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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涸辙双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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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无耻小人!”楚伋骂道。
  江东楼喝得大醉,被楚伋骂也没生气,反而大笑起来:“楚行简确实是个人才,我也看中他,现在你在我手里,他便能为我所用,这就叫做强强联姻,说起来,你爹他还算是我的老丈人……”
  醉了的江东楼说话越发离谱,江东楼比楚行简还大了几岁,楚伋真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楚伋,我今天真是高兴,信国公这便算是拿下了,以后他必定助我,我在朝堂的位置就会更加稳固。”江东楼用手抚着楚伋柔顺的黑发。
  “你已经位高权重了,还不满足。”楚伋说。
  “可是我怕啊,做梦都怕,高处不胜寒,多少人盯着我,你不懂……”江东楼自顾自说着醉话,把楚伋搂得更紧,“信国公现在美人在旁,想必早就进了极乐国吧,楚伋,你便也让我快活快活……”
  “你说什么?!”楚伋意识到,“哪个美人?你把心……”
  “楚伋!”江尽忠喊道。
  “尽忠,你还在,正好……”江东楼站起来,把自己的外衣解开,“今天不回去,就在这里,照常,你把他给我备好。”
  江尽忠上前把楚伋摁在桌子上,楚伋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江尽忠不为所动,利落地把楚伋双手捆在桌腿上,只是趁老爷在一旁打酒嗝,江尽忠凑到楚伋耳旁小声说:“老爷宠你,不会伤害你,可你能不能不要祸害别人?”
  “他没伤害我?!”楚伋的情绪忽然发作,眼泪汹涌而出:“他毁了我的一生!”
  喊声一出,屋里一片死寂。
  “谁毁了你的一生?”站在一旁的江东楼推开江尽忠,俯身看着楚伋,阴冷地问道。
  ………………
  信国公也喝多了,一摇一晃,心藻勉强扶着他,他面粉一样实心的胳膊搭在心藻身上,压得她快蹲到地上去了。
  “美人,美人……”信国公嘴里还念叨着。
  几个丫鬟帮心藻一起把信国公扶进客房,然后全都退到门口:“姑娘,老爷叫您今天好好伺候信国公。”
  心藻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给她新衣服,给她打扮,都是因为要她讨好信国公。信国公与江老爷相识已久,自然知道江老爷只好龙阳,所以他也不会跟江东楼客气,送上来的美女当然要带回房间。
  “姑娘,若是没事我们便退下了。”丫鬟说。
  “等一下,信国公喝醉成这样一定很难受,让厨娘做些醒酒茶送过来吧。”心藻急忙说。
  “是。”丫鬟答应后便把房门关紧,全都退下了。
  孙福祥坐上了床,嫌热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然后冲着心藻说:“美人,怎么还不过来?”
  心藻忐忑之极,暗自深吸一口气。
  ………………
  “是你。”楚伋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除了你还有谁?”
  “你恨我?”江东楼像是不明白一样。
  “从开始到现在,我没有一刻不恨你。”楚伋回答。
  “不识抬举!”
  “啪”得一声江东楼一巴掌煽到楚伋脸上,楚伋觉得脖子都扭断了,嘴里一股腥甜,他咬破了自己的嘴角。
  “楚伋,你真让我失望,我这么真心对你,你倒是去问问,我江东楼有没有对哪个人这么好。”江东楼揪住楚伋的领子说,江尽忠在后面默默把头偏过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愿意!不稀罕!”楚伋怒吼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别拿我威胁我爹,又拿我全家威胁我!”
  江东楼气极反笑,“威胁?楚伋,你以为自己真这么有种吗?你就跟楚行简一样,外面装得傲骨,实际上又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看到他的才能,于是便汲汲营营四处投石,连阉党都想巴结。”
  “我爹没有!是你构陷他!”
