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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国师大人三岁半-第28章

小说: 国师大人三岁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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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下人也乱哄哄。
  手臂上的东西因为数量太多没有全取出来,这会儿碰了酒似乎异常活跃,在整整一条胳膊里跳来跳去,摊开手掌,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皮下诡异的凸起,倒是因为放出了一部分毒血,胳膊回到可正常粗细,从外表看看不出什么东西。
  他按了按发胀的额头,身边姿色艳丽的万贵妃凑过来,呵气如兰,“陛下可是累了?”
  他撑起头看她,目光冷漠迷离,“不累,我还等着你给我准备的好戏呢,怎么会累?”
  “这倒也是,”万贵妃笑笑,为他斟满酒,“那陛下可要多等一会儿,毕竟,好菜向来都是要最后上的。”
  纤纤玉指将斟满酒的酒杯推过来,里面清澈的酒水摇摇晃晃,反映出两人心思各异的脸。
  凤天轻盯着她雍容华贵的脸看了会儿,冷笑,“你爹做的这么明目张胆,是真觉得我没有任何准备,还是觉得你们真的有那么大能力坐上我这个位置?”他扫了一眼席下,目光通过殿门落在门外雕栏玉砌的的巍巍皇宫里,“文武百官听我二师弟的命令,祈安百万雄兵在我三师弟手下,就连手握民心的国师都是我的师伯,你们拿什么跟我比?”
  “自然是比不了的,”万贵妃摇摇头,姿态优雅放下酒壶,目光灼灼,“可若是现任国师失了民心,丞相没了官职,将军丢了兵权,陛下觉得,我爹爹还比的上吗?”
  “你说的事都不可能发生。”
  “陛下这么自信?”万贵妃抬眸看他,目光清澈见底又仿佛藏着万丈深渊,“那为什么陛下不早早拿了我们家,还耗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呢?”
  凤天轻喝了一口酒,薄唇晶亮,万贵妃几乎被他的好容貌迷的挪不开眼,双手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因为你们家对我师父有恩。”
  万贵妃笑了声,“陛下可不是这种会念着别人恩情的人,”她目光落在白荷身上冷了冷,“您连前国师的养育之恩都不念,又怎么因为我娘救过前国师就念着敌人的恩情,更何况国师同样也对我们家有恩,在您心里肯定是一一报还一报,已经还清了。那为什么向来心狠手辣的您突然跟我们玩起猫捉耗子的游戏了?嗯……让我猜猜……”
  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拂过红唇,缓缓落在自己身上,不放过凤天轻脸上任何一处表情,缓缓道:“是为了您母亲的那副画吧?曾经被我爹爹收藏的那副……由镇西花魁蒲柳画的赏春图……”
  “噼里啪啦”
  声巨响,果盘酒水随着桌子被推翻撒了一地,席下谈话声被惊得一顿,众臣脸色微变抬头向上望去。
  他们俊美清逸的少年帝王双目通红,掐着身怀龙子的万贵妃脖子,手上青筋暴起,而他手中掐着的万贵妃脚尖离地,面如猪肝,已经慢慢翻起白眼。
  “陛下息怒!”
  众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深色身影已由桌后跑出,噗通跪下阶下,随即一干大臣反应过来后也连忙跟着出来跪下。
  为首的大臣伏在地上低着头,一下一个响头置地有声,“贵妃娘娘怀着龙嗣,请陛下三思啊……”
  随即其他大臣也匍匐在地,跟着喊:“请陛下三思……”
  凤天轻对座下的声音充耳不闻,眼睛红的滴血,手掌一点点收紧,看这女人满脸痛苦,眼中划过一丝恨意,看这样子竟连这好不容易坐上的江山都不要了。
  陆南青注意到凤天轻神色不对,连忙跟着跪下去,语气急促慎重:“陛下息怒,宴席之上,所作所为,还请陛下三思。”
  他这话说的明白,宴席之上各国使臣都在,没了师父他们举步维艰,朝中大臣各个都想从他们手里把权势都会来,这件事若是落下把柄对他们没好处,还会让别的国看了笑话。
  凤天轻嘴角抽动,眼中怒火翻涌,盯着万贵妃的脸看了许久,终是沉沉舒了口气,手上一送将人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席。
  身后安品一路小跑,手上拿着黑色的狐裘,一边追一边喊:“陛下您慢些,好歹把衣服披上!这天又开始下雪了,你可得注意龙体啊……哎呦!”
