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娇娘-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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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眸子惊悸半消,此刻却生出明光; 一动不动的望着霍危楼; 绷的最紧的弦断了,眼下还有些迷蒙恍惚,虽是在问他; 却还是觉得如梦似幻。
霍危楼深深看她,“你们两天未曾回京; 你说我来此为何?”
薄若幽心口一热; 还是眼也不眨的望着他,原来才过了两日; 可刚才见他第一眼,她竟然有种隔了许多年月之感; 霍危楼此言之意分明,她反应迟缓的心头狠跳两下; 这才觉适才过度惊吓之后的手脚回了暖; 而后鼻尖便有些发酸。
霍危楼见她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眼神从意外变作欣喜,如今又有些隐忍的委屈之色; 心头亦是一软,不由倾身牵住了她的手,这一触,才发觉她掌心尽是冷汗,他看出她惊惶未定,语声低柔下来,“眼下境况如何?”
此言令薄若幽神色一振,霍危楼来了!找到吴襄失踪更有了希望!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快速交代道:“这村子有古怪,他们应该是很多年前一个闹过瘟疫的村子里面逃出来的人,那死婴便是他们用作祭祀的,我们来时还不知道,查问之时发现了异常,这才在此留了两日,眼下已经可以肯定他们还做了其他恶事,只是最要紧的是吴捕头不见了——”
她语气越来越急,下意识反手握住他,“吴捕头两个时辰之前跟踪张婆婆出了门,后来张婆婆回来,吴捕头却始终不见回来,我们已经找了两户人家,其中一对兄弟也不见了,我怀疑那兄弟二人要对吴捕头下手。”
她语声发紧,眼底更是焦急一片,是在向他求援,霍危楼听了个明白,语声又沉缓了些,“别急,有人知道吴襄去了何处。”
薄若幽满面急色一滞,“谁知道?”
霍危楼转身看向院门处,“把人带进来!”
话音落定,两个侯府侍从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此人已经被五花大绑,身上沾了不少泥渍,薄若幽一看此人便认了出来,正是吴家大哥。
霍危楼道:“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他们,他带着他妹妹走夜路,我们本是问路,却看出他的破绽来,而后用了点手段方才知道你们果然在这山里。”
薄若幽到此刻才有些心思去看跟着霍危楼来的人,此番霍危楼身边带着的并非绣衣使,而皆是侯府侍从,他人亦着常服,不见任何蟠龙纹饰,当着这些侍从的面,他仍然握着她的手不放,薄若幽心知失礼,可她要挣扎的念头只起了一瞬便偃旗息鼓了。
吴家大哥被侍从推搡着跪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再不是白日所见的那般敦厚模样,他面色惨白,满头冷汗,跪地之后,一双眸子满是阴鸷的瞪着霍危楼。
霍危楼如何能被他这神色撼动,他面不改的问:“你可知吴捕头去了何处?”
吴家大哥依然瞪着他,霍危楼却没多少耐心,他朝院外看了一眼,虽是什么都没说,却立刻让吴家大哥变了脸色,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去了黑水潭,他跟着张婶去的,后来被我们发现从道旁陡坡逃了,不过那下面也是寒潭,若他不会水,只怕早已淹死了。”
霍危楼听完了,转身问薄若幽,“可知黑水潭在何处?”
薄若幽立刻颔首,又转身去吩咐那衙差,“你听到了?去找候炀,让他去黑水潭附近找吴捕头,一定能找到的。”
霍危楼又点了几个侯府侍从跟着,一行六人很快便出了院子。
薄若幽看着院门口的方向神色仍是紧张,霍危楼捏了捏她掌心:“不必担心,只要人未出事,必定能找到,衙门的捕头身手利落,不会那般轻易着了道。”
薄若幽抬眸看他一眼,眼底皆是信任,低低应了一声。
霍危楼望着她,越看心底越不是滋味,便抬步进了门,这时看到张瑜,又听到内室中有人在叫骂,薄若幽解释了二人身份,霍危楼眉头一皱,看向了另外一侧空着的厢房。
他命人入内点灯,等厢房的灯点好,拉着薄若幽进了门,侍从们识趣的退了下去,屋子里顿时便只剩下了他二人,直到这时,薄若幽肩背才真正松缓了下来。
屋内简陋,霍危楼带着她落座在一处敞椅上,又给自己拉了个椅子坐在她跟前。
二人几乎面对面,霍危楼将她掌心展开,拂了拂上面濡湿的汗意,又抬眸看她,“今夜我若未来,你要一直等在此处?”
