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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日子-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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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白布一裹从头到脚,怎么就漂漂亮亮的来,变成一把骨头一把灰了?
  她想不明白,所以彻夜彻夜地失眠,彻夜彻夜地流泪。
  她听桑桑说,那天阿妈是接了电话才临时出门,于是雇了很多私人侦探,循着蛛丝马迹去找。
  找啊找,很快就找到了卓珺头上。
  女孩哭着向她道歉,第一次叫她姐姐,说害人不是本意,只是“思婉姐说了,说叶梦姐生不了小孩,如果你生了小孩,在大家前头,她会很难做。我想跟她做、做好朋友啊,她说让我联系你养母,我只是打了个电话,我什么都没做,更不敢买凶,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找你,真的,真的……”;
  找到纪思婉头上,对方更是理直气壮。
  “车不是我安排的,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想约她过来谈几句,谁知道天黑路滑,她就这么被撞死了?卓青,连法律都不会说我存心犯罪,你凭什么来制裁我?”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这样决定了阿妈的命。
  卓青想过去报警,想让警察把她们都抓走,可是老太太直接下了禁闭,让她冷静冷静。
  也想过从卓家方面入手,花尽心思求纪司予带她出去,去了卓家,卓父听完经过,回以她怒气冲天的一句呵斥:“我又难道不是养了你这么多年?没良心的东西!”
  随即而来,是狠狠一个耳光。
  【啪!】
  那耳光扇下来的时候,她的脑子实际上是一片空白的。
  心好像被架在火上烤,翻来覆去。
  只能死死盯着,离得那么近、几乎只要错开半步,就能直直磕上肚子的桌角——
  【卓青!!卓青,不,不是,家庭医生呢?快叫救护车!】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她关于那一瞬间的记忆甚至都空空如也,只剩下兵荒马乱的大喊大叫。
  再回过神来,便迎面对上病床前,纪司予苍白的脸。
  他说:“阿青,我在这呢,没事了。”
  他紧紧抱着她,说:“没关系的,没事了。”
  不可否认,她确实曾经想过用那个孩子逼得两家反目,因为自恃年轻,因为无能为力,因为那是她在老太太面前唯一的资本和仪仗。
  可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大幅度地偏离预想的轨道,卓家用一起价值三亿的地产投资,平息了这场“无妄之灾”,而在纪家内部,纪司予为她出头,和纪思婉公然对垒,又因为其他两家都支持二姐,而被逼远走欧洲分部。
  那时的他们势单力薄。
  甚至于,当她出于愧疚,终于在无限痛苦中把一切和盘托出后,几近窒息的冷战,最终将她吞没。
  “他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怪我……是因为我骗了他,我当时不敢告诉他。”
  他是那么期待那个孩子来到世界上,可自己却因为仇恨扼杀掉了那个微弱的小生命。
  卓青死死抠着手指。
  “我不该骗他……所以这两年,我……”
  “骗他?”
  老太太像是听到个诙谐至极的笑话:“青青啊,你刚才还说,你这两年有好好补课,那这个时候,怎么还在幼稚地说,自己不该骗人——”
  “你觉得以你当时的那点路数,能骗得到司予?”
  卓青还没从内疚的心情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满目茫然。
  “……奶奶,”倒还几乎本能地,恭恭敬敬地喊一句长辈,这才问:“什么意思?”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
  “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ectopic pregnancy是什么意思?”
  卓青被问懵了一下。
  她的英语口语半道出家,学的最多的,是品牌、购物和珠宝鉴赏,突然被这么迎头一问,半天没回过神来。
  “怀孕……的意思吗?”
  pregnancy她还是认识的。
  闻言,老太太一脸意料之中的了然。
  “你只答对了一半,如果真按照你说的发展,那是最理想的结果,当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嗯?”
  “我第一次,在除了字典以外的地方看到ectopic pregnancy,是在你的孕检单上,意思是宫外孕。”
  “啊?”
