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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和离前夜,她变成了蘑菇-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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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未回头,长眸一抬,清清冷冷望向战场外。
  长身微晃,提足、闪逝。
  见他平安归来,宁青青激动地掉出了布兜袋,落地时顺手凝出身躯。
  匆忙之中来不及找衣裳,便简单地用菌丝结了一层云雾般的纱衫罩住自己这只空心蘑菇。
  抬眸,谢无妄正穿出火海,向着她瞬移而来。
  他的黑眸中焰气未熄,冰冷的杀气和煞意正在缓缓收敛,天地间的狂焰像一幕布景,衬得他的脸庞更加冷白。
  是能让蘑菇沉迷于色的模样。
  她小跑起来,向前迎去。
  这是她的英雄。
  真真正正的,定风波的英雄。
  她张开双臂,带着自己满腔柔情蜜意,软软地跌入他的怀抱。
  他接住她。
  他的身上战意还未散尽,气息滚烫炽烈。
  揽住她之时,大手一顿,声线略带迟疑沙哑:“……云雾纱?阿青,此地不宜。”
  宁青青:“……”
  从前她穿上云雾纱,便是隐晦地向他表达愿意承受他全部放肆的意思。
  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的脸蛋蓦然僵住,她生无可恋地抬起头,垂着眼角恹恹告诉他:“这是菌丝!”
  谢无妄脸皮比城墙厚,他若无其事地笑起来,笑得又坏又好看。
  当真扑进他怀里、闻着她最喜欢的冷香气息时,她发现不争气的自己又害羞了,一句情话都说不出来。
  默然片刻,她轻轻揪住他的衣裳,偏头望向那一方燃着白炽凰焰的世界。
  “结束了吗?”她问。
  “快了。”
  她用力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绚烂的大地。
  她这只蘑菇已经彻底被掏空,等到一切结束,她就要好好睡上一觉,将自己的菌丝全部修复。
  她会撑到尘埃落定。
  凰火向下沉降。
  终于,映到半空的光柱一道接一道熄灭,万妖坑九千里大地彻底陷落,与魔渊一起,焚成了干干净净的黑色沃土。
  一缕余烬掠出废墟,落在谢无妄指尖。
  指节微动,眉梢轻轻一挑。
  “邪神的记忆。”他面露沉吟,手指一合,吞噬了邪神的记忆碎片。
  宁青青双眸睁了睁,好奇心熊熊燃烧,却抵不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困意。
  两眼一黑,她陷入沉眠。
  *
  玉梨苑。
  太阳很好,谢无妄将大木巢放在屋顶晒得蓬松干燥,然后把他的睡美人抱进木巢,放在桂花树下。
  他倚在木巢旁边,冷白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截木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她说话。
  “阿青。”
  “今日灭淮阴山,寄如雪打的头阵,你的板鸭带着妖兽参战,杀了个赤地千里。”
  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是在和她聊天气:“至此,勾结邪魔、与正道为敌的宗门世家尽数覆灭,一个不剩。阿青,这是你喜欢的太平盛世,什么时候醒来看看?”
  他垂眸看了眼掌中的木头,不甚满意,蹙眉将它扔进乾坤袋。
  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她呼吸均匀,容颜恬静,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却始终不醒。
  一片乌云途经玉梨苑上空,顺便漫过他的心间。
  得到邪神记忆,他已明白了神魔的由来。
  但,倘若是那样,木巢中的女子便不会再醒了。
  他神色不动,静静看着头顶的乌云移走。
  阳光洒落下来,他伸手,将她的双手翻过一面,手心手背都晒一晒。
  “又该沐浴了。”他轻啧一声,“倘若你再敢在池子里对我动手动脚,可别怪我不做人。”
  他俯下高大挺拔的身躯,贴在她的耳畔。
  声线低沉,气息滚烫,坏入骨髓地吐出两个字。
  说罢,退后了些,左右看她。
  “好一个脸皮比城砖厚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不知道脸红害羞么。”
  他嫌弃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侧室灵池。
  灵雾氤氲,掩去了他的眸色。
  她细瘦的胳膊在温热的水浪中轻轻晃动,时不时便触到他。
  “最后警告一次。”他阴恻恻地威胁她,“再碰我试试?”
