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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国师大人三岁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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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堆纸人收拾他们?
  老妪见下面受惊的女人被其他人扶进屋里,浑浊的眼落到拾欢身上,声音沙哑,“我以为你会先问问下面那几个男人的事呢……你就不担心他们?”
  拾欢眸中冷清,包子一样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反问道:“担心他们做什么?”
  老妪枯树皮一样的老脸皱成菊花,一双浑浊的双眼仿佛穿透人心,“那个绿眼睛的男人你也不担心,我看你们之间很有姻缘运啊……”
  拾欢眼神落在那个抱着剑头上趴着肥猫的男人身上,老妪眼睛闪了闪,在一边怂恿,“小东西,你就不想也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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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引魂歌(16)
  拾欢离她远点; 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老妪没说话,下一刻,拾欢眼前天旋地转; 狠狠摔在地上; 惊得萧半青头上的肥猫一下炸毛,跑进竹林里不见踪影。
  拾欢国师包袱重;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屁/股摔得生疼,却只是动了动眉; 连脸色都没变。
  只是暗地里握拳,身体变小了; 一切身体机能也跟着变差了。本来那一脚她完全可以躲过去的,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结结实实踢了一脚。
  不等拾欢自己爬起来; 突然一双大手穿过她胳肢窝,一下把她举了起来。
  低沉的喜悦声从身后传来,“欢欢,你怎么在这里?叔叔找你好久了!”
  拾欢挂在半空中,垂下的腿不自在的晃晃; 听到这个声音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顿时爆红,怒喝:“放我下来!”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他师父五岁后就没抱过她; 更何况这人还是萧半青; 一个不止一次对她表明心意的成年男人!
  嫩生生的小奶音; 听得萧半青心里发软,只以为这孩子是被吓到了。被人带走这么长时间,他又没有陪在她身边,孩子没有安全感也是理所当然。
  他拍拍拾欢头上两个挂着铃铛的包包头; 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欢欢不怕,叔叔在这里,叔叔会保护欢欢的。欢欢喜不喜欢猫,我们去找猫猫玩儿好不好?”
  溯回幻境很安全,他一个人也能护得住欢欢,半点都不想跟屋里那三个男人待在一起。反正他们来找白荷,他来找欢欢,现在人找到了,他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温热的大手盖在她的包包头,头上系着的小铃铛叮当响。拾欢包子脸发红,努力挣脱他的大手把自己的脑袋拯救出来,站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
  这种眼神若是放在以前,萧半青肯定是乖乖站在一边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待着。可如今不说拾欢一张包子脸让人看了只想捏她脸,就他们二人的身高都不匹配。
  在萧半青这个高度,不仅看不见她的眼神,连她的脸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她头顶上那个可爱的小发旋,还有小脑瓜后面两个小揪揪。
  于是心情大好的摸摸她的头,看着她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在他手掌下变形,祖母绿的眼睛如同一汪温柔春水,“欢欢不喜欢猫猫吗?你娘可是很招小动物喜欢的,当初我和你娘一起在各国云游的时候,小动物总喜欢跟着她,赶也赶不走……”
  拾欢躲开他的手,“我娘?”
  她从小就是孤儿被人扔在竹林里,他师父下山时听到她哭才把她抱走抚养,至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亲生爹娘是否还活着。哪里来的和他一起云游的娘?
  “是啊,你娘……”萧半青就地坐下,把她鬓角的碎发塞到耳后,眉眼低垂,“欢欢还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吗?”
  拾欢摩挲着怀里的铃铛,垂眉没说话。
  她天生性冷,若不是熟悉的人,两三句话也说不上。对于萧半青的印象,至今还停留在当初云游时处处惹是生非,后来又以三域为聘的青涩少年上。可若说二人有多熟悉,她倒也没觉得多熟悉,最多算是一起患难过的同伴,和其他共富贵的人些许不同。
  待两人安静,竹林里的猫探头探脑,一双水汪汪的猫眼看到拾欢后一亮,身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跑过来,躺在她身边求摸肚皮。
  “呵,”萧半青一声轻笑,摸摸肥猫的脑袋,“你倒是会选人,见我闺女来了立马就不稀罕我了。”
  拾欢脸一黑,沉声道:“你闺女?”
