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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朝暮-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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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谢父说:“今天暮暮来得正好,让谢予可以带你见见他爷爷奶奶。”
  旁边有人笑说:“是啊,这么多人呢,大家也想见见这小姑娘啊。”
  谢父回:“都见,都见。”
  谢予领着她,走到老人家面前,苏暮跟着谢予喊:“爷爷奶奶好。”
  老人家年事挺高,但精神气还不错,瞧着眼前小姑娘也是越看越喜欢,伸手塞了个红包过去:“小姑娘要好好学习啊,往后跟咱阿予好好的。”
  苏暮不好意思收,谢予帮着塞到她手里:“就当是过年欠的那份,也没别的意思,你收着就好,老人家一番心意呢。”
  话到这儿,苏暮也只能拿着。
  这样兜了一圈下来,前排各种二爷三爷,往下的舅爷什么的都见了一遍。
  红包也领了一圈。
  再往下,就是下一辈的。
  苏暮一眼看到是坐在最边上的谢朝言。
  毕竟人群里他最突出,然而全程他没怎么说话,就坐在那儿,一开始是摆弄茶具,后来可能是觉得无趣,这会儿茶壶的茶都已经温上了。
  那双手一个个摆着茶杯,像摆弄什么艺术品。
  有人喊他:“朝言,倒是跟人打个招呼。”
  谢朝言像是这才注意到一般,抬起眼皮,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两人。
  然后,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的茶壶。
  苏暮便看着那双修长的手,也看着他捏着壶柄,让茶水流水一般潺潺地流进杯里。
  忍不住想起,上次他那双手是怎么抱着她的。
  指尖触着她的腰,不重,那种相贴的感觉却依然存在。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记得。
  她走过去,规规矩矩喊了声:“小叔。”
  这一句,叫谢朝言放茶壶的动作有些微停顿。
  之前便是谢予怎么跟她说他的身份,她也是不喊他一句叔的,要么直呼其名要么说您,这还是头一回。
  小姑娘这会儿腼腆,说话声音也软。
  听在耳里很是乖乖巧巧。
  让谢朝言想到大年三十那天夜里,她喊的那句哥哥。
  都是喊他,可其中意味不尽相同。
  也不知道谢朝言在想什么,他垂着眼睫,眼底神色旁人看得并不真切。
  就见他笑笑,端起旁边的一盏茶,递给她:“今天来得急,也没带红包,你要不嫌弃,就接了这杯茶也行。”
  苏暮哪敢:“不会,都是长辈的心意,怎么会嫌弃。”
  她伸手去接,却听谢朝言说:“以后,跟他要好好的。”
  苏暮有些怔,也是无意间,手指跟他指尖有一瞬的触到。
  她说:“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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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反差 
  走过了这个流程。
  要吃饭落座的时候; 谢朝言忽的起身,说:“有些事,我就不留了; 要先走。”
  此言一出,旁边长辈都不满的要留人。
  “什么事这么急; 你说这还过节呢; 大家难得聚这么齐,你这都要走?”
  谢朝言道:“三叔; 真的有事,医院的,留不了。”
  仅这么两句在座的就无言以对。
  他说:“回头再聚吧。”
  “你行啊; 下次给我留着; 我不好好灌你一道还能让你走了?”
