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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日子-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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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好奇嘛,他原来是自己挣的钱,那为什么之前还说纪氏内部传的消息,说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强行闹篡位似的。”
  “才高招人妒呗……别说了别说了,那、那边,纪家老大往这里看呢……别说了。”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叶梦的脸黑了。
  彻底黑了。
  一口银牙咬碎,她看看台上,又看看身旁面如死灰的丈夫。
  “纪司予存心骗我们!”她压低声音,作势起身,“不行,我非得告诉奶奶,我必须告这个状,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真的咽不下,这个人心深的像个无底洞,太阴险了,真的太——”
  “没用的。”
  “……?”
  叶梦一怔,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死死扣住的大手。
  眼前这个面如死灰,垂眼枯坐的男人,还是是自己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丈夫吗?
  “告什么状?”
  纪司业在问妻子,也像是在问自己。
  “告他状,说他一回公司就给我下马威?”
  还是告他状,说他扮出个调虎离山的样子,其实是故意引我来开大会,着急忙慌把自己人都调上去,结果被他抽丝剥茧,整理出一份齐齐全全的名单?
  或者告他状,说他骗过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在苏富比大出风头,是为了讨卓青开心,甚至故意放出风声,说动用了公司流动资金,把所有矛头指向自己,也让人放松警惕,只等关键时刻,往人心窝上,留下致命一击?
  或者,或者——
  数不胜数的例子,竟然让人一下不知从何说起。
  纪司业双目通红,盯着不远处,台上垂眼敛眉,扮了大半生孤星漱雪,霁月光风的青年。
  他这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没变过,从小到大,都是一只磨灭人性的怪物。
  身体是怪的,不然爷爷当年也不会,在抱了那新生儿的第一眼,就嫌恶的丢到一边;
  性格是怪的,不然也不会在妈妈的葬礼上面无表情,像对一个陌生人那样,一颗眼泪也不掉;
  心冷,手才会狠。
  不管是兄弟,家人,朋友,甚至妻子——
  台上,不知何时,老太太与纪司予、卓青一同举杯。
  纪司予不躲不避,直直看向这头。
  在卓青转身与老太太碰杯的瞬间,男人嘴角忽而翘起,不过一眼相撞,戾气悖腾。
  仿若天上人堕凡,小菩萨沐血。
  乌云蔽月,便是不见天日的死寂。
  害他的人。
  憎他的人。
  那些明知他曾深陷泥潭,却冷眼旁观的人。
  不是不报……
  一笔一债,锱铢必较。
  他要他们全都加、倍、偿、还。
  “……!”
  纪司业避开那刀锋般孤冷视线。
  嘴角打颤,只蓦地颓然瘫坐,讷讷无言。
  “老公?怎么了?”
  叶梦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人。
  话语间,循着他方才视线看去,又分明没有看出半点异状——顶多不过是纪司予正耐心给卓青斟酒,模样温柔,看得人牙痒罢了。
  纪司业没有动作,只是喃喃着。
  “他摔了一跤,就摔在我面前,哭着说让我扶扶他……我没有扶,那是个怪物,背上长瘤子,他凭什么……我、我没有扶……”


第30章 
  台上台下; 不过咫尺; 心态却已悄然相隔万里。
  四个孙儿; 依照流程送完礼物,老太太满面笑意,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
  女声中气十足,言简意赅地; 向众人宣布:“感谢各位的到来——正式开宴吧!”
  话音刚落。
  夹杂着无数祝福,掌声霎时雷动。
  席间男女老少纷纷起身。
  “祝老太太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啊!”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太太有一群好儿孙,祝您家和万事兴,天伦共享!”
  卓青学着纪司予的模样,跟着轻抿口酒; 冲台下众人举杯示意。
  那些洋溢着笑容的脸,看起来都那样真挚热切。
  也写满讨好与贪婪。
  只等老太太兴致尽了; 连连摆手示意大家吃喝,卓青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放下酒杯,随即和纪司予一起,一左一右搀住老人,缓缓走下台。
  候在舞台侧边的顾姨忙不迭迎上前来。
  一脸竭诚尽恭的关心; 口中问着:“小姐,怎么样?站这么久,有没有头晕?”
