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重生追妻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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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自觉将手捏得发白。
赵深随意瞥了齐付瑶一眼,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道:“都坐。”
众人听话坐下,一时之间都不敢言语。
陛下在三殿下的洗尘宴上,当着他的面关心起了七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都说那位七殿下近日得了陛下喜爱,他们原先都未当回事儿,可如今看来,陛下对他可比他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众人偷偷瞧了瞧三皇子的脸色,果然见他面上不太好看。
赵哲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桌底下的手却在不自觉收紧。
父皇,为何这样对待自己?
他原先以为,老六受了父皇训斥,必然是不成气候了。
他一倒,自己又刚立了大功,太子之位是唾手可得的了。
可偏偏,冒出来个老七。
那个贱人的儿子。
他抬首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赵从,暗暗咬起了牙根。
他那张脸真是随了他的母亲,看着就让人讨厌。
而此时,赵从却根本没瞧旁人,他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父皇,终究还是那个父皇。
只是这一次,他掌控不了自己了。
赵从给自己倒了一樽酒,手持玉樽,站起身来,对着高高坐在上头的皇帝赵深恭敬行礼:“父皇,儿子敬您。”
随后,仰首一饮而尽。
他的位置此时离连草极近,她甚至可以瞧见他眼尾慢慢泛起的红,和浓密睫毛上稀稀点点的水珠。
他哭了,她想。
这个刚刚被皇帝向世人告知,他受自己喜爱的皇子,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哭了。
第18章 下跪
他这样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自己能越来越得皇帝看中,好谋得一个好前程么?
陛下方才在众人面前特意抬举了他,也算是如了他的意,可是,他却哭了。
连草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
她拿起面前案桌上的青麻糍塞进嘴里,低头吃起来。
“七弟?你脸上怎么回事?”
在等待舞者的空当,殿中突然响起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
三皇子赵哲像是瞧见了什么稀奇事儿,面上带着看似关心实则嘲弄的神色,坐在座位上,倾身问对面的赵从。
他声音极大,见赵从不说话,似是怕人听不见似的,又重复了一句:“七弟,可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受委屈了?”
众人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皆忍不住好奇,向赵从的脸上看去。
果见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几道细小的红痕,许是时间久了,已经消退许多,若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这就不免惹人遐想了。
这位七殿下被人打了?
怎么也是位皇子,怎得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属实有些窝囊。
一时间,那些三皇子的支持者便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皇子,有什么资格三皇子比?
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忍不住开始嗤笑,特别是三皇妃齐付瑶,直接不小心笑出声来。
赵哲用余光一一扫过众人的反应,心下满意。
一个除了相貌一无是处的人,也配跟他争。
他忍不住慢慢弯起嘴角,朝皇帝赵深看去,只见他正在和贵妃说话,似是未曾听见底下的动静。
他的笑立刻僵在那里,回过头看了看对面的赵从,见他也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眼神正黏在贵妃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却见他的目光微微闪动,顷刻之间便盛满了笑意。
赵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他们不说话,那丢人的就是他。
他捏紧了手中的玉樽,指节发白。
这本是他的洗尘宴,他却觉得处处不舒服,仿佛人人都在跟他作对似的。
他此时已经怀疑,父皇这样声势浩大的迎接自己,是否是为了借着这个宴会,抬举赵从。
众人见皇帝对三皇子的话无动于衷,也都移开视线,各自与邻桌的人交谈,不再理会。
开玩笑,陛下都不说什么,他们要是不知趣的上赶着凑热闹,那不是给自己和家族找麻烦吗?傻子才做这种事儿。
一时间,满殿人竟将赵哲给生生的晾在了那里。
齐付瑶环顾四周,气得牙根痒痒,自家丈夫大庭广众受如此羞辱,她如何忍得下去?
当即,便站起来,对着赵深行礼,大声道:“父皇,七弟被人打了,您可要替他做主啊!”
说着,便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自己流出几滴泪来,做伤心难过状。
嘶,真疼。
她一边咬牙,一边拿着手帕试泪。
她就不信了,都这样了,陛下还不过问。
皇帝赵深像是才注意到下头的动静,悠悠转过脸来,眯着眼睛,张口:“哦?”
他气势强盛,淡淡一眼便叫装模作样的齐付瑶险些破了功,她强撑着有些发软的身子,直面皇帝:“父皇,是真的,不信您瞧七弟脸上的伤。”
赵深瞧了瞧赵从,还真见他脸上有几道红痕,便道:“老七,怎么回事儿啊?”
他这话一出口,不远处的连草便发觉自己给噎着了,只能拿袖子掩着嘴不住轻声咳嗽。
忙有宫人递上温热的茶水,连草喝了,才算止住。
一旁刚跟皇帝说完话的连偀手抚着她的背,微蹙着眉头,道:“小心些。”
连草乖乖点头。
眼睛却不自觉的向赵从瞧去,心跳开始加快。
她有些烦恼,此事原是他不对,可此时被人在大庭广众下逼问,若他说出来,难保陛下不会心存芥蒂。
她一个小小贵女,竟敢让皇子自扇嘴巴求她原谅,这在常人听来,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管是不是她要求的,一个羞辱皇子的罪名恐怕是逃不掉的。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紧张,眼神中甚至出一丝流露祈求,希望赵从能将此事圆过去。
赵从看着她,眼神黯了黯,不自觉捻起手指。
她不信自己。
他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垂下眼眸,脸色愈加苍白。
连草心下一沉,坏了,他不理会她。
她轻眨眼睛,安慰自己,本就是他的错,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没事的。
虽如此想,但双手仍忍不住攥紧。
赵从未在座位上回答皇帝的话,而是起身,缓步走到了殿中央,对着赵深郑重行礼跪拜。
连草见此,手攥得更紧。
皇帝赵深直起身子,皱着眉头疑惑道:“老七,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个小问题而已,何须如此郑重。
赵从跪在地上,直起上身,道:“父皇,儿子做错了事情,理当请罪。”
众人皆是一惊。
明明是七殿下被人打了,怎得他还要请罪?
