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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清穿]东宫女官-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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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容歆有些心疼,却不忍她白跪,便面无表情道:“你既已知错,日后警醒些。”
  绿沈又冲着太子磕了一个头,道:“奴婢日后定然不会再犯。”
  容歆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即刻颔首道;“进去回话吧。”
  “是。”
  绿沈起身时一个趔趄,雪青马上扶住她,一点点挪进太子的书房内。
  此处没有外人,容歆催促雪青道:“去林太医那儿要些膏药,也不知可有损了膝盖。”
  绿沈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摇头道:“此次确实是我管教不利,疼一疼,长些记性才好。”
  太子瞧了一眼姑姑的神色,为绿沈说话,“姑姑,绿沈姑姑一向精细,许是有些误会……”
  绿沈再次摇头,并未有一丝洗白自己之意,道:“确是我未找好分寸,若是教雪青与女官说一声,怕都不会有这样的事。”
  而容歆安静片刻,问道:“行宫中多少侍女是如今日那二人一般的?”
  “行宫中的侍女,十之三四是在本省精挑细选而来,或是官员之女,或是本地望族富绅之女。”绿沈一顿,小心地看了看太子,继续道,“太子年幼,虽有几个,然皆不如蝶茵那般胆大,而皇上院中更多,年纪也稍大些……”
  如此一来,必定有康熙默许或命人暗示,难怪绿沈不好随意处置。
  康熙不过是留这儿一月,便已经安排上,看来想要搏一搏富贵的人极多;而年幼还未能成功上位的太子,恐怕在某些人眼中只是备选……
  这般想着,先前还有些不满的容歆,心里顿时便不服气起来,她的太子那是极好的!
  容歆一时教不理智冲上了头,未去想旁的可能,便也未曾想到,某处后宅中正有人为他们的无妄之灾愤怒不已。
  “只是让你在太子殿下面前留些印象,这么点事你也做不好!”
  绣香轻轻啜泣道:“爹,我真的有安安分分地当差,还为了教人看见特意未曾包上伤口,谁想到……谁想到……”
  她说的是事实,却并未提及容歆先折返回来看她的手一事。
  中年男人脸黑如墨。
  另一个中年女人则是气愤道:“都是那个死丫头!若不是教她带累了,咱们香儿如何能被送出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意道,“原还想着绣香借着太子陪太皇太后留在五台山的机会,让她在太子面前露脸,大选时兴许会入了太子的眼,现在全完了!”
  绣香哭得更加伤心。


第70章 
  绿沈这一跪,教行宫诸人皆感受到了容歆的威慑; 便是仍然有存了某些心思的; 却也再无人敢如那蝶茵一般张狂。
  容歆并不想绿沈以如此方式来为她立威; 但既已做了; 便不能就此浪费。
  如今才十月中旬,到明年开春足有半年时间; 按照她的习惯,既然要接管行宫,自然要先将行宫上下皆摸清楚才能放心。
  第二日便容歆吩咐下去; 上到管事下到低等侍从; 整个行宫所有人的名册务必两日内尽皆送过来; 她好紧着康熙离开前便理清楚行宫各处的关系。
  至于如今太子院落中的侍从,拜她病愈出关的下马威所赐,一个个谨言慎行; 走路都不敢声音太大; 生怕被抓到错处。
  而绿沈在石子路上跪的久了; 膝盖下部全都淤青红肿起来; 站立都费劲。
  容歆担心她日后留下病根; 便叫雪青下些狠力用药膏为她揉开; 如今疼些; 好过以后遭罪。
  不过雪青是个怂的,看到绿沈那对开了染坊的膝盖; 根本不敢下手。
  总不能教绿沈一个受伤的人自己揉吧?到底还是容歆去的。
  “啊!”
  容歆抬头; 无语地看着雪青; “我还没揉呢,绿沈都没喊,你‘啊’什么?”
  雪青捂着眼睛的手指分开一点,不忍心道:“我看着都疼。”
  “你也可以犯错试一试。”
  雪青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嘶——”
  容歆趁着绿沈的注意力在雪青身上,摸着药膏的手直接按了上去,力道适中地揉着。
  绿沈五官都快皱在了一块儿,却咬着嘴唇没有喊出声来。
  雪青右眉头一挑一挑地,抿着嘴害怕道,“女官,您是不是太用力了?要不要轻一点?”
