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为后(重生)-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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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晞噙着眼泪,神情悲怮地不断地摇着头首。
她倏地转身,快步走到了镜台之前,慕淮紧跟其后,便见她从螺钿木匣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慕淮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制止她的行径,那女人便将匕首从鞘中抽。出,将它抵。在了自己的颈脖上。
——“容晞,你把它放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怀着孩子。”
他没想到这个一贯温软的女人,今夜的脾气会这么大。
慕淮想靠近容晞,想将她手中的匕首夺至手中。
可那女人见他靠近,又将刀刃往颈脖中嵌了几分。
原是他忘了,这女人对自己下手一贯狠。
不要命的狠。
他现下,真是拿她无可奈何。
慕淮的眉宇深锁着,在心中思虑着对策。
容晞这时终于开口,嗓音微颤地对眼前的男人道:“我没有任何母族背景,所有的地位和身份,都是你予我的。在你眼中,我就是这华贵的东宫鸟笼中,一只听话的雀鸟。你予我宠爱,但若我不乖顺,你身为主子,就要惩罚我,是吗?”
慕淮沉目回道:“…以前孤是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没有,你先把匕首放下。”
容晞握着匕首的手在抖。
慕淮知道她如今身子虚弱,亦坚持不了多久同他的对峙。
他又问她:“你到底想怎样?”
容晞眼眶中的眼泪又汹涌了几分,她知道这男人目前是不会放过她的,且对她这个羸弱女人有着上位者的强势占有欲。
她嗫嚅着回他:“你杀了我罢。”
慕淮眸色一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容晞仍持着刀刃,低泣着回道:“我现在这月份,喝完催产药,孩子便能马上坠地。或者你若等不及,就拿刀把我的肚子剥开…这孩子也能活。”
慕淮听罢她这番狠心的话,手背上的青筋已然贲出,他正抑着滔天的怒气,只听眼前的女人用那副甜柔的嗓子,又道出了令他心房一窒的狠话——
“我不想再做你慕淮的女人了。”
不想做,还由不得她。
慕淮见容晞手腕愈颤,终于寻机走到她身侧,亦错了她腕部的筋骨。
匕首应声坠地。
他将哭成泪人的虚弱小孕妇横抱在怀,容晞身上的气力全无,没再挣扎。
慕淮将女人抱回了床处,见怀中的女人眼泪未止,他耐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对她低声道:“孤活了三十多年,从未对旁的女人有过半丝好感。孤从始自终都只有你一个祸水,又怎会纳别的妾侍?”
话毕,慕淮突地发现自己言语有疏。
他竟是将前世的年龄说了出来。
慕淮刚要开口,却见怀中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又存了几丝怨意,但那怨意,明显跟他说的这三十几年无关。
容晞甜柔的嗓子泛冷,她问慕淮:“在殿下眼中,妾身就是个祸水吗?”
慕淮一时失语。
他算认清了事实,现下无论他说什么,这女人都要做怒。
本来就是个祸水、磨人精,还不让他说,真是磨死他了。
慕淮的眼神有些泛狠,动作确是极小心地将女人轻放在床。
随后,他将华贵的衣袖掀起,露出了肌。肉线条虬结,充满了男子阳刚之气的小臂。
慕淮垂目,无奈地低声道:“罢了,孤现在同你说什么话都无用,你若觉得心中有气,就咬孤罢……”
容晞红着美目看了男人一眼。
慕淮冲她颔首后,那女人便毫不客气,啊呜着一下就咬向了他的胳膊。
她当然心中有气,气到想将这男人的肉给咬掉一块。
慕淮蹙着眉宇,这女人下嘴甚狠,咬得他很痛,不过还可以忍受。
事到如今,他只得认命。
看来容晞这样一个娇气的女人,他只能捧在手里宠着、哄着,万万不能再惹到她了。
容晞将牙从慕淮胳膊上移下后,慕淮又将愠怒的女人抱在了身上,亦将大掌覆在了她滚圆的肚子上。
他带着安抚意味,温柔地吻着那女人的柔唇,将她咸。湿的眼泪俱都咽进了腹中。
这女人大着肚子,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重活一世,最见不得她受委屈,可她如今,却是被他给欺负成了这个模样。
慕淮边吻着女人面上的眼泪,边低声哄她:“别气了,孤错了,若还气就继续咬孤,好吗?”
