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妻-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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榷场守着的课税官监督着过秤扣税,流水一般顺畅自如,买了虫金后还能有余暇看看榷场内的其它特产土仪。
梅萼清与俞子离那倒是稍嫌冷清,梅萼清也不穿官服,摊前摆个不高不矮的长桌,将一小麻袋一麻袋的血米慢慢地摆在桌案上,再慢吞吞敞开口袋。他们这边乍看平平无奇,瞟一眼,隐约什么暗红的阿什物装在口袋里,只当什么药材等物。栖州的药材价贱,不值钱,外客如江石这等刁钻的,也不会在榷场收卖药材,去乡寨收买价廉不说,还没有课税官在旁虎视耽耽。
付忱来榷场是想一探石脂一事,此物遇水不灭,船上扔一桶石脂下来,火箭一点,再好的船也只能烧沉水底。
但神火之说喧嚣于世,众人拥趸,他哪里挨靠得近,再堵,陈贺与姬冶也不是横冲直撞之人,尤其是陈贺,他一向认为商贾之业,南货北调,北货南运,此为买进卖,货相易却无产出之事,虽利于民,到底非国之根本。偏卖粮的比种粮富裕,卖布的比养桑的舒坦,动不动还要相互勾连,哄抬市价,他们赚得腹大腰肥,只可怜百姓两手沧桑,因此,陈贺极为看中商客的品性,不惜耗费人力将若干商户摸了摸底,贪妄之人,他是不予石脂的。
付忱不知这里面的底细,充作富商想要竞买石脂,却是连脂铺都没有进去,那拦路的护卫笑眯眯道:“郎君来晚了,要买石脂的人实是太多,小知州只得发放签号,如今签号早就没了。”又伸手一指旁边的凉棚,“看,好些领了签事情的客人都还没进去呢,只得在外头边等边歇脚。”
付忱见了此处防守严密,不敢妄动,谢过后事带着管事远离,只他到底不肯死心,在榷场转了一圈,仍又转了回来。
跟在他们后面李在越发认定此二人藏鬼,似乎还是冲着石脂去,可见所图非小。
付忱的管事冷笑,轻声道:“郎君,那狗差竟是盯上了我们。”
付忱一笑:“休管他,,我们既不曾犯事,又不曾扰民,他愿意跟,就跟在后面也罢。”
管事暗恨:“不过黄泉道边守着的小鬼。倒也欺人。郎君,我等离去时,好好叫他吃一个教训。”
付忱道:“切莫节外生枝,我们此来是为了石脂。”
管事叹道:“怕不好下手,城外那脂田重兵把守,别说人,苍蝇都飞不进去。只没想到这榷场里竟有这么般多人把着,不乏高手之流。”
付忱笑了笑:“无妨,劫不得脂田和脂局,那些往来的商户总要归家的,不信他们的船只也这般多的护卫。”
管事哈哈一乐:“郎君说得有理,拼上几个兄弟的命,抢个一船来,再跟狗官们对上,我等也有底气。”
付忱颌首,他们二人见李在跟得颇紧,左右脂铺那边近不得身,干脆放一缓步子,一来开开眼界,二来探探栖州城中景象,三来戏耍李在。这一逛,便逛到梅萼清这边。
“血米?此为贡米啊。”付忱惊得目瞪口呆,他阿父在世时,他有幸见识一捧皇家御主之米,当时此以为奇,没想到眼前的血米颗粒饱满,色泽暗红,似有油光,竟是御米所不及。
“小郎君好眼光。”梅萼清夸道。
付忱上前抓起一把血米,怔愕问道:“这可卖得?”
梅萼清抚须一笑:“小郎君这是知晓血米为贡米,才有此一问。然非也,血米各地都长,不过优劣之分,被选御米的乃是丰合县所出,米润色红,他地所产的血米却非皇家之用,尽可买卖。”
梅萼清不识得付忱,付忱却识得梅萼清,随问道:“不知价要几何?”
他话音刚落,另有一个刚买了虫金的富商逛到这边,看着血米亦是欣喜不已,跟着出声问道:“对,价要几何?”