  容歆神情淡淡地看向绿沈,问:“觉得我力气大吗?”
  她一副询问的语气,绿沈却感觉腿上的力道更重了些,赶忙扯出个笑容,摇头道:“不大,正好,谢谢女官。”
  容歆便转向雪青,“看到了吗?绿沈不疼。”
  雪青;“女官,我都看见了……”
  “看见便看见了。”容歆一边活动着手,一边淡定道,“人就不能对自己太自信,此次的事也权当长个记性,咱们的身家性命皆系于太子一身,便是皇上,也不能越过太子去。”
  容歆早就不给自己留后路了,无论太子最终去哪儿她都随着,而在终点到来之前,还是要尽她所能,为太子尽力谋划。
  而东宫其余人等,与太子也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谁也逃不脱。
  遂容歆又道:“日后再有什么事,便是我病到起不来榻,也要告诉我。”
  绿沈和雪青对视一眼,纷纷应道:“是,女官。”
  晚间时,太子回到院中,第一时间便关心地问道:“姑姑,您今日便开始理事,可有累到?”
  “没有。”容歆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我知道循序渐进,今日也没做甚么,并未累到。”
  太子神情松了些,又问道:“那绿沈姑姑的腿如何了?”
  “左右我出来了,她便借着‘禁足’的名头,多养些日子便是。”
  “那便好,齐嬷嬷腿上的病如此难熬,我实在不想看绿沈姑姑也那般。”
  容歆微微一笑,道:“我让雪青照看着她了。”
  “姑姑呢?可有我不知道的病处?”太子眼神一黯,道,“我先前从未想过姑姑有一日会病倒……若是有,姑姑莫要瞒我,好教我心里有些数。”
  看来是吓着他了。
  容歆叹了一声,摸了摸太子的头,道:“齐嬷嬷的风湿,是早年落下的。你皇额娘待我们宽厚,都没什么大毛病。”
  太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求证地问:“姑姑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但她们如今的岁数,身体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问题的,容歆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便转而问道,“殿下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我这刚从屋子里出来,昨日都未来得及与您说话。”
  “寅时后,皇阿玛和我随太皇太后去了大螺顶,在寺里用过素斋,便一直陪太皇太后立于善财洞门侧。”太子奇怪道,“太皇太后盯着山墙上的出家偈词一言不发地出神,足有半个时辰才离开。”
  容歆对此不甚关心,随口问道:“折腾了一日?”
  “未时初便回了,太皇太后奔波一日,疲累不堪,交代皇阿玛和我晚间不必过去问候,我便在皇阿玛那儿读了一个时辰书才归。”
  容歆一听,便道:“那晚间我在您的脚盆里放些药材,活血解乏。”
  太子点头,忽地想起一事,笑道:“还有一件喜事忘了跟姑姑说。”
  “什么喜事?”喜事想必也跟她无关,遂容歆并未多在意。
  “是钮祜禄贵妃,十一日平安生下一位健康的小阿哥。”
  容歆笑起来,“倒真是一件喜事。”
  她这一到五台山便病了十来日,都忘记钮祜禄贵妃的月份快要生产了,不过钮祜禄贵妃都生了,德嫔也早该生产了吧?
  而太子听她一问,回道:“德嫔确实产下一位格格。”
  容歆随意地微微颔首,喃喃道:“皇上回宫时,差不多便是小阿哥满月之时,该送些满月礼才是……”
  “姑姑与我想到一处了。”太子从腰间卸下一枚羊脂白玉佩,道,“明日我请住持为其开光,到时由皇阿玛代为送给幼弟,您以为如何?”
