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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日春-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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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还是荣呈因先道:“你知道真相,是不是?你现在若是肯告诉我,你就说,若是不肯,我就自己回去查!京中有刑部,有大理寺,有京兆尹,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陶珏喉结滚了几遭,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又陌生。
  “不知道。”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将荣呈因送下了山。


第十五章 
  后来呢?
  荣呈因坐在桌边,呆呆地想。
  后来,她没日没夜地赶路,总算到了京城,可她迈进家中祠堂不过一瞬,在看到父亲牌位的那一瞬,就倒地昏迷。
  荣呈玉也说过,本以为她那时只是连夜赶路,劳累过度,叫来郎中看了,也只说是休息够了就会醒来。
  可后来,她一连躺了三日都还未醒,家里便只能又请了太医来看。然而,太医也与外头郎中的说法一致,说她休息够了,便会醒来。
  而她这一休息,就是休息了近两年。
  两年后,再想要查父亲当年的死因就难了。
  她醒来后,还未装疯卖傻之前,也曾探过荣呈玉的口风。
  他对于父亲的死因,似乎只有过劳而死这一种说法。而这种说法,据说是当时来诊断的太医告诉他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
  荣呈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得很,父亲的死因,他肯定也曾怀疑过。
  只不过对外仍是这种说法,那只能说明,他还没查明白。
  究竟是怎样复杂曲折的真相,叫他花了近两年的时间还没查明白?
  荣呈因反复思量,不得不承认,现如今摆在她面前最简单的一条路,就是陶珏。
  如果她肯向陶珏低头,肯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是不是,就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呢?
  可是,她现在一见到陶珏,就会想起他当初说的那些脏污话。
  死有余辜。
  她现在一听到这四个字,还是会气到浑身发抖,战栗不已。
  她在桌边坐了不知几个时辰,直到蜡炬燃尽,直到天破初晓,晨光乍泄。
  屋外头已隐隐有了忙碌的声音,荣呈因坐了一夜的身子冷到冰点,四肢僵劲不能动。
  知道红雨该起来了,她才勉强撑着桌子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藏进柜子里。
  一夜无人的棉被果然不够暖和,冻了一晚的脚怎么也捂不热。
  荣呈因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好容易有了点睡意,脑中又突然惊起一个问题。
  她还不知道,这包裹究竟是谁给她的!
  还有,给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只是想叫她缅怀早已去世的父亲吗?还是另有他意?
  她睁着一双红透肿胀的眼,盯着上方的床帐,终于再也睡不着了。
  红雨进来的时候,她背过了身子去,不想叫她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又假意嘟囔了几声,做出一副贪睡的样子。
  总算红雨没再催她。
  此时此刻,她真是无比庆幸自己是傻了的。
  不然,如今的她就该起来,替荣家去那些世家夫人小姐圈里打转应付。
  父亲去世,荣呈玉身为长子,应当守孝三年,故而他如今虽二十有三,却仍娶不得妻。
  家中女眷,便只剩荣呈因一人。
  可偏偏荣呈因又痴傻了,于是能代荣家出面在外应酬的,竟无一人。
  同去年一样,大多的消息,还得靠大姐姐荣呈燕托人带回。
  荣呈因磨蹭到午时才起,气色虽仍不见好,但已能稍显正常。
  外头吵吵闹闹的,一早上就没停过,她一出门,便见云照正往这边来。
  “可算起了,新年头一日,竟就起的这样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守了个通宵呢。”云照同往常一样与她说笑。
  荣呈因也跟着她笑,“昨晚新年,家里放了好大的烟花爆竹,有那么大,可好看了!”
  她边说边比划着给云照看,叽叽喳喳很是兴奋。
  云照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昨儿个晚上,家家户户都放了烟花爆竹,都好看的不得了。”
  荣呈因惊喜道:“你也见到外头的烟花了?”
  “是啊。”
  “真好,二哥哥说,能见到漂亮烟花的,都是仙女,咱们都是仙女!”