连草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咬着嘴唇,不知他想要做些什么。
赵深眉头皱得更深,道:“你何罪之有?”
赵从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苍白的脸上泛起微红,道:“儿子脸上的红痕,是我自己弄得。”
他这就话一出口,殿内立时响起一阵骚乱。
自己弄的?那明显就是被人掌箍留下的痕迹,竟是七殿下自己弄得?难道他有什么隐僻不成?
就连三皇子夫妇都没想过是这么回事,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丝得意。
若真如此,今日,赵从可要丢大人了,说不定还会失了圣心。
想到此,夫妻二人便忍不住兴奋起来。
赵深眉头的褶皱加深,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沉默不语。
赵从不等他再次开口询问,便又道:“儿子伤了二姑娘的心,自然要受些惩罚才好。”
二姑娘?哪个二姑娘?
众人环顾四周,有些家里排行老二的少女都被自家父母盯出花来,连她们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和那位长相出色的七皇子发生过什么。
连偀听着不对劲,扭头看向身边将头快低到桌下的连草,蹙起了眉头。
赵深一听,原来是自家儿子在追求姑娘,面上的严肃顷刻间便消失不见,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哦?你是怎么伤着人家了?”
赵从像是一个陷入爱恋中的纯情少年一般,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她伤了腿,儿子没能及时把她救起来,伤了她的心,是儿子的不对。姑娘家受了伤,自然是极疼的,跟她身上的疼相比,儿子脸上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皆知赵从是为了心疼一位姑娘才出手打了自己,一时间竟不好再嘲笑他,反而觉得这七殿下为人至纯至姓,是位性情中人。
毕竟,少年人的爱恋如此直白,叫人心动,旁人又怎好苛责?
皇帝赵深哈哈大笑,指着赵从道:“起来。”
赵从起身,面带恭敬的站在那里,对周围声音置若罔闻,只用余光瞧瞧的去瞧连草,见她微张着嘴巴,一脸呆楞的模样,忍不住垂下眼睛,遮住里头的笑意。
“往后要赔礼,可以找其他的方法,你这样打自己,难保吓着人家。和志,去拿上好的膏药来,赐给老七,没得叫他顶着这一脸伤去见人家姑娘,朕都觉得不好意思。”
众人哈哈大笑。
赵从恭敬道:“是,谢父皇指点,儿子省得了。”
“连二丫头。”皇帝突然开口叫她。
连草心中一颤,眼睛眨了眨,看见连偀点头后,方才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陛下。”
赵深指着赵从道:“前些日子,是朕这儿子对不住你,朕今日叫他再给你赔礼道歉,可好?”
赵从久居深宫,能跟他有交集的贵女本就不多,前些日子伤了腿的,数来数去,也就贵妃的侄女,连草一个。
再加上赵从这些日子住在云溪宫,那么那位姑娘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连草听皇帝叫赵从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道歉,忙道不敢。
陛下这样说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若是真的当真,大大咧咧的受了,那就是不想活了。
谁知,在她推拒的当口,赵从已经转身面朝她,拱手行礼:“二姑娘,当日是我的错,害得你那样伤心,今日,我在此向你赔罪,望你原谅。”
像是自己做了极大的错事般,他语气真挚,神色中甚至带着一丝祈求,望着眼前这个占据他心的女孩。
连草微微一愣,忙别过脸去,他的目光太过沉痛炙热,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不明白,他到底为何总这样看着她?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是那样的冷漠,如今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在她别过头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四周传来阵阵惊呼,就连姑姑连偀都出了声。
连草抬头,疑惑地向赵从看去,顷刻间便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赵从,大恭的七殿下赵从。
面对着她,跪了下来。
连草的脑袋当即嗡地一声,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男儿膝下有黄金。
赵从:屁!为了媳妇,黄金算个屁!
第19章 委屈
连草血液倒流,唇色一下变得发白,她呆愣片刻,便砰的一声跪下。
因动作急切,她的额头撞上了前头的桌沿,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她紧咬牙关,忍住不出声,整个人匍匐在地。
她此刻真的想拉着赵从的领子大喊:我原谅你!原谅你!
只求他不要再做出如此吓人的举动了。
前几日扇自己的巴掌,今日给自己下跪,早知他如此疯魔,她便早早的原谅他,也不会发生如今的情形。
他这一跪,叫陛下和朝臣们怎么看待他,又怎么看待自己?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地毯上的牡丹花纹,闭了闭眼睛,暗自祈求不要牵连姑姑才好。
那边赵深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他皱心蹙成了一个‘川’字,目光沉沉,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看着赵从,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从面色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再次俯身行礼。
赵从低着头,那些属于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望着自己流泪的眼眸、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她越来越呆滞枯瘦的容颜。。。。。。,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喉咙发紧,闭上了眼睛。
在旁人的眼里,他与连草像是婚礼上在行跪拜礼的小夫妻,彼此虔诚而庄重,叫人不忍破坏这一幕。
可偏偏就有人要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七弟,你是皇子!”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赵哲语气急切,暗中提醒着众人赵从行为的不妥。
他轻甩了一下衣袖,别过脸去,似乎对赵从这样丢弃皇室尊严的行为万分痛心。
众人从方才起,就一直被惊到,如今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
就算为了追姑娘,七殿下也大可不必如此吧,他毕竟是位皇子,如何能去跪一个身份不如他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