  容歆笑着说:“这是您一片心意,当然可以。”
  太子说到便去做,第二日便抽了时间亲自将玉佩送到住持处,且他也不厚此薄彼,除了满月礼稍重些,其他兄弟皆有檀木手串,包括大阿哥。
  康熙得知后,深感太子与兄弟友爱,十分满意。
  待到他启程回京前,命官永镇把总及其麾下几百士兵听令于太子,以备不时之需;而此把总并非先前的蝶茵之父,乃是康熙重新任命的。
  太子年幼,未正式入朝当差,原是无调配之权的,皇上此举,实属信任重视太子。
  康熙的銮驾离开五台山那日,容歆随太子一同送至五台山下方归。
  行宫的生活几乎与皇宫中并无太大差别,但少了许多人,又常有禅音绕耳,心静神宁之下,便是每日吃素,容歆因病而消瘦的身体竟然又稍稍胖了些许。
  这一日日头极好,容歆便陪着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在行宫内散步,她的气色极好,连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都看了出来。
  “你这面相瞧着便教人心生亲近,如今哀家若是哪一日见不到你,总觉少了些什么。”
  容歆一听,凑趣道:“如此,奴才更要好生谢过父亲母亲给了我这样一副面孔了。”
  太皇太后摇头笑道:“佛家有云,‘世事无相,相由心生’,你有此福相,皆是因你心善。”
  “您的称赞,越发的叫奴才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容歆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谦虚是好了,她便是努力营造了一个形象出来,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常在太皇太后口中听到那般多的夸赞之言,还屡屡不重样。
  而太皇太后听她如此说,顿时对苏麻喇姑失笑道,“你听听,还有人听不得称赞的话了。”
  苏麻喇姑慈祥地看向容歆,道:“这孩子心性如此,不意外。”
  容歆扶着太皇太后的手,状似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腼腆一笑。
  太皇太后也不打趣她,忽而问道:“皇上的信又该到了吧?”
  康熙自离开五台山,便是在途中,也不忘常给太皇太后和太子写信问候,及至回宫后也依然如此。
  而且每一封信末尾,皆催促二人早早回信,否则便心中焦急牵挂不已。
  上一封信是三日前送过来的,容歆估摸了一下时间,应道:“回太皇太后,路上若无耽搁,想必明日便该到了。”
  “皇上说,胤俄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哀家听他形容,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了。”
  胤俄便是钮祜禄贵妃所生的皇子,康熙回京后,见他白胖喜人,当场便为其起了‘胤俄’这个名字。
  康熙为示字辈皇子起名皆以“福、安”寓意,偏为祭名,好不好先不说,毕竟确实有先例,但那位阿哥早夭,难免教人心中犯些嘀咕,是不是有些不符合钮祜禄贵妃高位嫔妃的身份。
  然而明面上,绝无人敢如此说,甚至还会想尽法子为这个字找出好的寓意,赞美帝王“文采飞扬”之类的。
  这是容歆根据宫中历来对康熙的奉承自我想象的,但她认为,真实性在半数之上。
  而正分神时,便听苏麻喇姑道:“您若是想提前回去,直接命人安排便是。”
  太皇太后望着对面的大螺顶,缓缓摇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五台山,而曾孙,回去便能见到……”
  她们此时站定之处空旷,风稍微有些大,容歆为太皇太后戴上披风上的帽子,劝道:“太皇太后,您在外头待得也不短了,再站下去恐吹了风头疼,不若回吧?”
  太皇太后颔首,握着容歆的手慢慢转身,“罢了,走吧。”
  容歆随着太皇太后离开此处露台,行了几步,回头望向大螺顶,大致能看到善财洞寺的全貌,与菩萨顶上寺庙的恢宏和极具庄严想比,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而它之所以特别,恐怕是因为这些年民间流传的有关顺治帝的传言。
  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牵挂五台山数年,是因为传言有真实性,还是因为她希望传言是真的,借此慰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第71章 
  除夕当夜; 太子按照汉人过年守岁的习俗; 和容歆一直陪在太皇太后的院子。
  外头下着鹅毛大雪; 祖孙二人围着个铜锅; 旁边儿还有太子破例允许膳房为太皇太后烤得羊腿。
  然而羊腿端上来; 太子也劝着太皇太后少用,“您多用青菜,都是从皇庄快马加鞭运过来的,对您身体好。”
  太皇太后慈祥的注视着太子; 笑道:“哀家吃; 胤礽也多吃些。”
  “是。”
  苏麻喇姑和容歆侍于旁侧,太皇太后便道:“今儿除夕,咱们如今又在宫外; 也不必太讲究规矩,再拿两副碗筷来; 一起用吧。”
  容歆望向苏麻喇姑,见她未推辞; 便也跟着向太皇太后谢恩。不过两人并未与太皇太后和太子同桌,而是在一旁另立了一张小桌。
  “这五台山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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