  云照总算是被她逗的不行,掩着口鼻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禁不住眼角冒出了几滴泪。
  原来好好的人痴傻起来,竟是这般模样的。
  她停下来抹了抹眼角,拉着荣呈因道:“好了好了,先不说烟花,前头摆了宴席,我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都来了,一家人好好坐下来吃一顿吧。”
  “好。”
  荣呈因眨眨眼,应了一声。
  云照见她这样,便猜测她多半也是不记得这类关系了,便主动解释道:“我父亲与你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也就是你舅舅,我的祖母,也就是你的外祖母,都是一家人。”
  荣呈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呢?”
  “我?”
  “是啊,你的夫君呢?”她仰面笑问道。
  云照一听这话,脸稍红了几许,道:“荣呈玉难道没同你说?”
  “说什么?”
  这回荣呈因是真不懂了,不过从皇后没让云照嫁去东郡这事上也隐约可以推测出,她大抵已是定了亲了。
  “年后十五,是个好日子。”
  云照低头,绯红的脸上映着新年第一日的阳光。
  荣呈因大约懂了,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好奇道,“那是谁家的?”
  “喻家。”
  “喻家……”荣呈因喃喃念着。
  在大晏,稍微了解些官场的,都不会不知道喻家。
  身为大晏最负盛名的百年世家,喻家自大晏立朝起便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清贵世家。
  喻家祖籍在北郡,从前的喻老太爷于京中为官,位至殿阁大学士,太子之师,却于鼎盛之时,急流勇退,带着许多的孙子辈回了北郡安康城定居。
  事实证明,这位老太爷是十分明智的。
  因为喻家留在京中的四个儿子,后来全都中了进士,现如今已官至兵部侍郎,礼部侍郎等,位高权重。
  一门四进士,全是亲手足,这已足够叫皇帝忌惮,若是喻老太爷也还留在京中,那依着这样的声望,引来的只怕不是光明前程,而是无尽的祸端。
  如今几十年过去,当初被喻老太爷带回北郡教导的一批孩子都陆陆续续回了京城。唯一的孙女喻云斐嫁给了昭月长公主家的长子,长孙喻棠又娶了昭月长公主的小女儿,好长一段时日里,都是京中人人称道的一段佳话。
  同喻家结亲,对于京中许多人家来说,的确都是上上之选。
  只因这家人,都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
  新一辈开始展露头角的同时,上一辈的人,便该开始陆陆续续地退下了。
  思及此处,荣呈因脑海中灵光一现,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
  陶珏当时说过,“新皇登基,总要有人牺牲。”
  总要有人牺牲的……
  当时父亲的确位高权重,带着整个荣家重回了往日的风光,而新皇登基,权力更迭,最忌讳的就是一堆心比天高的老臣。
  荣呈因边走边死死地掐着手心的肉,不敢再想下去。
  若真是如此,那父亲的死,岂不可能就是,就是——
  杀鸡儆猴?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阿因分析地有理有据,但真实原因显然不会如此简单~


第十六章 
  荣呈因心里装了事,一路走的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被路上的石子给绊倒了。
  “啊!”
  她惨叫一声,摔在了石子路上。
  云照听到响动,心下一惊,回头一看,荣呈因人正趴在石子路上,双手狼狈地挡在脸和鹅软石中间,不能动弹。
  她慌了神,赶紧跑过去,想要搀起她。
  感受到云照的手扶上了自己胳膊,荣呈因睫毛一颤一颤的,紧紧闭着的双眼总算睁了开来。
  “阿照,疼!”她苦着一张脸道。
  “疼?哪儿疼?摔到哪儿了?还能起来吗?”云照担忧地问着。
  荣呈因瘪着嘴,半抬胸脯,将双手举起来露到云照眼前。
  “呀,都破皮了!”云照惊呼道,“你身子可还起得来?起不来我就去前边叫他们过来抬你!”
