝,说自己是太过激动以致晕厥。
程家人只好默默垂泪。
本想用生病暂缓出门; 谁知皇帝听说; 便关切地问要不要赐下御医; 太医院人才济济,保准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
真要是请来圣旨,岂非什么都拆穿了?程家人只得急忙回话; 说儿子已经好全; 可以上任了。
皇帝于是轻轻一笑; 着吏部安顿下去。
程耀到底是程夫人最小的一个; 自幼千娇万宠,胜过前头几名兄长,程夫人见他终日面如死灰,自然不放心让他去穷山恶水之地点灯熬油过日子,于是辗转往宫里递了一封信笺,企望夏婕妤帮他说说情,就算不能留在京中,好歹也换个气候宜人些的地方。
夏桐一看便知道是程耀的手笔,他一向作秀做惯了的,在家人面前也不例外,她那位表舅母程夫人更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无奈他现在知道后悔也没用了,夏桐可不放心继续留他在城中,于是亲自向程夫人写了一封回信,婉拒这位表舅母的请求。
她的意思很明确,一介后宫妇人,在皇帝面前能说什么话?那不成干政了!再说,她看皇帝也是好意嘛,虔州多水患,很该程耀这样的能人发挥所长,他不是要做成一番事业么?现在机会来了,吃苦怕什么,为人民服务就该不怕牺牲。
为了鼓舞程耀的热情,她还随信附送一口西洋大钟,自然是希望程耀珍惜光阴,及早启程。
程耀看了礼物自然气得半死,送什么終,这是咒他早死呢——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女人一旦变心起来,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他只觉得一腔深情喂了狗。
再看那封信,简直字里行间都是讥讽之意,还口口声声祝他前程似锦,这女人几时成了这副嘴脸?
程耀越看越窝火,将信笺拿去向夏家人展示,好让他们看清自己闺女有多么虚伪刻毒,最好能再挽留一下自己这位曾经的良婿。
无奈夏家一家人都真心为他高兴,还觉得夏桐说得很好,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屈缩一方?很该趁年轻不畏险阻,到外头闯荡。
程耀此时才发觉自己立人设立得太过了,他们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吃苦耐劳的君子——他不该这样坚强,他应该学着示弱,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才是真理。
无奈后悔也晚了,圣旨已下,满不情愿地拖延两三日后,实在不敢违抗皇命,程耀只得抱着行囊风尘仆仆往虔州赴任去。
*
蒋碧兰听说程耀离开京城,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就这样算了?”
亏她还借着流言推波助澜一把,谁知皇帝却好似没当一回事般,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只发落了一个程耀,如同掩耳盗铃。
冯玉贞也很不平,她不过被侍卫扯了两下衣裳,皇帝就万分不待见她,如今可是旧情人明晃晃地向夏桐示爱呢!
奸夫淫…妇合该一块儿处死才好,再不济,也该流放到岭南去。
她积极向蒋碧兰道:“这定是看在夏婕妤腹中子嗣的份上,陛下才网开一面,若她没了这个孩子……”
蒋碧兰平素虽然耳根子软,这一点却始终很谨慎,她要是真落上谋害皇嗣的罪名,那这贵妃肯定当不下去了,纵使扳倒夏氏又有何用呢?
何况凭皇帝的能力,未必查不出她在流言里所起的作用,没准已经疑心上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马脚。
她淡淡道:“你管得太多了。”
冯玉贞见她总不上钩,好生失望,心道这贵妃当得实在窝囊,被一个小小婕妤骑到头上不说,连还击都不敢,她若是蒋碧兰,早该一索子吊死。
看来还是得自己上位,在宫中才能活得有底气。
冯玉贞瞥了眼蒋碧兰,小心陪着笑脸,“娘娘,如今夏婕妤怀着身孕不能侍寝,乾元殿枕冷衾寒,您看,是否该向陛下保举个服侍的人?”
总不能让一人拣了便宜啊。
蒋碧兰睨着她,“你觉得谁合适?”
冯玉贞羞答答垂下芙蓉面,“贱妾不才,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满以为此番言语足够获得蒋碧兰的认可,谁知蒋碧兰却照脸啐了一口,“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本宫都没侍寝,倒轮得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德行!”
真要是生下孩子算谁的?冯家势大不输蒋家,云阳伯府倒还好说点,本来朝中也无人任要职,威胁不到蒋家地位,可若是冯玉贞成功生下皇子,可想而知冯在山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可是他外孙,绝不会拱手让给他人!只怕从此蒋家将多出一名劲敌。
冯玉贞没想到这位贵妃看似胸大无脑,大体上却半点不含糊,一时间倒被骂懵了,加之心计被人戳穿,无颜见人,只得羞愤的跑回玉芙宫去。
掩面痛哭了一回,冯玉贞方才叫来香橼为她匀面洗漱,香橼见她两眼红肿,低声道:“又遭了贵妃娘娘申斥?”
冯玉贞拿热毛巾捂着脸颊,冷笑道:“自个儿防人跟防贼似的,难怪这宫里没人帮她!”
先前好心让她在皇帝跟前献舞,还以为她大发慈悲,却原来还有个跟夏桐长得五分相像的柳清虚在那儿候着——这是生怕自己独得圣宠,巴巴地给她找个对手呢。
这种御下的手段冯玉贞见多了,还好柳清虚是个不中用的,让蒋碧兰落得人财两失,想必正因如此,她才终日一副死气沉沉的老巫婆模样——冲自己发火有什么用?有本事把皇帝勾到她宫里去呀!
冯玉贞甚至疑心先前那个侍卫都是蒋碧兰存心安排,故意坏自己清誉,这样没心胸的女人,活该守一辈子活寡!
恨恨想了一回,冯玉贞又为自身处境发愁起来,蒋碧兰是指望不上了,还有谁能帮她?
夏桐那蹄子奸猾如蛇,先前自己好声好气恳求,却被三言两语打发回来,连礼物都没收,联想到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冯玉贞就疑心她是否被李蜜或是王静怡收买了?那两人交情一向与她更好些。
愈想愈觉坐立难安,冯玉贞便悄悄差人打听柔福宫的动静。
香橼回来说道:“柔福宫也没什么特别,王才人如常服侍太后,倒是李才人天天往关雎宫跑。”
冯玉贞咦道:“她去做什么?”
“送吃的。”
冯玉贞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好她个李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竟没瞧出她是这种人。”
*
夏桐看着面前硕大的锦盒,里头是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小格子,每一格都是不同种类的点心,姿态各异,浓香袭人。
她觉得眼睛都快看花了,“这是妹妹专程为我做的?”
李蜜诚恳点头,“听说姐姐最近胃口都不太好,因此特意做了些开胃的糕饼,作为茶余饭后消遣,还望姐姐千万笑纳。”
就算有空间帮忙,做这么多品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