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掌心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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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触手可及。
裴孤锦猛然抬手,抵住了宋云桑!男人四指落在宋云桑肩窝,没有用力,却轻易止住了宋云桑靠近。宋云桑缓缓抬眼。裴孤锦偏着头,神色看不清。宋云桑呢喃问:“大人?”
这声呼喊让裴孤锦回了神。他迅速推开宋云桑,下床穿鞋,丢下句:“婆婆妈妈,不换!”
便起身,大步甩门离开。
徒留宋云桑呆在床上。她心中也不知是失落多些,还是庆幸多些,但情绪却是奇迹般平缓了。宋云桑安静坐了一阵,默默在床上躺下。
左右人也得罪了,她追也追不上,不如睡吧。身下一半被褥是热的,那是裴孤锦方才躺过的地方。宋云桑犹豫片刻,往里挪了挪,免得裴孤锦回来休息没地方。
她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可裴孤锦一下午都没回房。傍晚时分,裴孤锦才出现,与县衙回来的魏兴曾元良一起,四人吃了晚饭。夜幕降临,裴孤锦带着宋云桑回房,开始看魏兴带回来的口供。宋云桑想在一旁伺候,却被裴孤锦拒绝了。男人命令道:“你现下就躺去床上,不许和我说话。”
宋云桑只得听令。空气中有淡淡香气,是裴孤锦燃的熏香。宋云桑便在这气息中,眼皮一搭一搭,渐渐陷入了梦乡。偶尔她努力睁眼,看见裴孤锦还坐在书桌旁翻看口供,烛火将他的侧影勾勒,那场景竟是莫名有些温暖。宋云桑犯着困不愿醒来,却觉得她可以心安。她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突然有凄厉喊声划破梦境:“救命!杀人啊——”
宋云桑忽地惊醒,急急坐起。烛火已灭,房中一片昏暗,只得半掩窗棂间漏进丁点月光。床尾依稀可见一人身形高大,抱着长刀斜倚,正是裴孤锦。他见宋云桑惶惶看来,倾身靠近,伸手轻抚她僵直的背脊。昏暗之中,男人双眸隐有流光淌动,那只手转而落在她肩头,安抚轻拍了两下。
第二十二章
裴孤锦虚虚将宋云桑圈在怀中,是个保护的姿势。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这件事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亘古不变他就该这样。宋云桑怔怔看他,有种如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对门房中却传来刀剑相击声,伴着朱兴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将她拉回了现实。裴孤锦又轻揉她的发,沉声道:“别怕,就呆在这。”
他悄无声息行去窗边,一跃而下。宋云桑反应过来,穿鞋下床,跑去窗边张望。窗外早没了裴孤锦的身影!宋云桑慌了一阵,跑去门边,凑在门缝朝外看。
对面的房门被踢开了,屋中一片混乱。窗户破了,桌椅倒了,瓷器碎了一地。朱兴安瘫在墙角,衣裳下摆一片鲜红,显是受了伤。魏兴和曾元良正与五个黑衣蒙面人缠斗,刀剑划出一道道白光。
可五对二,魏兴曾元良明显不敌。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俩,招招都朝着朱兴安招呼。魏兴和曾元良掩护得狼狈,朱兴安被劈砍了一刀又一刀,身上到处都是伤。
宋云桑只觉心提到了嗓子眼:魏兴他们挡不住了!可是裴孤锦呢?他去了哪里?!朱兴安死不足惜,可这人若死了,单单只凭口供,他们要怎么找到害死燕燕的凶手?!
这想法才冒头,便有黑衣人突破曾元良防线,一剑朝朱兴安刺去!利刃直直穿透朱兴安胸口,朱兴安身体抽动了下,滑落在地。
宋云桑瞳孔微缩!朱兴安死了!
那些黑衣人达成目标,一声呼哨全体撤退,训练有素纷纷跳窗。魏兴和曾元良也跳窗追出!宋云桑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打开门,跑去对面查看。朱兴安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死得很彻底,已是没法救了。宋云桑心慌意乱,蜷身跑去窗边,偷偷探头朝窗外看。这一看之下,她便是一呆。
月色之下,后院之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现了身。裴孤锦长身而立,挡在五名黑衣人身前,手中斜握着一柄绣春刀。长刀刀锋泛着幽幽寒光,可他的眉眼……甚至比刀锋更冷厉寒凉。
五名黑衣人互望,并不慌乱。或许他们来此,本就做好了对付裴孤锦的打算。现下朱兴安已死,他们只想逃跑,这更是简单。三名黑衣人朝裴孤锦包抄上去,另两人一左一右,挡住了魏兴和曾元良。裴孤锦动了。男人身形快成了一道模糊黑影,反而是那刀尖亮眼如光芒,划破了夜幕……也割断了敌人的喉管!鲜血喷射而出,裴孤锦已到尸体之后。他抬手一掌,以那尸身挡住了另外两人的攻击!