  “起得来……”
  荣呈因慢吞吞地回着话,胳膊抬高,示意云照搀着自己起来。
  好在这是冬日,她本就穿的多,外头又裹了厚厚的大氅,身子才不至于受太大的伤。
  只是双手,伤的实在是惨烈。
  荣呈因此刻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双手平举着,不知所措,疼得想要掉眼泪,又不好大声地哭出来。
  “不疼,不疼。”云照捧了她的双手,好声好气地哄道,“咱们先去前头,叫个嬷嬷和郎中来看看,没事的,不疼,啊。”
  云照陪在她身边走着,一步一步,慢的有如蜗牛爬行。
  前厅里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正喜气洋洋,高谈阔论,冷不丁见着她这副惨样,一时都傻了眼。
  荣呈玉头一个赶上来,盯着她千疮百孔、血迹斑斑的手掌心,惊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云照解释道:“在花园里跌了一跤,赶紧找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给她看看,顺便叫人端盆热水来给擦擦手。”
  “哦,好!”荣呈玉挥手示意身边的丫鬟,“都听到了没有,赶紧去准备着。”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摔成这样了?”
  说话间,原本坐着的几人全都围了上来,指着荣呈因的手问这问那的。
  荣呈因觉得这样被围观着,很是不舒服,刚开口嚷了一个“疼”字,就见一位面相威严的老夫人由丫鬟搀着,正往她这边来。
  后续想要逃脱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荣呈因半张着嘴,眼看着那位老夫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竟是忘了作何反应。
  这位看似威严的老夫人,便是她的外祖母,云老夫人。
  由于母亲早逝的缘故,荣呈因跟这位外祖母接触的不多,也不亲厚。
  她此番肯豁出老脸去为自己进宫说理,荣呈因实在是意想不到。却也因此,她的心里很是复杂,总归是觉着亏欠了人家许多。
  她这般想着,云老夫人已经到了跟前,朝她伸出了一只皱皱巴巴,饱经风霜的手。
  “手给我看看。”她缓缓开口。
  荣呈因怔怔地应了一声,将手放到了她的掌心。
  老夫人眯着眼,粗略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清理干净,敷了药膏就好了,要是疼,就用纱布绑了。”
  她说完,又抬起头来看着荣呈因,见她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便又问道:“这是哭过了?”
  荣呈因颤了几下睫毛,没说话,倒是云照替她道:“许是真的摔疼了,这才哭了会儿。”
  厅中一时没了声,云老夫人静静地看着荣呈因,半晌才道:“倒是一点儿都不像你母亲。”
  她一说这种话,那更是没有人敢出声了,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等着这阵过去。
  偏那老夫人转过身,又自顾自补了一句,“你母亲遇到这种事,是断不会哭的。”
  母亲?
  荣呈因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外祖母,叫她一上来就这样给自己难堪。
  原先因她为自己说情而起的那点愧疚似乎一下就消散在了徐徐清风中,她悲哀地想,果然她与这位外祖母,是真的亲厚不起来的。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府中有经验的嬷嬷也带着药膏来了。
  偏厅里,荣呈因看着嬷嬷细细地为自己擦拭手心,又耐心地一点一点地上药膏,想了想,还是问道:“孙嬷嬷,你在府里有些年岁了吧?”
  嬷嬷笑道:“是啊。”
  “那,关于我母亲,嬷嬷你知道多少?”
  荣呈因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期盼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描摹出几分母亲的样子。
  可孙嬷嬷却道:“小姐这还真问错人了,老奴虽说在府中干了不少年,却也是在小姐您出生后才来的。来的时候,夫人已经卧榻不能起,没过多久便过世了。所以,老奴从未伺候过夫人,小姐问这问题,老奴也答不上来。”
  “可您不已是府中资历最老的嬷嬷了吗?”
  “如今的确是最老的了,不过从前啊,多的是比我早来的。”
  荣呈因仔细想了想,仍觉得不对劲,“那她们人呢?为何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她们?”
  孙嬷嬷叹气,“当初夫人走了,老爷过于伤心,许是怕见着她们就会想起夫人,便将当时府中伺候过夫人的那一波老人,全都遣了出去。小姐没见过,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这样。”荣呈因点点头,又问道,“那,爹爹是真的很喜欢母亲喽?”
  “可不是?”孙嬷嬷笑了笑,“看老爷从前有多疼小姐就知道了,都是心尖尖上的肉呢。”
  真好。
  荣呈因淡淡地想着,她的父亲母亲,从前应当也是人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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