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成了大佬怎么办-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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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桓山君,”莪山君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一个傻瓜,不用管他。”
苏旭:“……”
莪山君并未用结界阻隔,以在座这些大妖的耳力,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对面那位大妖却似乎习以为常,对这话也只是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苏旭开始好奇他们关系的时候,她所在的一侧坐席的最上方,位置紧邻离火王下首的人,也慢慢悠悠开口道:“王上仁心,天龙一族不但不感恩戴德,还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她忍不住微微偏过脑袋,视线越过右手边的莪山君,以及莪山君右边的空位。
奇怪的是那位置后面坐了一大群鱼妖。
而且,莪山君的右边席位明明空着,她方才却要秖山君往左侧移一个位置,而不是让自己直接坐到她右手边。
那空位的右侧,坐着一个清丽出尘的年轻女子,穿了一条织工华美的烟青银线绞珠长裙,侧颜姣好,声音温婉,举止竟隐隐带着几分仙气。
“那是危山君吧。”
苏旭给莪山君传音道,“我听说外面的九霄天风就是她的手笔?”
后者颔首,然后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不错,她的儿子是否生得颇为可爱?”
苏旭顿时无语,“君上你也是够了。”
两人小声说话的期间,又有几个大妖在怂恿攻打虫妖的地盘,或者说提议直接借此事将虫妖们杀得一干二净。
离火王一直笑而不语,无论谁说话都是一副耐心倾听的样子。
她如此做派,下面的大妖们仿佛受到了鼓励,有人干脆滔滔不绝地说起虫妖们如何过分,甚至试图将地盘扩展到中境,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打脸。
苏旭也津津有味地听着,本想去看看离火王的反应,谁知正巧和后者的视线对上。
对方捏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旋即慢悠悠地开口。
大殿里的所有语声刹那间湮灭。
“你怎么想呢?”
虽然说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然而她正和莪山君凑在一处,勾肩搭背你浓我依的模样——
不过,非常神奇的是,苏旭就是很清晰地意识到,对方在询问自己。
与高手对阵时,大家气机互相牵引,故此甚至能预测对手的下一步招式,然而那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仿佛被无形的锁链套牢,任你向何处游走都挣脱不开。
此刻却并非如此。
苏旭没有半点不适,她明白对方在注视自己,或者说对方的心神精力落在自己身上,但那不像是束缚桎梏,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
“那人欲以毒药行刺王上——此举应当有人指使,就算他自己是主谋,也该有些从犯。”
苏旭琢磨着措辞,谨慎地道:“将这些人,当着那些虫妖的面宰掉,告诫剩下之人,若是有人不服,就站出来,正大光明、一对一地打一场,若是没有,那就老老实实地臣服王上,唯您马首是瞻。”
离火王饶有兴趣地听完,也没立刻回答。
她葱白的指尖轻轻敲着玉石酒杯,一声一声回响在空旷大殿里,人们不敢揣测她的心绪,一时无人开口。
莪山君又凑了过来和苏旭咬耳朵,这次却是用上了传音,“她很少亲口询问别人的意见呢,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苏旭心中一跳,还没来得及思索,莪山君正对面席位最前列,又有个人说话了。
“若是有一群人站出来,王上还要一个一个打过去么?”
那人身材纤瘦,坐在一群高挑的鸟妖中,略显娇小,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裙摆下露出六条长长的羽毛浓密的尾巴。
她看上去很年轻,容貌甜美娇俏,生着一副笑模样,双颊梨涡浅浅,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这话说得温和,仿佛是玩笑,却藏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苏旭却无法对此人生出恶感,“君上想多了,王上何等身份,想打就打,不想打自然由我们代劳。”
她一边说一边给莪山君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后者仿佛觉得这场景挺有意思,一边喝酒一边看戏。
莪山君也没忘记给她介绍,接到求助后立刻传音道:“那是望山君,虽然看尾巴像个狐狸,但也是货真价实的鸟儿,嘿,其实你们俩的气息倒是颇为相近,她也很像乌鸦,不过你是三条腿,她是三个脑袋。”
苏旭:“……”
此时望山君又轻轻一笑,“阁下愿意为王上出战,你若输了难道等同于王上输了?若非如此,你这举动又有什么意思?”
