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桃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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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仪凝搅了搅帕子,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方才看到的那惊鸿一眼,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她低声几分娇羞道,“殿下,妾身已经进东宫三日了,今夜。。。。。。让妾身侍奉您吧。”
郁辞眯了眯眼,嗓音冷淡,“不需要。”
他语气太过冷漠,赵仪凝瞬间泛了温热的泪水,抬眸伤心地望着他,“殿下,妾身。。。。。。”
“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郁辞沉声打断她的话,眼神疏离如霜。
这下,赵仪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美人梨花带雨,颤声道,“殿下。。。。。。”
她正想说些什么,洛阳恰巧从亭楼回来,跟在云媞身后。
云媞来,只是想问问他关于救陆清衡的事宜。
她一进门便见新侧妃泪洒绣巾,委屈地惹人怜爱。
洛阳稀罕地看着赵仪凝,殿下竟舍得弄哭这样一个大美人?
云媞脚步一顿,自觉来的不是时候。赵仪凝眼泪停断,看到她时,咬唇微怨。
云媞收到她的眼神,无辜地看了看郁辞, “那个。。。。。。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站住。”郁辞皱眉将人喊住,他这两天非常不高兴。
他发现没空去找她,这没良心的东西就不会主动来找他。
太子殿下喊回了人,瞬间变得柔弱了许多,仿佛那声‘站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身娇体虚地撑着桌子,柔弱道,“黛黛。”
云媞哽住。
她还是不大习惯他这样唤她,每回听都心痒肉麻,一点也不自在。
之前的那朵东宫冷峻酷寒的高岭之花,竟是寻不见踪影了。
“孤觉得浑身乏力发冷,伤口作疼。”郁辞说着,给洛阳一个眼色。
洛阳跟了殿下这许多年,一个眼神便能懂殿下的意思。只是如今殿下摔坏了脑袋性情变得古怪,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于是客客气气地对赵仪凝道,“侧妃娘娘,殿下要歇息了,您请回吧。”
赵仪凝不甘心地望了眼郁辞,正要转身,偏头看了看云媞,“那太子妃呢?”
洛阳睁眼说瞎话,“太子妃同殿下自然是一同歇息的。”
“你胡说,殿下明明一点也不喜欢她。。。。。。”赵仪凝话未说完,洛阳便搀着她强行扶出了宫,“侧妃娘娘误会了,殿下同太子妃情比金坚恩爱缠绵着呢。。。。。。”
云媞:。。。。。。
人清干净了,郁辞变得更虚弱。
叶斯年皱眉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搭他的脉象。
平顺稳缓,无碍阿,怎的虚成这样?
云媞看他脸色当真有些苍白,有些担忧地问叶斯年,“叶太医,殿下怎么了?是伤口没有处理好吗?”
叶斯年默了默,不知从何作答。
若说殿下脉象无虞,可人虚弱成这样,岂不叫人怀疑他的医术?
他不说话,云媞真着急起来,“叶太医,到底怎么了?”
“呃。。。。。。”叶斯年神秘莫测地拧了拧眉,“殿下他。。。。。。”
他其实想说,殿下可能是装的。
郁辞断了他的话,无力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威胁的压迫,“叶太医,你回去吧,孤无碍。”
叶斯年收拾好东西,听话地行礼,“微臣告退。”
他走之前想起来,转身回来道,“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未。。。。。。”
郁辞扫他一眼,叶斯年蓦然收声,正襟揖礼,“微臣告退。”
跟着殿下的人,果然都颇会读眼色。
云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儿,末了也没明白郁辞到底怎么了。
太医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她仔细瞅了瞅郁辞的脸色,低声问,“殿下,你哪里不舒服?”
