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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心只想嫁太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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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老老实实喝下汤,眼睁睁瞧秋枕梦捞了一大块肉,送过来,只能又吃了。
  他已觉出八/九成饱了,若在平时早已停箸。
  汪从悦以袖掩面,挡住再次递来的勺子:“不是说你饿了?还不快吃,别放凉了。”
  秋枕梦依旧举着勺子:“小哥哥,半口也行,就半口。”
  她声音和软又温柔,让人生不出拒绝的意思。汪从悦只得放下手,就着勺子吃了小半口。
  他现在彻底饱了,甚至稍微有点撑,若再多吃一丁点,只怕肚子又要疼。
  秋枕梦朝他笑了笑,没有再劝,甚至没动食盒中另外几碗鸡汤,将剩下那点一口一口喝尽了。
  “小哥哥,我饱了。”
  这并不是秋枕梦的食量。
  她说饿,只是为引着他多吃一点东西,恰到好处地停留在比往日所进稍多,又不至于让他难受的地步。
  也不知她是怎么从寥寥几次用饭中,计算好这个度的。
  汪从悦心里藏着欢喜,又带点无奈地瞧她,只能说:“饱了就别站着了,快些坐下。”
  秋枕梦依偎着他坐下了。
  她把玩着汪从悦的手,靠在他肩膀上,笑吟吟地问:
  “小哥哥,那天和你师父去酒楼,来的人是谁啊?你们都很厌恶他的样子。”
  她抬眼瞅了瞅汪从悦,又说:“不能讲的话就算了。”
  这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情。
  “原来营造宫室,这人提供木材,竟数度以次充好,前任收了贿赂,半点不管,反多用他的。”
  后来皇帝清算内廷,整个内官监油水衙门,大小官员几乎全军覆没,就剩掌印和几个长随还活着。
  他们这些资历不够,年纪也不够的人补上漏缺。
  师父年纪大了,皇帝体谅,只叫他总管底下的官员和事务,免得新手搞出乱子。
  其他具体执事由各官员分管,营建皇城内诸宫室的活计,就给了他。
  “我知此事后,带人查了他建过的十几座殿,推倒一半重建,还惊动了养病中的皇后娘娘,受到圣上训斥。”
  汪从悦神色平静:“谁知他竟还想来,我哪能应,偏叫他缠住,知会了刑部相公们才消停。”
  他说话不紧不慢,咬字清楚,声音又轻,听起来很舒服。
  秋枕梦五指合拢,与汪从悦手指相交叉,语调不自觉跟着轻了:“小哥哥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他的手有些粗糙,并非不知保养才如此。秋枕梦从他手上辨认出好几处陈年的浅淡疤痕,快要消下去了。
  可这些疤痕存在时间这么久,痕迹又那么长,有的甚至一直没入衣袖内,可能比想象中更长。
  足以证明他年幼时吃过多少难以揣测的苦,才能得到贤妃的喜爱提拔。
  “圣上晓得原因后,还重赏了我,哪里就难过了。”汪从悦微微弯了眼睛。
  其实是挺难过的。
  皇后病重,不理宫事,后宫真正做主的,是不好相与的皇贵妃。
  他在内宫,重建了皇贵妃的宫室后殿。
  只推她的宫,不推别人的,皇贵妃觉得面子不搁,闹到皇后那里。
  皇后勉强理事,惊动了皇帝。皇帝怒极,在训斥他前,先砸来一只玉摆件。
  他不敢躲也不能躲,砸得额角鲜血直流。
  好在说清原委,皇帝也觉过意不去,赏了很多好东西,又极力安抚他。
  后来,皇后得了一场大病,自然与这次惊动有关。
  皇贵妃被罚得很重。宫中所有人都认为她失势了,下个皇贵妃也许是贵妃或德妃。
  只是皇贵妃神通广大,重新讨了皇帝喜欢。
  帝后情分深厚,皇贵妃又已认错,瞧着可怜。他们是一家人,遭殃的便只有他这内官监太监。
  纵然知道他没错,皇帝还是迁怒于他,直到皇后病愈才恢复如常。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横竖快忘了,汪从悦并不打算讲。
  他正想移开话题,免得秋枕梦问他手上伤痕,马车便猛然一停,险些把人给栽下去。
  情急之下,他揽住秋枕梦的腰,另一只手拽住厢壁上的凸起,才堪堪稳住。
  汪从悦脸色沉了。他掀开窗上青帘,语调又冷又平:“来人,刚才怎么回事?”
