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女-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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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母亲一直对他说有高人早就算过了,他是大福大贵之人,只是命中有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根本不是甄氏冲喜冲活了他,是他自己的运道。
此时,慕容紫烨的脑海里又冒出了慕容尚书的那句话:“不怪你,怪我。妻贤夫祸少,母慈子平安。我娶妻不贤,才会白白丢了一位旺家旺夫的儿媳妇。”
慕容紫烨看向慕容老夫人的眼光突然变得冰冷。是了,母亲一直担心父亲看不上丁家,继续联姻、让丁氏女坐稳慕容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是扶持丁家、保障母亲在府里地位的最好方法。
慕容老夫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被自己长子冰冷的目光吓到了,儿子也跟丈夫、女儿一样。开始怪她、怨恨她了?
慕容老夫人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管家逃命似地跑进来了:“大爷,大爷,不好了,甄家……甄家老爷和夫人绑着大姑奶奶打上门来了,好多……好多人呢……都披麻戴孝的。”
慕容紫烨第一反应是甄大贵夫妇来了,可是,不对啊,喝骂了一声:“大姑奶奶?慕容芷不是在大名府城吗?怎么绑来?”他现在对那个灾星女儿慕容芷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再如何。慕容芷都是他的女儿、慕容家的姑奶奶。甄家现在不是上门来赔罪的吗?还敢绑了慕容芷?
大管家一脑门子的汗:“来的不……不是甄二老爷……是……是大名府城的甄大老爷、甄大夫人。”
“什么。这么快?”慕容紫烨大吃一惊,不过还好不是太笨,瞬间反应过来,甄大富必定不可能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飞也没有飞得这么快不是?消息都还没有飞到大名府呢。)。绑着慕容芷?难道是那个孽女做了什么?
还没等慕容紫烨想明白,一群一身缟白的人已经冲进来了。打头的正是甄大富和甄柯英,他们后面,林氏还拽着被捆的、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慕容芷。
这……这是唱的哪出?慕容紫烨完全傻眼了,眼前这群人风尘仆仆,明显是刚从大名府赶来、直接冲进慕容府的,不可能知道父亲的丧事啊!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也不像是来奔丧的。
他这还没张口质问呢,林氏一眼看见了同样被捆着跪在角落的甄柯灵,立马鬼哭狼嚎:“灵儿。我的宝贝闺女,你怎么了,哪个杀千刀的敢这样对你?”
甄柯灵的声音早已经哭哑了:“娘,娘,我没有害死祖父。我根本没看见什么耗子药,娘,他们冤枉我,说我杀了祖父。”
什么?害死祖父?甄大富一行也愣住了,难怪进来的时候慕容府一片白色,四处挂着白灯笼。慕容尚书死了?甄柯灵用耗子药害死的?
林氏才不想那么多,立马耍起泼来:“好啊,你们慕容家毒死我两个嫡孙,害我们甄家断子绝孙,现在还陷害灵儿。慕容紫烨,我就是滚顶板告御状,也绝不饶你们慕容家。
甄大富一想到两个嫡孙子冰冷的尸体,想到一家人都被慕容芷下了绝育药,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要命不要命?“走,少跟他们废话,已经到了天子脚下,豁出我们一家人的命不要,我就不相信没天理了。”现在慕容尚书死了,听说那位丽妃娘娘也不得宠,这又是在京城里,不像大名府城天高皇帝远。哼,就算死,他也要拉着慕容府陪葬。
慕容紫烨立时慌了,毒死嫡孙?断子绝孙?慕容芷到底做了什么?
慕容老夫人却在大骂:“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芷儿怎么害你们断子绝孙了?你们有证据吗?还是无端陷害我们芷儿?告御状?就凭你们这些个市井商户?去啊,你们去啊,我女儿可是丽妃娘娘,我孙子孙女是皇子公主呢,你们去告啊!”
慕容紫烨差点没直接翻眼皮晕死过去,这个母亲还真是不把慕容府整死不开心啊。他们慕容府现在本就是麻烦众多了好吧?父亲死了,多少仇家、政敌正等着揪他们慕容府的小辫子呢,母亲还能胸有成足地催促人家去告御状?
