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辙双鲋-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霰康埃孔踊故锹┯辍!
被骂笨蛋的人怔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小胜赶紧嗔怪三七口不择言,三七小声跟小胜解释说:“这楚公子原话……”
心藻连忙问:“然后呢?”
三七:“然后楚公子便坐起来说,他饿了,自己拿过碗筷,把饭菜都吃个干净。”
心藻松了一口气,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江府被抄家,他去哪了?”
三七说:“据说老爷是突然在朝堂上被押入大牢,连回一趟家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这些下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江府就涌进一群官兵。楚公子那时候一直病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睡得多醒得少,那天我本来是要去送饭,可是还没到就被官兵抓起来圈着,我就再没见过楚公子了。”
心藻整个人像泄了气,本来以为能得到楚伋的去向,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小胜:“姑娘,您别难受,楚公子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心藻:“会不会是楚伋的父亲把他接回去了呢?”
小胜:“您是说,来江府抄家的官兵是楚公子父亲派来的?”
心藻思虑了一会,站起身来,把身上剩的银两留给小胜:“你们先找个住处,楚伋说过他家在京城东南,我得去确认他平安无事。”
小胜急忙叫住她:“姑娘,您自己去吗?不然要三七陪您,有个男子好照应。”
心藻回头笑笑:“没事,这两年我一个人惯了。”说完心藻便出了茶馆。
只知道在城东南,却不知具体位置,心藻在城东南兜兜转转,也没看到哪个大户人家写着楚府,最后问了一个街边下棋的老头,他说楚大人家不就在那边,心藻抬起头看了看,只不过是一个很朴素的院子而已,心藻满怀希望走过去,轻叩门环。
等了许久,始终没人来应门,心藻挥动手臂加重力气叩门,刚才的老头听见远远冲她喊:“姑娘,别敲啦,楚大人早搬家了。”
那你不早说,心藻气得哭笑不得。
“那您知道他们搬去了哪吗?”心藻回去客客气气地问。
“楚大人升官,一家人搬进内城了。”老头回答。
心藻又问:“那您知道他家的公子回来了吗?”
“楚公子?回来过啊。刚才还坐着轿子打这经过呢,你沿着这条路走,兴许能追上。”老头给心藻指了一条街道。
“好,谢谢您!”心藻感激不尽,赶紧沿着街道去追。
心藻沿着街寻了一会,果然见一轿子停在一家酒楼门口,一个背影跟楚伋很像的人从轿子里下来,直接进了酒楼。
心藻不敢贸然上去询问,于是去街后的巷子里把头发盘起来,用块布包上,打扮得像个斟酒女,她原本就做过,所以扮得很像。
楚彦思跟朋友约了在聚仙楼谈天,坐上酒桌,满座皆祝贺楚彦思入驻翰林院。几个人说起之前楚彦思的父亲楚行简在朝堂上一袭绯衣威风凛凛,在皇帝面前列数奸臣江东楼的罪状,大出风头,得皇帝垂爱高升,楚家真是喜事连连。
楚彦思只顾着跟友人谦虚客套,没注意旁边的斟酒女,“哎呀”一声,笨手笨脚的斟酒女撞了一下楚彦思摔在地上,楚彦思下意识去扶她的手臂,那女子看了楚彦思一眼,低着头转身就跑了。
心藻搞完这些小动作紧张极了,跑到隔间后面偷看,那人跟楚伋长得有些相像,更成熟稳重些,一定是楚伋的哥哥,希望他能注意到心藻留下的东西。
楚彦思坐回座位上继续跟好友谈天说地,伸出手臂搛菜的时候,从他袖子里突然掉出一张纸条,掉到桌子上,纸条像是刚从聚仙楼哪个菜单上仓促撕下来的,他有些奇怪,展开了看,上面写着:“楚家旧宅,昭思。”
楚彦思猛然起身,友人忙问他怎么了。
“抱歉,我有些家事要处理,还请各位担待。”楚彦思魂不守舍地离了酒桌,出门就坐上了轿,直奔楚家旧宅。
☆、第 33 章
昭思,是父亲给弟弟起的表字,但当时他还未及冠,所以这表字并不是正式的,除了弟弟本人,恐怕没人知道。想到这楚彦思更加心急如焚,嫌轿子慢,直接停轿下来,自己撩开衣摆跑回旧家。
旧宅门前一片寂静,半个人影也无,宅子在出卖,还没有买主,楚彦思打开门上的锁,进了院子。
“小伋?是你回来了吗?”