  他淡笑:“行; 奉陪。”
  谢朝言走了; 剩下的长辈说了他两句,接着又乐呵呵地融入饭局之中。
  苏暮坐在角落,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直到门关上,再看不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又看看面前的那杯茶。
  思绪有些出神。
  谢予给她夹菜:“暮暮,发什么呆呢,吃饭呀。”
  苏暮这才回过神; 拿筷子; 嗯了声。
  谢予不停往她碗里夹菜; 都是些刺身,她不爱吃芥末,他就单独给她沾了甜酱油。
  “我跟我叔关系挺好的,你别看他表面冷冷淡淡; 其实跟他熟了人还不错,我好多忙都是他帮我的呢,以前刚回北京上大学很多事就是他照应的,只不过那时候没机会带你去见见他。”
  “就以前,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呢,每次回来给我带很多小玩意,还会陪我玩那些幼稚的电玩,有时候我爸妈要揍我还在我前边帮我拦着,要说叔侄,我觉得年龄差距小点做兄弟都可以,当然,这话还是有点夸张……现在长大了联系没那么多了。”
  苏暮默默听着,嗯了声。
  谢予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缓了些,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就上次那事,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我才觉得可以把你留那儿跟他一块听戏,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让你出什么事,而且我也很信任他,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搞那种事。”
  那件事过了许久,苏暮不怎么想提。
  她说:“没事,都过了。”
  谢予盯着一桌子的菜,想到之前那些事,也没了什么吃的兴致,都是些不愉快的事,确实不该提起来,还让暮暮不高兴。
  他说:“暮暮,今天咱们去听戏吧,就听昆曲,算是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
  谢予这个决定做得算是挺突然的,吃完了饭,在长辈那儿随便找了个理由,他拉着苏暮就涌进了东直门繁华的商圈之中。
  周遭是络绎涌动的人群,天边有人放上去的花灯,橘黄方圆的一团与还没完全黑的天际交相辉映。
  远远瞧着,赤橙的一片像点燃的一条天桥。
  “真好看。”苏暮感叹,她抬头看着,眼里像是被晕染了,清亮一片。
  谢予最爱看她笑,她高兴,他也就跟着高兴。
  相反,她话少,他就会慌张,想是不是自己又有哪儿让她不开心。
  他记得高考完的那年,好像也有人放花灯。
  两个人在田边踩水玩,结果有灯落到他们那儿乡下茅草屋上,点燃了好大一片,他们还被人误会是放火的人,被带去审问,最后苏暮懵了,差点直接在人警察叔叔面前被吓哭。
  后来好几天不怎么说话。
  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忙碌,无忧无虑,算是青涩年华里一抹明亮色彩。
  到现在他都不会忘记。
  谢予说:“市区不是禁明火吗,还有人敢搞这些,一会儿都要被抓走。”
  苏暮笑:“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这附近就有一家剧院晚上还有场次卖,正好唱的是昆戏《长生殿》,还是之前那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
  谢予直接拦了个的和苏暮过去,接着买了两张票。
  没到时间,谢予刚订完位子就来了个电话。
  是他专业老师的,他和苏暮打了个招呼,先去旁边接电话。
  他最近学业上好像有些安排,经常要跟老师联系,苏暮也不大懂,没多问。
  她就在旁边等着,时不时低头看看脚尖,再看看他,久了以后有点无趣,她瞧了眼剧场内,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些知名剧目介绍,无聊,就一个个顺着看。
  听戏的人并不多,剧场人挺少的。
  往里走了没一会儿,苏暮脚步就停了住,瞧见一个人。
  她发现谢朝言原来也在这儿。
  他就在大厅柱子那儿倚着,面前有一个人,是个女人,在跟对方说着什么。
  谢朝言说话时的样子挺随意的,仔细看还会发现有点不耐,跟平常她印象里的那种谢朝言不大一样。
  她很快认了出来,对方是上次昆苑她见过的女人。
  苏暮心里了然,是对方又来找他了。
  她继续假装看面前的剧目,想听他们在聊什么,就是距离并不近,听不清。
  苏暮只能打量对方神情。
  谢朝言很快点起了根烟,波澜不兴地抽,也不说话,像是等面前的人自己说完,之后不过是敛着视线会扫对方两眼,再没别的。
  她觉得谢朝言应该是觉得烦,不大想搭理对方。
  以上次亲耳听过他和别的女人对话经验,这时候的他往往都挺残忍,能说出来的话更贴近于他的年龄,直白、不留情面。
  或者说,也许真实的谢朝言就是这样。
  不过是怕吓到那些不熟的人,装出来的表象。
  苏暮看得很直接,谢朝言察觉到视线,很快侧眸看了过来。
  是极为淡漫的目光。
  她没避开,两人就这么隔空看着。
  末了,谢朝言捏着烟的手微动,他视线没移走,一直盯着她看。
  苏暮莫名觉得,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她点头,算是回他。
  出去时谢予还在打电话,瞧见她,之后过了几分钟才挂。
  两人再进去时那儿已经没了谢朝言的身影,苏暮没提碰到他这事。
  进场后,谢予问:“暮暮,你怎么不问问我最近那么多电话都是和谁打?”
