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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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当真要当着金堂的面说这些?”谢泽有些不满。
“金堂已经大了,考中了举人,等过两年就该考会试,”谢洛不慌不忙道,“虽还未加冠,也算是成人了。”
谢泽扯了扯唇角:“大哥看我不耐只说就是,何必扯上金堂。”
谢洛躺在床上,半闭着眼:“你已经知道了,还用我再开口?”
“你!”谢泽被气得站了起来,看着谢洛的模样又发不得火。
金堂回头看见,问:“二哥这是怎么了?”
“无事,”谢泽这才重新坐了回去,脸上仍压着怒气,“你为何要辞官?”
“你瞧我这样子,不辞官,难道还能上朝不成,”谢洛说着,又咳了一声,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与其劳心劳力,不如避开的好。”
“总归是死不了,无妨,”谢泽也不避着金堂,“你我兄弟尽在此时退了,岂非更惹人生疑?”
金堂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大哥故意离开大皇子之事,二哥也知道,心里也有了些想法,只是不知二哥知不知道大哥和姐夫有联系了。
“到底是惹人生疑,还是你心里舍不得,谁知道呢,”谢洛这回是真闭上眼,不想说话了。
谢泽往谢洛方向倾了倾:“大哥可知,你这道折子一递上去,皇上就准了?原本你封大学士的旨意,都已经知会过内阁了。就差几日工夫而已……”
谢泽久等谢洛不应,还想伸手去推他。
金堂赶忙拦住谢泽,提醒道:“二哥,大哥病了。”
谢泽这才收了手,看向金堂道:“四弟若不急着往王府去,也多劝劝大哥,异日再度起复,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金堂犹豫着道:“可大哥的折子皇上已经准了,我劝也没用啊,反不得悔啦。”
谢泽一噎,看着金堂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独我一个着急,又有什么用。我衙门还有些事要做,先走了。”
“我送二哥,”金堂抬脚欲跟,被谢泽拒了,便只送了他到门口。
等要回屋时,金堂瞧见个小厮抱着一碗石榴籽坐在回廊的尽头。
“端过来吧,”金堂伸手招了人来,才端上石榴籽回屋,将碗搁在了小几上,“二哥走了。”
谢洛睁开眼起身,看见石榴,挑了挑眉:“哪儿来的。”
“院门外的树上摘的,我瞧着都红透了,就让人剥了几个,可惜二哥没这个口福,”金堂将一个勺子递给谢洛,“大哥可要用些?”
谢洛盯着勺子看了一阵,才接过来:“天气渐渐冷了,你能不出门,就别出来了,你二哥那里,没事儿也少去,他日日都在衙门,二弟妹又常常病着,那府里是侄媳妇当家,你一个叔叔过去,不好。”
这是要远着二哥些?
不过……冬日、黑云压城的画,谢洛和大皇孙的割裂,几个皇孙暗地里的动作。还有,谢泽说总归是死不了?什么事,能比生死还重要,还要来的让人无法拒绝?
金堂吃着石榴,脑子里将一揽子事又过了一遍,心里起了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看向谢洛:“大哥可是觉得……”
见谢洛看过来,金堂又有些说不出口,便在谢洛身边的被子上隔空写了宫变二字,方看向谢洛:“可是?”
谢洛在看到金堂写出宫字的时候,眼中便略过几分异彩,等变字出来,他面上神色不变,眼中反而带上几分满意。
他舀了一勺石榴送入口中,道:“这石榴到底是自家种了这么多年,比平日所用,都要香甜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昨晚困死了,本来定好闹钟说我只眯半小时,然后一觉醒来就到早上了QAQ
宝贝们昨天做尾款人了吗?
……
第九十九章 谢家金堂
霜降过后; 日子突然就变快了许多。九月十五,也就是一晃眼的工夫。
“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瘦肉,”书信围着桌子,将礼物又仔细清点了一遍; 才放心的让人把礼物包好; 送到了马车上。
金堂见他总算肯让人把礼物送出去不由笑道:“一早起来就开始数; 如今可算是数清楚了?”