梅萼清笑了,道:“一文不与,便可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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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一文不与; 那岂不是不要钱?”付忱看着掌中血红的一撮米,轻笑。
梅萼清点头:“正是,不要钱。”
不要钱的事物人人都喜欢; 围过来几个富商本就眼馋血米; 一听这笃定的话,更是惊奇不已。不过; 大家都是买卖人; 深知天下必无此等白拿的好事,几人耐下性子,等着听梅萼清下文。
付忱笑着道:“不要钱; 那不就是无价?这世间万物,皆可议价,贵倒不怕; 最怕的便是这无价的。有价的,要的是黄白之物,这无价的; 焉知要的是什么?”
俞子离轻扫了付忱一眼,仍是闲坐一边。
几个富商听了付忱的话,暗暗点头附和,明码标价; 哪怕其价虚高; 也可细商,这种不要钱的; 花出去反到更多,甚至,连小命都要丢掉。
梅萼清也不生气,也不计较; 笑着道:“诸位切勿误会,老朽再不济也是泽栖的父母官,纵我是个狗官,今日上有知州、三皇子,也不会在此等场合做下欺民之事。老朽这血米,不易钱,易的是工。”
付忱和管事对视一眼,正要开口,却被旁边一个大腹便便,满脸虚汗的富商抢了先:“拜见明府,小人姓章单名一个立,斗胆一问,不知这个血米易的什么工?”
梅萼清招呼道:“有意这血米的,只管前来坐下,听老夫细说。”他看眼付忱,“这位郎君,可有意。”
付忱略一沉吟,一揖礼:“晚生亦是好奇,这血米当如何易工。”
梅萼清叫差役搬来木条长凳,请几个商客坐下,徐徐道:“诸位走南闯北,都是有见识之人,这血米之价无需老夫赘言。栖州有黑泥好水,老夫又育得上好血米稻种,无奈多水泽少良田。他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栖州这个巧妇却是有米无灶,老夫易的便是你等去搭这个灶台。”
章立是个极为精乖的人,当场有了计较,催问:“明府,明说。”
梅萼清道:“凡有心血者,自出人力围湖造田,两年之内,田中所产血米皆归造湖之人。”
付忱道:“栖州池泽有些深及二丈,怕是不好填湖。”
梅萼清道:“自是要挑了水浅之处去填。你们只管放心,若你们有意围湖易血米,老夫自绘给出泊泽图,已丈量好深浅。”
章立忙问:“那两年之后呢?”
梅萼清道:“归属打理田地的农户,血米稳株娇贵,伺弄不易,栖州又多虫、鸟,需耗费尽心力才得丰收。”
章立又问:“那我若有意田地当如何?”
梅萼清道:“新造的田地,两年之内不可买卖,两年之后,农户若愿意将地卖与你等,来官府备案改契便是。”
章立话多心细,又问:“明府,恕小人大胆,自古有富欺贫,却也贫一欺富,小人焉知这两年农户肯尽心尽力为我等打理稻田,若他应付了事,偷懒耍滑,等得秋收,只得稻米半石,那又当如何?”
“若是遇天灾荒年,此等不可测之祸,田地不得丰收,亦是无力之事……”
章立倒也不是刁钻人,道:“明府所言极是,这是走了背运,大家彼此都遭了难,怨不得,可若是人为?”
梅萼清道:“其一、造田之时在合同中便要写明细则;其二、栖州自会遣差役巡查,若那田地里杂草丛生,苗黄生虫,便另换农户耕种。虽说两年后,田地归于民,到底由官府做主。”
章立身边的管事摸出一个小算盘,憨笑:“明府,见谅见谅,小人做买卖喜欢问个周全,头尾兼顾。”
梅萼清温声道:“无妨,章郎有心才会细问。”
章立胖胖的脸抖了抖,愁眉苦脸:“小人行六,不如明府直呼小人章六?”
梅萼清哈哈一笑,点头:“章六郎妙人啊。”
章立摸着肚子憨笑,倒有些受宠若惊,从知事起就没人夸他是个妙人的,妙归妙,做买卖却不能含糊,又问:“明府,不知这血米亩产能得多少?”
