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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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荣呈因淡淡地想着,她的父亲母亲,从前应当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吧。
“在夫人去世前,老爷从来没纳过妾,也没通房什么的。后来的崔姨娘,也是崔家没落了,实在走投无路,老爷才收其进门,给个名分。”
孙嬷嬷替她擦好了药膏,顺便轻轻地吹了几口气,这才松了她的手,叮嘱道:“小姐这几日拿东西可都得当心,能不用手,咱就不用了,好好养着,过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嗯。”荣呈因宝贝地将手收回到身前。
这样的状态,去前头厅里用饭是不能够了,荣呈因叫人知会了声荣呈玉,自己回了后院。
这人本就傻傻的,如今又伤了手,荣呈玉是一下都不敢再叫她动了,荣呈因便也安安静静地在家修养了十几日。
直到正月十四这日,云照与喻家公子婚期的前一日,她少见地早起,打算出去集市逛逛,为云照寻些有意思的新婚贺礼。
前头正巧来了喻家长孙与其夫人。这位喻家长孙,便是瑞安五十二年的状元,如今贵为太孙之师,兰台令史。而他的夫人,便是那位昭月长公主的女儿,咸平县主。
这样的贵客,若是见着了,恐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得身的,于是荣呈因眼珠子一转,打算从后门走。
后门设在厨房边上,如今日头正好升起,又有在烧的柴火熏着,未免有些暖烘烘的。
荣呈因蹦着跳着,一颗脑袋顺着半开的门缝探出去,这还是她新年以来,头一回呼吸到外头不一样的空气。
头上的珍珠流苏坠子叮啷作响,她红扑扑的脸上正欲展露出笑颜,一偏头,所有的表情却都瞬间凝固。
她家后门处,站了一个人,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下一章,我们的陶珏终于要再次粉墨登场,拿到属于他的大戏份了!
第十七章
料峭春风吹了几茬,带来远处灵泉山上清新无比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京城,叫人沉醉。
而比春风更叫人沉醉的,是眼前人。
这人身量颇高,形体修长,穿着一袭紫长袍搭厚领玄色大氅,头顶祥云白玉发冠,好看的五官端正在脸上,纵是弯着一双眼,眉锋中透露出的凌厉也能叫人不寒而栗。
荣呈因扒在门边上看着他,只觉这人好看是好看,却比初春的风还要冷上几分。
“你,是谁?”
两人对视良久,她才慢吞吞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那人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荣呈因眉头一挑,“你站的是我家后门处,你问我是谁?”
“哦。”那人恍然大悟,指着她身后的院子道,“这是你家?”
荣呈因挺直了身板,昂首道:“是啊!”
“原来如此。”他轻笑一声,“那你就是这家的小姐喽?”
“我不是!”荣呈因矢口否认,回头向院里瞧了瞧,一手掩了嘴,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我是这家小姐的丫鬟。”
那人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通身上好的绸缎厚袄,好笑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把我当傻子?”
荣呈因眼皮子跳了跳,惊讶道:“好巧,你也是傻子?!”
“……”
那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你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荣呈因理直气壮,“我家小姐才是傻子!”
“你家小姐又是谁?”
她瞪大了双眼,“我家小姐你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家小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女公子,荣安侯府的三小姐,你居然没听说过?”
那人摊开手,“大晏这么大,盛都这么大,出了名的人不计其数,我难道每一个都要听说过吗?”
荣呈因扫了他一眼,用他仍可以听到的声音嘟囔着:“空有一副好皮囊,原来腹内是个草莽。”
那人不服气的很,“我这如何就是草莽了?”
“但凡这京中读过点书的,都知道我家小姐是苍南山书院为数不多的女学生,那才名,你居然说你没听说过?那想来,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家了。”
“照你这么说,你家小姐,左不过是在京中有些名气罢了,大晏多的不是京城人士,姑娘此言,可谓狭隘。”
闻其所言,荣呈因警觉地眯起眼,“你不是京城人士?”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京城人士。”
“哼。”荣呈因神气地横叉双臂于胸前,愈加不屑道,“原来是个外来蛮子。”
“……”
“我怎么觉着,你比你家小姐还要像个傻子?”
“净胡说,”荣呈因歪了脑袋,“你见过我家小姐嘛?”
那人摇头,“并未。”
“呵,蛮子就是蛮子,果然只晓得胡说八道。”
那人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满,“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蛮子的?”
荣呈因理直气壮怼回去,“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张口就说我这么可爱一个小姑娘是傻子呢?”
男人一时语塞。
荣呈因见人不说话,便乘胜追击问道:“话说,你是打哪里来的?”
那人愣了愣,“东郡。”
“东郡?”她喃喃几遍,继而又问,“那可是永安人士?”
“是。”
荣呈因白眼一翻,立刻向后退进了自家院子,“嘭”的一声关上了后院的门。
陶珏措不及防碰了一鼻子的灰,过了许久,这才后知后觉地揉揉鼻子,回味着方才荣呈因的话。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而此时的荣呈因也是一样。
不断起伏的胸膛暴露了她的紧张,她的不安。
她不明白,陶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来做什么的?又是要开始算计谁了吗?还是,依旧不肯放过她吗?
隔着一扇门,两人的心思垒了一层又一层,可谓是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过了约摸有一柱香的时辰,荣呈因这才重新鼓起勇气,缓缓拉开后门。
如同上回一般,她的脑袋先伸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人仍旧靠在她家的外墙边上没走。
她只看了一眼便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我为何要走?”
“这是我们家的后门!”
“后门是你家的,这外头的地可不是,我想站哪就站哪,碍着你了?”
荣呈因气鼓鼓道:“碍着我了!”