  有那么一会儿,那只小手当真被水波荡到了另一边。
  他将它捉了回来,放在波浪的上游。
  顺流而下的手指再一次碰到了他。
  他愉快地闷笑着,抬手挑起一缕明焰,在池边的玉壁上为她刻上新的一笔。
  “是你自找的。到时别哭。”
  *
  光阴流逝。
  凝视宁青青的睡颜时,谢无妄越来越容易失神。
  他修为高、涉猎广,对这世间万物自有认知和体会。
  得到邪神的记忆之后,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悟到了真正的道。
  混沌初分,清气上扬浊气下沉,世分两极。两极相融,则生化万物,自此生生不息。
  世间万物源于混沌,自然集清浊于一体。
  邪与魔,皆是因为世间贪念恶念不加约束地滋长,从而激发了混沌本源之中的浊气,生出意识。纯然的恶与本源力量相结合,造就了人力无法匹敌的魔神与邪神。
  与之相对,便有善念与正气催动本源清气,降下惩邪除魔的正神。
  正邪之战皆在人心。邪魔一除,由心而生的善神自当复归天地。
  再不会回来。
  谢无妄平静地吹走指缝中的木屑。
  “阿青。”
  “音之溯没能熬过第一千三百八十四次试药,今晨死在狱中,无法继续为世间贡献绵薄之力。可惜。”
  “你还记得他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从前你的猜测都对,只差些细节。”
  邪神的孢子只能寄生在那些心智极度简单的生物体内,譬如妖兽。
  醉心医道的音之溯恰好也是一个“单纯至极”的人,成为第一个人类宿主。
  音之溯没有什么善恶观念,偶尔与体内的邪神意志鸡同鸭讲地沟通几句,倒也无甚影响。
  他的人生发生变化,是在他与玉瑶坠入爱河,然后痛失所爱之后。
  他想要制造灾祸让西阴神女回到世间,邪神也想用孢子感染人族修士,双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利用子母魔蛊做成了能够感染人类的魔蛊孢子。药与毒自古便有共通之处,音之溯精于此道,堪称天才大家。
  另,音之溯的确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连雪娇离间他与玉瑶的事情。他的报复方式便是让连雪娇生下了音朝凤,然后用魔蛊控制自己亲生儿子,做尽恶事。
  单纯之人偏执起来,更是穷凶极恶。
  谢无妄眉梢微动,回神,视线从飘远的云层上收回,落向安然沉睡的女子。
  他没有提及音之溯落网之前与云水淼相爱相杀的那一段往事,以及云水淼的结局。
  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眼鼻唇。
  “阿青,我若堕魔,你会醒吗?”
  他的声音淡而平静,不似玩笑。
  *
  今日青城山有客来,探望昏睡百年的宁青青。
  谢无妄一大早便将她抱进灵池,泡得脸颊红润,又用樨木花露浸过每一缕发丝,让她又香又暖。
  他挑了一件生机盎然的绿裙为她换上。
  这件绿衣由九重鲛纱制成,九层云雾般的柔丝叠在一处,厚度不及他惯用的宣纸。
  深深浅浅的绿色是用木灵力浸染而成,天然便带着草木馨香,明暗变化浑然天成,一动,便像是四季的木之精华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将她打扮妥当,放在云丝衾中,左看右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盯着她沉吟许久之后,运筹帷幄、智计无双、过目不忘道君谢无妄忽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竟忘了,素日她平躺在床榻上时,一头墨云般的秀发究竟是压在身下,还是置于枕上?
  思来想去,愈加糊涂。
  他将她抱起来,长臂揽过那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将它们尽数拢到了她的背后,然后扶着她卧下,盖好被褥。
  只见少许发丝隆了起来,窝在她的头顶上方。
  他重新摆弄时,又发现压在她身下的发丝并不平顺,许多地方都弯折了。
  谢无妄:“……”
  他将她满头乌丝挽了出来,置于枕上。
  放左边、放右边,都觉得不对劲。
  他盯着她的头发,黑眸中浮起了清晰的茫然——这么多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幸好宁天玺一行及时抵达玉梨苑外,打断了谢无妄的纠结。
  他将娘家来客请入庭院,礼节周全地招待众人,心中却是始终盘桓着挥之不去的深刻执念。
  在众人望向床榻上的宁青青时,他不禁微微抿住薄唇,脑中好似绷着一根弦。
  就怕旁人问他,为何她的头发摆得那般奇怪。
  幸好青城山诸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件“头等大事”。
  “道君啊。”宁天玺摸着腰间的酒葫芦,叹息道,“都这么久了,小青儿恐怕不会再醒啦。不如让她回到她来的地方?那里风景极好,一条小河,干净的草地,春夏总会开满黄白小花朵,小青儿想必喜欢。”
  谢无妄的笑容一晃也没晃:“宁掌门,她只是贪睡些。”
  宁天玺轻叹一声,垂下头去。
  “道君!”一道响亮的大嗓门突兀地炸开。
  谢无妄眉梢微动,抬眸望去。
  青城剑派排行第二的女弟子武霞绮站了出来:“您不要误会师父。师父只是想把小青儿带回青城山,并不是要埋了她!您不知道,这几年来……”
  “咳!”宁天玺重重一咳,试图打断武霞绮说话。
  武喇叭花才不理他,径自说道:“这几年,心思活络的人可多了!动辄拐弯抹角给我们施压,那意思便是青儿醒不来,却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把道君夫人的位置腾出来,好让他们安排什么天骄贵女给您哪!”