容晞哼了一声,将头别过了一侧。
慕淮伸手,将她的下巴钳住,让她看着他,又道:“日后孤许你唤孤芝衍…但满牙这个乳名…日后莫要再唤了。”
容晞微微抿唇,心中却仍是觉得不解气。
她咬着银牙,平日温软的模样难得透了些许的凶,嗓子却仍如莺雀般娇嗲。
容晞故意同慕淮唱反调:“满牙、牙牙,哼,我日后就这么叫你。”
慕淮低声斥道:“不许再叫。”
容晞扑了上去,又道:“我偏叫。”
说罢,她又用牙咬向了男人的颈脖。
慕淮蹙着眉,任由女人咬着。
却觉她虽愤恨地咬着他,眼泪却是愈发汹涌了。
容晞终归还是存了几分理智,在慕淮的脖子上没怎么狠狠地咬。
她适才想,就往这男人的脖子上也留个痕迹,让他也吃吃她以前的苦头。
若真在这儿留下个红印,看这男人次日怎么见人。
第62章 耳鬓厮磨
容晞再没下狠劲去咬男人的颈侧,现下使的力道,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吮。
她的双唇温热微。湿; 慕淮此时已然不觉得颈部那处泛痛,反倒是觉得有些痒。
眼前的美人仍是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原本是在泄愤做怒; 可如今这态势,却或多或少地让二人所处的这一隅之地生出了些许的暧。昧和旖。旎氛围。
容晞将牙放在男人的颈脖上; 哭得愈发委屈; 就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
她生得本就纯美,平日眉眼微微颦一颦; 都像是在同他乞怜似的。
现下哭得如此委屈,就算是心肠最冷硬的人,都要对她生出几分怜意来。
慕淮刚要将怀中的娇人儿轻轻推开,便见女人精致的蛾眉拧做了一团。
容晞的小腿又开始抽筋; 与此同时; 肚里的孩子也趁此作乱; 连踢了她好几脚。
她用手捂着隆起的肚子; 她觉自己现下的模样实在是落魄凄惨。
容晞想在慕淮面前逞强; 她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娇弱伶仃的一面,便咬着唇; 想要生生捱过这种难受的劲。
慕淮的脖子上还存着容晞留下的浅浅牙印,知道她难受; 便万分小心地将这被折腾惨的小孕妇放平在床,大手亦替她揉着抽筋的小腿。
慕淮墨眸深邃; 神情微有些复杂; 并没有言半句话。
容晞则暗暗攥着粉拳。
孩子在肚里仍未消停; 容晞想,它应该是生她这个做娘的气了。
她适才因着吃醋和忿懑变得理智全无,竟然拿孩子来要挟慕淮。
容晞在心里暗暗乞求着孩子的谅解,她怀着身孕很辛苦,很希望这孩子能早日平安坠地。
到时她忙着养育它,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总想那么多。
烛火烨烨,慕淮身后的不远处,立着一个红木凤头灯台。
寝殿中一派橘黄暖芒,更衬得男人面孔清俊,且如玉淬般匀净无疵。
他鸦黑的浓睫微垂着,在眼睑落了影,精致的五官深邃又分明。
平日明明是个顶倨傲的人,现下却将语气压得很低,他问床上的娇弱女人:“可有好受些?”