  卓青这才会过意来,点了点头:“哦,那这个我知道,在流产以后,医生有告诉过——”
  “不是以后,是之前。司予在知道你怀孕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医生给你做了进一步的调查,拿到了更详细的检测报告。宫外孕的危险性,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告诉你,那是你们第一个孩子,他怕你伤心。”
  “……所以呢?”
  听起来,她似乎更该高兴丈夫的体贴,为什么说得像是犯了滔天大罪?
  下一秒。
  “你怎么还不明白?”
  老太太叹息一声,拍拍她手背,对这状况外的孩子,作了“最后通碟”式的点拨。
  “所以,他也从一开始,就在想着怎么用最合适的方法处理掉这个孩子了。”
  老太太回忆起那段血淋淋的真相,情绪倒是异常平静。
  为什么关禁闭?
  因为出于长辈的立场,那时候,她还有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是宫外孕而是胚胎发育异常,请到最专业的美国妇科医生来治疗,或许能够救下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命——只要能够拖延时间。
  但是对纪司予而言,他从知道宫外孕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从短暂的即将为人父的欣喜中抽身而出,唯一的想法,就是最快速度,但也用……尽量不那么让妻子挣扎的方法扼杀掉那孩子的出生。
  宫外孕,必须尽快接受手术。
  多一天,就有可能承受更大的危险。
  “所以,他故意把你带出去,也算准了你会用那么决绝的方式争你那份公道,所以,哪怕你算准时间那一撞,根本没有彻底导致流产,他也马上安排医生,在对你进行短期麻醉以后,直接转进了引产手术。”
  没有什么意外,没有什么得知真相以后的不敢置信。
  “然后,在意识到司业在总部的势力过于庞大,他暂时没办法取而代之以后,他借和思婉起冲突的借口,自己要求去了分部开拓市场。”
  卓青:“……”
  她莫名有种被人兜头给了一下闷棍的错觉。
  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的纪司予,是在故意营造让她内疚的结局,直接一手造就了这两年的冷战?
  老太太看穿她的惊愕和不可置信。
  话音平和,只是感慨:
  “我的这个孙儿,从小到大,都极其没有安全感,所以总要所有的事都在他规划之中,一切都要合情合理。然后,不够爱他的人,就会因为内疚更加爱他,轻视他的人,总有一天也要仰望他。”
  所以早早算准了,为了能跟自己的阿青走的更远,哪怕要让她两年内深受内疚折磨,也要咬紧牙关忍着;
  所以,假借妻子之名故意扮演为情消极怠工也好,哪怕明知道自己的阿青花了大半年画画、费尽一番心血,还是在大会上打电话,故意放消息引诱叶梦送同类型的礼物,让妻子心甘情愿也不得不借花献佛也罢,他一直把自己藏得稳稳当当,永远情深不悔。
  他有无数的理由,唯一的,最蛮横固执的理由就是,因为想要走的更远,想要得到更多才能保护你。
  所以在这路上,要失去的都不得不失去,你一定也能够理解。
  所以,哪怕退无可退,你也一定能理解我对你的关心。
  老太太忽而伸手,点了点卓青胸前那枚蓝金白鹊胸针。
  “你说,我们家司予啊,他买这个胸针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算好,什么是你该得的了?这是礼物呢,还是补偿?”
  答案是那样显而易见。
  卓青没有答话,只转而问:“我为什么要全都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相信,我只是一时兴起,跟你多聊了两句,”老太太耸耸肩膀,“不过你知道,我其实从来懒得跟你们这些小辈撒谎就是了,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干嘛白费口水?”
  “……”
  她沉默着。
  末了,怔怔间,只是忽而起身,走到置物架前。
  她摸着她的画。
  秀丽明媚的山水,变得皱巴巴的,缺口正中红心,碾烂山体,整幅画看起来破败不堪。
  不好看了。
  本来就不好看,被自己亲手毁掉以后,就更不好看了。
  可笑的是,她真的,曾经那么内疚,那么努力,那么步履维艰地,希望能够把自己这唯一能做的事情做好。
  画了大半年的画,每一次下笔都小心翼翼,想要讨好老太太的心,何尝不是为了替纪司予争一份脸面?
