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治愈病弱反派们-第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晚从来都是一个人胆子最大的时候,她独自躺在被窝里,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罗曼蒂克的纪念性场景。
比如在无人的角落一步步靠近他,将秦宴壁咚在墙边;又比如在被夕阳浸透的道路上递给他一封情书,就连洁白的信纸也被阳光染得通红。
可惜理想向来丰满,架不住现实太过骨感,昨天晚上想了一套又一套,到第二天见到秦宴时,全变成了大江东去浪淘尽。
秦宴同学似乎心情不太好。
不对,更准确地说,是非常糟糕。
他昨晚应该也没睡好,眼底浮现起一片青黑颜色,好看的剑眉总是轻轻皱起来,瞳孔深不见底,瞧不出一丝一毫开心的情绪。
昨天在ktv时还一切正常,实在猜不透他在一夜之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江月年本来就怂,见到他这副模样,就更加不敢上前搭话。思来想去,也只不过认认真真问一句:“秦宴同学,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得到的回应在意料之中:没有事,也没有不高兴,谢谢关心。
分明就是有事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难过。可秦宴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道出原因,江月年只好在小卖铺买了一大堆糖送给他,笨拙地表示安慰。
一整天下来,原本踌躇满志的小姑娘压根没来得及和秦宴说上几句话。就这样带着满心疑惑等来了放学铃声,江月年本以为今天的计划会全部作废,然而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他。
因为脑袋里装了不少事,她走起路来也是慢悠悠。走到一大半时再抬头,恰好望到秦宴。
少年人挺拔的背影被树木倒影笼罩,让他有种整个人被黑暗吞噬的错觉,察觉到有人靠近,秦宴面无表情地抬起视线。
他的目光着实有些过于奇怪。
即使是被打得头破血流、或是被渴血症状折磨得痛不欲生,江月年也从未见过秦宴露出这样的眼神。
瞳孔中的光亮荡然无存,深邃眼眸被阴影笼罩,让她想起万劫不复、永无尽头的漆黑深渊。
眼白的位置无声攀爬着许许多多血丝,像是一根根猩红的藤蔓,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叫人看一眼便无端窒息。
那是属于穷途末路之人的眼睛。
没有了希望与未来,全凭着一腔孤勇和一个信念在苦苦支撑。
见到她的瞬间,少年幽暗的瞳孔中腾起一缕微光。
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江月年同学。”
他表现得礼貌且克制,又叫回了这个称呼。眼底的那缕光线飘飘忽忽,始终没有熄灭,却也显得格外单薄,江月年看见秦宴朝她笑了笑:“好巧。”
这才不是好巧。
他家不是这个方向,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秦宴在等她。
江月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本想靠近他一些,却听秦宴继续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江月年愣了一下。
她不明白,秦宴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脆弱感,语气虽然平静,软下来的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与祈求,像是在悄悄向她撒娇。
虽然脑袋里懵懵的,江月年还是不由自主地上前靠近,不等秦宴伸手将她环住,就主动将他抱住。
两具身体彼此相依,她能感受到对方无比剧烈的心跳,还有灼热又暧昧的体温。
秦宴因为她的主动浑身僵硬,脊背绷成直直一条。他的身体纤瘦却有力,当小姑娘把手心贴在他脊椎之上,能感受到少年人蓄势待发、如猎豹一般的力道。
让她无端感到紧张,也下意识地安心。
“秦宴同学。”
她把脑袋埋在他怀中,轻轻吸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秦宴没有说话,又或许低低嗯了一声。
在回旋的昏暗灯光里,江月年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自己后背之上,小心翼翼,像羽毛轻轻触碰着珍贵的瓷器。
凉意浸透脊椎,随着他掌心的移动慢慢流经全身。她下意识瑟缩一下,更加贴近少年炙热的胸膛。
秦宴的手在颤抖。
江月年知道他自尊心强,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别人担心。眼前的云淡风轻不过是假装出的强硬,真实的秦宴脆弱又无助,只有薄唇和指尖在悄悄战栗。
明明太过坚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年年。”
几乎是呓语着,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在长久的沉默后,又如喟叹般再度出声:“……年年。”
仿佛这两个字是无法挣脱的蛊惑,极尽渴求,又卑微着不敢触碰,胆怯又珍惜,叫人听了心疼。
江月年的心都快要化了。
她本以为秦宴会说些别的什么,或是告诉自己之所以如此失落的原因,然而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便将跟前的小姑娘从怀里松开。
暖洋洋的温度骤然消失,江月年皱着眉抬头,猝不及防地,见到秦宴通红的眼眶。
眼里的血丝仿佛是往外渗了出来,把整个眼眶都染成浓浓绯红,而他的肤色白得吓人,两相映衬之下,竟无端显出几分脆弱且病态的美感。
好像随时都会不堪重负地整个垮掉。
“谢谢你。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秦宴忽然笑了,嘴角只有很轻很淡的弧度,笑意却从眼睛里淌出来:“……再见。”
这是完全没头没脑的话。
只不过是在短暂的怔愣之间,江月年便看见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她想追上去,双腿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这一切都不正常。
所有事情都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无法被她掌控。
毫无缘由地,她莫名觉得最后那两个字并非是单纯的道别。
而是永远也无法再见的……永别。
第45章 真相
浑身僵直的异样感很久以后才逐渐消失。
江月年眼看着秦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却说不出话; 也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这具身体里静止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 她才得以深吸一口气。
太奇怪了。
不仅是秦宴; 居然连她自己也变得这样不受控制; 就像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操控。