看甄大富一家人的阵势,就知道他们眼里的愤怒和绝望不是作伪的,“断子绝孙”是怎样“狠”的四个字?哪有人会拿这样的字眼来诅咒自己,只为了做戏?还有,站在慕容芷身后的那个妇人,好像见过一次,是甄柯宝的妻子,本来挺漂亮的,今儿个却是双眼凹陷,一脸死白,眼光竟然想母狼一样。
慕容紫烨非常相信,甄大富那句“豁出我们一家人的命不要”绝对不是儿戏,至少那个女子就是来拼命的。
就在这时,甄大贵夫妇和甄柯宝匆匆赶来,甄柯宝来的时候是惊慌失措、胆战心惊的,可是此刻看见父母妻子都在这也忘记怕了,大奇:“爹、娘、玲儿,你们怎么来了?不是,你,你们怎么这副装扮?玲儿你怎么了,生病了?”一家子这个样子,是为了给慕容府请罪?也太夸张了吧?特别是妻子那模样都快脱了人形。
朱氏已经失声好几日了,这会儿见了甄柯宝,却突然爆发出来,颤抖着手指指着慕容芷,咬牙切齿道:“魔鬼,这个魔鬼害死了我的两个儿……子”说完就往后一仰,晕死过去,还好身边的两个丫鬟本就小心搀扶着她,赶紧抱牢了。
甄柯宝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差点也瘫倒,他才离家不到十日,前日才到京城的,怎么他前脚一走,儿子就死了?还两个都死了?
看着昏死过去的朱氏,以及默不吭声的父母和弟弟,甄柯宝大吼出声:“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宝、小宝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甄柯英突然崩溃,蹲在地上拉扯自己的头发哭囔:“报应,都是报应!我说不能跟慕容家结亲,我说宁愿不当官,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害死了姑姑,现在又害死了大宝小宝,还害得我们家断子绝孙,你们满意了吧?都满意了吧?报应啊!这就是报应!”说完突然蹦起,往外面狂奔,一路大叫着“报应,报应啊”。
慕容紫烨暗呼“糟糕”,对身边的管家大叫:“抓住他!还不快抓住他!”
甄大富突然举起手上的棍子对着慕容紫烨这边胡乱挥舞:“谁敢抓我儿子?我跟他拼了!”他进京来本来就是来拼命的,都断子绝孙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他也不知道甄柯英怎么突然变成了那样。
慕容紫烨的肩上冷不防被敲了一下,痛得嗷嗷叫,不过他现在还真是顾不上了,只知道一定不能闹大,一定不能闹大。这些人在这里闹,万一不让父亲入葬怎么办?父亲的脉搏已经停了,三天之内就会化成血水,那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啊。
慕容紫烨看向相对冷静的甄大贵夫妇:“亲家,亲家,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不可以先冷静一下,先把事情搞明白?女婿那样子明显不对劲,这样跑出去很危险的,我们先把他拉回来好吧?”
甄大贵想想也是,又怕慕容府的人伤到甄柯英,对身后的唐氏说了一声“我去找英儿回来,你先带柯宝媳妇回我们府里吧,请郎中过来看看。”
甄柯宝对唐氏点点头:“麻烦二婶了。”
唐氏叹息一声:“那我们回去了,你们……”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扶着朱氏的两个丫鬟摇头道:“二老爷,两位小少爷的棺材还在门外呢,我们将大奶奶带走的话,大奶奶醒过来也会闹着要回来的。”
棺材?甄柯宝三人这才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两口小棺材停在门外院子里还纳闷呢,慕容尚书死了,也不用两副棺材吧?还那么小。
正文 第339章 谈妥
慕容紫烨暗暗叫苦,棺材都抬来了?完了,完了,这一路过来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御史那里,甚至传进宫了吧?
自己的儿媳妇不小心毒死了祖父,而自己的女儿毒死了两个侄儿,还什么“害甄家断子绝孙”,这么“巧合又劲爆”的事情一定会让满京城的人都大感兴趣,御史更会揪住查,这次只怕不好收场了,偏偏还有那么大的“秘密”。
谁都想当京官,可是谁也都知道,京官比地方官“势”大一些,因为离皇上近,“胆”小一些,也因为离皇上近。所以慕容紫烨在大名府城可以很拽,在京城里就没那么张狂了。
慕容紫烨挥了挥手:“你们先将甄大奶奶抬到隔壁的屋子吧,管家,找个郎中来给甄大奶奶看看。”要是再死个人在他们府里就更麻烦了。
想到麻烦的源头,慕容紫烨愤怒而厌恶地盯着慕容芷:“孽女,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赶紧如实说来?”
