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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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李恪摇头笑道,“是这孩子会做的事。不过……”
“怎么?”谢斓亲自捧了一盏茶到李恪手边,状似不经意问道。
李恪以茶碗半掩了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若咱们诸事顺利,他跟着我们进京……”
自然是没得选。
谢斓听闻此言,却知道还有后半句。
若不顺利,金堂只考到举人,不必入朝为官,倒也是件好事。
只是如今大家都没得选,李铮马上就要启程进京,而李恪现存唯一嫡皇子的身份,及如今的处境也只有成,这一条路可走。
成王败寇,不会再有第二条。
第五十一章 谢家金堂
颍州谢宅; 一小厮打扮的少年匆匆行过临水回廊,入了小院,在瞧见玉兰花树下小憩的身影时,轻了脚步; 小心近前唤道:“少爷; 老爷请您过去正堂。”
“唔; ”金堂听见响动; 伸了个懒腰; 眯着眼看了面前人一眼; 才慢悠悠道; “是墨书啊; 我爹寻我何事?”
墨书想了想道:“早先王府派人来了一回; 却不知有何事。”
“王府?”金堂轻咳一声; 露出几分心虚模样,翻身坐起; 身上沾上的玉兰花瓣也随之滑落。
自金堂八岁那年秋里,李铮回京; 李恪连着谢父都忙碌许多; 就是李钺也常常不见人影。
李恪分不出心神管教金堂,便叫他长住河下村,托潘先生看顾。
潘先生生性清正,待学生十分认真,金堂九岁那年考过秀才之后,便少有远行之时。
他十一岁那年正该秋闱,潘先生以他学识不足、性子跳脱为由,又压了他两年,直到今年年头上才许他去参加明年秋闱。
潘先生前几日得信; 家中有亲人过世,便向李恪告假,回家奔丧。金堂便没再去河下村,恰这几日李恪不得闲,才许他回家来。
“是,”墨书应道,“听正堂伺候的说老爷很是生气,还砸了个杯子。”
“爹发了脾气?”金堂听了这话,便知道那人不是姐夫看自己闲了,使来给自己找事做的。只是能叫爹这么好脾气的人生气,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姐夫姐姐素来敬重爹娘,想必也不是他们之故,否则爹肯定要找上门去骂了。
金堂绕着玉兰花树转了两圈,折了两枝花下来,才亲自捧着往正院而去。
“少爷来了,”正院的婆子远远瞧见金堂身影,松了口气,赶忙先去传话,徐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亲自过来打起帘子,还给了金堂一个京城的口型,才低了头。
“爹、娘,”金堂压下心思,才行到门槛处,便先喊了两声。
等进了屋里,金堂先行了个礼,又走到近前,献宝似的将捧着的花枝给两人看:“我庭前玉兰开得正好,便折了两枝好的,不管是插瓶,还是娘梳发,都合用的。”
徐氏板着的脸松了几分,借着金堂的手看了一回,才道:“合该去把那对天青色的梅瓶取来,一件搁在屋里,一件搁在你爹书房,恰能熏熏屋子。”
“娘想得周到,”金堂笑着嘱咐了几句,才将手里的花枝交由旁人。他转头看了一眼谢父的脸色,才道,“爹,我听说方才王府里遣了人来?可是姐夫看我在家躲懒,遣了人要给我加课业?”
金堂顿了顿道:“您可得劝劝姐夫,我往日都有用心学的,如今不过才将将在家松快几日,又不是出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你还想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谢父看了金堂一眼道,“只怕没这个机会,等过几日腾出空来,你就且等着你姐夫收拾你吧!”
“爹——”金堂故意拖长了声音喊道。
“都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该说亲,怎么还这么爱撒娇,”谢父才缓和了神色,又忽然恼道,“我已叫人备了车,咱们去你姐夫那儿去。”
“怎么说着说着又恼了,”金堂道,“爹你是恼了我还是恼了姐夫?你若是恼了姐夫,过会儿咱们去了,我帮你捣乱出气!”
“和你姐夫没什么关系,”谢父摆了摆手道,“是你爹娘这两张老脸都被那两个不孝子快丢尽了。”
金堂轻咳一声,道:“大哥二哥远在京城,这两年也安安稳稳的,这是怎么了?”
