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的病娇登基了(重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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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坤将以红绳穿起的玉环揣入袖中,盯着云意姿,平静发问:
“你当真与他有婚约在身?”
他每问一句,眸色就暗上一分:
“你要嫁给他?”
忽有一声大喝破空传来,好似劈山断石:
“休想!”
尾音几乎破音。远远有人纵马而来,宛如一道白色的闪电。
他大汗淋漓,身着银色铠甲,黑发以冠束成马尾,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线。他一勒缰绳,漂亮地翻身下马,大步走来,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云意姿揽入怀中。
坚硬的甲胄 旧十胱 (jsg) 硌着她的后背,力度凶狠惹起疼痛。如同铁锁一般锢着她的手臂,炙热传进四肢百骸,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云意姿抬眼,掠过少年微微抬起,紧绷成一线的下颌,还有他手里那把大刀……
蓦然一个激灵。
肖珏将冷艳锯一横,脸上全无往日虚伪的笑意,扫视王炀之,满满都是阴冷:
“她不会嫁你。”
梁怀坤的脸色,则在见到他的一瞬便彻底沉下,缓缓吐出三个字:
“公、子、珏?”
远处隐壹眼眸一亮,立刻踹开伤痕累累的宛须,飞奔过来,冲肖珏抱拳:
“属下拜见公子!”
落败的宛须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走向梁怀坤,低头不语。
梁怀坤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反手便从宛须手上夺过长剑,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块物什飞了起来,反射刺目的银光。
原是肖珏的发冠被剑挑飞。
肖珏满头乌发垂落,周围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只晓得这位小公子颜若好女,却不晓得好到这种程度,这般散发而立,身修腿长,银甲白袍,宛如九天谪落的神仙,世上所有光芒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手揽着云意姿,细长的指节握紧刀柄,将刀刃慢慢翻转过来,森寒冰冷,指向梁怀坤:
“阁下何意?”
65。 意风流(3) 你总该赔我一个。……
“把手拿开。”梁怀坤用剑指着肖珏揽在她肩上的手臂。
肖珏低头看看怀中女子; 气极反而轻笑,他不过离开一日就又招惹个男人,行,可真行啊; 头顶凉凉的“呵”一声飘落; 顿时感觉肩膀上的力道加重; 勒得生疼。
云意姿生无可恋; 小小挣扎了一下; 却被他牢牢禁锢; 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肖珏半点不曾退避; 还将人往怀里一带贴的更紧; 迎上梁怀坤阴鸷的脸色; 满眼嚣张倨傲; 明摆着“我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梁怀坤被此人的无。耻气笑,“原来; 这便是司徒大人所说的‘婚约’?”
他斜睨王炀之,说出那两个字时后槽牙紧咬; 只觉窝囊至极。
王炀之以拳掩在唇边; 轻咳一声移开眸光,表示他也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陈御史呆若木鸡,无法思考,这这这……他拿袖子抹了抹眼,只 旧十胱 (jsg) 怕是日头毒辣,加上老眼昏花看错了。
肖珏举得手酸,索性将刀刃一转,如同宣布什么国家大事一般冷着脸宣布道:
“这个人,是我的。”
斩钉截铁六个大字; 裹挟着独属于少年人的无所畏惧与热烈张扬,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云意姿一个恶寒,被少年的手臂牢牢固定住,才没腿软地滑倒在地。
陈御史露出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踉跄一步,被身后的王炀之及时扶住。
王炀之诧异的目光扫过对峙之中的二人,倒觉这公子珏颇有胆量。
梁怀坤被他充满独占欲的言语和眼神激得大怒,他的夫人,什么时候成了这竖子之物!
一甩袖,冷笑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空冒出,便敢大言不惭、横刀夺爱?若是路边遇上的器物花草,非要说成是你的,寡人也管不着,可她既是活生生的人,合该有她自己的想法,如何就二话不说成你的东西了!当真是可笑至极!”
云意姿诧异地看了眼梁怀坤,原来他懂这个道理啊。冷嗤,理直气壮指责旁人不该将她当成器物,可,恰恰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人看的,正是这个梁国公。
她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微微颤抖,按在肩上的手指一紧,便听得肖珏凉凉道:
“哦?那我怎么听说,是阁下命手下追赶捉拿,意欲对她不轨?阖宫皆知,这位女郎,乃是我肖珏命里的贵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意中之人!”
