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太子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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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不爱喝药,便担心萧奕也像她一样怕苦。
萧奕听着觉得好笑,他看了看那些圆溜溜的糖果,问道∶“我像是怕苦的人吗?”
裴苒惊奇地“咦”了一声,萧奕说完就往外走,她也赶紧收好糖果跟上去。
“怎么会有人不怕苦呢?那么苦的药喝进去怎么会不难受呢?你不用骗我,怕苦不是件丢脸的事。我也怕苦的,每次喝药都要鼓起好大的勇气,做很长的心理准备,所以你不用怕我会嘲笑你。”
裴苒还以为萧奕在骗她,小嘴吧嗒吧嗒就说出一长串的话。
萧奕觉得耳边聒噪得很,但心中却没有太大的不耐烦。
他也没再重申自己不怕苦,任由裴苒吧嗒吧嗒地说着。
两人一路回到正屋,郑清淮正坐在椅子上,一见两人回来赶紧就站了起来。
他有些敌视地看了一眼萧奕,裴苒对萧奕的好再明显不过,他有些介意。
“小苒,他是谁,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郑清淮知道,裴苒家里几乎没有什么亲戚。他住在这里这些年,从未见过有人来裴苒家。所以他见到萧奕第一眼就以为他是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他……”裴苒顿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先前她一直觉得萧奕不愿透露自己的行踪,所以连带他回家都是避开别人。可却没想到会让郑清淮撞上。
裴苒抬眼看向萧奕,大眼睛眨了眨,在询问萧奕的意见。
萧奕低头看着她,随口答道∶“表兄。”
裴苒得到回答,立即转头看向郑清淮,“对,他是我表兄。也是一个捕快,这次来陵县本来是办案的,没想到被人所伤。所以我就让他在这里养伤。”
裴苒很快将萧奕为何在这儿的缘由补充清楚。
两人刚刚对视的样子太过明显,郑清淮皱了皱眉。
他看向萧奕,目光带着审视,“不知公子姓甚,刚刚是我太过心急,以为公子是擅闯他人家中才误会。若是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公子莫介意。”
明明是道歉的话,却说的一点歉意也没有。
裴苒感觉到郑清淮的态度不对,她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得萧奕简短地道∶“沈。”
姓沈。
萧奕压根不理郑清淮的敌意。郑清淮自不好再针对下去,只喊了一声“沈兄好。”
正屋里一时有些安静,裴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不早了。
她回头看向郑清淮,问道∶“郑大哥,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郑清淮正审视着萧奕,闻言和缓脸色看向裴苒,“我过来看看你。伯父不在家,你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
却没想到会正好看见靠在廊柱上的萧奕。
郑清淮说到这儿忽然萌生一个想法。
“小苒,你一个姑娘在家,若是和沈兄住在一起,怕是不太好。不如让沈兄住到我那儿去,我一定好好照顾沈兄。”
郑清淮一说完,屋里就安静下来。
萧奕挑眉看着郑清淮,眼底有嘲讽之意。他想开口,却突然停住。
他侧头看了看身侧的裴苒。
他想听听小姑娘怎么说。
裴苒早就皱起了眉,她有些歉疚地看向郑清淮,“谢谢郑大哥的好意。但是你也要读书准备科考,我怎么让表兄去打扰你?若是伯母知道也会不开心的。而且义父很快就要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郑母如今最关心儿子前途,怎么会让家中平白无故多一个人,而且多加一副碗筷就多一份负担。
郑清淮不是不知道这些问题的存在,但他一心想让萧奕离开,也就没想那么多。如今裴苒点出,他也不好再无视。
裴苒见郑清淮没什么要紧事,又叮嘱萧奕赶紧去休息,便自己去厨房忙了。
正屋里只剩下郑清淮和萧奕。
郑清淮借口自己还有事和萧奕说留了下来。
萧奕懒得理他,脚一抬,就要往屋外走。
郑清淮忽然开口,语气中尽是咄咄逼人之势∶“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小苒的表兄。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你要是敢对小苒不利,我绝对饶不了你。”
郑清淮压根不相信裴苒的解释,但他不想当面反驳裴苒的话。
萧奕脚步一顿,懒懒地听完。
他回头看向郑清淮,凤眸冰冷,眼底嘲弄。
“凭你?”
