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夜,她变成了蘑菇-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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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小绒毛怪流落在外呢?
什么捧在怀里的绒毛小板鸭……不存在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所谓的崽崽指的是犀妖的话,难道那只上古凶兽远在万里之外,竟能感应到犀妖准备攻击北临州?
宁青青顿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金角带到绒毛怪面前确认一下。
至于孢子的事情……事关重大,细思极恐,得与谢无妄当面说。
她定了定神,慢吞吞地将视线投向那个躺在地上的小木人。
心中隐隐有一点没着没落的慌张。
先问金角,再问木人,是因为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东西更加重要一些吧?
她假装若无其地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捡起那个小木人。
小木人脸朝下,背朝上,宁青青捡起了它,手指隐隐有一点发颤。
在看见木人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划过了一道明亮的闪电。她想起,谢无妄抱着她登上黑石台阶,绕过乾元殿,踏上白玉山道之时,她的心中曾经浮起过怪异的感觉,灵光游来游去,仿佛有玄机近在眼前,但仔细捕捉,它们却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捉摸不住。
今日看见废墟中的木人,她陡然记了起来。正是在那段山道上,曾有一对小木人跌落山崖。
她握着手中的小木人,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它的后背,一时竟没有勇气翻过正面来看一看。
“哎哎哎——别他妈瞎碰,什么东西都能乱他妈碰么……”一道大嗓门打断了宁青青的思绪。
瞎咧咧的嘴臭小师弟再一次被同门师兄捂嘴拖走。
一名仙风道骨的剑修走过来,站在宁青青面前。
“道友有所不知,这是北临州的护身符,百姓都信这个能带来好运,咱们修士也入乡随俗。”剑修很有礼貌地说着,伸手想要把护身符迎回去。
宁青青心头紧张的情绪被搅散了,她随手把小木人翻过正面来看,发现木人雕工并不精细,五官有些模糊。
虽然乍看很像,但它并不是她以为的小木人。
她轻轻“啊”了一声,心中有些失落。
她把木人递给修士,随口问道:“它有什么来由吗?”
剑修脸上露出些追忆:“好多年前啦,北面的阿塞小城被一头喷火蜥妖攻击,修士驻得远,一时救援不及。当地官兵伤亡惨重,百姓也上了城墙对抗妖兽,守到后头没武器了,便把锅碗瓢盆都往下扔。眼见着就要破城,一个老游僧掏出珍藏多年的玉梨木雕扔下去,嘿,谁也没想到,那蜥妖居然像见了鬼一样,甩着尾巴逃走了!”
宁青青双眼微微睁大:“玉梨木雕?”
剑修点头:“对。老游僧在云游中原时捡到的,他在原地结了个草庐,足足等了一年,不见失主来寻,便将那对木雕带了回来,没想到一对平平无奇的木雕,关键时刻居然吓退了妖兽,也是命。”
宁青青屏息:“那后来呢?”
“后来呀,”剑修笑道,“百姓嘛,都比较迷信,觉着那样的木雕能够带来福气,于是便仿制了许多,家家户户都供着。久而久之,这个便成了北地通用的护身符。”
他一边说,一边虔诚地握着小木人拜了两下。
“嘿,入乡随俗嘛。”
宁青青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中‘怦怦’地跳动起来,她的声线微有一点紧:“那位老游僧,可还健在?”
“凡人,寿元早尽啦。”剑修耐心十足,“如今大概已传到了……徒孙那一辈吧!北地的百姓纯朴得很,重传统,老游僧传的徒弟,代代也都是游僧,云游四海佛系修行,只在十年一次的牧神大节回来祭祀。”
这一位剑修必定就是勇武剑宗的外交能人,不等宁青青发问,很懂得察颜观色的剑修便继续说道:“今年恰是牧神大节,日子是九月初一。”
三个月后。
宁青青深吸了几口气,缓解胸口丝丝攒动的情绪。
她……找到钥匙的线索了。
在制作那对小木人的时候,她对谢无妄的爱意是毫无保留的。那一天在她心中极其重要,不料却遭受了人生中最惨重的打击。
木人失手落下山崖,她和谢无妄吵了一架,心死出走,决定忘记他。
那,便是她忘情的开端。
这对小木人,是凝结了完整爱意的信物,也是她在妄境中亲手遗失的东西,倘若能够在真实的世界中把它找回来的话,岂不正是连接了妄境与真实?