那人幽幽道:“那你也得受着。”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那人眉锋一横,故意挑开话题道:“我还没问你,怎的一听说我是永安来的,就将我拒之门外了?”
荣呈因脸上的嫌恶不加掩饰,恨恨道:“就是因为皇后非要把我们家小姐嫁去永安,嫁给你们那个浑身恶名的东郡王,这才把她给逼疯了。你们永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做的事,屎盆子缘何要扣到我们王爷头上来?”
对方这话说的在理,可偏荣呈因她现在就是个傻子,就是不讲道理。
“若不是你们东郡突然换了新王爷,我们家小姐哪里需要受这样的罪?”
“人都有生老病死,老王爷去世,新王爷继位,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老王爷那么多子嗣,可为何偏偏这个新王就非得是最臭名昭著的那个呢?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我们家小姐就愿——”
眼看着陶珏的眼神立时变得危险起来,荣呈因自觉地中断了自己的话,不再言语。
“说不定什么?”
“怎么不说了?”
他一步步紧逼。
荣呈因见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手扶着门框,正欲动作,却被人一把擒住了手——
陶珏硬拉着她到门外,一手关了后院的门,再将其抵在了外墙上,挑起她的下巴,道:“怎么不继续说了?最臭名昭著?大户人家果然是舍得花钱,随便一个下人都这般会遣词造句,伶牙俐齿。”
荣呈因咬牙挣扎了几下,可架不住男女力气实在悬殊,陶珏虽只用了一只手,还是将她治的死死的。
她只能骂道:“阴阳怪气!”
陶珏勾唇,俯身又凑近了几分,暧昧道:“这个倒是用错了。”
“哪里用错了?”
“阴阳怪气,一般,是用来指宫里那些太监的。”
荣呈因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
陶珏莞尔。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影帝和影后的battle没错了~
第十八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荣呈因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陶珏这人。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下流!”“无耻!”
陶珏轻松锢住她的下巴,“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莫非是头一日知道?”
晨间刺目的光斜斜地照在荣呈因脸上,似金辉闪耀,夺目无双。
陶珏仔细端详着她,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脑袋凑近。
荣呈因屏气凝神,后背紧贴着墙壁,一手由陶珏控制着,一手抓在身旁的墙砖上,不断磨着自己娇嫩的指腹。
许是真的有些磨疼了,她的眼角涌出几滴泪珠,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陶珏终于停了下来,一张脸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陶珏心下不免有些惋惜,却也知道此时不宜捉弄过头了。
他轻轻地松开手,摘下了荣呈因发髻上的那支珍珠流苏坠子。
他把玩着东西笑道:“荣安侯府还真是富贵滔天,一个丫鬟,都能用上这种东西了。”
荣呈因劈手去夺,同时也不忘嘴硬道:“用的什么东西,也不是你们永安人配说道的。”
“永安人……”陶珏故意举高了手,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嗤笑道,“可惜了,你们家小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到永安,成为你口中最厌恶的永安人了。”
“你胡说!”
荣呈因使劲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却只是将自己的手腕扭曲地更加红透了几分罢了。
她喘着气,昂起高傲的下巴,冷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陶珏好笑地将低头,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告诉她,“我就是你口中那东郡王……的近亲侍卫。”
荣呈因了然,“不过是个干粗使活计的。”
“……”
“你这张嘴能在侯府里活到今日,也是蛮不容易的。”
荣呈因不遑多让,“过奖。”
“呵。”陶珏说话间看了几眼一旁禁闭的后院门,“你家小姐看起来也不是很关心你这个丫鬟,都消失这么久了,还不派人寻你?”
荣呈因别过头去,“我是替我家小姐出来办事的,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哦?你家小姐不是傻了?叫你出来办什么事?”
荣呈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想吃鲜花饼了。”
陶珏饶有兴致地重复了遍,“想吃鲜花饼?”
“嗯。”
陶珏俯身轻笑,“求我。”
“嗯?”荣呈因奇怪地看着他,两年未见,他这疯魔的程度是又增加了么?
买个鲜花饼罢了,要求他作甚?
陶珏不急不缓,徐徐道来,“求我,我就带你去吃整个盛都最好吃的鲜花饼。”
荣呈因有些不屑,“一个打东郡来的外地人,倒是比本地人还会摆谱——”
“啊!”
她话音未落,便被陶珏一把抱了起来,扛上了肩头。
她如今整个人都颠倒了过来,一张脸吓得惨白,惊恐地朝着地面。
“你个登徒子,混账东西,你要带我去哪?!”
她狠命地捶着陶珏的后背,想要他放自己下来。
可陶珏发了起疯来那是谁说都没用,他颠了颠左肩上的荣呈因,道:“你安稳点,到时候我还会平平安安地将你送回来,如若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站到你家小姐跟前。”
他话一说完,便将荣呈因扔上了拴在巷子口的马,也不给她挣扎的时候,自己立时飞身上马,双手绕过她两侧细腰,握住了缰绳。
荣呈因本是打算自己出门为云照寻些吃的玩的,如今虽才初春,日头却已暖和,徒步而行也不会觉得多冷,可若是骑马,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她没披大氅,刚从马上反应过来,便被陶珏圈住了腰。
于是,她将目光锁定在了与自己面对面的陶珏身上。
瞧他身强体健的,定是不怕冻。
当看到荣呈因的手逐渐伸向自己衣领的时候,陶珏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幽暗。
他紧盯着荣呈因的动作。
只见她迅速解开了自己的大氅,将其取下,随即披到了自己身上。
陶珏的大氅,给她披自然是大了些,于是正好还可以替她把脑袋也遮住,不叫旁人看到。
一举两得,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陶珏失笑,故意隔着大氅将其搂得近了几分,策马离开。
这大氅是真暖和。
荣呈因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