  眼见着老太太最称职忠心的“部下”到岗; 卓青自觉退开几步。
  退啊退,下意识退到纪司予身后。
  “哪里有这么娇弱,晓姐儿,你当我是小孩呢。”
  一退一进,老太太很是自然地搭上顾姨手臂,也没有扭头过问孙媳妇去处的意思。
  倒是聊了两句,另一只手也从纪司予身侧抽出,转而拍了拍他肩头,“既然晓姐儿来了,那这样,我这有她陪着,去跟你爷爷的老战友敬个酒,打几声招呼。”
  她面上带笑:“我们一群老人,说的话都枯燥,也不用耽搁你们俩,你就带着媳妇儿先吃宴去吧——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家里人热闹热闹,嗯?”
  “行。”
  纪司予点头应了。
  说话间,背在身后的右手,已悄然牵住身旁妻子。
  全然不顾一向脾性刁钻的老人就在眼前,倒是一副护崽模样。
  卓青默默垂眼。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大手牵小手,微微合拢时,尚且能瞧见手背青筋,在白瓷般皮肤下静卧。
  并不比自己高出多少的体温,仍温柔紧攥着,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
  老太太笑了笑,将这小夫妻之间的缱绻心事看在眼里,并没直言点破。
  “还有,待会儿看见你大哥,”唯独提步欲走前,又有意无意地,多提了一嘴:“趁这机会,不算谈公事,就当是家事吧,多跟他聊几句,就说奶奶说的,兄弟之间得多沟通,取长补短——不然他光是累了,没做出成绩,那不也是白累了?”
  “但是奶奶,这话轮不到我来说。”
  纪司予毫不迟疑,开口便是婉拒:“我毕竟是他弟弟,上次让我代替你去公司主持大会,他已经很不开心了。”
  “不开心归不开心,手段不够高明,可不就是要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老太太笑:“人总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他现在该知道怎么处理了,再说了,他是你的大哥,必要的时候,你们都是纪氏未来的左膀右臂,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左膀……右臂?
  卓青还没回过味来,老太太已经飞快掀过这话题,话音一转。
  “司予,对手下败将有容人之量,也是向上走的必经之路,我教过你,越是风起云涌的时候,越要用王道,而不是霸道。”
  “所以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奶奶。”
  老太太闻声,朗然一笑。
  美人迟暮,眼角皱纹层叠,依旧掩不住她昔日风华。
  “你不想教出个对手,可以理解——但能不能教出个益友,才是奶奶想考验你的本事。”
  从来只有兄教弟,弟从兄,哪里有弟弟骑在哥哥头上的道理。
  可她既然说出口,又有意想要临门一脚缓和矛盾,纪司予心中冷笑一声,便也不再细问,点头应允。
  老太太定定看他一眼。
  青年垂睫温驯,似乎把滔天骇浪,都一并藏进无底深潭。
  “司予,你啊——”
  似是欲言又止。
  迟疑半晌,看看孙儿,又看看一旁垂眉顺眼的孙媳,却也终是无言相对。
  直至目送顾姨扶着老人走远。
  卓青方才戳了戳丈夫肩膀,怀揣着满腹疑问,附耳轻语:“奶奶这是什么意思?让你教大哥?……怎么扯到大哥身上了。”
  她一向不太了解公司的事,但也知道,这几年一直是大哥坐镇国内总部,纪司予出任分部CEO,分工不同,高下立见。
  也正是因此,叶梦才一向在那群阔太圈子里得以自居老大,搬出纪家的名号唬人。
  可这会儿听老太太的意思,难不成——
  不及细想,纪司予忽而也装模作样地微微弯身,伏在她耳边:“她的意思是,夸夸我们家阿青,可真是个临机应变、又舍得本的大方姑娘。”
  卓青:“……”
  察觉到妻子身体一僵,他笑得更欢,眼眉一弯,继续同她咬耳朵:“有胆有谋,张口就来,撒起谎,说的一套一套的,我都差点被说哭了。”
  卓青:“纪司……!”
  她刚想训他不正经。
  手抽到一半,忽而与人“被迫”十指相扣,紧紧相贴。
  纪司予面上笑容不改,只将她左手抬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瞧着寒碜不已的白金戒指,盯了好半会儿。
  “我可没骗人,”他说,“阿青的漂亮戒指都送出去了,难道不该换句好话?”
