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有田有点闲-第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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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太医这才将昨儿的事和宋重锦的身世一并说了。
齐夫人听到宋重锦的身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神十分的激动,几乎语无伦次了:“老爷,你……你说什么?宋重锦是,是齐大学士的曾外孙?”
杜太医还从未见过自家夫人这般失态过,点点头:“是啊,当初齐家被抄家,女眷被发卖,齐大学士的孙女,跟卫国公宋家订婚的那个,不是也被卖为官奴吗?被卫国公宋弘偷偷给买回去,养在外头,后来就有了这孩子。”
齐夫人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一抖:“宋弘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夫……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虽然姓齐,可我记得你家跟齐大学士家并无瓜葛啊?”杜太医虽然也觉得卫国公宋弘忒不是个东西,可这自家夫人用得着气成这样吗?
“我家跟齐大学士家并不是亲戚,可你忘记了?当年齐家曾经办了一个女学班,招收进程高门大户的女孩子进学,也不学多的,就学学琴棋书画,我也曾经是这女学班的一员。后来齐老夫人身体不好,女学班也就停了,再后来,齐家也就没了。”
“当时女学班,齐大学士休沐的时候,也曾给咱们讲过几次课,如今我都还依稀记得齐大学士的音容相貌,还有齐老夫人,斯文端庄温和大方,最是慈爱不过。可偏偏——”
说到这里,齐夫人眼圈都红了,咬着牙道:“齐家妹子,当年也是咱们京城有名的贵女,许配给宋弘那个小人,都算是他高攀了。没想到齐家出事后,他居然做出这么龌龊下流的事情来,真要有一点良心,知道不能娶齐家妹子了,就是送齐家妹子去做姑子,或者送到外面庄子上当个寻常亲戚养着,等咱们知道消息了,再将齐家妹子接走,远远的送出去,岂不是更好?”
“没想到,这个混帐东西,居然让齐家妹子做了见不得人的外室!”齐夫人咬牙切齿,要是卫国公宋弘在这里,她恨不得拿刀杀了这个负心薄幸的王八蛋。
一面又后悔不迭:“当初我跟几个姐妹,满京城打齐家妹子的下落不得,还以为是齐家人留点后手,将齐家妹子给弄出京城了。后来嫁给你后,宋弘那个王八蛋上门求医,我念着当初齐家妹子跟他定亲的情分,还让你去给他夫人看诊!我早知道宋弘干出这些缺德事来,我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说着又想起一事来:“不行,我得给儿子写信,从现在起,凡是卫国公一家的病人,一律不许接诊!咱们家药铺也不许卖药给他们家!”
说着就要回房写信。
杜太医哭笑不得,一把拉住齐夫人:“写信的事情不急,一会我写信交代一声下去就是你。只是这消息,就到你这里为止了,不能泄露半句出去,知道吗?”
齐夫人一愣,“这都多少年了,先帝不是已荆。——”
“噤声——”杜太医一把捂住齐夫人的嘴,警惕的看看四周。
好半天才低声道:“我滴个亲娘祖宗耶!你咋啥话都敢说啊?就算先帝爷去了,可这当今陛下不是还没给齐家翻案吗?在世人眼里,齐家那就是罪人!”
齐夫人不耐烦的推开杜太医的手,抱怨道:“谁不知道齐家那是冤枉的?不是我说,这当今圣上都登基十几年了,当初说是三年不改父道,这如今都几个三年了?齐家的案子怎么就不能重审?不说翻案,好歹赦免一下总可以吧?”
杜太医恨不得给自家夫人跪下了:“姑奶奶,祖宗,你小点声!当今圣上圣心难测,咱们怎么能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齐家一案当初被先帝打压得太过了,跟齐家有关的,齐大学士的学生,当官的全部革职,不允许做官,不允许科举。”
“帮齐家求情说话的,全部被降职的降职,申斥的申斥,还连累后代,谁敢再给齐家说话?”