  凤天轻猛的停下,安品一下撞在他背上打了个踉跄,“陛……陛下?”他战战兢兢开口,顺手扶了下脑子,抬起头,正好对上凤天轻红的滴血的眼。
  艰难咽了口唾沫,“陛……陛下……”
  寒风中,走廊外的大雪白茫茫,冬风带进来几朵雪花,钻进脖子里一阵冷意。
  “滚……”凤天轻声音沙哑,“滚远点……别来烦我!”
  “那这衣服……”凤天轻扭头看来,安品顿时噤了声,“是……奴才滚得远远的……”
  小太监落荒而逃,凤天轻挺得笔直的腰肩一下子塌下来,锋利的双眸浮出两分脆弱,随即又被涌上来的恨意取代,一步步走向深宫一角,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小太监安品一路走远,遇上干儿子。干儿子担心他被盛怒的君王为难,连忙关心他有没有事。
  安品狠狠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感觉自己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拍拍胸口,“来,小子,扶我一把,天啊,吓死我了……”
  干儿子很有眼色的扶他进屋,倒上茶,“干爹,您喝口水压压惊。”
  待安品把气喘匀,干儿子眼巴巴地问:“干爹,我刚刚听人说宫宴上出了好大的事,皇上都气的离席了,没事吧?”
  安品皱着眉摆摆手,“怎么可能没事!……哎,如今皇上又往冷宫去了,这……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干爹,”干儿子眨眨眼,“您说的是皇上母亲去世的那个冷宫?我听说当今圣上的母亲的个烟花柳地的花魁,被先皇瞧上眼才带进宫做娘娘的,这是不是真的呀?”
  “真!真个屁真!”安品脸色一变,突然把茶杯一扔,狠狠打了他脸一巴掌,恶狠狠道:“以后再学着宫里人说闲话,我就揍死你!好的不学净学着坏的,哪天撞在枪口上你死都没处哭去!”
  干儿子被他打的一哆嗦,连忙点头,“干爹,我……我再也不瞎说了!再也不说了!您别打了!”
  “你……哎,你……”安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以后总有你受的……”
  凤天轻一路来到破败的冷宫,这里时常有闹鬼的事情传出来,慢慢的来的人也少了。他登基以来只有万贵妃一个妃嫔,这冷宫更是没再用过。
  径直走到一个掉光叶子的老树下,凤天轻蹲下开始挖,挖到双手血肉模糊时才堪堪停下来。
  在树下深半米的地方,埋着一坛酒,酒坛沾了他手上的血和泥,脏的不成样子,他却挖出来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这是他母亲在他未出生的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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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骨香(4)
  他母亲的家乡有一个习俗; 就是在孩子出生那天一定要在门前的树下埋下一坛酒,等孩子娶亲或者出嫁时,这坛酒便是父母对儿女最好的贺礼。
  他用血肉模糊的手小心翼翼扒开酒盖子; 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顺着瓶口游荡出来; 清澈的酒水在酒坛里摇摇晃晃,倒映着满天的大雪; 还有他红了的眼。
  在记忆里,他的母亲是个谁都已经欺负的女人,软绵绵没什么攻击力; 一天到晚带着他在这寂静的冷宫里四处逃窜,躲着那些希望被打碎; 早已经神志不清的疯子们。哪怕是宫婢也好,只要他们不高兴; 日子过得不说,谁都可以过来踩他们母子俩一脚。
  而那时还懵懵懂懂的他只能蜷缩起手脚尽量躲在母亲的怀里,无辜又惊恐的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人用拳脚在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身上发泄。
  而这时,母亲就会用那双早已变得粗糙的手轻轻蒙住他的双眼,用嘶哑又破碎的声音告诉他; “都是梦,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他闭上眼,纵使耳边满是污言秽语; 再醒来看到的还是那个温柔似水的母亲; 没有那些面目狰狞的宫婢; 也没用恐怖的拳打脚踢,只有喜欢对他笑的母亲,会用一双纤细却永远安全的臂膀,一直护着他。
  若是没有接触过光明; 一直待在黑暗里,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的,根本不会去憧憬光明。