“这不是怕忙中出错; 漏了什么吗; ”书信脸上有些发烧; “少爷的拜师礼; 可不是能出错的。”
“那我还得夸你个认真负责才是; ”金堂见已收拾妥帖; 便赶他出去将自己给吕大人一家的礼物也带上。
自那日见过大哥后; 金堂对很多事情就都能想通了。
远的不提,近些的; 就像行知成婚那日早晨,传话来让自己去接大嫂; 就不止是为着谢斓这个做王妃的脸面; 也是为了能最大限度的避开自己和诸位皇孙的见面。
至于原因,金堂私心里猜着,只怕还是和宫变有关。
他从进京之后,见人极少,除了谢家吕家,就是马良等人。再有认识他的,就是张松年一家了。
可张大人在金堂进京前,就被派去了江南公干,张夫人与张英娘也一同跟了去。剩下在国子监进学的张松年兄弟俩; 虽和金堂熟识,也私下见了几次,却还不值当上头的人放在心上。
细算来,金堂进京后见人最多的,还是在行知婚宴上。但就这,还被他得空偷了些懒呢。
金堂一边想着,一边往主院走。今儿早定了李恪与谢斓要陪他同去的。
因是私下的行程,谢斓收拾得比较简单,一身新做的孔雀蓝外裳,配上织金裙,头上只梳了个鬟髻,首饰里最贵重的,也就是一支衔着绿松石珠的青鸾簪子,并一对绿松石耳坠了。
金堂来时,谢斓刚巧装扮好,一行人也不耽误,一同上了马车,往吕家去了。
吕家正院,郡主尚在描眉,见吕元坐在一旁看书,便问:“老爷不是一直犹豫着?怎么突然同意收徒了。”
“金堂是个有灵性的,教了这么久,若叫我拱手让人,我却也是舍不得的,”吕元说着,抬头看了郡主一眼,“郡主今日甚美。”
“净会哄我开心,”郡主挥退了身边丫鬟,走到吕元身边,“你是只想收徒?我可先说好,我寒露那日进宫,遇见颖王妃,可说的是日后婵儿的次子要过继回咱们家的。”
“你这又是何必,”吕元叹了口气,“你不愿意,我又岂会擅自将婵儿许出去?”
“若只看谢闲自个儿,我是极喜欢的,只要他对婵儿好,这后辈之事,我提都不提,让他们自个儿疼孩子去,”郡主挨着吕元坐下,“可坏就坏在,颍王一家子太看重他了。要是以后他欺负婵儿,咱们如何帮得上?还有颖王妃……”
“我看她看重谢闲得紧,比之世子和郡王也差不离了,这说着上头婆婆远在颍州,自由自在,可事实上,姐姐就是另一重婆婆。两重婆婆不难熬吗?倒不如从一开头,就寻个家世简单性子软,咱们压得住,我大哥也压得住的人。”
吕元觉得郡主这话天真得很,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吕婵是他唯一的女儿了,他自然也是盼着她好。
“姑娘怎么在这里站着。”
听见门外嬷嬷的声音,郡主和吕元一齐站了起来。因方才说了那些话,又知道吕婵的小心思,郡主有些不大敢见闺女,还是吕元亲自起身去开了门。
“爹,”吕婵脸色有些难看,又喊了一声,“娘。”
“进来吧,”吕元道。
吕婵关上门,跟在吕元身后进了屋。
吕元这才问:“方才,你都听见了?”
