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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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否就不得而知了,沐彦卿只是想仔细一些。
“主子觉得此人可疑?”侍卫领命下去密信,青佲问道。
“这批物资既然是江南织造局提供的,从他们那边肯定能找到些线索,阿瑜信上说棉衣里面填充的是柳絮,不管棉花还是柳絮,总要费这个功夫的,边防军几万棉衣要全部缝合可不是一朝一夕几个人能办到的,作为管事儿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注意一下就行,其他的也要查,江南不可能全然没线索,织造局经手的棉量可是固定的,只要做了就不可能全然密不透风,总会有漏洞的。”
沐彦卿淡淡地解释,他也只是觉得此人与东宫有些关系需要注意一下,但是要说多重视还是没有的,毕竟一个六品官,就算搭上了太子这条线也不能翻过天去,目前事情并未完全明朗,他也只能广撒网,江南距离京城有段距离,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现在已经是深秋,我们晚上尚且要穿上夹棉衣物,边防将士恐怕已经需要棉衣,依照京城到西蒙边防的距离,恐怕现在即刻送物资过去也赶不上趟,”青佲皱眉担忧,他在边防呆了几个月,也与那边将士并肩作战了几次,虽说没有深厚友情,但也不希望他们身处危难。
“今年西蒙边防战事吃急的时候,户部已经掏空了国库应急,京城商户也多次募捐,现在要银子恐怕不容易,”沐彦卿沉吟,更何况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棉花,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来,现在这个年月,人能吃饱已经不易,棉花种植向来有限。
“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青佲不忍。
沐彦卿笑了出声,“你认为阿瑜是坐以待毙的人?”
青佲下意识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就算席少爷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这种情况下也无计可施吧?看自家主子嘴角勾起,正待再问,就在这时候——
“主子,”青睢步履匆匆进门,脸上带着焦急。
“何事?”
“以蔚山王为首的几位官员进宫请求圣上批准他们离京,为此请了长公主做说客,”青睢说道。
沐彦卿一下子站起身,“结果如何?”就算心里清楚现在西蒙边防出了这档子事儿,盛德帝已然□□无术,根本没有时间和经历过问太子甍逝一事,这样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不会再强力留住这些封疆官吏,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地方的安宁,盛德帝还是要放在心上的。
“就在刚刚,圣上已经颁旨,准许各位达人离京。”青睢接着说道。
“还真是着急,”沐彦卿哼笑,今日一大早进宫,在盛德帝盛怒状态提出离京要求,还成功达到了目的,蔚山王那边想必很开心。
捻捻手指,沐彦卿当机立断,“可知蔚山王准备什么时候离京?”应当不会停留太久,毕竟盼了这许久终于才得偿所愿。
“属下刚刚派人去驿站探寻,驿站内的几位大臣都在整理行装,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何时启程,但是看情况最迟不过明早就会离京,蔚山王他们在请旨的时候已经明确表示不让朝臣送行,圣上应下了,所以……”青睢未语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这就表示蔚山王何时离京都可,他们现在也只能猜测大致时间。
沐彦卿指尖微动——
蔚山王之于他来说是一个未知的潜在威胁,虽然蔚山王从来没有明确表示出来,但是他的做事行径却一次又一次的表现了这个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蔚山王应当是想拉拢自己的,这个沐彦卿有所察觉,不论是在孟府遇见时所说的话,还是一心想撮合自己和佳宁郡主,都在说明蔚山王这个意思,但是包括沐彦卿在内所有人都不明白蔚山王为何会有这个举动,毕竟他们素未平生,在此前的十多年里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沐彦卿实在想不清楚蔚山王所图是何,难道在赌自己的未来?沐彦卿嗤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未来会如何,别人又哪来的自信?但不管怎么说吧,既然蔚山王想拉拢自己就表示自己身上有他所图之物,不管是具象还是抽象,总之是有。
而这种图谋在沐彦卿拒绝与佳宁郡主扯上关系并和陈府有了婚约之后,蔚山王所有的打算都化作了泡影,依照蔚山王刚愎自用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尽管蔚山王现在没有任何动作,但沐彦卿不敢赌也不想赌,他不是孑然一身,父母兄弟,以及不远将来就会有的妻子,这些人都不容闪失,潜在威胁因为未知所以无从预防,所以在明确知道对方会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才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沐彦卿吩咐了青佲一番,看着青佲领兵下去才收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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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久了还乱糟糟的?”蔚山王一脚踏进驿站就看到了混乱的仆人侍从,出声询问道。
“王爷,我们需要整理的物件着实有些多,加上宫中赏赐,比我们来时整整多了五辆马车,恐怕还需要些时候才能整理完毕,”管事的上前解释,这也是他们没想到的,要知道回程他们可少了佳宁郡主随行,本想着能精简车马上路,谁知还要增加。
“嗯,”蔚山王微微颔首,“去忙吧,抓紧些。”
“老奴领命。”
蔚山王转身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进了内堂。
“主上,卑职认为您应该立刻启程,小爷那边也是这个意思,”虽然盛德帝已经下了圣旨,但对他们来说只有到了蔚山的地界儿,才能真正放下心,京城到底不是他们的地盘。
蔚山王沉吟,他自然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嗯,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在驿站后门会和。”
“卑职领命。”
蔚山王坐在太师椅上,捏了捏鼻翼,他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让那人松了口,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隐隐有些不安。
到底是什么呢?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蔚山王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了。
第173章 出城
蔚山王在半个时辰之后如约站在了驿站后门处; 他本不必这么匆忙; 不过本着早一日离开京城就早一日摆脱掌控的想法; 他还是决定立刻离京。
总之; 他此次来京要达到的目的几乎都达到了,虽然在沐彦卿那边受了些挫折,不过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京城,早晚都能还回去。
“主上,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其余人等明日一早出发,路途之中我们不会和,都是直接回蔚山。”蔚山距离京城虽说不近但也说不上远,他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徒的浪费时间。
蔚山王点了点头; “我们清减侍卫上路,剩下负责运送行装。”
蔚山王的小心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向来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然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来个突然离京; 要知道其实细数现在京城各方势力,没有哪一方会对蔚山王造成伤害——
如今京中大乱; 盛德帝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西蒙边防棉服内置棉花被掉包成柳絮一事上; 三皇子不足为惧; 至于王家……想到这里,蔚山王嗤笑一声,王家现在最迫切的应该是设法抹去自己在那边的所有痕迹; 哪有时间来针对他?
