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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怎敌她如花美眷-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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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筋!
  “啊——”
  秦济楚捂着手,声嘶力竭地仰天长啸。猝不及防间,一片黑影已飘至身后,脖颈微凉,竟是被人架上了一柄削铁如泥的长剑,隐约有血丝渗出。
  “谁!”
  他大喝一声,扭头去看,就对上了一双森冷如刀的眼。
  “区区武状元,也不过如此。”戚展白嘴角牵起一抹矜骄的桀骜之气,那算不上笑的笑里,匿着比外间的冬雨还冻彻心扉的冰寒。
  秦济楚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牙齿险些咬着舌头,“你!你你你。。。。。。还没死?!”
  “不仅是他,我也没事。”沈黛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撑着桌案缓缓起身,低头不紧不慢地掸着身上的灰。
  秦济楚双瞳孔骤然缩起,还没得发出一声惊叹,屋外传来一阵杂沓脚步声。混着这场滂沱夜雨,好似雷声轰鸣在头顶。
  而这雷鸣的尽头,是关山越领着大队早就该亡于他暗卫剑下的湘东王府府兵,横刀将他霾伏在府中各处的暗卫都架了进来,摁着他们后颈,让他们“咚”声跪地。
  “启禀王爷,秦府上下一干人等都已全部落马,听后王爷发落!”
  秦济楚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到最大,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掠过,唇瓣翕动,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咽喉却被巨大的震惊堵塞着,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沈黛笑容恬淡,“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中了你布下的花障之毒,却还能安然无恙?”
  秦济楚赶紧把嘴闭成河蚌,便是如今成了他们的瓮中之鳖,他也不愿舍弃最后一点尊严。
  可那眼神却把他心底的疑惑暴露无遗。
  沈黛笑意浅浅,缓步至那盆绮色琉璃边,摸出帕子轻手轻脚地擦拭上头沾染的血迹。
  耳边回荡起午间锦瑟对她说的那句“再珍贵也只是一盆花,哪里抵得上人的性命”,她幽幽一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绮色琉璃能护家宅平安,珍贵异常。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因它的花香能辟世间百种毒。我虽不知你这花障中究竟都混了哪几种毒/物,但有它在,便可避百害。”
  秦济楚像是被什么击中,人趔趄了下,呆呆望住那盆花,仿佛被雨淋坏了的泥胎。渐渐,他嘴角拧起扭曲的笑。
  这里是他的家,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花究竟是哪里来的!
  戚展白没功夫搭理他此刻破碎如齑粉的心,抬了抬手里的长剑,将剑抵得更紧,冷声质问:“说!沈氏父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秦济楚不屑地轻哼,没回答,却是默认了。
  这态度实在令人作呕,沈黛由不得咬紧了牙,“你也说,我爹爹是你的恩师,待你恩重如山,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恩师?”
  秦济楚仿佛听见了平生最大的笑话,不顾那柄尚还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仰头朗声狞笑。身影投在窗户的豆腐格上,仿佛夜雨中幢幢暗行的鬼魅。
  许久,他终于笑累了,在外间骤然加大的轰隆雨声中平静下来,望着沈黛的眼,目眦尽裂,一种比暴怒还要可怕的一种憎恨。
  “你不如先去问问你那好爹爹,他凭什么拆散我和苏清和!”
  作者有话要说:  远在天边的苏清和手一抖,小脑袋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莫名其妙被自己情敌绑架了的知大爷,脑袋顶上总比她多一个问号?


第50章 
  苏清和?
  拆散他和苏清和?
  这话要从何说起?当年陛下要招他为婿时; 不是他自己不愿舍弃发妻锦瑟,一口拒绝赐婚的么?怎的成她爹爹棒打鸳鸯,拆散他和苏清和了?
  沈黛和戚展白交换了一个茫然的眼神。其余人也都因他这话; 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诧之状。
  秦济楚却是一脸坦荡。
  莲花座上的烛火忽地爆了下灯花; 烛焰叫雨夜的潮意浸湿,光圈缩成豆子大小; 昏昏摇映在他脸上。他一双幽黑的瞳孔闪动着妖异的光,翻涌出深浓的憎恨。
  “我出身不好,比不得你们这些生来就高居云端的世家公子小姐; 唯有靠科考,方能鱼跃龙门; 稍稍与你们比肩。”
  “文状元,武状元; 于你们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彩头,可于我而言,却是十多年寒窗的艰辛。”
  “你们可知,从第一声鸡鸣到日头真正升起; 可以挥多少下剑,默诵多少遍《策论》吗?你们可知,冬日里用一双冻满疮的手; 去握笔写字和舞剑; 到底哪一种更痛吗?”
