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权臣的乖白甜-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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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桑嘤咛一声,拍开他的手:“别胡来。我去房里一个人静静坐着想。”
万里冰层终于出现了一丝融化的缝隙,虽叫人心痒难耐,却又不敢冒进。
知微应了她,恋恋不舍目送她回房。
跟着,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兴奋得整夜睡不着,念经也念不进去,给花丛浇了一夜的水,差点把花给浇死。
因精神极度亢奋导致松懈,他也不知,房舍内的小窗什么时候开的,亦不知,里面的人什么时候逃了出去。
知微走进房里,拾起桌面一封留书,掠过两三行,狠狠拍在桌上。
当个人情感跟信仰、同门、理念、目的起了冲突,阿桑实在无法做出决定,连夜奔回了黄罗门。
红莲师太听说爱徒回来了,丢下进行一半的浴佛法会,亟不可待的去见人:“阿桑,你取回了狗贼的首级?快,拿给为师看看。”
阿桑哭着扑到红莲师太跟前,乞求道:“师父,他对弟子防备很重,弟子杀不了他。求你…派别的师姐妹去做这件事吧。徒儿只想跟在师父身边潜心修行,求您成全。”
“不中用的东西!为师派你在他身边潜伏多年,再换个人,是轻易的事吗。阿桑,别骗师父,你是不是对狗贼动情了,舍不得杀他?扬州城可传得沸沸扬扬了。”红莲师太一错不错的观察她。
阿桑摇头:“没、没有。那是当今六皇子殿下跟他的王妃假扮成的我跟知微。六皇子蒙受奇冤,不得不假扮知微,引富商方行洲上钩。他们听信传闻,假扮我和知微…很恩爱。”
“传闻也空穴才来风,如果你们真的清白,天下为何都那么传。唉,阿桑,为师知道这个任务一开始,就为难你了。但你是要继承为师衣钵的人,将来还要管理整个黄罗门,要懂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个月内,你若不提知微的狗头来见我,我便将你逐出师门,你跟那狗贼逍遥快活去吧!”红莲师太勃然拂袖道。
“不要,徒儿受师父的教养,怎能背弃师门,”阿桑咬唇央求:“徒儿跟知微相处以来,发现他,并不像世人所说那样放诞不羁。他颇有博爱之心,常赈济灾民,教化恶人,他是个好”
“住嘴,那都是表象,他是在争宗教大使的位置,”红莲师太言之凿凿道:“忘了为师跟你说的吗,玄清门乃道教,黄罗门属佛教,两教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自从先皇颁布下选拔宗教大使,要让一宗成为万民信仰的主宗,玄清门的前一任道长,不顾道义,诓骗了我的大师姐,事后将其杀害,令黄罗门蒙羞。知微是前任道长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此大仇,不可不报,宗教大使,不可不争。”
红莲师太眼神湛湛道。
如今几教对手中,竞争力最凶悍的,莫过于玄清门。料理了他们,宗教大使便是黄罗门的了。
根深蒂固的理念和她自悟的道理发生冲突,阿桑头疼的抱住脑袋:“师父,求你,派别人去杀他。徒儿下不了手。”
“好徒儿,你舟车劳顿,先歇息再说吧。”红莲师太摸摸她的头,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她知道,能够潜进玄清门的女弟子有的是,但能让知微那个老狐狸放下戒心,甘愿赴死的,非阿桑不可。
禅房漏进几点疏星,躺在轻简的房室内,阿桑感到难能可贵的宁静。
这里没有知微师父精心准备的软枕,没有知微师父细心备好的窝丝糖,也没有知微师父熏的好闻的沉水香。只是一间干净清贫的小屋,感觉却好极了。
至少她不用一面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娇宠,一面算计谋害他。
柔白的月光洒在脸上,伴着脑海中不受控浮现的皎皎仙影,她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三年前,她才十七岁,被派到知微身边时,红莲师太怕她年龄小,心性不够坚定,露出马脚,亦或者,真情实意才能打动知微,便没有告诉她计划的始末,只说,要送她去玄清门修行一年。
阿桑以为黄罗门不要她了,哭得特别厉害。