  末了,却又似笑非笑。
  方才在老太太面前藏得滴水不漏的满目寒意,倏然锋芒毕露:“可惜有些人,最爱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白费我们阿青的心意。”
  卓青轻咳两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听进去了她认为最关键的后半句。
  好吧。
  毕竟是她自作主张,把那么贵的戒指随便送出了手,难免有些心虚,只得小声嘀咕着:“没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摆在家里也就摆着,我不怎么戴,送了还能给你脸上贴点金,多划算,是不是?”
  纪司予:“……”
  虽然知道他不至于因为钱的事和自己生气,但到底也算辜负了他当时一片心意——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太自我?
  卓青瞄了一眼纪司予兀自出神的清俊侧脸,心虚更甚。
  “……而且,不然,我的画真的拿不出手,你这两年在公司做出来好成绩,大家都夸你,我总不能拉你的后腿。”
  再开腔时,索性全盘托出,连那点微妙的自卑心也不再遮掩:“脑子一热,就想起来你给我带的钻戒了……其实你送的我都很喜欢,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当时,我确实也没有别的好代替,是不是?”
  或许是她话里愧疚,忽而触动他某些微妙心情。
  纪司予蓦地回神,第一反应,是笑着伸手,挠了挠妻子垂低又垂低的下巴。
  “谁说你拉后腿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阿青可是我们家的主心骨。”
  他哄她:“没事,你想送就送出去,反正苏富比在香港还有场鉴赏会,到时候,我们再买个更好的,更大更漂亮的。”
  卓青:“……”
  不为别的,她只是先一步,开始心疼自家银行账户的余额了。
  ——纪司予到底是哪里托生的烧钱妖怪哦?
  可惜,不管她多烧心烧肺,烧钱妖怪本怪倒是丝毫没有这种觉悟,在台下站了这一会儿,便拖着她的手,慢悠悠往家属席走。
  “走了,”他如是说,“阿青,去看龙凤大戏台搭台唱戏。”
  龙、龙凤大戏台?
  纪司予老神在在:“大嫂唱黑脸,大哥唱红脸,一定热闹的很。”
  “……”
  卓青瞄了眼那头不住说着悄悄话的大哥大嫂,再看看旁边满面云淡风轻的纪某人,心头隐隐冒出些不祥预感。
  =
  从舞台到家属席,不过百来步。
  但好不容易见纪司予落单,短短一路,过来打招呼混脸熟的人却也实在不少。
  知晓委婉话术的,多婉转迂回,旁敲侧击。
  “纪少出手阔绰啊,一亿八千万,确实花得值当,老人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是啊,纪少年纪轻轻,投资眼光确实毒辣,我们这些人真是可望不可及。”
  也有直白的,心直口快,单刀直入。
  “纪少,不瞒你说,我们有个地产合作项目,在浦东那块呢,打算……”
  “是这样,纪先生,据我们所知,纪氏有意在电子IT方面打开市场,我是来自橙花居游戏制作公司的李泽儒,这是我的名片——”
  毕竟是老太太的寿宴,为了图个喜庆,也不会把拒绝的话搬上台面,闹得气氛难看。
  故而,纪司予虽不给明确答复,但也来者不拒。
  末了。
  卓青手中捏了一摞名片,活动活动微微有些笑僵了的腮帮。
  已经十分钟过去,那个据说是著名游戏制作人的青年仍在喋喋不休,把自家游戏吹得天花乱坠。
  纪司予面上淡漠依旧,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却也难得耐心的,并没打断那些听着无穷无尽的废话——
  “纪太太。”
  直至身着长袍马褂、一派文人雅士风韵的国画大师,突然迎到卓青面前。
  纪司予视线一偏,这才微微摆手,示意李泽儒稍缓后文。
  国画大家谢饮秋,是出了名的性子古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艺术家。
  传闻这位谢大/师极其不爱与人打交道,平日里,不是在画室,就是在去画室的路上,甚至连任何国内外画展,都大多是只见其画,不见其人,堪称中国国画界最出名的自闭儿童。
  是故,这会儿主动找上门来,实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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