  秦济楚抬手望着自己掌心厚厚一层老茧; 哼笑,“你们不知道,沈岸也不知道,那他凭什么拿我的前程要挟于我; 不准我娶公主?就因为他儿子喜欢苏清和,我就必须拱手相让吗?!”
  “把苏清和还给我!把驸马之位还给我!”
  他嘶吼着,挣扎着,双目猩红。两手皆被挑断手筋,仍伸在半空,疯狂地对着沈黛抓挠。
  众人有些担忧,唯恐他真伤到人,纷纷劝沈黛后退。
  沈黛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所谓万人夸赞的深情状元,外表还是个光风霁月、不染红尘,内心却早已被富贵权势蛀了个干净。
  “你想当驸马,那你的发妻锦瑟呢?”
  秦济楚一噎,屋里刺耳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沈黛眯起眼,漠然睨着眼前狼狈的人,像是在看一只粪坑里扭动的蛆。
  “倘若我没记错,你二人乃青梅竹马,十五岁便结为夫妻。你为科考,每日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两手生疮亦坚持苦读,可谓尝尽人生疾苦。那你夫人呢?她何尝不是数十年如一日地陪你熬着?”
  “为了供你读书,她每日起得比你早,睡得比你晚,那几年甚至都没吃过几顿饱饭。你吃了滔天苦头,她只会比你更遭罪!”
  说到这,沈黛不得不停下来,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让自己剧烈起伏的心平静下来,尽量用和缓的语气问出自己心底的猜测:“她的眼睛,可是你弄瞎的?”
  这一声问话,便如世间最薄也是最利的刃片,轻轻划过所有人的耳朵。
  屋内一瞬死寂,落针可闻。大家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瞠目结舌的表情里,说不清是惊讶更多,还是愤怒更盛。
  秦济楚眸光闪了闪,仍梗着脖子嘴硬,“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当初若不是她执意不肯和离,我也不愿将事情做绝。”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嗤了声,眼里盛满鄙夷,“没想到弄瞎了她的眼,还拦不出她。为了报复我,她竟不惜从老家千里迢迢赶来帝京告状。我让府衙不要接她的状纸,把她赶出去,眼瞧她就快坚持不下去了,却叫你爹知道了去。”
  他咬着牙恨声啐了口地,语气满是功亏一篑的遗恨,毫无半点愧色。
  “后来你那好管闲事的爹,就拿这事威胁我,说我若是不拒绝陛下的赐婚,就将我的臭事都抖出去,到时我不光前程保不住,连名声都要毁尽,他还说是为我好?呵。”
  “我看他就是想让他自己的儿子做驸马!知道他儿子不比上我,才。。。。。。”
  他话未说完,就听一声清脆的“啪”响彻整间屋子,檐下的灯笼都颤了颤,抖落一身雨露。
  秦济楚的左脸被硬生生打偏到了右边去,不可思议地望向沈黛,鲜红的掌印在灯下格外醒目。
  “我爹爹是爱惜你的才华,才肯给你一次回头的机会!”沈黛迎着他的眼神,气愤道,“你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倘若这事捅到陛下面前,你可知会是什么结果?”
  “驸马?”
  她不屑地一哂,“你若是敢以这样的身份求娶公主,凭陛下对公主的宠爱,他不将你五马分尸,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君子当如竹,虽争风逐露,然心中有节。我爹爹平生最恨你这等忘恩负义之小人,若不是看重你才华,他早一纸诉状告到御前,让你身败名裂!他放你一马,你不知感恩也罢,竟还恩将仇报?”
  “还有你夫人锦瑟。。。。。。”
  想起午间见到的素色身影,沈黛由不得痛惜地闭上了眼。
  秦济楚一直在派人监视她,她明知自己处境也艰难,还是在想方设法救他们。
  绮色琉璃,能护心爱之人无灾亦无难。
  这三年,她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院子里种下那些花?可是日日都在期盼负心汉能回头?希望一次次落空的时候,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袖底拳头捏得“咯咯”响,沈黛忍不住,抬手又给了秦济楚一巴掌,正待要给他第三掌,戚展白拦住她。
  他将秦济楚丢给关山越看着,自己则捧起沈黛红肿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拂,心疼道:“这样的败类,不值得你亲自动手,没得弄疼自己。”
  “我就是生气!”