院子里除了草木风声空空荡荡,无人应答,楚彦思正自失望,忽然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失魂落魄地看着楚彦思:“楚伋他没有回来过吗……”
“你是……”楚彦思向前一步,“你认识我弟弟?你知道他在哪吗?”
原本燃起的希望又浇灭了,心藻蹲在门口哭起来。
心藻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擦干眼泪,看到楚彦思正带着愁容看她。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院子无人打理,野草树木肆意旺盛,翠绿欲滴,楚彦思把姑娘请进院子,和她坐在草丛中的石桌前。
“姑娘,你认识我弟弟楚伋?”楚彦思问。
心藻不知道自己跟楚伋算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楚伋的家人说清楚,她抿着嘴唇点点头。
“据我所知他以前的书院并不收女弟子,你在哪里认识他的?”
“在江府……”
“原来如此。”楚彦思沉默片刻,“我弟弟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
楚彦思疑惑地问:“那姑娘你是……”
心藻坦白:“我原是江东楼的小妾,是楚伋帮我从江府逃出来的,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楚大公子,人们都说是楚大人扳倒了江东楼,楚伋……你们没有去找他吗?”
楚彦思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为什么?”心藻不明白。
“朝堂的事,复杂得很,你一个姑娘家也未必明白,江东楼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原本江东楼手握楚行简递给阉党左清运的自荐信,楚行简搜集了江东楼多少罪证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不久前,有人向皇帝揭露了左清运看似是阉党,实际上对阉党虚与委蛇,救下不少得罪阉党的人,这些人联名上书,替左清运翻了供,于是皇帝赦免了左清运的罪过,除了他阉党的罪名,江东楼手里的威胁,便不再是威胁。
“人都说家父是扳倒江东楼的大功臣,圣上眼前的红人,可是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不能出一点差错,楚伋便是父亲的软肋。信国公就曾经攻击家父,说家父为了讨好江东楼,把自己的儿子送给江东楼做娈童……”
“楚伋说过,是受江东楼胁迫……”
“不论是否被胁迫,如果他真的……真的以那种身份侍奉过江东楼,那父亲的名声就彻底不保了。”
“可是……”
楚彦思接着说:“所以我们一家,只当他两年前就已经不堪受辱自尽,家里也为他立了灵位,圣上同情他为人贞烈,授予嘉奖,这个时候如果再把他找回来,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
心藻呆住,不敢相信这一切,难道楚伋活着还是错的么。
“江东楼位高权重,多少人都想巴结他,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否则,又该如何证明是小伋受到江东楼的胁迫,而不是为了攀附江东楼自愿做他的脔宠?女子遇到此事也应当以死明志自证清白,姑娘你应该会明白。”
心藻看着他:“我不明白。”
楚彦思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藻:“可是你刚才看到楚伋的表字,就着急地跑过来找他,你不也是希望他还活着吗?”
“我当然希望他还活着,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我真怕他被江东楼折磨死,能偷偷见一面,只要知道他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楚彦思垂头丧气,“姑娘,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心藻的希望覆灭,她已是失望至极:“我以为你们会救他,才会来找你,没想到……”
楚彦思用手在石桌上摩挲,那上面还有他和楚伋小时候一起玩闹的时候在桌上刻的字:“我们搬了家,以后楚伋就更难再找我们了,姑娘,你还会继续找他是吗?”