  宁天玺扶额:“道君休听小徒胡言。那种话,老头子我听着只当是放屁,压根不会往心里去……”
  “呵!呵!”武霞绮丝毫也不给面子,“死鸭子嘴硬吧您!那几个什么老祖的曾曾曾孙女,什么隐世大能三千年老树开花收的关门弟子……您不还得赔着笑脸应酬么!”
  宁天玺忧郁地垂下眼睛:“倒也不是那么说,就是,小青儿睡太久了,耽误了道君。”
  “多虑了。”谢无妄微笑着,温和地说道,“阿青素日狗嘴吐不出象牙,如今安安静静的,我甚喜欢。”
  “倒也是哈。”站在武霞绮身后的老十八忍不住插了一句,“小青儿这张嘴,真是猫嫌狗弃。”
  众人都笑了起来。
  笑中藏了多少苦涩,便只有自己知晓。
  今日,从五六七八、十二、十四、十八……到排行最末的小师妹,众人都来齐了。
  谢无妄击杀邪神、吞噬了邪神的记忆碎屑之后,顺手便将世间残留的邪神之种尽数诛灭。
  如今,青城剑派中染到魔蛊孢子的弟子已悉数救了回来,这个消息谢无妄已在宁青青耳畔念叨了百八十遍,可惜她连眼睫都不曾颤过一颤。
  到了午饭时分,宁天玺一行打听清楚圣山附近都有什么美食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
  谢无妄只将人送到玉梨苑门前。
  他不敢离她太久。
  只要视线离开她片刻,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摔下床榻,在地上无助挣扎的模样。
  一次就怕了。
  回到屋中,见她仍旧睡得安详。
  “小没良心。”他轻轻一哂,“旁人千里迢迢赶来,竟是一眼也不看。”
  说罢,衣摆一掀,大马金刀坐在床榻边缘,探手取过桌上的木头。
  整个下午,玉梨苑中只有‘簌簌’的细碎声响。
  到了黄昏时分,他幽幽抬起双眸,望向远处。
  “老祖曾孙?关门弟子?”他勾唇,笑容和煦温柔,“将本君比作茅坑。好胆色。”
  *
  近来,谢无妄的话一日比一日更少了。
  他沉默着,每日一丝不苟地替她沐浴更衣,带她晒太阳,帮她活动关节、按摩肌肉。
  寄如雪已是第十八次找上门来笑话他。
  从前谢无妄烧掉玉瑶尸身时对寄如雪说过的那些话,如今被寄如雪反反复复地念叨,用以嘲讽。
  每次寄如雪登门拜访,谢无妄一定会见他,在他大开嘲讽的时候,谢无妄总是一言不发,只微笑着默默承受。
  久而久之,反倒让寄如雪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用情至深,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样的鸟气?谢无妄,也是性情中人啊!
  这般想着,寄如雪在离开圣山之时,不禁长吁短叹,暗自决定下回不再戳谢无妄伤疤,而是带些美酒来,陪他痛饮一番。
  “罢了罢了……”
  寄如雪寂寞如雪。
  目送此人消失在结界外,谢无妄轻嗤一声,散懒不羁地歪坐在床榻上,瞥向安然沉睡的女子。
  “阿青,你就忍心看他这般笑话我?”
  他的笑容与往日一般无二,黑眸中的光芒,却是一日更比一日黯淡。
  手指一紧,握住掌中的木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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