第8章 08
郑清淮是被气走的。
萧奕到厨房时,裴苒已经开始清洗蔬菜,大白窝在门边,眯着眼休息。
萧奕一进来,它立即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萧奕低头看了它一眼,大白立即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他,站在门口,正好拦住萧奕的路,一副不给他进去的架势。
萧奕看着,蓦地轻笑出声。
裴苒被笑声惊到,她一回头就看到大白气势汹汹的模样。萧奕长身玉立,正低头看着大白。
见她抬头,抬眼看向她,嘴角微勾,“它倒比你警惕。”
裴苒一愣,放下手中的菜,几步到了门口,轻声道∶“大白,不能这么对客人。”
裴苒将大白赶到一边,又皱着眉看向萧奕,“你要休息,怎么过来了?”
萧奕没回答,三步做两步地到了案台边,一盆子未洗的菜就到了他手边。
“你别洗呀,我自己就可以了。”裴苒跟上去,想要把菜都拿过来。
萧奕没抬头,极快地将菜都洗了干净。
“没听见你郑大哥的话,我可真好意思。”萧奕漫不经心地将郑清淮的话重复了一遍。
裴苒没忍住笑出声,“郑大哥也是好意,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好意?敌意倒差不多。
就差没在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喜欢两个字了。
小姑娘傻,看不出来,他可没心思做牵线的月老。
“还有什么要做的?”萧奕洗完菜,又从裴苒手中抢了几个活。
裴苒见他真不走,也就罢了。
但萧奕毕竟不会做菜,最后一个站在灶台边,一个站在调料区。
正午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
萧奕将手中一个调料递过去,一抬眼就能看见裴苒专注的侧脸。她全副心神都放在锅中的菜上,炒菜升起的烟雾将她半边脸都裹在其中。
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琉璃色的眼瞳透着光亮,像不可多得的宝石一样。
仿佛一只白色的猫儿踏过一片烟雾化成人形来人间体验烟火之气。
萧奕心尖微动,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裴苒烧菜很快,最后一道汤由萧奕端上桌。
裴苒几次争夺无果。
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飘出来的香味引得小白直嗅鼻子。
裴苒盛了一碗大骨汤放到萧奕面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尝尝。”
大骨汤单是放在那里闻着就很香,萧奕端了起来尝了一口,在裴苒期望的眼中点点头。
裴苒弯着眉眼笑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小地喝了一口,双眼微眯,那模样瞧着就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儿。
她边吃边给萧奕夹菜,裴苒吃得慢却很香。萧奕时不时看她几眼,再低头时只见小山一样的饭菜快要见底。
萧奕执筷的手一顿。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得这么多。
用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残局,裴苒给大白准备好吃的,亲眼看着萧奕进了屋躺着,自己才回屋休息。
大白吃完饭后也躺回自己窝中,尾巴摇了摇随意地摆着,双眼一闭就打起呼来。
小小的院子重新恢复安静,伴着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显得安静又祥和。
日光一点一点倾斜下来,霞光渐渐铺满天边。
萧奕推开窗子,往院外看去,一眼就能看见天边五光十色的彩霞。
以前看到这种景色总是在边疆营地,耳边都是士兵们吵闹的声音。
如今却是在这样安静的一个村子,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复杂的局势。
人心好像能在这一刻获得宁静。
萧奕笑了笑,眼底带着些嘲讽。
才一天而已,他竟然对这种生活有了留念。
他没有这样的资格。
裴苒端着药进来时,正好看见萧奕站在窗边。
明明是笑着,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
晚霞照在他的身上,萧奕整个人却好像处在黑暗的深渊中。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双眸中带着没收回去的冷意。
仿佛,冷到了骨子里,怎么也暖不起来。
裴苒心尖一刺,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
她笑着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端着温热的药递到萧奕面前,“喝药啦,是温热的,正好能喝。”
裴苒眼眸带笑,身上仿佛覆着一层暖意,悄然破开了萧奕身上的寒冰。
萧奕收起那些思绪,眼底恢复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端过药碗。
他手一抬,一碗药就见了底,前后就是眨几眼的功夫。
裴苒愣住了,她低头看看空了的药碗,又抬头看看毫无异样的萧奕,眼睛越瞪越大。
看起来,就像是受惊的小猫儿一样。
萧奕抬手就弹了弹她的脑袋,“傻了?”