  沈黛跺脚哼了声,方才还是一脸嫉恶如仇的凶悍模样,到了他面前,就不自觉便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戚展白含笑捏捏她脸颊,“他没你的手金贵,交给我,我自有一千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不过。。。。。。”
  他转目望向秦济楚,眼里的温柔如露水见朝阳一般,顿时蒸腾了个干净,“在此之前,得先让他交出国公爷和沈兄弟。”
  秦济楚被他眼里的寒芒震慑到,下意识一哆嗦,却高高扯起一边嘴角,叫嚣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戚展白无所谓地“哦”了声,直直望进他眼底,笑意从容,“不说也行,本王不介意让你现在就尝尝那一千种法子。”
  他语调无甚起伏,一字一字钻入秦济楚耳中,却像是猛兽的尖牙,“咔嚓”咬住他咽喉。
  众人皆知,湘东王杀伐果决,落在他手里,当真比下昭狱还痛苦千万倍。
  打从心底发出的战栗的窒息感,很快便顺着经脉游走遍全身,秦济楚不甘地磨着槽牙,片刻,到底是颓然垂下脑袋,“我招。。。。。。我招!”
  “沈岸和他儿子沈知确,就在城外的别院里。”
  别院?
  沈黛又吃了一惊,这家伙都落魄成这样了,竟然还有别院?看来他不只这深情夫君形象是假,连这“清廉”二字,也有待考证。
  戚展白也鄙夷地哼了声,“带路。”
  *
  秦家别院在柳州城外的山沟沟里,外间丛林叠嶂,怪石遮掩,安置得很是隐蔽,若非靠得极近,还真轻易发现不了。
  夜里山路本就不好走,下雨就变得更加泥泞难行。一行人艰难地过来时,时辰早已过了三更。
  沈黛心里记挂着沈岸和沈知确的安危,一下马车就提着裙子迫不及待冲进门,左右乱转,“爹爹!哥哥!”
  戚展白无奈地摇摇头,反剪秦济楚双手,亲自押着他过来,“说!人在哪儿!”
  秦济楚胳膊被拧得生疼,龇牙咧嘴,额上大颗大颗直淌冷汗,“就、就就。。。。。。就在前头大堂。”
  “带路。”戚展白照他膝窝狠狠踹了一脚,押着人先行。
  沈黛紧随其后。
  几日的牵肠挂肚在这一刻终于要有个结果,到了大堂前头,她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先一步冲进去。
  里头乌漆麻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只有一股刺鼻的木头发霉味。沈黛捂着鼻子,边往里走边焦急地喊:“爹爹!哥。。。。。。”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四周忽然腾升起一股白色烟雾。
  随后进门的戚展白和秦济楚都没反应,沈黛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脖子,脸上血色几乎是在一瞬间消退殆尽,捂着痉挛的左胸口就倒了下去。
  “昭昭!”戚展白大惊失色,几步上前将人抱入怀中,轻抚她面颊,不住唤她。
  沈黛却没办法回应他,在他怀里痛苦地蜷缩成一只虾米,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依旧呼吸不上来。光洁的额头很快便覆满薄汗,中衣湿了个尽透。
  “这烟雾的滋味如何?”
  “若我没记错,国公夫人是患有心疾吧?沈姑娘是她的女儿,听说自幼就体弱多病,想来这颗心脏,应当也健康不到哪里去。现在看来,我果然没猜错。”
  秦济楚摆脱了桎梏,便如鱼得水,不紧不慢地揉着酸疼的胳膊,退至门口狞笑,“这烟对寻常人无害,可对患有心疾之症者,却堪比鹤顶红。”
  “你!”戚展白眼底全是爆裂的血丝,起身就要杀过去。
  秦济楚轻盈往后一躲,不知触碰了什么机括,一根合抱粗细的房梁轰然砸下。饶是戚展白眼疾手快,及时后退躲开,肩膀仍被房梁砸了下。
  继而又是一阵天崩地裂,房梁抱柱摇摇欲坠,掸下大片土灰,将大门堵了个严实。眼瞧又一根柱子冲着沈黛就去了,戚展白顾不上肩上的伤,身体先于意识扑过去,抱着沈黛往里躲。
  尘埃满天飞舞,浓烟滚滚。
  戚展白唯恐沈黛受不了,一手搂着她,一手帮她掩住口鼻,四下寻找出口,就见一线鲜红的弧光猝不及防地从窗前飞掠而过。下了一整夜的夜,却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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