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腰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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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王蹙眉,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禁药明早已消失百年之久,当世能淬炼此物之人唯有自己师父孙南知。
自己如今是沈国公府上门客,也早已坦言不许沈国公将自己当做亲王特使对待,以此裴云祁也不推辞,遥遥与他拱手算是见过了,而后携妻离去。
两个大人走了,三个小孩在旁闹作一团。
顾巡清慢慢挪过去,看着委屈屈的小娘子小声道,“那个……小婈儿,巡清有事儿惹你不快了,不若巡清哥哥现在给你剥栗子赎罪吧。”
“不要,”裴婈转过身,继续生闷气,“哥哥给婈儿剥,才不要大骗子给我剥。”
旁侧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没由得惹人心烦。
贴身小童走上来,小心捡起折扇,上好的象牙玉骨断裂三根。
他小心合拢好双手递给凇王,“主人。”
凇王一脸严肃,不再捡这做样子的折扇。
快两步往前,索性追上去问个清楚,嘱咐声音落在后面,“把沈国公的药停了,这些日子先不必送过去。”
“主人,”小童子灵活一闪,挡住他去路:“您又要去何处?孟王殿下今日已派人来请你回府。”
孟王,自己的亲兄长倒是终于想起自己了,凇王一笑,带着往日散漫:“皇兄肯让我回去了?”
淞王瞻前顾后,这皇兄可真是会挑时间。他笑意凝住,心头被拧了一把,那个女人有危险,吩咐着:“不急,本王先去问个事儿,让兄长且等我一会儿。”
说完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小童子往前去。步履匆匆险些踏空石阶,小童子再唤已听不见。
旁侧锦鲤通灵性,无人喂食便游远去矣,湖水转为平静。
只留几个小孩子。裴小娘子泼辣,大吼一声:“顾巡清!你烦死了!”
湖面忽而噼里啪啦砸下小碎石,“你要走便你走你的,何苦又来招惹我。”
顾巡清被吼得一通雾水,愣愣看着抹泪的小丫头,上前两步,俯身半蹲与她面前,“我什么时候是要走了?”
急得去看旁边裴犀,“大舅兄,您倒是说句话证一证我的清白啊。。”
裴犀脸色未动,伸臂任由哭嘁嘁小丫头窝在自己怀里,不情愿当了这和事佬:“这丫头听你身边婆子说你要回陇西老家了。”
…………
“夫人,婢子为您更衣吧。”
红玉立在隔扇屏风外,唤着在里头了待快半盏茶的夫人,心头焦急。
“不用。”贺玉姝答着红玉,指尖快速在白玉小瓶中抹了些脂粉慢慢抹在掌心、手腕。
这个裴云祁真是讨厌,每次都要捏在自己手玩弄,却又奈何他不得。为了不被他发现只好擦药了。
又想到兄长,贺玉姝擦药的手一顿,两手颓废搁下,衣袖垂顺而下遮掩白皙玉臂。她心中担忧,这每日擦药也不是长久之计,久而久之肯定会被发现的。
推开沉重紧闭的雕花桃木窗,贺玉姝扬手望天,双手合十心中虔诚:父亲母亲,女儿求您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兄长平安归来。
清风吹来,散了烦闷之气。
“夫人?”红玉惊讶看着一身未换的夫人,跟在她身后,“您此时要去何处?”