  江东楼冷笑,“你真是你爹的好儿子,他为了保命都把你送给我了,你还这么相信他。”
  “是你逼他的,你不配这么说我爹。”
  “那你配不配,你那心高气傲的爹,如果知道你在夜里像个宠妾一样服侍我,还会不会正眼看你?你把他的脸都丢尽了。”江东楼说。
  楚伋喉头哽住,说不出话。
  江东楼甩甩袖子背着手大笑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总之你是我的人,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说我的真心跟你没关系,那你怎么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太年轻,想不透这些道理,看来你得多吃点苦才能明白,你爹真是把你宠坏了,你要学的还太多。”
  江东楼伏上楚伋的身子,一身酒气亲他的脸,楚伋把脸扭开,又被死死拧回来。
  ………………
  “放开他吧。”江东楼穿好自己的衣裳,离开了清晏舫,江尽忠低头送走了江老爷,楚伋被绑在桌子上,动弹不得,他睁着眼睛呆滞地看着顶梁。
  “楚伋。”江尽忠在门口看着楚伋。
  楚伋回过神来:“你还不把绳子解开!”
  “珠燕跟我说,冬至那天你去她那里找剪刀,她担心你,于是才来告知我。”江尽忠的声音总是毫无波澜,“你那天是想做什么?”
  “关你屁事。”楚伋脸上带着泪,恶狠狠地说。
  “不管你要做什么,做之前总要想想后果,不要连累你的父母,还有无辜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受宠,任意妄为也不会受老爷责罚。”
  “我不知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过来解开我绳子!”
  “你要是不明白,今天晚上就好好想想。”江尽忠转身退出清晏舫,把门从外面锁上。
  “江尽忠!你干什么,你回来解了我!”楚伋大喊。
  “你省省力气,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喊,小心把老爷喊回来,早上我再来。”江尽忠说完便转头离开。
  “你个王八蛋!”,楚伋大喊,只是舫外一片寂静再也没人理他。
  他是怕我去找陈心藻,楚伋明白过来,想到心藻现在正和那个姓孙同处一室,楚伋发了疯似的把头往桌子上磕。
  清晨时,孙福祥终于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趁他睡着,心藻轻手轻脚裹着披风从客房里走出来,急匆匆地离开,路过几个早起的丫鬟,她们在心藻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一直走到没人的墙角,心藻躲在阴影下紧紧大口喘气,这一夜她紧张极了,这种事要再来一遍,心藻恐怕就紧张得直接死过去了。
  歇了好半天,心藻才重新有力气走回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小胜正等着,看见心藻满脸倦容,知道她昨夜大概很累,于是赶紧帮心藻梳洗,让她好好休息去了。
  心藻困极了,心里害怕得紧又睡不着,让小胜去打听信国公走没走。
  小胜去一趟回来,说老爷已经送信国公回去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心藻这才安心阖上眼,一睡不醒。
  梦里有一个红衣的女子轻盈地跳舞,洛小铨不施粉黛坐在她旁边弹琴,心藻躲在某处偷偷看着这两人,心里翻涌的是无穷无尽的羡慕,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心藻的注视,洛小铨站起来,搂住红衣女子的细软腰肢,女子欣喜地靠在洛小铨身上,洛小铨用手托起女子的下巴,情深款款地吻下去……
  女子的红衣闪耀着,光芒渐渐占据了心藻的眼前……
  周围一片静悄悄,心藻缓缓醒来,看向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心藻竟然睡了一整天。她起身披着衣服走出门外,天寒地冻,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雪来,雪花落进手心又消失,心藻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谁挖去了一大块,她本也拥有爱人的能力,究竟是被谁夺了去,她想讨回来,又该向谁讨?
  夜色已深,脚步很沉,楚伋浑身酸痛,迈出一步都觉得十分艰难,他的双眼被风吹得干透了,好在眼泪是有限的,不会永恒地流泪,否则他能给江府再哭出一条水渠来。
  楚伋想见心藻,太想见她了,却不知道这时候又该怎样去见她。
  他走进心藻空荡荡的院子里,房门紧闭着,他不敢敲门,也不敢出声,他不敢看到心藻现在的样子。
  楚伋疲惫地扶着院里那颗老树坐下,抱着自己膝盖,埋着头叹息。
  “楚伋?”头顶上传来心藻的声音,楚伋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白茫茫的雪絮飞扬中,看到心藻从房顶上探出头来,披风被她披在头上挡雪。
  “心藻……”楚伋又哽咽了,“对不起……”
  楚伋眼圈红红的,脸上很憔悴,心藻心疼地看着楚伋,“你还好吗?”