  有小厮面带惊慌地跑来跪下,磕头道:
  “老爷,小的们赶着车走得好好的,一伙人突然又哭又喊冲上路,若非勒马及时,险些出人命!”
  “那群人呢?”汪从悦声音反听不出怒意了。
  小厮脸一白,忙说:“正在前头折腾!莫说车马,就是行人都过不去。”
  秋枕梦缠着汪从悦下车看热闹。
  街道乌压压卷着一团人,乱成一片。
  其中有个十五六的女孩一身孝,手中抱着白布包袱,正与一对夫妻纠缠着,哭得分外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是空空的俏眼线小可爱的雷!


第17章 别疯了
  秋枕梦好奇地挤到前头听了一会儿。
  那女孩年幼订亲,近些日子未婚夫婿却得急病去了。没了儿子,婆家打算搬回原籍去。
  爹娘打算再给她说个亲,可女孩子死活不肯,抱着牌位日夜流泪,还悄悄使人知会了婆家。
  今日就是婆家上门带走媳妇的日子,她父母哪里会同意。
  可惜女孩去意坚定,婆家带人走的心也坚定,纠纠缠缠地竟跑到了街上。
  女孩哭得肝肠寸断。
  然而她神情渐渐凝住,仿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最终挣脱了母亲的手,跪下深深一拜:
  “爹娘,儿生是戚家人,死是戚家鬼,今后……二老就权当没养过我这个女儿吧。”
  街上响起那对夫妻沙哑的哭声。
  还有路人或夸赞或羡慕的议论。
  秋枕梦忽然就想起了娘。
  灾后爹没了,舅舅曾来找过娘。
  娘好像说了跟女孩差不多的话。
  舅舅沉默很久,拍拍娘的肩膀:“你是个好姑娘。以后我常来看看,免得别人欺负你们娘俩。”
  那时她坐在门边玩玉佩,听着他们的话,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东西。
  她也要做好姑娘,要被娘摸着头夸奖。那她也要学娘,一直一直等着小哥哥。
  可凭什么要她等呢。
  她忽然就生气了,将黑鲤鱼扔在草堆上。
  他走得那么远,去了仿佛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的京城,那个繁华的良都,万一再也不回来了,不等她了怎么办?
  万一等着的时候,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难不成像邻村的姐姐一样跳河吗?
  万一她想和别人搭伙了,他会不会突然冒出来,像村西头的大叔一样,把她抓去扔进河里呢?
  她独自气了很久,终是将玉佩捡回来,重新戴上了。
  还是等着吧。
  别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怕死。
  可她偏偏很胆小。
  只有小哥哥和她一样胆小,把命和团聚看得比什么都要紧。
  他肯定不会在意她被人欺负了,还继续等着他吧?
  若是她真的和别人过日子了,他肯定……也不想把她扔进河吧。
  她要等到及笄。若小哥哥再不回来,她就不等了,对自己好一点,去做个坏姑娘。
  就算被所有人骂,也要做个坏姑娘。
  舅舅要出门了,看见她好好戴着玉佩,露出个欣慰的笑。娘揉了揉她的头。
  她咬着唇,有了莫名其妙的不适感。
  好像那夜背着她回家的小哥哥,忽然就不见了,天地空茫,只剩她一个人在混沌中乱撞。
  后来,瘟疫蔓延到舅舅家,舅舅再也没来过。
  再后来,长大了,见的人多了,她也就独自等到了十八岁。
  因这天底下英雄越来越多,只有小哥哥和她一样。
  分别得越久,便越舍不得。
  ·
  秋枕梦正想着过去,肩膀上忽然一阵疼。
  汪从悦按着她的肩,微微拧了眉看她:“妹子,这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
  她有点犹豫。那个女孩身上有一点点娘的影子,她想多看上一眼。
  汪从悦却遮了她眼睛,缓声道:“妹子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家去,我给你画美人图。”
  “小哥哥,咱们不去看戏了吗?”秋枕梦问。
  他牵了牵唇角:“改天再说吧。”
  汪从悦护着秋枕梦从人群中穿过,身后传来女孩叮嘱父母的声音。
  这声音被周围人群嘈杂的交谈声割碎,秋枕梦回头又望了一眼。
  她止不住地有点难过,那女孩怎么会舍得呢。
  她就舍不得。就算等小哥哥等得着急了,娘在的时候,她也只会在信里问他回不回,从没动过上京寻他的念头。
  后来娘去了,她才开始问那些商人,出远门时需要带些什么,盘查什么,断断续续地问了好几年。
  娘的影子一下子就从女孩身上消散了。
  “妹子,这里人多,看路。”汪从悦说。
  他退步走在后面,伸手捂了她耳朵。
  “小哥哥?”