陈家父子倒是有本事的,不过陈太尉卧病在床,陈宇柒又被盛德帝派去参与调查物资掉包一案,至于其他各方势力,蔚山王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之于他都没有威胁。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侍卫应声。
蔚山王点了点头,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京城城门口,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一日就像之前所有的日子一样平凡,如若不是在城门口处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的话——
“沐彦卿。”蔚山王眯眼看着从门楼那边走出来的年轻人。
“没想到蔚山王还能记得彦卿,实为彦卿的荣幸,”沐彦卿恭恭敬敬的抱拳。
“你怎么会在这里?”蔚山王问的直白。
沐彦卿惊讶的抬眼,“是彦卿的错,彦卿实在没有预料到在这儿能碰到王爷,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出现在这边,没得惊扰了您。”
蔚山王皱了皱眉头,正在这时候有侍卫牵着一匹马走到了沐彦卿跟前,看到少年接过了牵引绳,不知道为什么蔚山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你要出京?”
“是,因为在意的东西即将要离开,彦卿实在心中难安,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自己。”沐彦卿笑着回道。
蔚山王觉得有些怪怪的,却没有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纵然那人那样预言,那也是十年的沐彦卿,作为现在的蔚山王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没有丝毫根基的年轻人能对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蔚山王压下了心底的不适,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还是老神在在的,他开口说道:“本王之前就听过的你的才名,本想着身为孟先生的关门弟子,沐家彦卿应当是一个通透的人,见到之后倒是没有本王想象中的那样惊艳,一个人的选择是很重要的,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蔚山王叹了一口气,语气像一个长辈说小辈不听话一般。
“王爷说的是,选择确实很重要,彦卿很庆幸能够如愿以偿,”沐彦卿直言自己很满意现状,心中却暗忖蔚山王说这些话究竟有何目的。
蔚山王皱眉看向沐彦卿,眼光中带着不喜。
沐彦卿没有理会。
两人说话的间歇,双方人马已经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蔚山王坐在马背上,睨了一眼沐彦卿,“本王言尽于此,希望等有朝一日事实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能有今日的自信。”
“会的,”沐彦卿一语双关。
蔚山王冷笑一声,踏马而去。
沐彦卿看着蔚山王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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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彦卿和蔚山王虚与委蛇的时候,西蒙边防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邺城百姓倒还是与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虽然道理上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通常国家内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百姓是一无所知的,就比如现在边防军已经身处在水深火热的边缘,他们还在乐呵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倒不是说他们有什么过错,一个平常人吃饱喝足是最基本的生活准则,王侯将相军工封赏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遥远,就算是时常梦见,醒来之后也只是甩甩脑袋。
当然这说的是大多数百姓,也有少数机灵的,不过事关军国大事,他们也只敢小声嘀咕,毕竟即将入冬,城外的边防军还没有撤回城内相比往年来讲都是不同寻常。
是的,到目前为止边防军还没有回城,席瑜之前是准备让一部分边防军先撤回来,他作为将领在后方垫后的。不过边防军内部斗志激昂,一心想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一同撤回邺城,席瑜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这件事能够解决早一日晚一日总归是无伤大雅,所以就都留在了城外。
此时席瑜正坐在营帐之中,等着魏氏兄弟凯旋的消息,是的,席瑜用的是‘凯旋’二字,在他心里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魏氏兄弟出发之前他也只强调了这八个字。
这倒不是席瑜苛刻,主要是现在的边防军根本无法承受失利的后果,军中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几万大军,其中一部分是今年春调转来的,并无棉衣傍身,另外一部分老兵的棉衣在日常训练,风里来雨里去,御寒功能被削弱了很多,还有一部分根本就是新兵。也就是说不论新旧,西蒙边防几万大军之中手里连件棉衣都没有的将士还占很大一部分。
出事的这批棉衣近两万件,其中四分之一是棉花四分之一是半棉花半柳絮,还有一半填充的全是柳絮。之后席瑜在事情发生之后当机立断让吩咐沐彦卿留下的那些人去周围城池购置棉花和御寒之物,他们有些人脉,每日都有收获,也修复了其中一部分棉衣,但到底不够,所以西蒙国这批物资很重要。
营帐之中氛围肃穆,几位将领皆面带郑重,他们都是依照军功新晋被提拔上来的,因为盛金山落马,之前由盛金山手上提拔上来的将领被肃清了一波,空出来的位置就由他们几人补上了。
“算算日子,将军送去京城的密信应该也到了,不知道圣上会拿出什么样的章程解决此事,”于陶叹气。
短短几日,于陶的精气神儿低迷很多,面带憔悴,这段日子他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当然不只是他,边防军内不少人也是这个状态。
只要经历过西蒙边防的冬季就知道御寒织物对他们是多么重要,可以说是他们冬季安身立命之根本,但现在棉衣被动了手脚,这无疑是要边防军队的命啊!
边防将士以生命守护陈朝边界,上面一声令下他们就得奋不顾身冲向敌军,身为军人他们没有丝毫怨言,从他们参军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