裴苒抬头捂住自己微红的额头,眼里的震惊没少一分,“不苦吗?”
这话问得傻乎乎的。
萧奕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眉一挑,把药碗又端了起来。
碗底还有些残存的药液,黑乎乎的。
“不苦,你尝尝。”
萧奕说的不像假话,眼里连一点心虚都没有。
裴苒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起了怀疑。
她犹疑地看了看药碗,最后心一狠,拿过药碗就尝了一口。
即使是残存的药液威力也丝毫没减少。
裴苒的脸一下子皱成一团,她像丢开怪物一样丢了药碗,眼睛瞪大地看着萧奕。
“你骗我。”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眼眶微湿。
她自小最怕苦药,这药直接把她逼哭了。
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着圈,好像下一刻就能掉下来。
萧奕也有些怔愣,他没想到裴苒真会喝。
那药碗毕竟是他碰过的。
但小姑娘明显没注意到这些。
托盘上还放着几颗糖果,是裴苒中午买的。
萧奕直接拿了一颗,极快地拆开糖纸,两指一送,就将糖果送到裴苒口中。
甜丝丝的糖果在嘴里化开,裴苒吸了吸鼻子,眼泪总算没掉下来。
药的苦味渐渐被糖果的甜味取代,裴苒脸色好看很多。
她抬头气鼓鼓地看着萧奕,第一次对萧奕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语气都带着控诉的意思,“你怎么可以骗我,药好苦的。”
那药实在太苦了,裴苒都忘了眼前人是自己的恩人,要对他好。
她现在只觉得委屈。
小姑娘气鼓鼓的,眼睛瞪得又大。萧奕心道,温顺的小猫终于炸毛了。
“苦吗,我以为是不苦的。”萧奕有些无辜地道。
一句话成功把裴苒所有的委屈都打散了。
他觉得不苦,可药明明很苦。除非……他喝过更苦的药。
裴苒的满腹委屈又变成了对萧奕的心疼,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真的觉得不苦吗?”
萧奕肯定地点头。
裴苒彻底不委屈了,她反而有些难过。托盘上还有几颗糖果,裴苒一低头就瞧见了。
她拿过其中一颗,拆开糖纸就递给萧奕,“那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萧奕挑眉看着那糖果,对上裴苒期待的眼神,还是接了过去。
糖果又酸又甜,味道还好。
见小姑娘还期待地瞧着自己,萧奕简短地道∶“挺甜。”
两个字又让裴苒开心起来。
苦不要紧,她有很甜的糖果呀。
“那剩下的糖果我都给你留下,你觉得难受就吃一颗。吃完就不难受了。”
裴苒以前生病难受时,娘亲都是这么安慰她。她便也拿这话来叮嘱萧奕。
萧奕点了点头。裴苒就高高兴兴地端着药碗出去了。
看着小姑娘欢快的背影,萧奕慢慢地捻了捻指尖。
刚刚塞糖果时不小心碰到了小姑娘的嘴唇,很软,比她的脸还软。
接菜篮子时碰到她的手也是软的。
小姑娘娇娇小小的一个,手软脸软,还敢说自己力气大。
哪个力气大的像她这么娇软?
萧奕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
天色暗得很快,夜色迅速降临。
萧奕坐在椅子上,能听见屋外裴苒和大白的说话声。
渐渐的,说话声没了,关门声响起。
小院又恢复了安静。
萧奕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声,杜安瞬时翻窗而进。
“殿下。”
“查得怎么样了?”
“裴姑娘的母亲叫林柔,十六年前怀着孕独自来到白云村,说自己夫君在战乱中去世了。起先只有她们母子俩生活在这里。裴姑娘的义父是十一年前来到这儿,之后就一直在陵县做捕快,平日里照拂着她们。林夫人四年前过世,裴姑娘的义父就搬了过来,陪她一起住着。”
不知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