第九百六十章 打死我你就省心了
“当年跟齐家有旧的,如今都不在朝堂上,剩下的那些人,谁又会冒着风险来替齐家人请命翻案?就算有那个心思的,看咱们圣上登基这么多年也没见赦免齐家,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啊?”杜太医叹道。
还有些话,他没说,当年先帝晚年昏聩,手段十分粗暴,不知道多少官员不是丢官就是抄家,甚至还有灭九族的。
齐家能全家流放,已经算是万幸了。
当今圣上也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仁君,当年上位可是踩着无数尸骨上去的。登基后,为了扫除先帝留下来的重臣,换上自己的人,那几乎是血洗了一遍朝廷。
那个时候,当官的人人自危,就怕一言不合,就被圣上干掉了。
也就是这几年,圣上乾坤独握,天下大治,河清海晏,也有了些年岁,才慈和了些。
可在朝上的那些官员们没失忆啊,谁也不敢违逆当今陛下的意思。
越发不会有人提齐家的事情来了。
齐夫人在京城多年,虽然是后宅夫人,可也知道当今陛下那可不是好心性的人,也没想着做一个仁君,听自家老爷这么一说,也只得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红了眼圈:“这齐家难不成就这样一直流放着?”
如今陛下正值壮年,看他身体也好,估计还能活个几十年。
若是他一直不给齐家翻案,这齐家起码两代就要埋没了,就算是世家贵族,两代里不能有人出仕,那也要衰败下来。
更何况齐家?本来就被流放了,就算能等到下一任皇帝登基,当年齐大学士在朝中的那点子的影响力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杜太医安慰的拍拍齐夫人的肩膀:“这眼前不是就是一个机会么?宋重锦既然身系齐家的血脉,若陛下意动,对齐家有翻案之心,那宋重锦必然能得陛下的看重,将来青云直上,再熬上几年,由宋重锦跟陛下提出来翻案,顺理成章。”
“那,那若是陛下没有这心呢?”齐夫人紧张的攥紧了手。
杜太医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也许会念在卫国公宋弘的面上,让宋重锦这辈子止步于秀才,困守在荆县当个富家翁,也就是他的造化了。”
齐夫人打了哆嗦,整个人脸都白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爷,那,那咱们收永珠为徒弟,会……会不会…”
杜太医打断了齐夫人的话:“夫人,永珠这个徒弟肯定要收的!你放心,就算陛下不打算为齐家翻案,也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于咱们!若真是有这么一天,只怕咱们收了永珠为徒,才更符合陛下的打算——”
齐夫人有些不明白。
杜太医摇摇头,示意齐夫人不要问:“你就别管了。早做准备,就明天吧,明天就拜师!这事情宜早不宜迟。你也别在永珠和重锦面前露出什么来,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免得他们多心!”
齐夫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平日里家里的事情,杜太医都依着她,可这涉及到大事,她也知道分寸,从来没有违逆过杜太医的意思。
当下掏出帕子来,擦擦眼泪,起身喊丫鬟进来,让她去找管事的来,准备明日的拜师礼。
※※※
城郊。
这一块住的都是荆县的穷苦人家,在县城里住不下去了,就在县城边上简单的搭几个棚子,也勉强能遮风挡雨了。
因着这县城外有好几个书院,这些人就靠着书院,要么打零工,要么就是给书院的学子们浆洗衣裳之类的,勉强糊口。
黄家,就在这一块。
他们家略微好些,还有三间土坯茅草房,用当地一种叫刺藤的一种灌木在房前屋后围了一圈,就算是院墙了。
刺藤一般长到一人多高,全身都是刺,长起来后,密密麻麻的枝条朝着两边生长,不说人了,就连鸟都不往这刺藤上歇脚,一般乡下人家用这个做院墙,不仅防贼,还防各种家畜跑出去。
黄家所在的这一块,算是穷苦人家里稍微体面的一点的人家住的地方,大多有两三间土坯茅草屋,家里还有几分地的那种,比起那种随便几根木头,几块木板加上几捆稻草的窝棚要强许多年。
黄娘子一路都没说话,闷头在前面走。
小五自知道自己莽撞了,心虚也不敢多问,只跟在后头。
进了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家里人都去干活去了。
黄娘子进屋后,深呼吸一下,然后冷喝一声:“跪下!”
小五噗通就给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黄娘子在堂屋的桌子上抄了一把鸡毛掸子,回身就问:“知道错了没?”