  可竟然从头到尾,也抵不过一句,“为了你好”。
  比你看的更远,为了你好;
  比你想的更多,为了你好;
  因为爱你——所以为了你好。
  她算什么?
  一个张开手学会接受拥有和施舍的废人吗?养在温室里,碰见阳光就会被烧灼而死的废物?
  “画如其人……”
  她将那宣纸揉皱,死死地,死死搂在怀中。
  画如其人,好一个画如其人啊。
  她可不就是用两年时间,把自己涂抹成这面目全非又虚有其表的山河秀丽。
  那个曾经穿过大街小巷,陈旧弄堂,一路迎着风跑回家的姑娘,被她狠狠碾碎,再也找不回来了。
  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站在高处的纪四太太。
  风一吹,就往下掉。
  风里的声音,只会轻声对她说——
  “四少?不是,老太太在……四少!”
  门外的嘈杂声在耳畔炸响。
  不复一贯稳重平和的纪家四少,霍然踹门而入,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面前堪堪停住。
  “……阿青。”
  他蹲下身来。
  “阿青,”他拥抱她,试图带着她站起,“怎么了?来,我们……”
  风中的声音清朗,在耳边,对她说。
  【可能你早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还是一直都记得你。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话,我能喜欢你吗?】
  她不过轻轻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倏然滚落。
  纪司予愣了愣,神色一冷,下意识看向身后安稳静坐的老人家。
  回过神来,低垂眼眸,却还是耐心把人扶起,承受她大半身体重量。
  “阿青,有什么事,我们回家慢慢说,来,起来……没事,跟我说。我会处理的。”
  推拉间,一个纸团从她手中滚落。
  卓青下意识弯腰去捡,却见那纸团一路滚到老太太脚边。
  “……!”
  她瞪大双眼。
  老人看也不看,径直捻起那纸团,随手扔进藤椅旁的垃圾篓里。
  “好了好了,”只嘴里念叨着,“我这走出来太久了,还是回前头去吧,还有。你们这群小年轻啊,也不要耽搁太久了,嗯?”


第32章 
  那天寿宴最后的“热门话题”; 起于老太太在席间轻描淡写地提的一嘴; 说是今年以后; 再不去南山祭祖了。
  “我现在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啊,经不起长途跋涉,每年还得累得人跟着受苦; 何必呢?”
  老人话里体贴:“以后我在家里拜拜就是了,和你们的爷爷、爸爸说说话,他们一定也能听得到。”
  听她说的笃定,纪家一众子弟面面相觑。
  末了,还是纪司业轻咳两声,小心翼翼问了句:“那,奶奶; 今年的股东大会——”
  为了给他表现的机会,往年的南山祭祖; 实际上每每都会巧妙对冲年底的股东大会召开时间,由此; 他手中虽然只有约莫一成股份,但依旧可以光明正大的“受委托”,代理家中长辈列席,立威之外; 也是某种继承权的表态。
  可如果以后老太太不去南山,而是本尊坐镇上海,那……
  老人笑了笑; 似乎对他有此一问略显诧异,很快便答:“既然我留在上海,机会难得,一年到头,当然也是时候该去见见那群老朋友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我真不管事、在家里放大假呢。”
  纪司业一怔:“……”
  “正好能看看我们司业这几年,到底把公司发展得怎么样了,光看报表,我老眼昏花,也琢磨不出个细节来。”
  老太太说着,复又扭头,望向心不在焉的纪司予,“至于欧洲分部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接手,我想着,司予既然回了国,干脆就跟在我身边帮帮手,别跑的那么远了——执行总监的位置,司业啊,还是留给你做,司予的话,Leo不是正好因为家里那堆私事申请辞职吗?弄了大半年,现在好歹该收个尾,剩下的任务交接以后,他的位置就交给司予顶上。”
  Leo蒋,纪氏基建副总裁,外聘高级金领人士,主管旗下行政部、财政部、地产部及公关部,外事内管两手抓,是董事局之外,公司内部真正实权彰彰的二把手。
  纪司业闻言,讷讷半晌:“但是Leo,呃,Leo的工作比较繁重,司予才刚回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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