  苏暮说:“你学校老师的电话,肯定是有事,我问着干什么。”
  谢予笑:“那你还真是信任我。”
  他沉默了会,说:“其实,我可能以后想考研。”
  “那就考啊。”
  医科生考博考硕的很多,相反单是大学毕业资历还算浅的,做这行需要时间沉淀,很辛苦,苏暮知道。
  “但是我可能是去国外,最近学校老师一直在找我说,学校有名额和加州伯克利对接,可以去做一年交换生,之后适应了国外生活如果成绩优异可以直接在国外考研究生,老师说这个机会很难得。”
  苏暮一时没回话。
  她不是不懂谢予的意思,如果去做交换生,今年过几个月就得走。
  之后出了国,学习压力更重,又隔那么远,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次都说不定,更别说去了要多少年才能完全结束学业回国,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见。
  谢予有潜力,学习认真,苏暮知道他有往上有很大奔头。
  他肯定不想放弃。
  苏暮说:“那也挺好的,出国也没事啊,现在坐飞机这么便捷,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不是怕吗,怕咱们俩有什么,你说那么多人都害怕异地恋,到时候咱们还隔这么远,万一……”
  许是这个话题太敏感,谢予说着顿了下,转而笑了:“算了,我能不能去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看吧。”
  …
  一场戏听完,出去时入了夜。
  谢予送她回去,但苏暮没回学校,时间还早,在他走后就去附近散了散步。
  不知道脑袋在想什么,可能是那会戏曲声太大,到现在还有点晕,脑海里一直是昆曲的那种唱腔。
  即使入了春,北方的夜仍然有点冷。
  苏暮裹了裹身上薄外套,在找了个街边长椅坐下。
  拿出很长一段时间没碰过的白色烟盒,抽了根细长的烟出来。
  谢予不喜欢她抽烟,这段时间就一直没怎么碰。
  可人吧,不好的瘾难戒,久了多少会有点想。
  就像顽固的劣根性,知道一件事不好,仍然控制不住地踩着底线去做,有第一次就难回头。
  她挡着风,拿打火机去点烟。
  清脆的一声响,火苗被风吹灭了。
  再摁一下,又灭了。
  打火机太久没用,真不行了。
  她甩了甩打火机,接连又摁了几下,依然如此。
  等着抽烟的人就恨这种事,苏暮有点着急,都想砸两下这打火机时,旁边忽的传来一道沉冽声音:“要借火么。”
  苏暮错愕,抬头看去,深夜里,对上谢朝言那双漂亮的眸。
  他一身黑衣,整个人近乎是隐在夜色中,手插在口袋里,垂眸瞧她。
  要不是熟悉的声音,第一眼她还要认不出他。
  有点惊奇他怎么会在这儿。
  谢朝言已然拿出自己打火机,点燃,往她递了过来。
  光染亮苏暮的眼。
  火光飘摇,衬得她眼底似水光摇曳。
  自个儿刚刚那么闲散的样子被他瞧见,苏暮脸皮有点够不住:“算了,我不抽了。”
  “没关系。”谢朝言说:“拿都拿出来了,再放回去也可惜,烟瘾犯起来的感觉大概不怎么舒服。”
  “我烟瘾还好。”
  “有时候不为瘾,有心事的话,多少也能缓一点。”
  苏暮挺想解释,然而谢朝言的手依然伸着。
  火光一直没灭。
  苏暮犹豫,最终还是捏着烟凑了过去,把烟点燃。
  她拿回烟抽了口。
  还是熟悉的辛辣滋味,可能是有谢朝言在旁边,她没平常那么自如,第一下差点呛着,差点把眼泪给呛出来。
  她想:其实谢朝言还是挺懂的,要不然怎么能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
  然后……看了评论区好奇是什么给你们的错觉谢朝言要放弃,在俺看来他跟苏暮说以后跟他好好的其实是一句反话,并不是表面意义,谢朝言人真没那么好啊宝贝们!
  然后分手这个憋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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