小五没吭声。
“啪——”一记鸡毛掸子就刷在了小五的背上。
小五疼得浑身一哆嗦,到底咬牙忍住了,死活没发出一声来。
“说,知道错了没?”黄娘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五到底还是孩子,看到黄娘子这样,越发心中赌气,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一副你要么就打死我算了的面孔。
黄娘子越发来气了,毫不留情的鸡毛掸子抽得鸡毛都飞起来了,一边抽一边问:“知道自己错了没?”
小五疼得整个人都佝偻在地上了,偏生了一副倔脾气,只觉得养娘今日不仅拦着他,不让他跟秀才娘子将自己家的冤屈说出来,回来还要揍他,太心狠了!
那气一上头,也就不管不顾了,梗着脖子喊:“我没错!我是黄家的后人,我要为黄家报仇!我哪里错了?倒是你,以前对我说的千般好万般好都是骗人的!你若真为我好,怎么会拦着我?说来还不是因为你不是我亲娘,你怕我连累你们了是不是?既然这样,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了,你就省心了!”
黄娘子手下的鸡毛掸子停了一下,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冷笑道:“好啊!没想到我养了你十来年,倒养出个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的狼崽子来了!你说的对,打死就好了,打死我就省心了!”
说着,那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就抽了下去。
先前还顾忌了几分,那鸡毛掸子只抽着屁股和背,这生气了,管他是哪,抽了再说。
第九百六十一章 消消气
没两下,小五就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他本是气急冲口而出的,也是故意气黄娘子的,没想到黄娘子更狠,下手又快又准,他觉得再抽上一会,只怕今天小命都要没了。
顿时悲从心中来,一边嚎哭,一边喊娘:“娘啊,亲娘啊,你在哪里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受苦啊,你亲儿子都快要被抽死啦~黄家都要绝后啦——”
黄娘子那火蹭蹭的往上冒,手下得更狠了,嘴里还道:“抽死了,老娘再生一个,让他姓黄,黄家绝不了后!”
就在不可开交的时候,院子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娃他娘,咋滴啦?出啥事了?”
小五一听,立刻连滚带爬的滚到了那男人面前,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裤脚:“爹,爹,快救救我,娘,娘要打死我!”
男人是个面相敦厚的汉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已经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裤脚半挽着,脚上的草鞋上还沾着泥巴。
一边将小五拦在自己的身后,一边伸手去拦着黄娘子的鸡毛掸子:“娃他娘,这孩子有什么错,说说就好了,咋还打上了?看把孩子打得,这衣服都抽破了,到时候不得还要你晚上点灯熬油的给补上?还得买伤药,到时候心疼的不还得是你?”
黄娘子本来是还想再抽上两下的,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倒把那打人的心思给歇了,瞪一眼小五,才道:“说的也是,咱们家的银钱可不能浪费在这小白眼狼身上。”
小五简直悲愤了,听听,听听,这爹娘说的是人话吗?感情收手不打自己,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是怕打坏了要掏钱买伤药?
那男人接过鸡毛掸子,轻踢了小五一脚:“还楞着干啥?不去给你娘倒碗水来?看你娘打你这累得一头汗——”
心疼的撩起衣襟要给黄娘子擦汗。
小五虽然不服气,可看黄娘子气得一头汗,嘟囔着,去倒了两碗水来。
那男人又哄黄娘子:“娃他娘,快喝水,消消气。”
黄娘子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到底接过水来喝了。
男人见黄娘子气消了些,这才自己也一气喝完水,小心翼翼地问:“小五做啥错事了?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给他留点脸面,怎么能下这般重手?”
黄娘子气哼哼的道:“你问他做了啥?”
男人看向小五。
小五摸着屁股,呲牙裂嘴的直抽气,听了这话,低下头去不做声。
男人又看向黄娘子。
黄娘子这才把小五干的事情说了,最后还道:“昨儿个他回来,得了那么多赏钱,我就奇怪呢,问他他说是遇到了贵人,因为他跑腿快,服侍得小意殷勤,才给了这么多赏钱。还说贵人喜欢咱们家的花,想在自家院子里种花木,要我跟着今儿个去。”
“今儿个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