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不知道害怕,还是真的无所谓,慕容芷面无表情:“死老太婆给甄柯英纳了个什么贵妾,还给我下药,说就算我及笄后圆了房,也永远生不出孩子来。既然我生不出孩子,那我就让他们都生不出孩子咯。”
自从事发后,慕容芷一直不说话,这还是第一次说原因,甄大富怒吼:“胡说八道,你倒现在还敢乱找借口?”
慕容芷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我有没有胡说,你问老太婆啊,她跟她那个贵妾侄女叽叽咕咕,被我的丫鬟听到了,还说那个药以前也给朱氏用过,只不过才用两次就被朱氏发现了而已。她不仁我不义,她下得药,我怎么就下不得?”
慕容老夫人总算逮到了反攻的机会:“你这个贱人,芷儿才14岁。你就敢给她下虎狼之药,你还是不是人?她是不是胡说很好查证,烨儿,请一位太医来给芷儿检查一番就知道了。”
林氏慌了:“查什么查?那避子莲到处都能买到,怎么证明是我下的?这个小贱人藏了那么多毒药,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想脱罪给自己下了药,然后来诬陷我?”
一口气吼完之后,林氏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才惊觉自己口快说错话了,慕容芷刚刚并没有说自己被下了什么药。而她这会儿却直接说了“避子莲”。这……这……怎么办?
甄柯宝一脸受伤地看着林氏:“娘。玲儿上次被下药,真的是你指使的?”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娘会给他的嫡妻下药,那个时候朱氏怀疑娘。他还训斥她。
林氏难堪无比,恼羞成怒:“这个小贱人说的话你也相信?她在我们的鸡汤里下毒,现在大家都被她下了那个什么绝子散,你再纠结那些旧事有什么用?你们兄弟两个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知道不知道?”
绝子散?甄柯宝愣住了,他什么时候被下了绝子散?
甄大贵也顾不上去寻找甄柯英了,“大哥,怎么回事?什么绝子散?”
甄大富愤愤道:“大宝、小宝被下了毒,我们开始还以为是出天花,郎中看了一眼也说是出天花。没想到当晚大宝小宝就死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出天花这么快死的,大媳妇怀疑了,她娘家大嫂帮忙又请来了有交情的郎中,才发现根本不是天花,而是中毒了
我们在府里紧急搜查。结果在这个小贱人的屋里搜出了三四种毒药。郎中验过了,其中一种就是毒死大宝、小宝的毒药,还有一种是极其厉害的绝子散,听说放在鸡汤里效果特别好,只要男人喝上一小碗,以后都不要再想有孩子了。
我突然想起你离开家的前一晚,我们好像就是喝的鸡汤,马上让郎中给我和阿英诊脉,我们都中了那药,已经无药可救了,阿宝,你,肯定也是中毒了,你最喜欢喝鸡汤的,每次都喝最多。”
甄柯宝脚下一颠,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的儿子都死了,他被人下了绝子散?
慕容紫烨和慕容老夫人也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慕容芷这……也太狠了吧?
甄柯宝像垂死的野狼般盯着慕容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和我儿子?”说着突然扑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了慕容芷的脖子……
甄家的人都没动,没有人要去拉开甄柯宝,连唐氏都没动,她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这慕容家的姑娘实在太狠了吧?这真是要让甄府断子绝孙啊!幸好他们二房早就分出来了,还远离大名府城。
她始终就认为,像他们这样的小商户,过好自己的安稳日子就好,那些所谓名门大户,尤其是慕容府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家哪能来往?扒着他们也只不过是被他们耍着玩罢了,偏偏婆婆和大房上赶着巴结。
现在……如甄柯英所说,真的是报应了!
慕容府的人自然不能看着自家姑奶奶在慕容府被人掐死,赶紧上前抱住甄柯宝,拉出了咳嗽不止,脸上已经憋成紫色的慕容芷。
“咳咳,”震惊过后的慕容紫烨决定暂时先放弃甄家的酒楼,求个赶紧息事宁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慕容家也不会包庇这个孽女,你们带回大名府城,按照你们的规矩,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我慕容家绝对不说一个字。”
慕容芷大惊:“爹,你……”她知道祖母和爹早就不像以前那样疼惜她了,但没想到这么决绝。毕竟,她是慕容府的女儿,丽妃娘娘的侄女,甄家只是一介市井商户而已。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