  楚伋欲言又止,颓然地摇摇头。
  心藻看了看周围,俯身对楚伋说,“你要不要上来?”
  楚伋抬头,“爬树吗?我不会。”
  “我拉你上来。”说完心藻起身跨到树杈上,朝楚伋伸出手。
  “很危险的。”楚伋呆呆地说。
  “那你上来吗?”心藻问。
  楚伋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你踩住树干,脚下使劲儿,不然我可拉不动你……”心藻一边拉楚伋一边教他爬树。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楚伋另一只手抓住树杈,终于成功爬上了树。
  “还不算太笨。”心藻说。
  楚伋的脸上终于轻松了些,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坐在屋顶上,缩在一个披风里面,看着大雪中隐隐约约亮着光的庭院。
  江府的景色一览无余,还能看到墙外的街道,“原来这里能看到这么远……”楚伋说。
  “是啊。”
  “如果我能带你出去就好了。”楚伋轻声说,“你就不用只能在这里看着。”
  “听小胜说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很多。”心藻说。
  “是啊,达官贵人,平民百姓,有钱没钱,都能在京城里寻到玩头。”楚伋托着腮帮子说,“京城外也有很多名胜古迹。”
  “你都去过吗?”心藻问。
  “年少的时候跟狐朋狗友最喜欢游山玩水,京城周围都玩遍了。”楚伋说。
  心藻眨眨眼看楚伋,说,“你现在也还年少啊。”
  “是啊。”楚伋回答得漫不经心。
  心藻看楚伋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高兴些。
  “你还在为昨晚宴席的事伤心吗?”心藻问。
  楚伋摇头。
  “那你到底怎么了?”心藻不解。
  楚伋皱眉盯着心藻的脸,好像忽然发现她是个缺心眼似的。
  “江东楼那个混蛋,是不是把你……把你送进了姓孙的屋子。”
  “你知道了……”想起昨夜和孙福祥同处一室,心藻还觉得有点心悸。
  “江东楼还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说这些。”楚伋恨得一拳砸在屋顶的瓦片上,瓦片碎裂,他的手也破了。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不高兴吗?”心藻看着楚伋,眼里有了别样的情绪,“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已经不干净了……我早上从孙大人的房里出来的时候,丫鬟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变了一个人……我……”
  楚伋伸出手慢慢碰到心藻,然后握住她的胳膊,他的手在发抖,害怕心藻会厌恶他的触碰。
  心藻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楚伋:“你也觉得我变了吗?”
  酸楚漫上心头,楚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对不起,鱼儿,我没能去帮你,对不起……”
  他身上总是这么温暖,心藻想,她紧紧贴着楚伋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楚伋……我没事,我没有被他做什么。”心藻轻轻推开楚伋。
  楚伋呆呆地看着心藻。“真的吗?”

  ☆、第 16 章

  “你给他下了药?”楚伋惊呆了。
  “是。”心藻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瓷瓶,“就是这个。”
  楚伋拿过瓷瓶打开闻了闻,“这是什么药?”
  心藻脸上微红,“说是什么能让人绝情断欲的神药,我偷偷给孙大人喝了之后,发现其实就是巴豆做成的粉。”
  “巴豆……”
  “我没敢加太多,孙大人泻肚泻了一整晚,跑了好几趟茅子,他折腾一晚上,人都虚了,到早上才睡着,我趁他睡着的时候就跑回来了。”
  洛小铨说这药能绝情断欲,大概是因为后面火辣辣地泻个没完,人前面那玩意多半也硬不起来。
  楚伋完全没想到心藻会用这种方式逃过去,十分不可思议,感觉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陈心藻。
  “你这、这也太冒险了,他没发现吗?”楚伋问。
  “他好像以为是自己吃不惯江府的饭菜,但我也不确定他没有发现,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心藻说。
  “这药哪来的?”楚伋纳闷,心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洛小铨给的……”
  “洛小铨?他还给你这种东西。”
  “他说他要走了,之后就托人给了我这些……”
  “还给你什么了?”
  心藻想到盒子里那个玉柱,脸上绯红,赶紧摇头,“没别的了。”
  楚伋一脸狐疑,端详那个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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