  “可不是我闺女嘛,”萧半青摸摸她的小脑袋,“我是你娘亲最好的朋友,你娘亲不在,你自然就是我闺女了。怎么,小丫头,有我这么好看的爹你不高兴啊?”
  他眉眼弯弯,脸上依旧桀骜不羁,过了这么多年眼神依旧清澈,还是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少年。不像当年的她,如今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拂开他的手,拾欢眼睛闪了闪,嘴角抿紧:“你别碰我。”
  “小丫头,你前两天可不是这样的啊!”她越是不让动,萧半青手就越是痒痒,无视小姑娘的反抗,把那个小脑袋瓜好一顿揉,“前两天你明明跟我很亲的,一口一个萧叔叔叫得甜的不得了,这会儿怎么和你娘越来越像啊?”
  “你可千万别学你娘那个性子,整天天下天下的,一腔热血往前冲,拿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当回事。你在你萧叔叔这里可是要做天下最受宠的小公主的!”最后他嘟囔了一句,“哎,都是国师,三域的国师怎么就没有你娘这种志向呢,但凡他有半点你娘的学识志向,我们早就把你娘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了,还至于看它祈安的脸色……”
  拾欢耳朵动了动,小脸通红,小拳头握成一个雪白的小面团。之前心中对他升起的那点情愫顿时跑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可真是……无可救药!
  “诶,欢欢,你干什么去啊!天快黑了……肥猫,你咬着我裤腿干嘛呀,你自己多沉心里没点数啊!”拾欢一走萧半青撒腿就想追,结果橘色的大肥猫重的像块大石头,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别说追上去,能抬起腿来就不错。
  老妪坐在高高的房顶上,看见下面的情景阴沉的脸浮上一丝笑,手上依然折着纸元宝。
  个小小的身影嗖嗖嗖爬上来,看到老妪的身影眼睛一亮,一把扑过来,趴在她背上撒娇的摇来摇去,奶声奶气道:“阿婆,你在这里做什么呀,那几个人在我们这里待了一夜了,什么时候把他们赶走呀?”
  说话间,他看了眼村口歪脖子树上挂着的几个男人,小嘴撅了撅,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开心。
  就是这些外人把他阿爹变成那个样子的,阿婆为什么要留着他们呀!这些外村人都太讨厌了!
  老妪没回答他,声音温柔地反问道:“狗蛋啊,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一会儿让你阿娘看到了,阿娘要骂你了。”
  “阿娘去安慰秀婶子了,现在才顾不上我呢!”狗蛋从老妪怀里拿起一张纸想帮她一起折,被她一巴掌拍掉。老妪低着头,眼都没抬,“狗蛋以后不要再碰这些大人做的东西了,不好。成天跟这些东西待在一起会折寿的。”
  “怎么会呢阿婆,我们村子里的人不都是整天和这些东西待在一起吗?”狗蛋不以为意,“我以后可是要做一个和阿爹一样的人的,做出这方圆百里内最好的棺材,然后像我爷爷那样在祠堂里留下名字,做寿村最优秀的筑棺人!这手艺是老祖宗就给我们东西,我们怎么能丢了不要,当然要传下去了!”
  “你知道什么叫传下去吗?”老妪笑了笑逗他。
  “知道知道!”狗蛋儿盘着腿依着老妪看星星,“我阿爹跟我说过,就是娶个好媳妇,生几个胖娃娃,然后把我爹教我的手艺教给他们,这就是传下去。可惜……我阿爹还没把他手艺教给我,他人就没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弱不可闻。
  老妪手指僵了僵,浑浊的老眼轻闪,叹了口气,问道:“狗蛋儿啊,如果……阿婆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咱们不在这个村子里了,你想去哪儿啊?”
  “想去哪儿?”狗蛋头枕着老妪的腿看天,天上的星星一片片,比他以前跟着阿爹去镇上时看到的那些昂贵首饰还漂亮,“我也不知道,以前铁柱哥在的时候我还能和他商量一下,可是他和我阿爹都没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
  他翻过身拄着下巴看老妪,“阿婆,慎之叔叔呢,他以前想去哪儿啊?”