“人心不足,只知道算计自家人,”谢父一提起这事儿,就气得不想说话。
还是徐氏冷静些,一边叫人折了玉兰为自己簪花,一边道:“嫦儿新丧,老大和老二心疼她,接了家去,叫人堵在门前,便连夜送了嫦儿来颍州。”
说到此处,徐氏也叹了口气,只道:“只是你大哥二哥竟让人直接送嫦儿先去了王府。”
将新丧的侄女越过嫡亲的祖父母,送去姑姑姑父家?这可真怪不得谢父和徐氏要恼。
谢家在颍州住着,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往年两位兄长派人送来年礼,也是先看谢父和徐氏在哪儿,并不是找不到谢宅地址。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兄长,又是起了什么心思。
“原来是这样,”金堂道,“这事儿做得糊涂,爹娘你们气哥哥他们就是,嫦儿既然来了颍州,住在姐姐姐夫家也不妥,咱们这就去把她接了家来,左右我们不缺银子,再多养好几个人,都是够的。”
“我也这么想,”徐氏道,“等接了嫦儿家来,我便在后院专设个小佛堂,让嫦儿为她亡夫守孝三年,再让你爹修书一封,以作描补。只是这亲,到底是结成了仇。”
“这也无法,咱们离京城太远,如今回天乏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金堂道,“等三年过后,这事情慢慢淡了,嫦儿再回京,或就在颍州生活,也都是可以的。”
谢父虽在一旁听着两人说的,面上却仍带着隐忧。
此时有下人前来回禀,说是马车已然备好,谢父便率先起身,往外而去。
金堂坐上了马车,看见自己身上衣裳,才觉得有些不适合见客。
“不如我叫人先行一步,将衣裳备好,我换了再去姐姐那儿?”
谢父闻言道:“衣衫整洁,不必再换了。”
金堂虽觉得有些不妥,可谢父已发了话,到底想着自己是叔叔辈,又是见亲侄女,兼之平日自个儿在王府也是如此穿着,便没再多想。
谢宅离着王府不远,几人到时,大管家早已等在门口处。
等见过礼,大管家迎着几人往谢斓处去:“王爷正在书房考教二少爷,便没过来,只说今日要是不忙,老太爷、老夫人就在府里用饭,若是有事,便过几日再聚。”
谢父闻言道:“今日只怕不得空,还是改日吧。”
大管家点了点头,又看向金堂,道:“王爷特意叫告诉金堂少爷,过两日得空了,便要考教您的学业,虽在家中,可不能荒废了。”
金堂闻言苦了脸,忙道:“没荒废,没荒废,你叫姐夫放心吧!”
大管家见状,面上露出几分笑意,看了看周围景色,已然是到了上房,便止步在小门外,只请了谢父等人进门去。
等进了门,转过屏风,金堂就瞧见自家姐姐高高上座饮茶,左下坐着长平,右下坐着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妙龄妇人,正是长开了的谢嫦。
屋里气氛正有些冷淡。
长平听见响动,抬头看来,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颜,起身行礼:“外祖父、外祖母、小舅舅,你们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可能在晚上八点左右。可能会早,但不会迟。
第五十二章 谢家金堂
“不孝孙儿拜见祖父、祖母; ”谢嫦盈盈起身,对着谢父徐氏行了个大礼。
金堂一见这架势,赶忙从父母身后躲开,直接站到了长平身边去。
上首谢斓看得好笑; 却也没在这时候开口。
谢父和徐氏脚步顿了顿; 却还是坐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而谢嫦自然转了转自己跪的方向; 重新朝向谢父和徐氏。
徐氏看谢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便道:“嫦儿; 你自有你爹娘教导; 我这个隔了辈的祖母原不该说这些话; 可你既然被送来我处教导; 有些话便是不吐不快了。”
谢嫦没有说话; 却又是弱不胜衣的一拜,瞧着便有几分楚楚可怜。
徐氏皱了皱眉; 道:“你虽新丧,可只要在刘家守足了三年; 我们家再上门去接; 他刘家再没有不放人的道理,却缘何连这都等不得了?你可知,有此一遭,你连带着整个谢家的名声颜面,都践进了泥里!”
谢嫦浑身一颤,俯身道:“祖母祖母容禀,孙儿、孙儿幼时亦受祖母教导,如何不知家族名声大过天的道理,只是他刘家欺我谢家式微; 便将我软禁,说要我为亡夫生殉!”