北地的木雕,必定就是她遗失的那一对。
老游僧是在中原捡到的玉梨木雕,它能够吓退蜥妖,是因为她特意在木雕中藏了她和谢无妄的元血,做成了一对能够感应彼此的小灵宝。
妖兽对谢无妄都有本能的恐惧。
既然北地民风纯朴,重视传统,那么小游僧极有可能继承了老游僧的遗宝,一代代传了下来。
宁青青抿住唇,心中也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忐忑。
*
浮屠子用灵石赔偿了勇武剑宗的损失。
购了大包牛肉干之后,一人一菇驾着算盘返回了天圣宫。
宁青青着急去见绒毛怪,不料刚一落地,便被等待多时的寄怀舟给堵了。
在魔渊闯荡了数日的寄怀舟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见到宁青青,这位剑修的表情着实有些复杂。
“寄某无能,并未找到魔灵胎,特向道君夫人告罪。”
看他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善良的蘑菇没说谢无妄早已往青城山送了魔灵胎的事情,只道:“寄掌门不必难过,你只身闯下魔渊,已是英雄壮举啦!”
寄怀舟犹豫了片刻,双手挑起了雪星剑,微微偏着头,委屈地道:“自道君夫人上回替雪星去除陈疴,它便,老惦记着你,不听我话!寄,寄某也不是不能割爱!”
宁青青:“……”突然心虚!
她接过了雪星。
“铮嘤~”
宁青青眨了眨眼睛。接触过龙曜之后,她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个她从前不曾意识到的,关于剑类性别的问题。
“雪星啊。”她探入灵力菌丝,替它修复了在魔渊下新添的细小伤口,委婉地说道,“我们两个,不合适的!”
“嘤?”
“你是雌剑啊!”
“嘤?!”
“雌性和雌性,不可能繁殖的,你听我说……”宁青青认真地对着一柄仙剑讲解了基础的生殖常识,听得寄怀舟和浮屠子眼角乱抽。
不是,道君夫人是不是弄错了些什么?
人和剑的事情……好像与雌雄无关吧?
幸好结果皆大欢喜,晕乎乎的雪星听信了宁青青的‘基本常识’,决定老老实实回家与寄怀舟繁殖去了。
宁青青目送剑仙和仙剑离去,先是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忧郁地垂下眼角。
该带崽崽……不,该带崽崽的一部分,去见绒毛怪了!
第72章 幼崽幼崽
送走寄怀舟之后,宁青青与浮屠子道别,回到了玉梨苑新建的大木台上。
她取出乾坤袋掂了掂,用菌丝裹起它,顺着山壁送向百丈之外的封印牢笼。
再一次潜入封印,却没有看到毛茸茸的影子。
火焰牢笼正中氤氲着黑雾。
凶兽的身躯尽数包裹在浓稠的黑雾之中,看不出形状,只露出一只冰冷的红色巨眼,正中立着一道薄薄的黑色竖瞳。
这只眼睛凝视着北方,周遭浓雾翻卷,狂暴的凶意毫不遮掩,似要择人而噬。
蘑菇:“……”
既然不是绒毛形态,那她也不需要费心安抚了。
冷酷无情的高等生物干脆利落地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只一人多高的巨大金角,“砰”一下扔到了黑雾下方。
黑雾猛然一卷,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吼嗡嗡嗡——”
恐怖的声浪席卷而来,菌丝被震得狠狠一颤,乾坤袋啪一下掉落在地。
她正要去捡,却见浓雾一卷,一只锋利的巨爪自雾中探出,一爪踩上了她的乾坤袋。
再下一瞬,只见这只利爪像撕破一张宣纸那样,一碾一扯,乾坤袋霎时四分五裂!
“哗啦啦啦——”大堆小堆的东西像天女散花一般,轰然从破碎的乾坤袋中爆了出来。
那一瞬间,就连正在发狂的凶兽也惊呆了。
太杂、太乱。
惨不忍睹。
什么陈年旧树皮、草编的蚂蚱、缠满了柔韧蛛丝的叉状小树枝、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稀奇古怪的装饰物,还有……用了一半的食材。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铺满了牢笼底部。
最醒目的,莫过于新鲜出炉的牛肉干。
恐怖的凶兽、无情的牢笼、辛辣喷香的牛肉以及一条愣头愣脑的菌丝,凝成了一幅短暂静止的诡异画卷。
凶兽第一个回过神。
“吼嗡嗡嗡——”黑雾一甩,狂暴地席卷地面,瞬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碾成了碎屑,就连那只金角也没能幸免于难,连着牛肉干一起,生生嚼碎,吞进腹中。
蘑菇:“!!!”