苏旭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玉座上的女子,后者端着酒杯看她俩唇枪舌剑,仿佛也兴味盎然。
离火王对上她的视线,微微弯起唇角,很坦率地道:“那又怎样呢,我赢了不止多少次,输一回也无妨——若是你替我出战,有人打赢了你,就如同胜了我。”
无数妖族听得心惊肉跳,对她们之间的关系越发摸不着头脑。
已有人不断拿目光打量苏旭和旁边的莪山君,又看了看上首的鸟族之王,脑补了一出惊天狗血大戏。
苏旭听了这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转眼看向对面的望山君。
那脸容清甜可爱的大妖,还笑吟吟地凝视着她,仿佛等待她的回答。
“我修为浅薄,只希望届时不会给王上丢脸吧。”
苏旭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不过若非前阵子遇到了魑灵王——我这辈子还未尝败绩呢。”
这一言顿时在殿堂里引起轩然大波。
这小姑娘竟然对阵过妖王!
在场不乏修为高深且阅历丰富的大妖,然而根本没有几个曾和妖王交手。
最重要的是,魑灵王沉睡千年,前几日方离开青丘,倘若这小丫头是当时遇到了那九尾狐——
这才没过几日,她的灵压如此稳定,显见不曾受到重伤。
这时,莪山君也大笑一声,一把拍在苏旭的肩头,“你将那老狐狸烧得够呛,我想出手帮你都没机会呢。”
这一言是肯定了她曾独自对战魑灵王。
一时无数妖族投来敬佩的目光,眼神与先前已截然不同。
包括她身后坐着的那些秖山君的手下,先前还有些人心中不忿,此时悉数收起了心中的想法。
“想法不错。”
离火王漫不经心地道,她微微抬手,旁边跪着的妖族顿时凑过来斟酒,大气也不敢喘。
“不过这等小事还不必劳烦你。”
大殿里再次安静下来。
苏旭感受到大家的眼神不断变化,也能猜出他们大概都在想什么,然而恐怕除了莪山君和秖山君之外,谁都不知道她和离火王其实是第一次见面——她甚至都不算是对方的手下!
“好?”
苏旭不太确定地道。
“若有大事,我再考虑一下?”
无数人哗然。
他们虽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份,然而整个中境有名有姓的大妖,除了在下方妄城的狂山君之外,其他人也都聚在这里了。
这小丫头恐怕尚未有领地,就算有,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
——然而,若她是什么隐身高手,此刻不感恩戴德倒也能理解,但她说的是什么话?
考虑一下?!
在场的鸟妖们暗自泛起嘀咕,心道他们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谁敢和王上这么说话的。
“随你。”
离火王沉吟一声,“虫妖当中并无像样的高手,成不了气候——冥夜很清楚他并非我的对手,如今已不再负隅顽抗,鹿韭只愿缩在千花海睡觉,谁来统一大荒对他而言并无差别,至于剩下的,让他们心服口服便是。”
她说话时并无人敢插嘴,大家都屏声静气地听着。
直至她讲完,又停顿稍许之后,桓山君才有些意外地开口,“那九尾狐竟然降了?”
说罢看了苏旭一眼,玩笑般说道:“不会是被打怕了吧?”
