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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行不得也哥哥-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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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为扫兴; 折身回到殿内,命内侍搬出棋具,拿出棋子沉吟着,问:“檀道一在哪里?”
  皇帝出城时,特地命檀道一随驾,内侍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笑道:“檀祭酒因为官职低些,被安置在寺外民宅里居住了。奴已经命人传了口谕去请,陛下稍安勿躁。”
  皇帝唔一声,径自思索着棋路,未几,听见外头说话,扬头一看,见檀道一在晨光中走上殿来,轻轻掸了掸肩头的雨珠,他伏身施礼,“陛下。”
  “来,和我对弈。”
  檀道一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特地单点他,他没有多言,道了声是,便来到棋盘面前。
  殿外一群欣赏雨景的臣子也走了进来,围在皇帝和檀道一身侧悄没声地观起战来。
  “陛下先请。”檀道一抬手。
  皇帝也没打算客气,执起白子落在一角,双方排兵布阵完,白军宛如猛虎出笼,势如破竹,顷刻间催营拔寨,将黑军攻得溃不成军,皇帝刚才在脑子里琢磨了半晌,这会见旗开得胜,大为得意,哈哈一笑,挽起袖子,说道:“不急,你慢慢来。”
  “是,陛下恕罪。”檀道一被逼至绝境,定了定神,拈起黑子突围,皇帝此刻气势如虹,偏不肯放过一兵一卒,绞尽脑汁地与他缠斗周旋,偏黑军每每到绝境时又猝不及防杀出一隙生机,弄得皇帝也微微有些焦躁起来。两人下得聚精会神,朝臣们则看得提心吊胆,半晌,檀道一轻轻吁口气,用袖子擦拭额头的薄汗,心悦诚服道:“臣输了。”
  “哈哈!”皇帝忍不住丢开棋子,大叫一声,露出有点孩子气的得意。群臣自然称颂不止,皇帝静心回味了片刻,指着檀道一笑道:“棋品是人品,你,虽然深陷险境,却坚忍不拔,百折不回,这样的韧劲,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几个——我刚才一个恍惚,竟想起了武安公。果然是有乃父之风。”
  檀道一一怔,“陛下过奖。”
  “再来再来。”
  檀道一为难地摇头,“陛下恕罪,臣不行了。”
  皇帝意犹未尽,往檀道一身后一瞧,见周珣之也在人群中观战,便对他招手,“安国公可要来一局?”
  周珣之笑道:“臣有几年没碰过棋子了,年纪大了,脑子也迷糊了,在陛下手下恐怕走不了几个回合。”
  “国公太过谦虚了。”皇帝没强迫他,转而对檀道一说:“安国公曾也是手谈高手,你闲暇时可以多向他请教。”
  “是。”
  正说着话,薛纨率领两名侍卫进入殿内——他任羽林郎将,沿途负责警跸清道,这两天又日夜巡视,以免有贼匪误闯围场,忙得马不停蹄,才一进殿,便被皇帝叫住了,“薛纨你来。”
  薛纨登时头皮发麻,道:“陛下为难臣了,臣是个粗人,这辈子却连棋子都没摸过。”怕皇帝还要纠缠,他笑道:“陛下,外头雨停了。”
  “哦?”皇帝起身一看,伏牛山上迷雾已经消散,万点金光透过云层洒在微微湿润的地上,他喜出望外,将棋局一推,说道:“百兽这会都出来觅食了,正是围猎的好时候。”
  群臣们都返回各自住处去换装,预备进山。皇帝负着手在殿内踱了几步,瞟眼散乱的棋局,心头泛起了踌躇,将周珣之留了下来,皇帝坦诚道:“其实我一直听说檀道一这人六艺精通,心里有些不大服气,今天立誓要赢他一局,可这会赢了,又有点不是滋味。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让着我?”
  周珣之故作惊讶:“陛下何出此言呐?”
  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胜之不武,有点不快,“若真是故意让着我,那他装的也太像了。”
  周珣之暗笑,正色道:“便是装的,那又怎么样呢?”