薄若幽想到片刻之前,指尖又忍不住的微颤,点头道:“是,吴捕头极有可能出事了,我便令其他人先去找他,适才侯爷来,我还以为……”
霍危楼紧握住她的手,“还以为是村子里的人来了?”
薄若幽“嗯”了一声,见他目光脉脉,面上后知后觉生出些热意来,又怕他觉得自己胆小,接着道:“这村中人面上看着十分质朴,亦常年不出村子,可他们不仅信奉神教用婴儿祭祀,还做了别的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多半是那瘟疫村子逃出来的人,此处原本的村民,是被他们全部谋害了。”
“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人,却谋害了这整个黑水村的人,鸠占鹊巢之后,又在此心安理得过了这般多年,若非此番我们查到了此处,世上只怕无人知道此事,我们住的那家,那个老婆婆,竟然用自己的亲孙女去祭河神……”
薄若幽越说越觉得毛骨悚然,叹息道:“他们个个看着憨厚老实,却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为了那些古怪的神道,甚至不惜自己的亲人,因此我才觉骇人。”
这的确是这个村子最可怕之处,薄若幽本不必将如何想的说出来,却又不自觉说了这许多,待说完了,心底反倒一松,霍危楼听完,又捏了捏她掌心,“你说的闹过瘟疫的村子,可是叫古章村?”
薄若幽一惊,“侯爷知道?”
霍危楼点头,“你第一晚彻夜未归,我便觉不妥,便去问了衙门因何事出城,这才得知了吴襄查到了古章村信奉河神之事,而正好,这古章村闹瘟疫的卷宗我曾看过。”
薄若幽有些疑惑,霍危楼便将五年前两湖之地闹瘟疫之事说了一遍,接着道:“当时看过这卷宗,因并非从水患而起,便不曾细看,可这村子我却有些印象。”
薄若幽明白过来,“吴捕头本是要派人去沁水县衙,却因人手不够不曾派人去问,本来想着明日便回京城,却不想今天晚上便出了事。”
霍危楼听的叹了口气,“你警惕些是对的,此地荒僻,他们又都是亡命之徒,但凡动了心思便不会留余地,古章村的事我下午才查明,黄昏时分见你们还未回城便不放心带着人出来了,一路上也无踪迹,古章村若从京城出发,也不是你们这般走的,还距离极远,幸而我运气好,一路过来当真找到了你们。”
薄若幽有些动容,他们当初走走停停才到了这山村之中,霍危楼一路夜行,想必十分不易,可他还是在今夜,在在她最胆战心惊之时赶到,她心底热烫一片,面上却问:“侯爷如此出来,可耽误侯爷正事?”
霍危楼失笑,“便是耽误了亦该来。”
薄若幽面上微红,唇角几动终是道:“我本很有些害怕,侯爷来了,我便不怕了。”
霍危楼握着她的手一下收紧,眼底亦生出些热意,眸光幽深的看了她片刻,却只是道:“若能如此,那我便觉值当。”
薄若幽此刻惊惶全消,望着眼前的霍危楼,莫名觉出他周身棱角都浸着温柔,也不知是否是两日未见的缘故,她朝外看了一眼:“侯爷此番,身边带着的皆是侯府侍从。”
她从来都见他带着绣衣使奔东西走,还是头次见他一个绣衣使都不带。
霍危楼听见此言唇角微弯,“只有武昭侯才带绣衣使。”
薄若幽莫名,“您便是武昭侯啊……”
“是也不是。”
霍危楼语气莫测,薄若幽还未反应过来,外面院子里却已有人回来,她二人神色皆是一变,霍危楼当先放开她,“只怕吴襄有消息了。”
薄若幽手被松开,还有些诧异,她本以为他要不顾这些……
她着急看回来的是何人,便当先朝外走来,等出了门,立刻看到了候炀,候炀快步上前来,“姑娘,找到捕头了!果然在黑水潭那里!”
话音落定,候炀一眼看到了站在薄若幽身后的霍危楼,他面色一变,赶忙行礼。
霍危楼摆了摆手,薄若幽急着问道:“捕头可好?”