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像蛇一样扬起菌丝,准备迎接战斗。
不料,雾身的凶兽压根就没看见她这条小丝丝,它像狂风一般在囚笼中刮了两圈,然后蓄足了力道,轰然撞向洞口!
“轰——”
整个封印都在震荡,洞口处的元火烙印自发旋转,像一个古朴的金石锁环,将硬撼上去的凶兽牢牢抵挡在原地。
蓦然亮起的封印大气简洁,和谢无妄的字迹一样,有独特风骨。
“吼——”
凶兽的咆哮声震得整个火焰囚牢都在抖。黑雾腾身而起,继续不懈地猛撞洞口。烈焰翻腾,凶雾滚滚。
谨慎的蘑菇打算先行撤退,到洞口观察敌情——看着这势头,恐怕外头又要被撞得火焰四溢了,谢无妄不在圣山,还真有些麻烦。
柔软的菌丝轻轻一荡,从囚牢中抽离出来。
“卟噗。”
她在谢无妄的元火封印中来去自如,一晃,便到了洞外。
“咦?”
宁青青全然没有料到,甫一离开封印,耳旁忽然竟是一阵清静,静得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凶兽的撞击和嘶吼都被锁在了牢笼中,传到外头微乎其微。
她微微偏了菌丝尖,侧耳倾听着封印中的动静。
这般听着,就好像它在洞窟中懒洋洋地打滚一般。
‘原来这个封印这么厉害!’宁蘑菇感慨不已。
她悄然绕到了洞口。
在凶兽的不懈撞击之下,洞口上的主封印一下一下隐隐泛起暗色的焰光。
古朴大气、利落简洁,玄妙的封印图纹上,元火缓缓流动,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模样。
看着外表的云淡风轻,谁又能想象得到里面深藏着何等的狂暴?
宁青青忽然想起了那一日,谢无妄平静无波地说起他镇着这座权力大山的样子。
旁人只能看见他轻飘飘地高坐銮椅,看不见被他镇在深海之下暗潮汹涌。
事实上,谢无妄上位以来,这个世间的确是安定太平了,虽然他的律法稍嫌严苛,但仙凡二界的面貌确实与往昔大不相同,至少在明面上,再无弱肉强食、杀人夺宝的恶象。他有明晰公正的奖惩机制,心怀抱负、务实能干之人不会被埋没,尸位素餐之辈难有出头之日。
而妖和魔,亦被牢牢镇压在万妖坑与魔渊之中,偶有小范围的侵袭,也都会及时被剿灭。
对整个仙门的调度与掌控,谢无妄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说后无来者,至少前无古人。
虽说不是十全十美,但谢无妄的功绩,无人可以否定。
她认同他,敬佩他,希望他一直坐稳江山。他在一日,这世间便有更多的孩童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更多伴侣可以安安稳稳地繁殖。
至于她自己……
宁蘑菇忽然便想起了那封被谢无妄藏在袖中的婚书。
这个男人就像一块顶天立地的礁石,他一言九鼎,既然许过承诺,那他今后必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夫君,甚至做得比天下任何一个男子都要更好。
她很快便能找到钥匙,寻回失去的情感,到那个时候,她会重新接受他吗?
她也不知道。
菌丝忧郁地向后卷了两个圈圈。
她现在不恨他,对他没有任何排斥,那是因为她不爱。
不爱他,就不会有恨。她现在对他,就是一种奇奇怪怪的情绪,在感觉到他真实的孤独伤感时,她心中也会不舒服,她希望他一直坚硬、强大,一往无前。
他的肩膀上,毕竟扛着太多的责任。
在宁蘑菇艰难地思考终身大事的时候,封印中的震动渐渐平息了下去。
听着洞中没了声音,宁青青便把谢无妄的事情抛到脑后,认真地回忆了一遍三百年来凶兽暴动的频率和强度。
半晌,她心中有了计较——死一个金角崽崽并不算是很大的事情,因为这种程度的震动在她的记忆中频繁发生。
她极有耐心地盘在山崖的黑岩石上面耐心地等待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