  汪从悦“嗯”了声,语调淡淡的:“风凉,你耳朵都吹红了。”
  马车上倒是暖和的。鸡汤凉了,红豆已在角落处燃起熏香。
  秋枕梦继续偎在汪从悦怀里,汪从悦托着她稍微直了点:“坐稳了,也不怕再给晃下去。”
  她微微直起身子,脸反而凑得离他更近了,汪从悦甚至能看清她弯而翘的长睫。
  秋枕梦忽然道:“小哥哥,你还记得那天你喝醉了,做了什么事吗?”
  汪从悦颊上微微泛了红。
  他还记得。简直像发了酒疯,连自己都觉得难堪。
  他眼神有点游移,试着讨价还价:“妹子,你能不能把这事忘了?”
  “这怎么行!”秋枕梦凑得更近了点,杏眼里含着笑,小声说,“我也想知道小哥哥有多甜。”
  汪从悦惊得往后一仰。
  秋枕梦却又凑近了,继续问:“小哥哥,你还记得那年元宵节,咱们看见的那两个人吗?”
  他往脑子里过了一遍。县城的元宵节还算热闹,他牵着她的手,找了个地方放河灯。
  草丛里一对年轻男女正拥在一起,脸都贴上了,被他们惊动,慌忙躲了开去。
  那时他们都还小,只好奇地望着。
  汪从悦肃着脸,咳了声:“那种事情,你怎么还记着?快点忘了,正经人不兴这个。”
  “小哥哥不也记着呢,”秋枕梦晃了晃指尖,脸上绯红,“既然都不是正经人,那做点不正经的事怎么了?”
  汪从悦瞪她:“……咱们还在外面。”
  “可是车里只有咱们俩啊。”
  她说着就感觉有点纨绔。
  秋枕梦迅速坐直了,换了个文雅说辞:“小哥哥,回家了你不还这样?别的一家人那么亲密,偏咱们就不。”
  这“一家人”的话,叫汪从悦暗喜。
  他道:“怎么就不亲密了,要还想再亲密点,明日你早起,我帮你画眉,梳头配衣服也都行。”
  秋枕梦背了一句古文:“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小哥哥,那点‘有过于画眉’的,你可别忘了啊。”
  本刻意回避着的念头便又起了。
  汪从悦抿着唇:“我不识字,不懂。”
  其实是懂的,皇帝有读奏章的习惯,他去侍奉时,总会偷偷记住很多字,最后连书都能囫囵着看下来了。
  “小哥哥不懂,我可以帮忙解释一下……”
  汪从悦耳尖红透了。
  他故意一派严肃:“我不甜。”
  若她还不放过他怎么办?可今日这点念头不是他自己勾出来的,稍微放纵下也没问题吧?
  那她若继续说,他就稍稍应一下好了。
  汪从悦正在说服自己,秋枕梦已凑得极近,搂住他。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吻便落在额头,温润得像一片沾了露水的羽毛。
  汪从悦浑身一阵颤栗。
  这点润泽轻而慢地往下移动,最后轻飘飘覆盖在他双唇上,撬开牙关,带了点湿润的凉。
  克制的意识冰消瓦解,汪从悦再也坐不直了,渐渐随着秋枕梦半仰在座上,阖了眼应承。
  这是他从不敢想的结果。
  他只要她陪着就好。
  这种更亲密的事情,他只在头脑中转一转,便觉自己不堪,更遑论厚着脸皮对她诉说自己的污秽念头。
  他不配提,自然也不敢盼着她提。
  汪从悦简直要心潮澎湃了。
  可也只是“简直”。
  ·
  他忘不掉秋枕梦说过的从一而终,更忘不了她望向那女孩的眼神。
  仿佛想起了她自己,连走都不愿走,走了还会回头看,他拦都拦不住。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她等着他的十年时日,还是在想她守节守了十年?
  或许是守节。
  没有正常姑娘会甘心陪着个阉人过一辈子。
  也只有已经疯了的姑娘,才会从疯子身上,想到自己吧。
  她到底是在遵照皇帝的诏令行事,还是夹杂着畏惧,才不得不如此?
  或许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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