梅萼清道:“今岁老夫与几户农家种的血米,大许一亩能得一石五斗,上下略有浮动。”
“啊呀,能收得一石五斗稻,可算得丰产啊。”章立有些惊喜,“果然南边水土易养稻米,北边种稻只得一亩只得石许。”
梅萼清笑:“歡,是能得米一石五斗……”
章立更加满意了,他啰嗦归啰嗦,决定下得却极快,与管事嘀咕几句之后,立马与梅萼清道:“明府,小人愿意出钱围田,换两年的血米,不知该如何……”
梅萼清抚掌道:“章六郎果然有眼光。栖州气候宜人,冬暖夏凉,冬时造田也不似北边大雪纷飞,土地板结。”
俞子离在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六郎君,请坐,我与你细说田契之事。”
章立在禹京是个乍富之人,因他眼光独到,做买卖又有决断,没几年便挣得万贯家财。只家中豪奢,往来的却大都商家富户,苦于不能结识权贵,见俞子离逸雅流风,倒有点怯了场,生怕自己言行粗鄙出丑。
俞子离却无半点轻视之意,请章立坐下,取出一张泊泽图,道:“六郎君是头个要围湖造田易买血米之人,若你是信我,便由我为你挑一处水浅处,你意下如何?”
章立胖脸露出一个圆滑却又爽利的笑:“既定下了这桩买卖,再不东想西想西想,乱加猜疑的。”
“六郎君是个爽快人。”
还在观望中的几个富户见章立要围田,扼腕者有之,疑虑则有之,只围在那看着血米东问西问。
梅萼清又道:“老夫今岁只种十多亩地,拢共得两千多斤稻谷,血米耗种,一亩地少说也要十五斤稻种,只够种一百七十余亩地。”
那几人富商一愣,顿加这点犹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眼前光他们几个便有七八人,一百七十多亩各人一分,那还分得多少?
章立边与俞子离看着泊泽图,边小声问:“俞郎君,这栖州寻常米一亩几多产?”
俞子离一笑,道:“糯米比别的地方高出几斗。粳米籼米,却是一年两熟。”
章立立马道:“小人愿多造些田,种不得血米,种寻常稻米也使得。”
俞子离赞赏道:“六郎君有陶朱公之能啊。”
付忱看他们买卖做得兴旺,面色有些发冷,正要开口说话,一人忽地携住他的手腕:“付兄来了栖州,怎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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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付忱怔愣许久; 脸上才漾出一个笑意:“时兄,别来无恙啊。”
时载微有气喘,他被楼淮祀拉了壮丁; 管着蜊灰的事; 见识蜊灰的坚固后,时载就磨着楼淮祀要把蜊灰拿来修堤。
蜊灰拿去卖又卖得多少银?又有几人愿买; 也就邻州路近; 路上抛费少才划算,远途跋山涉水的,怕不是要折本。
楼淮祀翻翻白眼; 自己辖下这些人,怎一个比一个蠢钝,道:“时明府; 一看你就不知取巧之道。卖蜊灰又不是要你一车一车卖出去,你可以卖方子。本官看了看,其中的关键无非死贝的壳碾成粉烧和一在块; 沿海与江河流域都可和出来。”
时载自惭不已,又厚着脸皮重拾修堤之事。惹得楼淮祀大发雷霆,把时载赶走了,这姓时的一来; 不是问他要粮; 就是问他要钱,把他弄来做白工; 活跟弄了一个债主回来似得。
时载也不生气,打算榷场过后再去跟楼淮祀磨。这两日他也琢磨出该如何卖这个蜊灰,请了个泥匠,把蜊灰做糊成檐兽摆在铺子上; 又竖了一面竹编墙,往上面一层层地糊蜊灰,愣是把竹编墙刷得如砖墙一般。
精道立知此中机妙,一问,卖的还是方子,更是惊喜不已,扬言就要买断。
时载是个一心为百姓谋算来,哪许商客独占,依他本意,蜊灰最好遍地开共花,只略比寻常的泥灰价略高一点,万民可享之。当然,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缠着楼淮祀要了主意。
楼淮祀实是怕了他,暗地与卫繁骂时载是时烦,骂归骂,蜊灰的事他也觉得应与万民,只叫时载做主。
时载大喜之下,只越发尽心办事,榷场人一多,直忙得团团转,偷空吃了一口中水,就看到付忱夹在人群之中,哪里按捺得下,他生怕出事,过来拉了付忱就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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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萼清略有异色:“时明府与这位郎君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