离得近,有似有似无的香气。
贺玉姝步履匆匆,半路被凇王拦下。
“夫人姐姐,我有事想问您。”
随后看了看她身后,秉着客气道:“能否让婢女退下。”
贺玉姝与他微微一笑,眼底清明,“我此有急事,恐不能,还请凇王殿下恕罪。”
“本王有急事与你说。”她不听,凇王急得搬出自己亲王的身份,而后威力呵斥着:“退下。”
这声音清高、不经意傲慢。
贺玉姝往后惊了一跳,蹙眉,目光淬冷,生平最厌烦的便有有人威胁她。
冷冷看他一眼:“殿下,自重。”
凇王一愣,倒是头一次瞧见她这性子。同自个儿皇兄一样凶清凌凌的眼神。
淞王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的样子唤她:“夫人姐姐……”
看他这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贺玉姝无奈往后看了眼支开她们:“红玉,你们先下去吧。”
少年郎君这才笑了,漂亮的脸格外乖巧,像一头驯服的猎豹被长期豢养,他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两步:“夫人姐姐,我是想问……夫人姐姐近日可觉得头晕胸闷常做噩梦。”
贺玉姝目视前方,袖中指尖紧紧捻住掌心。
不能被他看出一似慌乱,纤细脖颈微微扬起,柔和日光洒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未曾觉得。”
说完脚步一旋,往前快走几步。
淞王最擅长观察人,这位姐姐比自己大三岁,到底是没在皇宫吃人不吐骨的地方住过。她便如一汪清水,淞王直说至她心底;“那姐姐可知昭凤毒。”
不是询问,而是铁板钉钉的肯定。贺玉姝脚步陡然顿住,背脊僵硬,掌心这攥出虚汗。
果真如此,他也便得急切起来,两三步跨在她面前。淞王是大家知晓的药圣,此时也没人认为越了分寸。
“夫人姐姐果真知道。”淞王了然,追问,“您是如何得了这毒的,是何人如此残忍要害你。”
贺玉姝紧咬下唇,低首看着地面,良久,纤细薄肩带着说出的话一齐颤抖,话语磕磕巴巴:“我、我不是怪物。”
原来美人哭来时我见犹怜啊,凇王缓了语气,安抚她:“夫人姐姐,没人说你怪物,你不是怪物。”
贺玉姝猛得抬头,身形隐隐不稳,眸光莹莹,回了他:“可是,为什么是我,一定是我要得这个怪病。”
凇王手臂放在两侧,往上提了提,想给她擦泪,可是思量一二又落下;“我回去翻翻医术,会尽力医治你的。莫担心。”
“我不喝。”贺玉姝负气撇过头,“如果到时真的浑身是红痕,我知己找个地方一死了之便是。”
“怎么这么犟!”一下,凇王被她气得跳脚,“既然有疾,须得喝汤吃药,否则可怎么好。”
真是一个不听话的患者,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倒是有趣,若是自己在师父云游回来时医好这毒,那谷中的师兄姐弟们不得称自己一声小药圣啊。
如此想着,心头得意。
贺玉姝满是不在乎语气,侧身去看,不远处梧桐大树下光影斑驳撒下,那一小片半明半寐:“不过还好,即入秋才出现这痕迹,以前伺候我的丫鬟也没人看见。”
忽而,墙角院门之下立着一人。
正是这个府门此时主人——沈国公。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不知为何,凇王心虚,明明与夫人姐姐什么都没做,可心头莫名起了一层薄汗,定是这天太热了缘故。
“怎么哭了?”裴云祁眉眼温和,声音低沉。
“刚刚有风迷了眼,”贺玉姝垂首眨眼,瞥了眼旁边的人:“凇王便吓我眼睛要失明了,说要给我开副明目的方子。”
随后走来的凇王听见,顺着应下,“自然!沈国公家大业大,竟苛刻自家嫡夫人,有疾不医,实属蠢人。”
后头八字加了些语气,贺玉姝立在裴云祁后侧,不语。
裴云祁郎然一笑,拭去她眼角隐隐泪水,“不怕,来年回春孙药圣若来长安,我们请他来。”
凇王嗤之以鼻:“小药圣就在你们面前还非得舍近求远。”
小药圣不过是个楦头,他故作玄虚:“既如此,本王就把沈国公的药也停了,近日弄些药草香囊,派人给你们送来。”
“两个病秧子。”淞王离开时,负气地嘟囔一声,而后心头实在是郁闷,甩袖离去。
步入书房,左侧轩窗打开,比屋外还冷。
二人处久了,时而裴云祁也会带贺玉姝带来书房,全然不怕她翻看公文。
可贺玉姝只对西疆之事上心,甚少主动来书房找他。此时在里头悠悠转了许久,慢慢踱在他书案前,故意扰他清思。
裴云祁嘴角噙着笑意,看破不说破。
最后走在他左侧,为他磨墨。细微沙沙声,目光落在他正在写的宣纸上裴云祁自小字便写得好看,应该是字如其人,笔锋有力,行走间挺立规矩。
终是裴云祁先耐不住,失声笑了。
贺玉姝疑惑看他,他清隽面容因笑分外温和,“裴云祁,你笑什么?”
轻巧扯着她手腕带入怀里,宽厚怀里温柔,额头轻触,他地沉好听嗓音顺势划入耳畔;“你心不在焉的,可有何事要说。”
小心大量着他神色,却得逮个正着,“嗯”
耳根被他吹得发软,“裴云祁,我……”
裴云祁反手扣住软腰,掌心柔轻,“姝儿,一直留在我身边可好?”