  可他偏偏接触到,也憧憬了。
  个普通的冬日,刚下过雪,躲了两夜的太阳暖炉一样照着大地,他穿着秋日单薄的衣服蹲在高高的墙头上,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努力汲取太阳的热量,妄想让自己暖和一些。
  那时候的母亲穿着初秋的衣服到处帮人洗衣服,粗糙的手裂满了口子,有时起床伤口的血会将皮肉与被子黏在一起。而就算母亲这么拼命,他们还是连饭都吃不饱,五岁的他整天穿着短一截的裤子缩在冷宫的角落里,像一只见不得光、脏兮兮的小耗子,偷偷看着别人的饭菜咽口水。
  群衣着华丽的小孩儿跑进冷宫,身后跟着一群唯唯诺诺的太监,几个小孩这摸摸那看看,显然对这个从来没有踏入过的地方很好奇,那时小小的他满脸惊奇。原来那些趾高气扬的太监也有这么低三下四的时候,甚至当那些小孩对他们拳打脚踢的时候,他们还会陪着笑脸迎接,好像那是一种多么高的荣誉。
  这时,有一个小男孩发现了他,指着他问一个太监,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脏,像乞丐一样。
  他直觉乞丐不是什么好词,虽然他从没见过乞丐。但是不是好词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可就算他们骂他,他也不敢还手,因为他们一定会还回来,那时候最爱他的母亲就会受苦。
  太监谄媚的笑了笑,说:不过是是个畜生一样的东西罢了,七皇子我们去别处玩吧,这里脏。
  他听了太监的话一愣,向周围看了一眼,好像是很脏,这些衣服干净的孩子们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脸颊肉肉的小男孩踹了太监一脚,语气蛮横,指着他像指着一条狗,“你这个脏东西,快点下来!还想让也去请你去不成?!”
  他害怕的摇摇头,不敢下去。看那个小男孩的样子,他一定会被欺负的。
  可他最后还是被人扯下来了,一群人对他拳打脚踢,那个说话的男孩踩着他的脸将他踩到尘埃里,笑容稚嫩又恶劣,“不听话的狗东西,多打你几次你才能记得住!”
  或轻或重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半个脑袋被踩着埋进冰冷的雪里,他眼前一阵阵模糊,还有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
  他缩着身子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冻得发抖,耳朵嗡嗡的响,想大声喊母亲救他又硬生生忍住,嘴唇被他咬的流血,将整个脸都雪里。
  不行,不能叫母亲过来,把母亲叫过来,她也会被打的。他的衣服湿了母亲要洗,头破了母亲还要帮他去跟各种人求药,他不能……再给母亲添麻烦了……
  这场单方面的施虐石英到最后,他整个身体都在疼,甚至吸气都感觉胸口有血窟窿在颤。这么疼,他以为他会死,大概他死了母亲的日子就会好受些,把分给他的食物都吃了,给他的衣服也都穿上,这样母亲就不冷也不饿了。
  可他没有,他在温暖的房间里醒来,身边坐着哭红了眼的母亲。
  以后再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只记得他和母亲从那以后就出了冷宫,有了自己的宫殿和仆人,那些打他们人再也不会有机会高高在上的打他们施舍他们,反而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活。
  面对这样的生活,他无疑是喜悦的,可母亲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总是看着他担忧的笑。
  有一天,宫里来了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袍分男人,母亲让他叫这个男人父皇,他叫了,男人很高兴,准他去书院读书,然后就让他出去玩。等宫婢带他回来,那个男人走了,母亲也睡下了。他很纳闷。天还没黑为什么母亲就要睡觉?
  可他很懂事的没有去吵母亲,缠着宫里一个会写字的人教他识字,练了一晚上才把自己的名字弯弯曲曲的写出来。
  他母亲不识字,面对他上学便格外认真,每天下课都会抽查他的作业,即使看不懂也要看看,每次叉腰作业都会摸着他的头,说阿轻真乖,阿轻真棒。
  其实他一点也不乖,一点也不棒,他是学堂里进度最慢的学生,别的孩子都开始被论语春秋了,他的三字经还没学完。
  而且他们总是嘲笑他的名字,说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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