“爹娘为我的爱子之心,我都听见了,”吕婵这一句话,便叫郡主忍不住落了泪,吕婵赶忙拿了帕子去替她擦,“外祖母曾教导女儿,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过法。”
“有些人好财,要拿捏住他,就得把财物握在自己手里。有些人好名,我做得无可指摘,众人称赞,他为了名声,自不敢越轨半步。不管爹娘给女儿选什么样的夫婿,女儿都一定会过得很好,不会让爹娘担心。”
郡主闻言一怔,拉着吕婵的手道:“可为娘想的,却是你能幸福啊。”
吕婵轻轻挨着郡主的肩膀:“娘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郡主心里一颤,忙求救似的看向吕元。
吕元这才出声,说是知道了,叫吕婵先回去。
“我是不是错了,”等吕婵走了,郡主有些颓然的开口,“我从前所求,也只是让婵儿日后,能有个如你我一般相处的良人。如今想得多了,越走越偏,反忘了从前的初衷,倒叫婵儿如今还没婚约,就先想着如何应对日后的不幸了。”
“婚姻本就是柴米油盐的琐事,不是早想好了咱们为孩子撑腰吗,”吕元安抚的拍了拍郡主的手,“我叫人重新替你梳妆。”
郡主重新洗了脸,上好妆,就有下人来回,说是已经在街角看见金堂平日乘坐的马车了。
吕元这才和郡主往外而去,迎接李恪夫妻。
几人互相见礼,热热闹闹一道去了正堂。
到了提前卜算好的吉时,便有仆人上前提醒。而后自有书信等人捧上表礼,和几样见面礼。
吕元带金堂摆过香案,拜过先祖大儒,才喝了这杯弟子茶,送了一早准备好的歙砚。金堂还没到加冠的年纪,吕元就省了给他取字这一步,仍以乳名呼之。金堂也改口称师傅师娘。
这日过后,金堂往吕家去的便更勤快了些,吕元教金堂的内容,也从学业渐渐变成了时事。其余的几样课程,便也适当缩短了时间,为学业让路。
如此几轮过后,菊花抱香枯在枝头,天空中也终于飘落了第一片雪。
与此同时,柳大人连着三次上了丁忧的折子,俱都被皇帝夺情。谢洛从前的职位落到了六皇子囊中,柳大人从前的职位换成了二皇孙的人。而柳大人本人,则直接出任了户部尚书。
“原户部尚书是大皇孙老丈人,如今平调去做礼部尚书,怕是当初柳大人父母出事和大皇孙一系脱不了干系,”金堂看罢消息,同吕元道,“不然这回二皇孙和六皇子都得了好,怎么就他岳父平调走了。”
吕元点了点头,道:“你这样想,也没错,不过要了户部做补偿,柳大人还有得磨。”
见金堂好奇,吕元解释道:“虽说本朝士子皆为天子门生,不得有其他‘座师’,但私底下,仍有许多人照前朝之法,向座师投‘门生刺’,拜谒座主,结为一党。”
“刘大人曾在外任过几届学政,私下收了不少门生。等他做了户部尚书后,便渐渐将许多人都换做他的门生,或是门生的同年。”
“这可真是,好大一张网,”金堂仔细一想,便有些心惊。
六部主官高升,或是空缺,多从左右侍郎中提拔,因为他们才最懂这一部的事务。
刘大人在户部任尚书时,将户部上下要职,都换了他的人,如此便可保证,有朝一日他离了户部,也能让户部不脱离他的掌控,成为大皇孙,或者直接就是他本人的钱袋子。
如今柳大人一进去就做了一部之长,要面临的,就是无人可用,令出无人理会的尴尬局面。除非他能从中破局,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吸引到他那边去,否则这个户部尚书,也是名不符实。
吕元见金堂心惊,又道:“据我所知,柳大人离开前,还留了个门子没带走。”
“柳大人这下,还真是有得磨,”金堂咂舌道,“若是这门子极为忠心,他的人又没能把这门子看住,就像是身侧睡了一只毒蝎子,说不定什么时候打个盹儿,就要把人蛰上一下。”
门子,顾名思义就是看门的人,门房。
门子看的,可不只是一道道门的开关,还有门内门外的道道。谁能进,谁不能进,谁进了之后要赶紧去禀报主人,都靠他。若放到外头,得力的门子直接就是官员的心腹,甚至在断案办事上,门子能办的,比官员还多,有些不好说的阴司,基本都是门子经手。
可以说门子这个位置,地位不高,却是个咽喉。如今刘大人留了个不好随意裁撤的门子,就是往人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吐不出来,又不好咽下去。
“可柳大人才上位,事儿还没办一件,就要急急忙忙撤掉一个门子,恐怕以后也要叫人轻视,”金堂想了想道,“不过设个陷阱给他钻,师出有名,倒也不难,就看那门子聪不聪明,柳大人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吕元闻言便开口道:“那你这回的功课,便回去好好想想,若易地而处,你要如何裁撤掉这个门子,才不如鲠在喉。”
“他日你若外放,三年一任,衙门里的胥吏却都是经营多年的,官职虽小,却不会挪动,你要在地方任职施令,就不可能避得开他们,那些人比起这门子,可难缠多了。毕竟你总不能带上一整个衙门的编制出去做官。”
这是推心置腹之语,也是吕元为官的经验,金堂赶忙起身应下。两人又说了几句,吕元才叫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