  “慎之啊,”说起自己儿子,老妪放下手里的纸,阴沉的眼睛满是慈爱,“你慎之叔叔想读书,以后想当官,做一个真正廉洁的好官,保护我们村子不再让人看不起,欺负咱们。他还想去京城,看看百花会,见见书里写的那些大人物……”
  “大人物?”狗蛋儿眼神落在村子中央的祠堂上,眼睛里面熠熠生辉,“和国师大人一样厉害的大人物吗?”
  “嗯,”老妪点点头,“他以前确实是想亲眼见见国师的……可惜,活着的时候没见到,死了反倒……”
  “反倒什么?”狗蛋刨根问底。
  “反倒狗蛋儿该睡觉了。”老妪点点他的小脑袋瓜。“你看下面那个人是你阿娘吗?等你阿娘回家你不在,你屁股又要开花了!”
  “啊!阿娘!”狗蛋儿只觉屁股一凉,前些日子他阿娘打他的痛感仿佛还留下屁股上,顿时顾不上刚刚问的问题,连滚带爬往屋子里跑。
  没一会儿,寂静的村落里响起了狗蛋儿娘愤怒的叫声,“狗蛋儿你个熊!我让你睡觉你又溜哪儿玩去了!”粗狂的嗓门惊飞了后山栖息的一片鸟。
  坐在屋顶上的老妪盯着狗蛋儿家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浑浊的老眼一片红,半晌颤着枯树杈一样的手摸去脸上的浊泪。
  她含着泪欣慰地叹了一声,这样就很好了,这些孩子都活着,媳妇们也都个顶个的好。
  冤冤相报何时了的事情就结束在她这把老骨头身上吧,那些人欠了她儿子她后辈的,她给他们讨回来以后就去陪他们,黄泉路上他们互相作伴相必不会孤单……
  苍老的手摸上不知何时爬到他身边的无头纸人,老妪声音哑了哑,“慎之啊,你别急,阿娘很快就跟你报仇了。等阿娘给你报了仇,阿娘带你一起去投胎,不会让你在这具壳子里待太久了……”
  无头纸人手指僵硬地动了动,艰难的勾住老妪的手,随即一阵风吹来,老妪挂在店门口的骨铃穿出一阵悠长的铃声。铃声响彻山野,似人般欲言又止。
  老妪眼睛更红,想紧紧握住手里的纸手,又怕把他捏烂了,哭道:“你这孩子啊,从小就这样,我跟你爹都不是以德报怨的性子,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你学学你师兄,他那样的人才是活的自在,才是你爹教出来的孩子……”
  铃声响了响,如美人颔首低语,似是反驳又似慰藉,温柔清润,温和至极,安抚了半座山的生灵。
  老妪哼了声,“别跟我提你师姐,她都把命赔进去了,现在还在幻境里待着呢!也不知道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能我想起来……你们师兄弟四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
  幻境中萧清遥做梦一样把以前的事情经历了无数遍,小到三岁时师父给他雕木剑划了手一道口子,大到他们因为白荷屡次吵架,最终定格在了她被人从荷花池里捞出来时,看他的那个眼神上。
  死寂,失望,震惊,后悔,决绝,还有解脱……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国师府院子里的那颗杏花树。四月芳菲日杏花飘飘洒洒落下来,他爬到树上去玩,侍女们他摔下来在树下围了一圈,结果掉下来他还是躺在师父怀里笑。
  如今那些侍女死的死,伤的伤,嫁人的嫁人,被送人的送人,最终只剩下四位明氏姑姑了。
  他突然很想念那年冬天离开时明珠姑姑塞给他的小糕糖,还有幻境里小雨给他的那包糕点。热腾腾,冒着热气,是大雪天里唯一的热源。
  可惜,他都没吃……
  哭着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泪眼朦胧见看到一身白衣的男人坐在床头,即使眼睛已经被眼泪模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二师兄陆南青。
  见他晕乎乎转醒,眼睛肿的核桃大,陆南青叹了口气,清润的眉头紧锁,问道:“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昏过去以后不停的叫师父,叫对不起,要不是我随身带着安神香,你就醒不过来了。”
  萧清遥移开眼,眼皮紧绷,肿的不清轻,摆明了不想说。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醒过来,至少在梦里他还能好好跟师父说声对不起。而现实中,师父早已经没了一条命,成了一个奶还没断的奶娃娃。
  陆南青出去拿药,萧清遥弯腰坐起来间,胸口有个东西嗝到肉,倒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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