天下师父都是严厉的,除了她的红莲师父疼她。阿桑小气的想,等新师父来了,一定不给他好脸色看,不给他机会教训自己,等他嫌烦了把她赶走。
有个好像师兄一样的青年人敲她房门:“哭什么,有好吃的,来不来吃。不吃被他们抢光了。”
阿桑擦擦眼泪,随那师兄去。
玄清门的人跟饿老鬼一样,抢一只肥腻的烧鸡争来争去。
阿桑呆呆站在一边,插足不进去。
那位带路的好看师兄去揪下一只鸡腿,递给无助可怜的阿桑:“拿去。”
阿桑皱眉握了握手,不敢接。
青年观她模样,不是怕生,而是怕烧鸡的油腻弄脏她娇贵的手呢!青年好笑摇头,不得已,又去寻了一片池中荷叶,包裹得干干净净递给新进门的女弟子。
阿桑这才眉开眼笑接过,咬着鸡腿儿:“师兄啊,你们道教还能吃肉吗。”
“这话说的,你不是道教?”青年仰在草坪上啃鸡肋,和女孩儿观赏漫天繁星。
阿桑一噎,她是以孤女的身份被玄清门收养,红莲师父说,不能透露身份:“现在是,以前不是,以前我是孤儿呀。只是听别人说起,你们道士也是出家人,怎么能喝酒吃肉。”
“小姑娘,你跟佛教的人很熟?只要佛教的人才忌酒肉,”青年懒懒散散道:“我们啊,自然而为,不去刻意拘束那些。”
阿桑吐了吐舌,怕露馅,不敢再说了。
“看你胆小的,还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买。”青年道。
“真的吗,我想吃窝丝糖,我从来不敢痛痛快快吃零嘴。”阿桑激动地摇晃他。
红莲师父不让她吃,说身为掌门继承人,不许吃乱七八糟的杂粮,从小要注意自身仪行。
青年视线下移,落到女孩儿白嫩的小手上,又看向她白润好看的脸蛋,心跳莫名快了几下:“看你这小娃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像穷人家的孩子,连窝丝糖都吃不起?”
阿桑纠结垂眸,不懂得撒谎。
看她娇娇怯怯的样,他不为难她了,友好的拍拍小姑娘的肩:“行,为师答应你。”
“为师?”阿桑愣住:“你、你是我师父知微。”
知微吃鸡后叼着一根麦秆剔牙,没点师尊样子,点头道:“对啊,小徒弟,看你是个女孩家,入我道教做什么,不如送你去绣楼,习得门女工手艺也是不错的。跟我们一帮老爷们整天念念念念经,会无聊死的。”
阿桑震惊中回过神,想起红莲师父的嘱托,那些怄气离开的想法只是想想罢了,还是得留下的。
何况,这个师父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阿桑头摇成拨浪鼓,两只爪子轻轻揪着知微的衣袖:“师父,你不要赶我走,我会听话的。有师父在,一点儿都不无聊。”
余角莫名的又被那双柔荑牵引,她轻微用力扯住他的白袍广袖,像牵住他某一根连通心脏的神经。
知微呼吸微微一凛:“哦。”
后来,在温情的破灭前,还有一段不该的孽缘,亦或是,人为允许放纵的。
花灯节那天,入夜阿桑想去河边放花灯,走到一半,却被师父拉进一个就近的寺庙里。
“师父,我做的兔子灯好不好看。”阿桑提起一盏亲手扎的卧兔灯,向他献宝。
知微呼吸急促:“好看。”
阿桑没察觉不对劲,嚷嚷要出去:“那快走啊,师兄们都在河边等我。”
知微怒了,一把将她抵在墙上:“桑儿,他们对你图谋不轨,别跟他们走得太近,从今天起,不许跟他们玩在一起。”
阿桑莫名其妙,见这架势,开玩笑道:“师父,你才像图谋不轨呢。”
“你说对了。”
知微咽嗓,俯首,贴上她水灵灵的粉唇,怕她还不明白,轻咬了一下,让她知道这是真的。
阿桑呆呆的:“师父。”
知微化作一个害臊的毛头小子,佯装痞痞的威胁道:“怎样啊,不是你嫁我,就是我娶你,选一个吧。”
这怎么选,都是他占便宜。
阿桑的心扑腾跳,她想起红莲师太说的,一切都要听知微师父的话,不能违背。
所以知微师父向她示爱,虽然离经叛道,她也不能拒绝吧。
自我煽动着,阿桑娇娇俏俏的搂上男人的脖子,学着他那样,亲近蹭他:“阿桑听师父的……”
那一晚,寺庙闹出了很大动静,道长和玉女的传闻就此传扬。
因而可见,传闻也不尽然是假的。
美好的日子如烟花绚烂跟短暂,阿桑决定死心塌地的跟了师父没几天,红莲师太就将她召回,告诉她全盘计划,如今时机成熟,可以杀了知微。
美梦逐渐演变成噩梦,阿桑惊醒,满头是汗。
在小屋子里待了一个月,终究逃不过,红莲师太传见她。
阿桑行到庵堂,跪下央求:“师父,徒儿还是下不了决心,求你,别为难我。”
红莲师太眼底划过一抹洞悉的冷意,捻动佛珠道:“阿弥陀佛,阿桑,师父绝不会勉强你。不过,你必须回玄清门一趟,到时该如何,全由得你自己。”
踏上回玄清门的路,阿桑好像如坠云雾当中。她能够,做主自己的人生了?