  “那说明我才智不如他。”
  周珣之意味深长道:“陛下,不论他是真输还是假输,反正他是输了。陛下天生是君,他天生是臣,输赢早已注定了。”
  皇帝被他一开解,心头疑云顿时也消散了。见陆续已经有臣子换上戎装在殿外等着,皇帝起了身,对周珣之道:“走了,国公也去舒展舒展筋骨,不许再说自己老了的话。”
  “臣遵旨。”周珣之恭谨道。
  晌午时分,君臣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伏牛山,百兽在正在雨后的丛林间懒洋洋地徜徉,忽闻号角连天,烽烟四起,顿时撒开四蹄疯狂逃窜,薛纨腰间悬剑,后背挽弓,小心翼翼地守护在皇帝身侧,锐利的目光不时在密林深处逡巡。皇帝被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总觉得束手束脚,便道:“下棋你不会,到了猎场,总算英雄有用武之地了吧?不必管我,你去猎只猛虎或野豹来,让大家开开眼。”
  圣驾要来,这山里早搜寻过了,哪有猛禽,不过一些生性温驯的山鹿狐狸而已,薛纨没什么兴致,说道:“雨后路滑,马易失蹄,臣还是守着陛下。”
  “羽林卫中又不止你一个人。”皇帝一指身后黑压压的侍卫,偶见檀道一仍穿着宽袖大衫,远远跟在队伍尾巴上,皇帝对檀道一招了招手,笑道:“我今天一定要看看你的箭法,你来我身边。”
  檀道一奉命上前,落后皇帝半步,和薛纨并驾齐驱,两人互相颔首致意,又各自扭过头,平静地望着前方。
  震天的号角声中,皇帝一路疾奔,捕获几只野兔野鸡,薛纨和檀道一等人紧紧跟随着,只尽职尽责地替皇帝喝彩助威。忽见一只威武雄健的成年巨鹿飞驰而过,皇帝忙掣箭去射,却接连落空,一时心急,高声喝道:“薛纨快射它!”
  “是。”薛纨反手自箭筒掣出箭来,还未扣弦,乍闻“铮”一声轻鸣,有利箭破空而出,那巨鹿应声踉跄,挣扎片刻后,轰然倒地。
  皇帝“咦”一声,催促道:“快去看看。”
  薛纨称是,跳下马来,早有几名侍卫奔过去,将巨鹿搬至皇帝面前。薛纨擒着粗大的鹿角翻过来,见两只箭簇自鹿眼深深嵌入头骨,却没有刺破头皮,眼眶里也只是溢出一点点血迹。剥开后,正是一张洁净完整的鹿皮。
  “这……”皇帝上身前探,看得清楚,不禁吁叹:“好箭法呀。”
  薛纨慢慢放开鹿角,盯着湿润的泥地,双眼微微一眯,然后抬头笑道:“不错,檀祭酒好精妙的箭法。”
  刚才那箭势太快,皇帝没有看清,还当是薛纨,闻言也愣了一下,看向檀道一,“是你?”
  檀道一安之若素,把弓还给身边的侍卫,平静的脸上不见半点杀气,他不邀功,先请罪道:“是臣鲁莽了,还好没破坏这鹿皮。”
  皇帝错愕之后,诚心称赞,“我早就知道你箭法天下独绝,总算今天大开眼界了。改天我还要看一看你的剑法。”
  “陛下过奖了,”有许多道惊讶的目光瞧过来 ,檀道一只是微笑,“臣可不敢再献丑了,臣的剑法,只能算尚可。”
  皇帝不信:“只算‘尚可’?”
  “是,说起剑法,臣真心佩服一个人,”林中在方才的喧嚣之后,陷入了暂时的沉寂,群臣默不作声听着皇帝和檀道一的对话,檀道一卖了个关子,被皇帝一催促,他仿佛才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笑道:“当初在建康天宝寺,武陵王元翼被刺客一剑刺死,臣到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要说剑法精绝,除了薛将军,臣没见过还有谁能和那刺客比肩的了。”
  薛纨掣着马缰,闻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嘴角。
  薛纨行刺元翼,奉的是樊登的密令,皇帝知道内情,却不想公之于世,闻言只能讪讪一笑,说道:“有这么神乎其神么?果真民间卧虎藏龙。”他要岔开话题,又赞起檀道一,“极通谋略,又精武艺,你做个文臣,有些屈才了。”
  檀道一却不以为然,“文臣武将,不都是为陛下尽忠么?”
  皇帝颇为欣赏他的豁达,点头一笑,转而命侍卫们将猎物送回行宫,继续围猎。
  转瞬到了黄昏,林风飒飒,众人鸣金收兵,皇帝所获不菲,兴高采烈地满载猎物,被侍卫们簇拥着,一面欣赏林间余晖,慢慢出了伏牛山。眼见行宫在望,薛纨勒住马缰,说道:“臣先告退。”便要率侍卫去行宫周边巡视。皇帝见薛纨马上空无一物——这半晌,他除了被檀道一抢占了先手那次,连箭也没再碰过。皇帝沉吟着,对薛纨道:“先别急着走,你跟我来。”
  薛纨不解,将马放开,随皇帝进了行宫。皇帝被宫婢服侍换衣擦汗,他便在旁边垂手静静等着,紧袖袍服的下摆还沾着点点草叶尘埃。
  “都下去吧。”皇帝换过干爽的袍子,屏退左右,看着薛纨轻叹道:“南征的那几年,你立下了极大的功劳,我一直都记得,只是不便宣告天下——朝中江南旧臣不少,譬如檀涓,亦是当初元翼的拥趸,若被他们知道,恐怕要对你起嫌隙,但到底是让你受委屈了。”
  薛纨微讶地看着皇帝,似极感动,“陛下!”