“阁下如此作为,横看竖看,才更称得上是横刀夺爱吧?贼喊捉贼,我看,你才是可笑至极!”
一句“可笑至极”,梁怀坤沉下脸来。
他并不能说清这其中原委,如此离奇之事若是摆到明面上来,只怕会让众人觉得他失心疯了。
最令他感到棘手的是,云姬竟然装作与他全不相识,一时让他有些束手无策。梁怀坤看着二人脸色几变,突地将一直稳稳指着肖珏的长剑收落,眉头一展,和颜悦色道:
“原来是燮国公的公子。寡人曾 旧十胱 (jsg) 在百国宴上,与你父手谈过几局。早就听说,他有一位如明珠玉润的小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梁怀坤眯眼将肖珏打量,堂堂男儿竟然生得面白唇红,秀美如丽人,实在滑天下之大稽,前世竟会成为如此一人的手下败将,被他连破梁国十三道关隘,率兵长驱而入,一败涂地之下,不得不自戗谢罪,百年国祚毁于一旦,哪怕是到黄泉之下,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他的心头蓦然被一股巨大的不甘躁郁,还有浓浓的憎恨所覆盖,梁怀坤按紧剑柄,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能趁滞留洛邑的这段时间,将此心头大患除去……
肖珏横刀半晌,也忽然收转回来,转为立定:
“既是长辈,本不该兵戈相向。珏在此,向国公赔个不是。”
口中说着赔罪,却岿然不动,唇角带笑,目光却是寒冷彻骨如同冰针,将梁怀坤从上到下地刺探,宛如他是什么器物。
原来此人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前,却一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现在跟他论起前后辈来,岂不是暗暗拿他年岁讽刺。梁怀坤壮年而死本就饱含遗憾,重生回了十年前,重获了尚算强健的身体,岂容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挑衅,见他还紧紧揽着云姬肩头,更是脸色铁青——
他竟不知,他们到了这样亲近的地步。
嫉妒混合着仇恨,意欲除去此人的那股杀意,在胸口愈演愈烈。
反正,他如今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就算死了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梁怀坤勾起嘴角,极其古怪地一笑,“听闻公子珏自幼风神秀逸,坐着羊车行走在街上,远远望去,恰似白玉雕的塑像。时有戏称汝为璧人,更有豪强发出壮语——他日若得此珏,当置以紫榻,汝可曾听闻?”
暗指肖珏貌如“娈童”委身人下,此等亵辱之语,就连王炀之都听得脸色一变:
“梁公——”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言辞侮辱了起来,堂堂国公,本不该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才是,王炀之拧紧长眉。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这般污蔑,更何况肖珏又是个记仇十足、睚眦必报的性格。
果 旧十胱 (jsg) 然,少年当即松开云意姿,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阴冷:
“看来,今日我是非要向国公讨教一二了。”
他手腕一转,立起重逾数十斤的冷艳锯,云意姿看他轻轻松松就将这庞大的大刀单手拎转,惊慨臂力非凡,忽然想起,曾经他也是徒手抓住了越嘉梦全力甩来的铁鞭——不免深深地怀疑起来,此人当真是个病秧子么?!