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阿桑回到玄清门,首先听到一则晴天霹雳的消息。
知微身边有了个新的女弟子,住在她的住处,而且布置的比原先更为华丽舒适,知微每天都让新的女弟子服侍起居。
道观里议论纷纭,新女弟子将代替阿桑,成为知微的新宠。
阿桑抱着凉透的臂膀,在扎刺的花丛里一直躲着,这个角度对上知微居室的小窗,能看清里面情况。
知微参加法会回来,果然像众人所说那样,身边跟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弟子。
她亲眼看着,女弟子为他宽衣,喂他喝羹汤,吹熄灯以后,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半夜时分,一柄寒凉的利剑悬在头顶,良久。
等到知微不耐烦,出声:“还不下手砍?”
阿桑一惊,握紧刀柄:“忘恩负义的狗贼,拿命来。”
刹那,有淡淡的血腥味飘出,可她的手根本没有动……是他自己碰了上来!阿桑心惊肉跳丢开利剑,找出火折子,点燃灯盏。
男人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如不是她撤手得快,兴许就没命了。
知微摸摸脖子上渗出的血,遗憾的舔了下:“一刀结果我多好,怎么又犹豫了。我背叛了你,我喜欢上别的女子,你不生气吗。”
闻言,阿桑脸上浮上痛和纠结之色。
这时一个女子却推门闯了进来:“阿桑姐姐!求你不要伤害师尊,我是他的亲侄女,我们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是他用来引你杀他的。”
知微又是遗憾的叹了声:“小侄女,你又来捣乱了,桑儿说不定已经心动,要杀了我呢。你先出去吧。”
阿桑混乱的摇头:“为什么要骗我杀你。”
“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不想当留下的那个,活在自责愧疚当中,”知微另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短匕,对准自己的左胸膛:“阿桑,其实我可以自己了断的,只是,心中一直存有一丝希冀。但我不想再忍受,你随时离去,让我无止境等待的痛苦了。”
“你不要乱来!”阿桑怕了这个疯子。
知微将匕首拿远了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我的女人,或者,杀了我。”
阿桑痛苦摇头:“师太逼我,你也逼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她抱头痛摇。
却见知微又把匕首靠近了些,无赖模样道:“对,我就是在逼你,快一点哦,不然这把刀立刻刺进我的心脏,我不开玩笑的。”
“……”撒娇也不管用了。
阿桑投降的丢下武器,视死如归的闭眼:“我听你的,随你怎么样吧。”
守得云开见月明,知微眼瞳粲然一亮,过去牵她的手,为她层层宽衣,吹熄灯盏。
“小桑儿,别这副赴死的表情,这种事是快乐的。”
帘幕重深花帐闭。罗带轻分,睫若蹁跹翼。雨降乳莺狂吓泣,舒歇抚面温柔意。
似梦九重仙岛记。承露嘤鸣,不做千秋帝。顷若白驹穿缝隙,嗟嗔夜短长江逆。(蝶恋花意识流,最后一句翻译,嗟叹夜短,恨不得长江逆流,时光倒转。其它的,应该看得懂的emmm)
一夜暴风骤雨、细雨缠绵过后,清晨,知微餍足无比的伸臂揽人,却捞到一个空。
他转醒,看着满床荒唐狼藉,嗅向旁边的空位的幽幽香气,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知微找到一根带香气的青丝,呵笑:“小桑儿,你都是我的人了,以后要听为师、哦不,要听为夫的话,再玩离奇失踪、舍身就义这一套,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阿桑忍着满身酸痛,回了黄罗门。
她跪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