深沉黝黑的迷雾笼罩在心头,压得她难以呼吸。好在江月年是直来直去的性格; 即使一头雾水; 也还是当即就下定决心,要去和秦宴说清楚。
他看上去那么难过,一定在孤孤单单地承受着许多她无法想象的事情。就算江月年没办法帮到他什么,可只要能陪在他身边; 终归能让秦宴知道,自己不是孑然一身在逆境之中。
无论怎样,都有个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女孩子; 在一直陪着他。
从秦宴离开的方向来看,那条路正好通往长乐街,他大概率是回了家。江月年没做多想,毫不犹豫就沿着街道往前追。
【喂。】
平时不会轻易发话的阿统木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青春期的小孩; 谁都会有无缘无故伤心难过的时候,没必要这么上心。依我看; 你今天先乖乖回家让他静一静; 等明天再慢慢和秦宴沟通。】
可那不应该是秦宴会做的事情。
生活早早地倾轧着他瘦削的脊梁; 秦宴早就学会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层层包裹,无论遇到怎样的苦楚与磨难,都不会把鲜血淋漓的伤疤主动展露给别人看。
与她拥抱时,少年的眼眶红得克制,眼底却翻涌着许许多多看不透的暗潮。他究竟在一夜之间经历过怎样的事情……
江月年不敢去想。
她没理会阿统木赶紧回家的提议,顺着记忆里的道路穿越长乐街中弯弯拐拐的小巷,赶到秦宴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旧式房屋如同佝偻着的老人,俯身洒落大片的厚重阴影,声控灯随着她上楼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在终于来到秦宴家所在的楼层时,江月年微微一愣。
深色的防盗门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合上,屋子里没有灯光,与屋外昏黄的黯淡光线相比,幽暗得有些诡异。
她伸出手,敲在门板上:“秦宴同学,你在吗?”
清脆的少女声线回荡在空旷走廊里,被夜色渐渐吞噬,屋子里没有人应声。
江月年又抬高声音叫了一遍,仍然没得到回应。
不对劲。
心里沉甸甸地打起了鼓,她难以抑制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来不及细想太多,当即拉开门走进屋。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黑暗,压抑死寂的氛围让江月年后背发凉。她抬手在墙壁上摸索,很快就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仍旧没见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秦宴不在家。
他向来心细,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连房门都忘了关,匆匆忙忙离开这里?
脑袋开始生生地发疼,江月年尝试着拨通他的电话,同样没有人接听。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鼻子和眼眶都是一酸。
【欸,你别哭啊。】
阿统木抽了口冷气后低声开口,音调和以前一样干巴巴:【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能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说不定是遇到什么急事,等处理完了,就能好好地回来找你。】
它没有得到回应,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家慢慢等,要是明天还没有秦宴的消息,就打电话报警。】
空荡的狭窄房屋里没有回音,一时间安静得可怕。阿统木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些什么,迟疑思索间,忽然听见一直沉默着的江月年轻轻出声。
她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回应她的是一串类似于电视机花屏的杂音,阿统木没说话。
“要是在以前,除了面对任务对象时,你几乎从来不会插手我的日常生活。现在这么执着地想劝我不要管他赶紧回家——”
江月年微微垂眸,把后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这还是头一遭。我能问一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不得不说,阿统木装死的确很有一手。
“很早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
她神色不变,眼底的阴翳愈发深沉:“当初我和秦宴同学完全不熟的时候,偶然看见他偷偷跟在身后保护我回家,你当时说了句什么?‘他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身为人造系统的你应该对他一无所知,但这句话很明显是熟人才能做出的评价吧?”
阿统木终于出声,没什么底气:【……那只是随口一说。】
江月年却挑起眉头:“以你的性格来看,如果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一定会对我的质疑毫不理睬。之所以会解释,是不是这就说明,你心里的确有鬼?”
阿统木彻底不说话了。
这小丫头片子认真起来居然这么聪明吗?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我问起未来世界的模样时,你往往会巨细无遗地详细解答,可一旦问起你的创造者,你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江月年见它算是默认,继续步步紧逼:“你说,‘提问超出系统库范围,无法给出确切答案’。你难道真能对创造自己的人一无所知么?当然不见得。可既然能对我畅谈未来的政治家、艺术家乃至国家领袖,为什么你要执着隐藏他的真实身份呢?之所以会这样回答,是不是因为——”
她停顿几秒,轻轻吸了口气,用无比平稳且认真的语气问它:“那个人,其实和我认识?”
无数曾经被忽略的小点在此刻汇集,江月年想起阿统木在长乐街里那句不经意说出的话,还有秦宴转身离去时,眼睛里绝望与希望并存的光。
也想起当初阿统木无意间说起自己的创造者,直言不讳地说那个人“冷冰冰得像机器,不与任何人多做接触”。
多么耳熟。
薛婷很久以前提及秦宴时,也是用了这几个形容词。
一个从未有过的猜想浮上心头,江月年用墙壁支撑着身体,手心里满是冷汗:“木木,你告诉我,秦宴同学……他就是创造你的那个人,对不对?”
她的话语稀释在空气里头,没能引起丝毫波动。
阿统木自始至终没再出声,就在江月年以为它要死遁到底时,出乎意料地,听见脑海里传来的机械音:【他不让我告诉你。】
她心口猛地颤了颤。
它这句话的意思是……承认了?
【你先去他房间。】
这是江月年第一次听见阿统木这样明显地叹气,随即耳边又响起它无可奈何的声音:【打开书桌靠右的那个抽屉。】
随便翻看别人的抽屉,实在称不上是个好行为。
但江月年迫切地想知晓真相找到秦宴,根本顾不上太多,只能在心里默默向对方道了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