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婚-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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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袖子被她扯得老长,线条都紧绷了。
“地铁。”
“不打车?”
“味太大,而且我们那里不容易打到车。”
他们走到一家面馆前停下,一人点了一碗,老板娘特别热情地各送了一个荷包蛋,并祝他们考试顺利。
柏菡拿过桌上的醋,生生往里倒了小半瓶,把颜色都染成了红棕。
晏沥垂眸看着,无言捞起自己碗中的面。
“柏菡,这么巧你也在这家店吃。”
他们之间忽然插入一个声音,柏菡闻声抬头看见了自己的同班女同学,婷婷。
“嗯,好巧。”
同学将视线转到她对面坐着的人身上,表情一愣,“你们——怎么在一起吃?认识?”
同校三年,不见他们在学校里有过任何交流啊。
晏沥兀自吃着面,眼睫仍旧垂着没有要抬起的意思。
柏菡猛烈地摇起头,“不认识,拼桌。”
“喔这样啊。”婷婷环视了一圈,店内确实都被考生坐满了,她回头笑靥如花,“介意我也一起拼桌吗?”
“不介意。”
晏沥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发出“嘟嘟”两声。
“快吃。”
柏菡看过去,不解。
晏沥下巴微抬,视线指向门外等候的考生,“吃完给人让座。”
柏菡顿悟,低头专心吃,吃得太快,又遭晏沥的“嘟嘟”声打断。
“吃慢点。”
“咳咳。”柏菡被呛着了,通红着脸皱眉看他。
一会快,一会慢,是要怎样。
晏沥淡淡道:“匀速吃。”
“下午考完在门口等我,陈叔来接。”
他说这话时,婷婷刚好点完餐坐了过来,惊愕的视线在二人间来回穿梭。
柏菡捧起碗,遮挡住晏沥和婷婷同时看过来的视线,喝着汤。
她闷闷地回答:“知道了。”声音被包裹在碗中。
柏菡放下面碗,转头对婷婷说:“我吃完先走了,下午考试加油。”
婷婷愣了愣,木讷点头,“你也是。”
不认识?
信他们个鬼。
下午考试结束,陈叔如约接了两人一起回去。
在地铁口把车搬到后备箱带了回来,送到晏家门口时,林沐琴邀她一起吃晚饭,吃了晚饭柏菡借口要复习才走回家。
隔日她重复了第一天睡沙发的操作,但不知怎地已经没有第一天那般紧张了,早早便入睡了,第二天醒来时也没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
她嘴里咬着三明治走出院门,门前停着晏家的小轿车,陈叔摇下车窗笑眯眯地说:“柏小姐,太太让我接您一块去考场。”
柏菡鞠躬谢过,弯腰钻进车后座里。
晏沥正闭目养神,她也就没有打招呼,而是靠着窗又睡了一会儿。
可车窗到底是坚硬的物体,车行过减速带时的震颤,总是迫使她的额头一次次与玻璃发生冲撞,多次惊醒。
再一次惊醒时,她的睡姿发生了变化,脖子向反方向倾斜过去,额头恰好搁在了晏沥的肩上。
柏菡睁眼坐起,晏沥还是向后靠着,鼻息均匀,似在沉睡。
她与他不同,她不喜欢向后仰着睡,睡不着,非要往两侧才行。
柏菡凑近了端详晏沥的脸庞。
原来睡觉时是这样的,睫毛又细又长且浓密,惹得她忍不住想要抚上去。
驾驶座传来一声轻笑,陈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举动,面上很是宠溺与和蔼。
柏菡脸颊微晒,重新坐端正了。
高考结束,最后一场结束时,柏菡问他。
“晏沥,你什么时候出发去英国?”