谢嫦顿了顿,面上显出几分混杂了恶心、后怕的神色,道:“可事实上,刘家是想要将我改头换面,送入公公后院,做、做……呜——”
谢嫦话到最后,已伏倒在地,失声痛哭。而她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让在场诸人惊怒不已。
“好一个刘家,”谢父黑着脸险些没砸了杯子。
金堂同长平对视一眼,还是长平起身,亲自去扶谢嫦:“妹妹快起来。”
谢父许她挨着长平在对面坐了,才道:“刘家之事,我会再去信与你爹问个明白。”
又问:“你爹送你来颍州,可叫你带了信?”
谢嫦捏了捏帕子,柔声回道:“临行前,爹同二叔统共给了孙女两个匣子,一个是特特给祖父祖母的家书,另一个……是叫孙女须得亲自交到王爷与王妃手中。”
“原孙女到了颍州,应先拜见祖父祖母才是,可爹说这信不得过旁人之手,便只得先来了王府,”谢嫦复又起身,咬了咬嘴唇,面色羞愧。
徐氏见状,到底是心软了几分,道:“既是有正事做,便罢了。”
谢嫦这才似松了口气,偷眼看了看一旁的金堂行礼道:“嫦儿见过四叔。”
金堂赶忙摆了摆手,说一声:“不必多礼。”
他又看了看谢嫦脸上未干的泪痕,与衣裳上的褶皱,同徐氏道:“娘,我看嫦儿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不如叫人给嫦儿稍作梳洗,便先回家休息去?”
金堂说这话时,敏锐的察觉到身边谢嫦的手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等他抬眼看去,却只对上了谢嫦带了几分感激的目光。
“这却是我的疏忽了,”上首谢斓这才开口叫了一个侍女过来,“带表小姐下去梳洗。”
等谢嫦跟着侍女出了门,谢父才道:“隔日与铮儿送信时,叫他私底下查一查,是好是坏,也不能只听得一面之词。”
等谢斓应下,徐氏方接着道:“这两年,便叫嫦儿继续与她亡夫守孝。不管内里如何,面上总是我谢家落了不是,诚心守上两年,异日她再出门做客,也省得听人说嘴。”
“还是母亲想得周到,”谢斓并没在谢嫦身上多做纠缠,总归不归她教养,虽是人身在颍州,只要别给她找事就成。她与两个哥哥那边,这几年已然只剩下日常节礼的面子情了,“方才嫦丫头说的匣子,已送去了书房,夫君只叫人传话说是知道了,想来这两日应当会同爹再说此事。”
等没了要说的正事,谢斓便叫了金堂近前:“你方才进门我就瞧见了,这是上回给你新裁的晋风?”
“姐姐好眼力,”金堂展开自己的宽袍大袖,站在谢斓不远处转了个圈,才又过去,“姐姐你瞧我可有古人的名士风范?”
“不成不成,”长平在一旁凑了一句,“小舅舅你还少了羽扇纶巾。”
谢父闻言摇头道:“附庸风雅,岂可比肩名士。”
金堂吐了吐舌头,同谢斓挤了挤眼睛。
谢斓忍不住笑起来,道:“我觉得这就很好,不必羽扇纶巾,金堂日后也定然是名士。”
“姐姐你这话可过了,听得我脸红,”金堂笑弯了眉眼道,“不过我知道我在姐姐心里就是最好的,肯定没有之一!”
这话一出,满屋都笑开了。
谢斓故意问:“那你把爹和你姐夫放哪儿?”
金堂看了一眼亲爹的脸色,道:“爹和姐夫这会儿肯定让着我,姐姐你就让我暂且做一会儿头名,等明儿再换回去吧。”
谢斓忍不住拿团扇遮了脸,才笑得肆无忌惮,好一会儿才同金堂说话:“你今日这衣裳熏了玉兰香?”
“我没熏香啊,”金堂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才似恍然大悟道,“许是今儿去给爹娘折了几枝玉兰,便沾在衣裳上头了。”
“原来是这样,”谢斓又同徐氏道,“我早瞧见娘头上戴的玉兰,竟是金堂亲去摘的。”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难为这孩子还惦记着给我戴花,”徐氏说着,不自觉摸了摸鬓边的花朵,又笑道,“统共折了两枝,一枝搁在我屋里,一枝放进你爹书房去了。”
金堂赶忙道:“今儿过来得急,赶明儿我再给姐姐你们送些来。这时节我院子里独它开得最好,不管是插瓶还是梳发,都合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