苏旭才知道冥夜恐怕就是魑灵王之名,鹿韭是花妖之首天斓王的名字,这已不是什么秘密。
“他是否被打怕了我不清楚。”
她想了想,“不过传闻中他通晓古今将来,可见未现之事,想必早已预见到王上一统五境,威震大荒,光耀四海,九州臣服,并将古魔们都烧成灰烬的场景,故此也不再做无谓顽抗了。”
此言一出,大殿里安静了一瞬。
桓山君有点惊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离火王似乎也有一丝诧异,金焰燃烧的眼眸中腾起几分笑意,好像这话颇为受用。
九重殿里顿时响起了无数附和声。
许多妖族以为她喜欢听这个,各种言辞夸张的歌功颂德之词流水一般涌出。
旁边的莪山君也对苏旭刮目相看,“这话你说出来都不牙疼么——你在你那门派里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前面也就算了,上古时的妖王们何等厉害,也没有谁能将古魔杀掉的。”
“那,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古人做不到的,今人未必也不行。”
苏旭那话当然也有吹捧之意。
她在万仙宗混迹这些年,因为曾以下任首座自居,为了让大家喜欢自己,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有一些,说好话更是必备技能。
不过,她倒是衷心希望那些作妖的古魔能被烧死。
——看看他们的信徒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吧。
许多修士认为妖族魔族半斤八两,然而她想起红叶镇的惨案,还有玄火教地宫里疯狂的教徒们,总觉得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差距。
妖族之间只是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罢了,魔族和魔修们更像是一场灾难。
她们这厢说话,那边大妖们已经讨论起下一步,有人说该向东境扩张,然而禁林之主横山王是个狠厉角色,而且西境暗咒邪窟的龙族们也并不简单,万众妖龙之父的灭度王,实力和离火王本人确实不相上下。
他们一个是龙一个是凤凰,都是集天地灵气而生、如同妖神般的存在。
离火王凭借她的神焰碾压了一众妖王,然而她和灭度王在天赋上并无高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大妖们你来我往、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离火王果真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淡定地喝酒。
她望着殿外云雾飘渺的浮桥,思绪仿佛也飞走了。
苏旭发现自己不能继续盯着她看了。
莪山君的神情已经变得十分暧昧,笑容也戏谑无比,“你这是什么手段?欲拒还休?”
苏旭登时无语,“啊?”
旋即明白过来,“君上别开玩笑了,我很尊敬王上的。”
一直在旁边享受盛宴的媱姬终于开口了,“先前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莪山君直接笑出声来,“由此可知,是否尊敬一个人,与你是否看上对方并无关系——”
苏旭头痛无比,“君上别闹了,哎,我前些日子还听闻青丘预备开战,我朋友还从花妖们口中得来消息,据说厉害的狐妖都被召回了——”
不过夜雪阁阁主尚在船上开窑子,幽山君还跑到凌云城去逛窑子,魑灵王干脆跑来追杀自己。
“所以说,魑灵王当真就这样不干了?”
“千真万确。”
莪山君耸了耸肩,“就在你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冥夜老不死打发人来了一趟,说了一些譬如天命不可违之类的话,最后表示他们不打了,放弃抵抗,他也能少死几个儿子女儿——说起此事,你和银笙也见过,夜雪阁好不好玩?”
她又抛来一个同道中人大家都懂的暧昧眼神。
苏旭不觉得自己能当这家伙的同道中人,然而她还真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得认了。
银笙大概就是夜雪阁阁主的名字吧。
“魑灵王曾说过,我的记忆是被银笙唤醒的,若非我去了夜雪阁的花船上,我本不可能想起幽山君就是杀父仇人。”
苏旭低声道,“我先前也觉得有些奇怪,第一次见到幽山君时我已十三岁了,那之前我见过别的修士腾云御剑,故此对他也不至于特别好奇,又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杀死我爹,时隔这么多年,按理说不该记得如此清楚。”
“这不奇怪,银笙那狐狸厉害得紧,否则你道怒云坞那些人为何拿他没办法,默许他们在焦岩城里开窑子——”
莪山君微微停了一下,“他和幽山君之间早有龃龉,两人的母亲势同水火,早年银笙的母亲渘山君就死于银箫的母亲葙山君之手,银笙必然恨毒了那母子俩,后来他设法杀了葙山君报仇,想杀你那个仇人却被阻止了,然后直接离开了青丘,说银箫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会回家。”
苏旭不太清楚细节,只听事情如何发展,也不好妄下结论,“他现在倒是达成所愿了,哼,还多亏了我。”
旋又想起夜雪阁阁主诡秘莫测的手段,以及对方究竟怎么认得她,亦或是早已查清当时的旧事,趁机借刀杀人?
好吧,这词儿可能不太准确。
苏旭不喜欢被人利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