晏沥蹲下系了松散的鞋带,立起身子时遮住了她面前投来的阳光。
“不知道。”
“喔。”
彼时柏菡忧郁地想,等他出发离开时,就是长久的分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
未曾想变化来得更快,晏家搬家了。
搬去了更奢富的别墅,院子的大小也番了几番,虽然开车过去三十分钟足矣,却是再也做不成邻居了。
柏菡趴在窗头,看着搬家公司的车驶来,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大件的家具被运上车,一连好几辆,阵势浩大。
晏沥伫立在院墙边,板着脸看着一切。
空气里掺杂着花香,风一吹扑入鼻腔中,引得柏菡泪腺忽地决堤,手指摸上脸颊湿答答了。
打从9岁起,他们便是邻居,近水楼台,才有了时不时的交集。
高中一毕业,他要出国,也不再是邻居,好像他们的故事书写至此处就到头了。
柏菡没有冲下楼和他道别,而是背过身,靠着窗,抱膝而坐。
闹哄哄的车边。
晏沥抬起头,视线上瞟。
她的窗开着,背影的轮廓挨着窗。
没有动作。
是睡着了?
他微微蹙了眉头,手从兜里拿出悬在空中,手心的汗被风吹散,浸着丝丝凉意。
几辆车同时发动的声音在空气中传着,传进柏菡的耳中。
下巴贴着膝盖,她蔫蔫地在心里想。
再见,晏沥。
距离是难以跨越的横沟,隔着千山万水,不联系不联系,就会散。
一个月后,她进H大报道,从大门进去,穿过林荫道。
这一片广阔天地是她未来四年要闯荡的。
柏菡提着行李到寝室,环顾四周,宿舍环境比她想象得还要好很多。
H大在宿舍和食堂方面的优秀也是她选择此处的一个原因之一。
四人寝,宽敞。
午饭时间,她还是没有碰到舍友,只独自往食堂走去。
穿过林荫道的社团招新区,她被话剧社拦了下来。
“学妹,对话剧社感兴趣吗?”
柏菡接过宣传单一目十行,“不会演可以吗?”
她更倾心于文学社。
学姐见她有一点兴趣,立刻说:“当然可以,我们也很欢迎幕后人员。编剧、道具组、摄影组等等,我们都招。”
“编剧?”柏菡抬起头。
“学妹是对编剧有兴趣吗?那可以加入我们社,我们正好缺编剧呢!学妹是什么系的?”
“文学系。”
“那正合适!来来,在这填一下表格。”
“……嗯。”
这一应,编剧成了柏菡往后人生中的重要一环。
艰难穿过一群热情的学长学姐之间,柏菡终于到了二食堂。
她没看价格打了饭菜,坐到窗边。
此时还没到饭点,稍早一些,全是空位。
入口,不负盛名,味道确实不错。
从窗户往外望,能看见学校里的那片湖,近处是绿油油的灌木丛,蚊虫萦绕。
她打量着一簇又一簇走过的人群。
百花齐放。
和高中时千篇一律的校服不同,此处各有各的个性,从穿衣打扮上便能窥得不同人的性格一二。
低头吃菜,再一抬眼。
她愣住了。
从灌木丛后的小道上走过的三五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像晏沥。
很像。
是产生了幻觉?
还是在做梦?
一晃眼,人已经不见了。
柏菡当机立断推开了窗户,冲着窗外喊了一声。
“晏沥!”
现在还无人认识她,她不怕丢人。
没有回应。
食堂里的学生向她投来目光,柏菡出神地扒着窗沿,许久才重新关上窗坐了下来。
她呆呆地望着饭菜,忽觉食之无味。
晏沥此刻应在英国,看着欧洲的建筑,吃着英国的菜,也许是土豆,但不会是眼前的炒菜。
她有些失神。
高中时在学校里偷偷看晏沥的习惯,努力制造小偶遇的心机,都要摒弃了。
柏菡一直这么以为,直到她坐在大礼堂里,听校领导和不同学生代表发言听得打瞌睡时,忽然出现了她熟悉的声音。
瞌睡虫跑了,她向台上看去。
高挺的鼻梁,短而干净的头发,深陷的眼窝,英气却又不失温柔的眉毛。
还有那双望不到底的眼睛。
这不是晏沥还能是谁。
他穿着洁白的衬衫,款款走向台中央,脱稿代表大一新生发表了感言。
柏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眼睛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脑海里只重复着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从大礼堂红棕色的门出来,她仰着脖子等他,可等他的人太多了。
他出色的样貌、成绩与晏家的背景,一下使得他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她打开手机,后知后觉发现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因为从前有什么事只需要走几步路,就能到对方家里找到人了。
暑假里,她为了消减晏沥离开后自己的悲伤,索性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让自己提早适应。
他自然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她等了很久,等其他人散去。
晏沥身边只剩了陈旭。
她磨蹭地迈着小步子走上前。
“晏沥,你不是应该在英国?”