容晞听罢,未回复男人的话,反倒是将脸儿别到了一侧,只用纤白的手按着人中那处,想要让小腿那处好得更快些。
慕淮活了两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低下身段过。
到如今,竟是在这个娇小的女人面前卑躬屈膝的,这又让人咬,又替人揉腿的。
这女人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他算是栽到她的手里了。
慕淮无奈地微叹,又摇了摇首,一副无可奈何的纵容之态。
容晞不知道慕淮还能纵她多久,知这男人的性子是个一贯暴戾的,她怕他再度发怒。
半晌,她终于开口,对慕淮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憩,妾身也想睡下了…今日是妾身失态,还望殿下谅解。”
女人的话很恭敬,语气却明显透着疏离。
慕淮知这女人心中的怨气未消,亦没完全原谅他,便淡淡道:“孤不许你宿在这处,待你身子缓一会儿后,便同孤回去。”
今日这寝殿刚被宫人收拾好,且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是按照她的心意布置的,她刚搬进来,慕淮就要将她抓回去,容晞心中自是舍不得的。
慕淮用那双深邃的眼睇着她,姿态依旧强势且高高在上。
容晞直想伸出小细腿踹他一脚。
可她不敢。
她想,若慕淮不是大齐的储君便好了,若她二人只是一对寻常的平民夫妇,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可恶的男人早就被她踹到地上去了。
容晞微抿着唇,准备拿话激一激他,便道:“殿下昨夜不是还说,您的一切都是妾身的,怎么今日就变了卦,连个寝殿都不肯许给妾身?想不到殿下说话竟是如此不作数,当真小气。”
慕淮听着容晞用那副娇音软嗓怼着他,非但没怒,反倒是被气笑了。
这娇小的女人如今像只张牙舞爪的幼猫,颇有生动的趣态。
他的女人可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醋坛子。
慕淮反问道:“住这儿有什么好的?这儿哪有孤的寝殿宽敞华贵?整个东宫内,当属孤的寝殿最好。”
容晞又咬了咬唇,话锋仍带着刺,她别着脸,努着嘴道:“殿下那儿华贵是华贵,就是没有这处清幽别致,妾身是个女儿家,自是喜欢自己的住所雅致些。”
容晞清楚,自己现下的模样一定很娇蛮任性。
可慕淮看她的眼神,分明含着几丝淡淡的宠溺。
她面上挂着未干的泪辙,美目却是微微转了一圈。
这男人果然是个喜欢受虐的。
容晞虽被男人看她的目光灼得面热,却想,她得趁着慕淮现在心智不清且被迷惑住时,好好地再折磨折磨他。
毕竟这种待遇,她不知道还能享受多久。
慕淮伸臂,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覆上了女人的脸蛋,他边像抚。弄小猫似地为她抹着泪,边低声道:“真是个挑剔的女人,竟连孤的寝殿都开始嫌弃上了。罢了,明日孤便让侍从出宫,去寻些汴京的大匠。将它们擅打的家具摆件的图样都给你寻一些,孤的寝宫,便可着你的喜好布置。”
说罢,他微微俯身,想啄下女人的小嘴。
容晞却别开了脸,避开了男人的吻。
慕淮未做怒,又耐心地低声问:“如此,晞儿可还满意?”
话毕,慕淮又觉,他一个大男人的地方也不能被布置的太女气了。
慕淮顺势环顾了下四周的布置,觉得容晞的品味是内宅闺秀的那种品味,如若完全依着她的心意布置,或许还会在他殿中放雕花拔步床,或者美人图屏风一类的玩意。
这成何体统?
他又觑了觑现下那女人的娇蛮模样,自己的大话已然讲出去了,看来只能许她了。
慕淮清咳了一声,语气虽是带着命令的,讲的话却带着足足的请示意味:“…孤的书房,还是保持原样。这处,你不许让宫人乱动。”
容晞瞥了一眼慕淮,也学着他平日的作态,装模作样的沉默了半晌,方才细声细气地回道:“好吧,那就遂了殿下的心意罢。”
慕淮这时又问:“气消了吗?太子妃可以随孤回去了吗?”
容晞不敢再多得寸进尺,她怕自己再不给慕淮台阶下,这男人会将抑着的气统统发。泄,再将她掐死就划不来了。
便糯声道:“那待妾身换身衣物,再随殿下回去。”
慕淮轻笑一声,面上竟难得存着符合他年岁的疏朗澄澈。
他将女人横抱在怀,低声道:“换什么衣物,孤直接抱着你回去。”
容晞却在慕淮怀中,又蹬了几下赤着的玉足,又对男人小声埋怨道:“那总得让妾身将鞋袜穿上呐。”
慕淮心中暗道着女人可真麻烦,动作却是很麻利地将女人再度轻放在床,低下矜贵的身段,亲自为女人屐鞋穿袜。
她的那双玉足生得跟嫩藕似的,故意晃着时,直惹的他喉中干涩了几分。
少顷,一众宫人见太子抱着太子妃从殿中走出时,皆是倍敢惊诧,却又不敢直视,只得纷纷垂下了头首,恭敬地对二人问安。
慕淮在院落中央站定,对着一众宫人讲话时,面上全无适才的轻松和煦。
他神色冷肃,命一众宫人:“今夜起,这殿便是东宫禁地,日后谁都不许再进此处半步。”
一众宫人不明所以,只得应是。
慕淮想,把这处封了后,这女人就再不能一同他闹脾气,就躲到这儿处来。
她若要闹脾气,也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