候炀点头,“没有受伤,只是落入了水中,而后被张家那两兄弟堵住了路,捕头拿住了其中一个,却被另外一个给跑了,眼下他人还在那里,因为捕头落入水潭之时竟然在那水潭之中发现了人骨,还发现了他们的祭坛,捕头请姑娘和侯爷过去看看。”
薄若幽先是大松了口气,而后一愕,人骨?祭坛?
她忙转头去看霍危楼,“侯爷可要去?”
霍危楼颔首,吩咐候炀,“带路。”
留下两个侍从看着张婆婆几人,薄若幽和霍危楼出了院子,一出院门,却发现院外除了霍危楼一行的马匹,竟然还停着一辆牛车,牛车上睡着个人,正是吴家妹妹,她卧病在床多年,此刻裹着被子瘫睡在牛车之上,又用被子遮住了头脸。
薄若幽这才明白吴家大哥为何那般听话,她那日未曾见过吴家妹妹的模样,此刻便想去看看,正往前去,霍危楼却拉住了她,“不必去看了,她是得过病的。”
薄若幽本也是要确定此事,见霍危楼如此说便打消了念头,而此处距离黑水潭不远,他们便一路走着往黑水潭去,走在路上,薄若幽问:“侯爷既看过卷宗,便当知道当年古章村的瘟疫是怎么回事。”
霍危楼颔首,“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当时不止古章村,古章村周围几个村落亦有人生病,只是古章村的地理位置方便封山,于是官府便将所有病人都送去了古章村中,又将几个出口封死,不许他们出来,也不许外面的人进去。”
说至此,他语声沉重起来,“你习过医理,当知道此般瘟疫只有用这般法子,当初封山之后,是想令村子里的人自给自足,因说这瘟疫来的蹊跷,有人会死,可有人却能在此间活下来,就这般封了大半年,可这村中之人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村内情状十分惨烈,死的早的人,已经快化为白骨,官府派人进村敛尸,掩埋了百多人,从那以后,古章村和它周围的山村都成了无人之地。”
霍危楼所言与薄若幽猜测相差无几,她唏嘘道:“当初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可并非如此,有些人逃了出来,到了此处,还害了此处的村民——”
古章村的遭遇实属悲剧,可这里的村民又何其无辜,二人一时默然,天边却在此时亮出了一抹灰白,这个令人担惊受怕的长夜终于要过去,天要亮了!
等到了黑水潭,便有更多的曦光透云而出,亦不必打着火把了,候炀在前带路,顺着一条蜿蜒的小道,一行人到了黑水潭之下的深潭,薄若幽一眼看见了孩童石像和倒在一旁的张家兄弟,他额上受了伤,血流了一脸,此刻有气无力的瘫倒着。
吴襄一身湿淋淋站在水潭边上往水底探看着,听到脚步声回过了身来,待看到霍危楼之时,吴襄不可置信的上前,“说是侯爷到了,小人还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是侯爷!小人拜见侯爷!”
霍危楼摆了摆手,吴襄又有些情急的道:“此案已经惊动了侯爷吗?还是小人耽误了功夫,所以孙大人请侯爷帮忙?”
霍危楼神色淡然道:“都不是,此案还是你们衙门的案子,直使司并不插手。”
“那侯爷——”
吴襄有些不明白,却也不敢大意。
霍危楼剑眉微蹙,而后一本正经的道:“本侯此来,并非是为了公差,而是私事。”
私事?这下轮到吴襄满脸疑问,“此处偏僻,侯爷有何事要来此?”
霍危楼眼风扫了薄若幽一眼,面不改色的道:“自然是极重要之事。”
吴襄还要问,可武昭侯的私事哪里轮得到他过问,忙毕恭毕敬的道:“原来如此,幸好侯爷来了,此番还帮了我们的大忙!”
薄若幽在旁面颊微红,幸好天色还有些昏暗旁人瞧不清楚,她忙道:“捕头,我已知道他们的病是因为什么了,张婆婆刚回去便被候炀他们拿住了,吴家兄妹本要逃,却被侯爷撞上,亦被捉住了,其他人还未去看,此处张家兄弟跑了一人?”
吴襄点头,“候炀都和我说了。”又指了指地上的人,“我在上面看到她们在密谋要对我们动手,这两兄弟,还有那吴家老大,最是狠辣,如今捉到他们便好,他那兄弟逃不了多远的,我已经让刚才找过来的人去追了,小薄,眼下最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此事还要辛苦你。”
他转身指向水潭,“这地下有许多人骨,我落下来之后无意之中带出了一截,刚才我又下去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