他的动作极快,又狠又准,宋云桑甚至看不大真切。但不可否认,这一刻的裴孤锦强大到令人震撼。他仿佛天生就是为厮杀而生,男人身上隐藏的凶煞之气爆发出来,比他鬼魅般的身手更令人胆寒。
不过半柱香,尘埃落定。裴孤锦斩杀三名黑衣人,剩余两人见势不妙,自尽身亡。
四下忽然安静。客栈已陆续亮起了灯,宋云桑相信有许多人看到了这场打斗,可无人敢说话。魏兴是最淡然的,一声不吭开始检查五名黑衣人。曾元良还立了片刻,这才笑道:“裴哥这身手,进步飞速啊。”
裴孤锦一身的凶煞之气尚未消散,这让他勾唇笑时看着莫名的阴森:“还好,刚好够杀他们。不然就被他们逃了,是吧?”
宋云桑正想下去院中,看到这个笑,心中都瑟缩了下。可她还记得必须讨好裴孤锦,这么一场大战她若不问候几句,实在太不像话。她鼓起勇气下楼,行到裴孤锦几步远处时,却不想再靠近。裴孤锦脸上身上都是打斗溅上的血,血腥气刺鼻,昏暗光线下,实在渗人。
裴孤锦看见宋云桑,敛了那阴森笑容。方才房中的温柔守护好似幻觉,男人冷冷道:“站远些,别过来。”
宋云桑求之不得,急忙退后几步。却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慰问,僵硬弥补了句:“大人,你没受伤吧?”
大约是这问候太不诚心了,裴孤锦都不再理她。他问魏兴:“怎样?”
魏兴已经将五名黑衣人都检查了一遍,起身道:“都是英武卫的,果然是杨都督的人。”
裴孤锦听言“啧”了一声,神色不满且不悦。宋云桑却是怔住:魏兴说……果然?
有此疑问的显然不止她一人。曾元良脸色微变:“什么意思?裴哥你们难道早就查到了杨都督?”
魏兴没说话,只将那几具尸体拖去角落。裴孤锦偏头看曾元良,语调漫不经心,可那双眸却暗黑无光:“清泉山庄那边发现了些药粉,昨天我们查到了配药的是淑妃娘娘的人。”
宋云桑睁大了眼,不知该惊讶陷害太子惠妃的是淑妃娘娘,还是该惊讶裴孤锦早有进展!曾元良脸色愈发不好看了,勉强笑道:“竟是这样。惠妃娘娘入宫后,的确分走了淑妃娘娘不少圣宠。加之淑妃娘娘的哥哥是杨都督,官居一品,的确有陷害惠妃娘娘的能力。”
他朝裴孤锦拱手躬身:“朱兴安虽死了,但有那配药之人和这几名刺客,足够为太子殿下和惠妃娘娘翻案。恭喜裴哥又破一桩大案!”
裴孤锦似笑非笑一扯嘴角:“好说。只是我今日上午才查到朱兴安,今夜刺客便来了。是谁通知了杨都督,告诉他我们在这家客栈?”
曾元良笑容几乎维持不住,退后一步:“不是……裴哥,你不会怀疑我吧?”
裴孤锦手腕一抖,甩掉绣春刀上的血迹,慢声道:“我自然不会怀疑你。毕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总不至于这般忘恩负义。如今这情形,许是杨都督得知我们来了邻县,早就派人盯住了我们也不一定。”
曾元良松一口气。却不料裴孤锦面色忽冷:“但魏兴抓住的那只信鸽,你又要如何解释?”
曾元良僵在原地。宋云桑心神大震!原来……原来曾元良是杨都督的人!
宋云桑终于明白了,裴孤锦为何要在这县里住一夜。询问刘府那些远亲仆役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留给杨都督派刺客的时间!他早发现了曾元良的背叛,于是将计就计,以朱兴安为诱饵,让曾元良引杨都督来灭口!朱兴安的口供和指认,杨都督或许还能死不承认,可刺杀之事一坐实,他却再无狡辩余地!
这招实在高明,既暴露了曾元良,又抓了杨都督现行破了案,真是一箭双雕!
她还在震惊,却不料曾元良没法抵赖,突然目露凶光,竟是举刀朝她扑来!