他搂得太紧,恨不得嵌入骨血,贺玉姝面露痛苦,推开他:“裴云祁,你发什么疯。”
第14章
裴云祁不忍,手上松了力道,抱歉着:“哪疼了?”
“放我下去。”贺玉姝嗔他一眼,这样可不能好好与他说话。且若是有人闯进来,那不就更尴尬了,手心轻轻拍着催促他:“我要下去啊。”
“天快凉了,就这般抱着取暖吧。”
“尽胡扯。”贺玉姝笑骂,这人又开始胡诌了。
与他争扯,行动带起风将书案上头宣纸扫落,手肘撑着上面,一封压在上头火漆封书信蹭在边上。
原是没在意,裴云祁眉眼不动另一只手绕在她身后,将信封挪了位置,拿着镇石遮掩。
而后起声抱着人去书房隔间里。以前夜长,他便在书房宿下。
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与体型娇小的女子挤在小榻上,内室轩窗阖上,阻了大半光亮。
眼睛一直盯着他宝蓝色衣襟。贺玉姝才想起书房也有他在家中的常服,好像在西南角春风梨花架木上,眼风扫过去,黑暗便铺天袭来。
裴云祁伸手遮住怀中人眼眸,沉重声搁在二人中间:“睡会儿吧。”
“我不困。”双手双脚被禁锢,贺玉姝像条灵活小蛇在他怀里乱鼓捣,“我有事要与你说啊。”
疲惫男声宠溺着:“好,你说。”
“那你先把手拿开啊。”眼上搭着的手宽大温热,前面一片黑暗,双手被他一只手握住,浑身难受又使不上力便有些恼:“我看不见你。裴云祁!”
遮住眼的手非得作怪,指尖如屋檐下滴落雨滴轻轻点了几下:“我拿开了你就乖乖陪我睡一会儿?”
“等你拿开了,我就咬你。”贺玉姝愤愤不平,上个身子起伏不停。
他倒是把这个无赖做到底儿了,好听的嗓音慵慵懒懒:“那我可不放,姝儿咬人疼极了,我怕。”
怀里温存,世人总是贪恋。我裴云祁也不过是个凡人,只不过贪恋的比寻常人多了一些罢了。饶有闲心跟她拌嘴,以前都没觉得好玩,只想这个娇丫头乖些,他当好好供着,不舍得磕着碰着。
现在……时不时逗她几句,心境倒是愉悦不少。
“那你咬回来啊。”贺玉姝不服气小声嘟囔。
“嗯……”他低吟一声,“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隽眉眼好看的挑了一下,随即颔首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逗得怀中人不禁“呜”了声。
“裴云祁?”贺玉姝肩膀自然塌下,音儿也不想方才那般张牙舞爪,清润软懦的声,勾着人心尖儿。
他一贯如此含蓄,好似无论何事都是从容不迫,悠然自得。
耳尖暖痒,如长河边上柳絮落在水面上,风一吹来,一阵一阵浮起平缓妥帖的涟漪。
得幸亏是躺着的,否则自己一定瘫下去不可。贺玉姝心里暗暗想着。噬魂般踩着轻飘飘云彩,她偃旗息鼓,指尖微动勾了勾他掌心。
“在这里。”
吐出热气洒在颈窝,扫得她侧身躲。
顷刻间,贺玉姝禁不住打了个抖。
耳尖温热糯糯的酥麻感由心底慢慢往上涌出。大手握住,唇齿尖软软,施惩的人上下齿轻轻合上,没有用多大的力。
五指松开,单手绕在其腰后。把往里退缩的人揽回怀中,舌尖触及冰凉,如同冰酥酪般软弹。
旋即胸口挨了一拳,贺玉姝缩在他怀里面红耳赤:“裴云祁,你还真咬!”
看,明明是她先说咬的,他不过是依礼还回去罢了,裴云祁:“不是姝儿说……”
怎能让他再说些挑气的话,贺玉姝急急去捂他嘴:“不许说了!”
掌心是他温热的唇,望着他眼眸,里头深邃悠长,渐而,蕴起她瞧得懂的调侃笑意。
这个人真是坏得很,无论何时总能把她挑逗生气。
想到手心还涂了那东西,贺玉姝不动神色眨了眨眼,缩回手,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姝儿今儿可是抹了什么脂粉,这般香。”她一丝一毫神色都落入眼底,裴云祁以为自己又将人惹过火了,温言细语挑起话来。
“没抹什么。”肆无忌惮窝在他怀里,心头复想起相与他说的话,赶紧抬头,清灵眸子与他对视,一股脑将心头话说出来:“裴云祁,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