“公子有此豪性,寡人自当奉陪。”梁怀坤挡住宛须急切的劝阻,挑唇一笑。
肖珏不经意掠过滚落在地的发冠,又满不在乎地抬起眼来,往前走去。乌发顺着肩头如同黑缎垂落,轻轻摇曳,勾得身形俊秀颀长。忽有人影一动,肖珏侧目,便见云意姿款款走来,冲他低颈一福。
肖珏抿了抿唇想说不必担忧,却见她指尖缠着什么微踮起脚尖,飞快在刀刃上轻轻一划,那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刀刃顿时将那物截开,云意姿双手奉上恭敬道:
“赠予公子束发,万望公子不嫌。”
掌心之中,一条细细的帛带。
肖珏一怔,随即勾起唇角。
“不嫌。”少年的嗓音有些微喑哑,慵懒地说道,他指尖在她手心轻拂而过,说不清是故意还是无意,细白的指尖将那绸带挑起,云意姿抬眉微蹙,便见他用嘴唇咬住那薄薄的一条绸,手臂伸向脑后指尖穿插,慢条斯理地拢起长发高高束起,微微低头,看着她含笑道:
“多谢女郎。”因咬着帛带,吐字带着一丝暧昧的吞顿,耳垂染着淡淡薄红如同被火焰燎着,双眸明亮从下而上地睨着她。云意姿被他看得一恼,这小病秧子不知怎么回事忒不正经,转开脸不去看他。
他见她如此,心底那抹羞涩一扫而空,化为晴空一般的清澈,朗笑一声,高高甩动的马尾充满少年意气,白袍烈烈扬动,“国公,请吧。”
阳光腾跃在质地上好的铠甲,溜向他的发梢,明艳泽光令人移不开眼去,指尖如玉雕琢,却握着杀气凛凛的冷艳锯行成极致反差,他对脸色不虞的梁怀坤扬起下巴,一如既往的傲慢阴郁:
“自开锋以来,这把 旧十胱 (jsg) 刀还未见过血。今日,便破例了罢。”
云意姿恍然,仿似看见了那统帅千军万马而来的气度。十年后的公子珏,在战场之上便是如此么。
“废话什么。”梁怀坤冷笑,半点不当肖珏是晚辈,就连必然的问候都免了,提剑便挥了过去。
他们一个斗笠白衫如同清雅文士,一个银甲加身宛若神仙小璧人,打起架来竟然分外犀利狠辣,无不向着对方致命之处,豺狼对毒蛇,都不是省油的灯。
顿时一堆人迅速聚集过来,在场外不断喝彩,云意姿瞧过去,还是先前围观宛须隐壹的同一批。云意姿沉默,有人走到她的身边。
“这二人莫非有什么旧仇不成?”
那股针锋相对的劲儿,互相往对方防卫最薄弱的地方招呼而去,宛如与对方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王炀之十分困惑,哪有刚一见面便刀剑相向,正如他不明白,梁怀坤为何会纠缠着云意姿不放。
云意姿觉得,这位司徒倒是眼光犀利。何止一般的仇怨,可是灭国之仇,打得昏天暗地都不足为奇。
云意姿瞄了眼他,有种说书人掌握了故事走向的运筹帷幄之感,一股惬意油然而生。
王炀之将双手拢在袖中,眼中闪动着刀光剑影,铿锵之声,脸色逐渐同云意姿一般惬意,未有半点阻止的想法,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云意姿明白了。这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真不愧是学宫的总学官啊!
王炀之忽然微微笑道,“女郎当真叫王某刮目相看,”他目不斜视,“你怎么敢拿箭指着他。梁国公,那可是一国之主,动一动手指头,女郎就要身首异处了。”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那么做。但在她作出举动的那一瞬间,又让人觉得,没错,她确实会这样做的。
王炀之微微眯眼,在心中回忆起了那一幕,她虽然穿着粗布麻衣,那一刻他却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穿瞿衣、风姿雍容的贵女,美艳不可方物。
温柔与狠决在她身上矛盾并存着,她仿佛天生就站在一个极高贵的位置。
这个人,身上真是充满了神秘。
云意姿垂下眼, 旧十胱 (jsg) 拂着袖子不安道:
“我也是一时情急。没想到会惊扰二位大人,意姿在此赔个不是。”
都当着他的面杀人了,却轻描淡写地说出惊扰二字,王炀之诧异挑眉,又忍俊不禁,瞧着她拧眉低头,故作慌乱的神态,猜测她心中恐怕在想如何含糊过去吧。
云意姿果然在想如何糊弄这位司徒大人。
他说的没错,对着国公举箭,足以让她被拉下去杖杀三百次。可若此学宫的主人,愿缄默不言,其余人定也不会多嘴。
至于梁怀坤本人,她自有办法应对,于是云意姿正色,冲王炀之长长一揖到底:
“方才,还未多谢司徒大人为我解围。”
“小事而已,何足挂齿。”王炀之淡道。
云意姿叹:“连累大人清名,到底是我的罪业。”
王炀之瞧她一会儿,忽道:“陈御史不会多言,”
全然看破她心中所想,王炀之负手而立,抬眼看着校场边上,陈御史正一脸焦急忧虑地捂着胡子,急得团团转。
场上打得不可开交,他自是不能贸然闯入,陈御史忙挥手招来一个书童,叫他速速去通报王上,梁国公与公子珏打起来了!
瞅着还是不死不休的阵仗!
王炀之收回目光,“至于解围,呵。如我从前所言,俱不是心血来潮,”他低下眸来,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