陈旭在边上抢先一步替他发言,“他考了全省第十六,H大请他来的,带着丰厚的奖学金。”
奖学金?
晏家又不缺钱。
晏沥的嘴角揉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英国太远了。”
?
是很远,但那不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吗?
“H大的金融系很符合我的要求。”
陈旭飘飘然说:“在哪儿读不是读,在临城有我们这帮朋友一去玩不比去国外好多了?我也不想去国外,舍不得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下章开始更婚后糖=3=
第81章 番外五
晏沥和陈旭往男生宿舍楼走; 路上陈旭笑眯眯地说:“是因为舍不得我吧?”
晏沥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陈旭啧了一声:“得,肯定不是因为我。难不成是女人?赵铭奇那家伙都抛下我们出国了。”
晏沥挑了一边的眉毛; 顿了顿; 淡淡道:“不是。”
?
高考结束时,晏沥得知自己的奶奶生了大病,癌症晚期; 已经扩散。
虽然他平日里与长辈并没有多亲近,但独独奶奶是从小疼他的。
纵使晏家万贯家财; 换来的也不过是医生一句:“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在新家; 眺望着窗外的一片碧绿的湖水; 湖边杨柳依依。
远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峦; 在清晨薄雾间若隐若现,越是高越是远; 便越灰蒙蒙; 看不真切。
晏沥习惯性地抬头往左侧三十度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只是一片灰白的天。
从前他从窗口望出去,是柏菡的窗,窗前一株绿萝; 偶尔映出她在房间里走动的身影。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在思考事情时向那里看去; 但已成了习惯。也许是盯着那株绿萝更能沉静下心。
他如是想。
但现在; 那个方向已经没有那株绿萝了。
哪怕是将天际线望断,他也寻不到曾经那片地方的影子。
这只是三十分钟车程罢了。
而英国,隔着万水千山; 隔着昼夜。
奶奶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缔造奇迹再延长几年?
一去是否还能见到也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英国终究是少了一些人。
说不上来是谁,但就是空荡荡的。
成绩出来的第二天; 多家大学已经派人找上了门来邀请他。
H大的人口若悬河,脸上堆满了期待的笑容,礼品也摆在脚边,白纸上写着许诺的各项优待。
当晚,晏沥决定了。
三口之家坐在客厅里拧着眉头,气氛沉重。
“为什么突然不去英国了?”晏廷端坐在沙发上,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威严又有一丝儒雅。
林沐琴附和道:“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学,王家的人为了让他们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去,那是托了关系和钱的。你自己考上的,多争面儿。”
“太远了。”晏沥沉静地说,语气平淡。
晏廷似乎有些明白是什么事刺激到他了,“为什么是H大?它是不错,但A大才是最好的。”
晏沥不疾不徐地把理由剖析说给父母听:“在临城,以及金融系顶尖。”
“A大的金融系也是顶尖的。”
“离得近。”
晏廷换了姿势,双手交叉在前,注视着他,“和你奶奶吗?”
“都是。”
他的嗓音温润清雅,声调平平,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
都是?
?
晏沥的话让柏菡有些飘飘然,她联想到了在高考考场外遇见他时的画面,他还恰巧就来到了H大。
又想到在他家住的那几晚,他的态度不似以往那么冷冰冰。也许是那段时间的交集多,感情也近了些。
他说英国太远了。
莫不是因为她?
她抓着被子,捂着脸,躺在上铺贴着墙思忖。
会不会他对自己也有意思?
会不会太自恋了吗?
好像这是青少年时期最容易产生的错觉之一——他喜欢我。
柏菡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手背贴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