第二十三章
曾元良本就习武,又出其不意,宋云桑根本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间,她只来得及转身!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但预料中的桎梏或是疼痛都没有来临。她听见曾元良的惨叫声响起,而后有东西飞到了她身前……是一截握刀的手臂。裴孤锦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戾可怕:“就凭你,也敢……”
而后是拖拽挣动声,击打闷响声。曾元良的惨叫先是变了调,而后彻底消失……可那些声音却没有停。宋云桑几乎可以想象,裴孤锦是怎样阴郁笑着,踢打曾元良。
宋云桑克制不住颤抖起来,双腿发软滑坐在地。那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刀锋入肉声响起。裴孤锦压抑道:“回房。不许回头看。”
宋云桑不敢回头。她哆哆嗦嗦站起,软着腿进了客栈。房门关上,四周安静下来,夜晚平和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
惊惧便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散。宋云桑渐渐缓了过来,开始思考事态进展。
裴孤锦有了足够证据,明日便可以面见圣上,为太子翻案。这实在是个好消息,极大地安抚了宋云桑饱受惊吓的心。可没来由的,裴孤锦的话忽然在她脑中闪过:“清泉山庄那边发现了些药粉,昨天我们查到了配药的是淑妃娘娘的人。”
宋云桑怔愣片刻,一个激灵:等等。裴孤锦昨天就查到了淑妃!有药粉和犯人,他已经足够证明惠妃和太子是被淑妃陷害,为什么今日还要来邻县查案?
是想多找些证据吗?宋云桑莫名觉得不该如此简单。她将今夜裴孤锦的所作所为回忆一遍,发觉了不对:魏兴检查完黑衣人尸体,告诉裴孤锦刺客是杨都督的人时,裴孤锦并没有找到证据的欣喜或是放松,反而神色不满“啧”了一声。
他抓到了杨都督参与此事的证据,还有什么不满?宋云桑心中疑惑,蓦地生出了个猜测:难道裴孤锦……想抓的人不是杨都督?
这才说得过去。裴孤锦已经推理出了幕后之人,设了陷阱请君入瓮,却不料只抓住了杨都督。
宋云桑只觉心沉了下去!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杨都督出手,自己还深藏不露?!
联想到此次受害者不止惠妃,更有太子……宋云桑悚然一惊!
杨都督官居一品,淑妃更是皇上的女人,那他们的幕后之人……只可能是皇子!
所以,这次事件并不是宫妃争宠,而是皇子夺嫡!
宋云桑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一起惊天大案,却不料,这案子大得可以捅破天!也是此时,她第一次生出了怀疑:爹爹被冤枉受贿,到底是普通的官场倾轧,还是……爹爹也只不过是被巨大暗流卷入的一颗棋子?
此念头一出,宋云桑通体冰寒!若只是官场倾轧,她想救爹爹虽然难,但好歹有希望。可爹爹若只是一颗棋子,想要救他,就必须破了整个棋局。这种事……别说她根本无法插手,便是对太子本人来说,亦是一大难题!
原来……这才是裴孤锦拒绝她的真正原因!他拒绝她,并不是单纯因为侯府失势,而是因为他知道事态严重。他知道这件事足以影响他的前程,搭进他性命。
无怪裴孤锦说不会娶她,她爹爹的事他管不着,却不介意收她做个伺候人的。他是在暗示她,他不保证会救出她爹爹,但可以适当帮忙。他不会娶她被侯府拖累,更不会为美□□惑,放弃前程、冒性命风险深入到皇族大案。
这交易……裴孤锦可真是算得精明啊。那她还要不要裴孤锦这“适当”帮忙?
宋云桑心中,很快给出了答案:要。查案这两天,她看到了一个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裴孤锦。这一年她认识的裴孤锦,轻狂、放肆、急躁,对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可办案时的裴孤锦,不动声色运筹帷幄,展现出来的谋略令她惊叹。
而爹爹现下几乎入了死地,境况比她预想糟糕太多。她需要这样的裴孤锦,比之前更需要他。他便是“适当”帮忙,能做得也比旁人更多。
如果说今日中午,宋云桑还顾忌着礼节规矩,勾引裴孤锦时束手束脚,明白爹爹真实境况后,她却彻底迈过了心里那道坎。裴孤锦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她,不过是因为风险太大,而诱惑不够,那她便再努力些……拿出足以令他心动的筹码。
宋云桑起身给屋中加了些炭火,想着裴孤锦如果回来,她就抓紧时间爬床。思绪到此,宋云桑顿住。她忽然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伺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