  “起来吧,”皇帝拦住要下跪的薛纨,“我这两天一直想着——元脩一事,是另外一记大功,也该好好赏你了,你说吧,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
  “是,”薛纨一笑,凝神思索起来。
  他半晌不说话,皇帝也不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却灵机一动,“不如……”
  “陛下,”薛纨打断了皇帝的突发奇想,他下跪深深稽首,“求陛下放臣离京。”
  “你这么年轻就想外放?”皇帝十分意外。
  “蛮夷之地也好,边远州郡也好,不拘官位大小,臣身无牵挂,愿以一己之身,为陛下尽绵薄之力,只待海清河晏,天下归心。”
  皇帝被深深地震动了,望着薛纨一时无言。“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腔忠诚。”
  “是,”薛纨苦笑,头一次在皇帝面前袒露心扉,“臣不想只当一个刺客,间谍,臣心思鲁钝,京城官场盘根错节,臣也不大适应……”
  “原来如此。”皇帝点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答应你。”
  “谢陛下。”
  “你先让我想一想。”
  皇帝这么一说,那就是要和周珣之等心腹重臣商议。薛纨不动声色,叩首谢恩后,便退出殿外。
  


第60章 、双飞西园草(二十)
  皇帝命人将猎得的巨鹿小心剥下皮来,略做处理; 次日送去给了皇后。皇后含笑在柔软丰厚的鹿皮上抚摸了一会; 起身来到皇帝处谢恩。皇帝拉着手将她扶起来; 在皇后清雅飘逸的裙衫上一打量; 笑道:“你怎么也不跟去围猎?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那么拘束,不闷么?”
  皇后道:“妾骑术不好,在行宫附近转一转; 看看风景也就够了。”
  左右都悄然退出,夫妻在静谧的殿内温存了片刻,皇后提起了闾夫人,“陛下下次围猎带着她吧,她漠北女子; 恐怕这几天早手痒了,早晚抱着阿奴骑马遛弯,也不怕吓着他。”
  这趟围猎; 闾夫人随驾,小皇子离不得生母; 也一路颠簸地跟了来,皇后对此颇有微词; 明里暗里抱怨了几次闾夫人性情粗疏; 皇帝听得有点烦,却没表露出来,只笑道:“他是我的皇儿; 怎么动不动就吓着了?”
  皇后勉强一笑,“陛下说的是,妾也是秉着一颗为母的心罢了。”
  一对夫妻不欢而散,皇后离去后,皇帝心中触动,在昏昏欲睡的午后,领了两名内侍来到后殿闾夫人的居处,见随风摇曳的郁郁树影下,闾夫人身穿紧袖胡服,丰密的秀发结成一根辫子盘在发顶,正将阿奴抱在怀里,放开马缰,在院子里来回小跑。阿奴乐得咯咯直笑,闾夫人扬起脸来,俏丽的脸上也泛着青春的红晕。
  廊檐下侍立着几名柔然婢女,都是英姿飒爽的男装打扮,皇帝只随意瞥了一眼,见为首的那个人脸颊雪白,眉目楚楚,正是阿松。皇帝不由笑着多看了她几眼,走向闾夫人,“想骑马,怎么不跟去伏牛山?”
  “陛下。”闾夫人把阿奴交给多须蜜,下了马,用生硬的汉话向皇帝问了安。
  闾氏自来了中原,性情便孤僻起来,常年郁郁寡欢,难得有这样笑靥如花的时候,一身骑装,更衬出隆胸蜂腰,皇帝看得心旌荡漾,揽着她的腰柔声道:“我明天带你去伏牛山,嗯?”
  闾夫人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对皇帝的暧昧低语没甚反应。皇帝美人在怀,眼风还要不断往阿松身上瞥,克制不住起了邪念,对闾夫人咬耳朵道:“你们自家姐妹,不必见外吧?咱们三个一起……”
  “陛下说的什么话?”这句暗示闾氏却听懂了,冷笑一声,甩开皇帝的手往殿内去了。皇帝一时有些尴尬,见阿松和婢女们都站在远处逗引小皇子,对这里的情景毫无察觉,皇帝脸色缓和了些,吩咐道:“这庭院里跑不开,抱着阿奴去外头遛一遛,让侍卫们护着。”
  皇帝发了话,众人心花怒放,抱着阿奴出了宫门,在伏牛山脚纵马徜徉,林间回荡着一阵阵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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