心藻:“是,他一定还活着。”
楚彦思:“如果你找到他,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心藻点头,此时她看看这个宁静的院落,阳光从树荫中洒下,虫鸟在耳边轻鸣。
“这是楚伋长大的地方……”心藻轻轻说。
“是啊,可是这里很快就会卖出去,他已经没法回来了。”楚彦思落寞地说。
院里的柳树纤长青翠,随风轻摇,心藻伸手折了一枝揣在身上。
心藻独自回到茶馆,小胜和三七还等着她,小胜说他们可以先回京城的瓦子找她爹,然后在那里暂住一阵,心藻觉得这样也好,如果寻不到楚伋,她是不会离开京城的,于是便跟小胜去了瓦子。
小胜的爹看小胜领回一个青年男子,劈头盖脸就骂女儿放荡,但骂完还是收留了她们。
心藻以前听小胜说的,一直很期待去瓦子里玩,但现在楚伋依旧下落不明,她对瓦子里的东西毫无兴趣,每天都出门四处寻人。后来心藻也不忍心在小胜家白吃白住,她又重操旧业,跟小胜一起做些绢花发饰,拿着篮子沿街叫卖,一边赚钱一边寻楚伋。
心藻走了一天腿软脚软,回来看小胜的爹正在院子里骂三七笨,连鸡都追不上,看样子小胜老爹是要把自己一辈子斗鸡绝技传授给三七,小胜不高兴,蹲在旁边说爹你也不聪明啊,铁威猛那么厉害的鸡到你手上还老是输。小胜爹说,那是铁威猛不听话,迟早有一天把它宰了炖汤。
心藻看着他们三人吵吵闹闹不由得笑了,笑着笑着又觉得难受,自己躲进屋子里,摔在被褥上,默默流泪。
一天中午心藻路过西市牌楼,人头攒动,人们抻长了脖子朝西市刑场上张望着,心藻走近了一看,认出刑场中那个穿着囚服的囚犯,正是江东楼。
江东楼跪在高高的刑台上,毒日当空,他避无可避,额头的汗水流到下巴,湿透了胡须,掉在木枷上,他身上的囚服也是一圈一圈的白色汗渍,领口又被汗水浸湿。
有官员一一列数了江东楼的罪行,结党营私、私相授受、陷害忠良、祸国殃民……心藻很仔细地听每一条罪名,却没有一条是指认江东楼强逼楚伋做他的娈童。
罪行读完有官员上前验证囚犯是否本人,之后让江东楼画押,江东楼哆哆嗦嗦笔都捉不稳,耽误了一阵子,随后又是宣读圣旨,光是砍头前走程序就过了好长时间,围观的人群早就不耐烦。
“怎么等这么久,还砍不砍啊?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有个抱孩子的大姐说,“不砍我就回家做剁椒鱼头了。”
心藻转身要走,无意中看到江尽忠站在人群里,仰视着刑台,心藻从他旁边经过,江尽忠并没有发现她。
除了这些看热闹的人们,对于江东楼,大概只有爱他或是恨他的人才会愿意留下见证他的覆灭,而心藻对他已经毫不关心,不想耽误寻找楚伋的时间,心藻挤出了人群,朝着街头巷尾走去。
心藻走过一户人家的后门,叫卖着自己的绢花,后门吱哑一声开了,有人探头出来,盯着心藻背影看了一阵,忽然一声尖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心藻觉得奇怪,回头看去,正看见一个两年未见但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心藻别出声,心藻点点头。
“细荷,外面卖什么的?”院里有人在问。
“哦,回奶奶,是绢花。”珠燕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好看就买点回来。”
“是。”
珠燕回了院里的奶奶之后,没再跟心藻说什么,转身回去,心藻心情激动地等着她。
不一会,珠燕拿着一些银两出来,放在心藻篮子里,挑了一些绢花走。
心藻知道珠燕在这家里做丫鬟,怕惹她受罚,不敢跟她说话,只是默默掉眼泪,珠燕也眼圈红红地看心藻,伸手帮她擦掉眼泪。
“细荷,好了没有?”院里的奶奶又在催。
“好了好了。”珠燕赶紧回奶奶,最后不舍地看了心藻一眼,拿着绢花回了院子。
院子的后门关闭,心藻蹲在墙角哽咽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擦去眼前的模糊,她忽然发现篮子里多了一张字条,是刚才珠燕跟银两一起放在她篮子里的。
心藻把字条展开,上面是珠燕仓促的字迹:金紫医馆。
………………
心藻急着寻到金紫医馆,医馆的人问她姑娘来看什么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伋的人,这时杜金紫听见声音,披着外袍从屋里走出来,上下打量心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可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