郁辞柔弱地咳了两声,牵过太子妃娇软的手,“哪里都不舒服。”
他的手果真是微凉细腻的。。。。。。
掌心宽厚,十指匀素。
她觉得郁辞一只手便可以禁锢她两只手腕。
温度自他手心稳递过来,云媞只觉自己耳根泛热,连心口都连带着他的体温而清晰有力地跳了两下。
她轻眨着眼睛,敛目注视他的手。
云媞心脏悄然紊乱,顾及不暇。
她注意力努力回转,嗓音不自觉温软, “那,怎么办。。。。。。”
“叶太医说药也还没有换。”
郁辞抬眼,目光怜怜,看得人难以招架, “你帮我换。”
云媞视线落到他斜襟衣领的里衣,似乎能隐约看见衣衫下的肌肤。。。。。。
她脸热了热,羞愧地压下旖旎思绪。
是换药呀。。。。。。
想到哪里去了。。。。。。
☆、第五章
云媞偷瞄着他领口的春色,欲盖弥彰地咳了声,心口不一地婉拒道,“殿下,这不妥吧?”
嘴上说着不妥,身体倒是十分诚实。
她状似为难地蹙了蹙眉,伸手利索地去解他腰带,嘟囔着,“可是不换药,伤口好不了呢。”
郁辞眸光娆色,眼勾秋波,任她解开了自己的衣衫,水眸放光地盯着自己的肉身。
纱布缠绕之上的胸膛,白皙透粉,雪色点梅,诱而魅人。
身上不瘦不壮,正正好。
云媞脸红心跳,很想正人君子地移开视线,可这眼睛不听使唤,视线落在那里,移也移不开。
殿下的身子,果真不让人失望。。。。。。
她解纱布的小手轻颤,随着绷带解过去,要绕到他腰后,她颤巍巍地环过去,脸颊离他胸膛半寸之近。
郁辞微微张开手,让她好方便些。
他垂眸,只能看到胸口绒绒黑亮的发顶,随着她的动作,隐约散着清淡的幽香。
少女如兰的气息不经意间温热断续地喷洒在他胸膛,酥酥撩意。
她鬓边的绒发偶尔轻轻扫过,如鸿羽掠着心尖儿,心猿意马。
云媞终于解完了白纱,最里层浸了伤口渗出的血色。她看到精瘦有型的腰腹两道刺目醒眼的伤口,顿时冲散了许多愫意。
那两道伤痕不大一样,一道像是刀剑所伤。另一道要浅一些,似乎是被暗箭划伤的。
他暗中早做好了要救陆清衡的打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甚至亲自出城,害得被人暗算。
她之前还怨骂了他许久,真是该死。
云媞吸了吸鼻子,眼前雾了一片,她抬头看向她,眼底尽是藏不住的心疼,嗓音浓腔地问, “殿下,你疼吗?”
郁辞低头看着她,目色幽远波澜,恍惚一瞬。
望进她水雾涟涟的眼底,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西楼侧花瓣落落飘散的梨花树下,梳着平髻的小姑娘眼里含着一包泪,强忍着不落下,蹲在他身旁,嗓音带着哭腔软软地问他,“你疼吗?我好疼呀。”
因母族败落,母妃故去,备受冷落的小皇子被禁足在西楼,谁都可以欺负。
小皇子那时被长鞭打的遍体鳞伤,在宫里乱跑寻到了漂亮梨花树下的小姑娘跑过来抱住他生生挨了一下。
她喊了住手,奶声奶气,无人听从。
所以只能先护住他。
她背后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疼的顿时泪花满沁。
平阳郡主谁都认识,打了她这一下,再没人敢动手。
小郡主忍着哭,凶巴巴对欺负小皇子的人说:谁准你们欺负他,以后再欺负他,我就叫皇伯伯砍了你们的脑袋!还不快滚!
她奶凶地骂走了别人之后,回头却蹲到他身边,委屈地说好疼。
他记得,她左肩胛至今有一道极淡的粉痕。
他的伤口痊愈无踪,可她身上那一道,如烙在心口一般,只会随着岁月愈发滚烫深刻。
郁辞失神片刻,喉结轻动,目光喑了两分。
云媞正想叫他一声,不料他忽然抬手捧着她的脸,切实地吻了下来。
郁香炽热的呼吸,交织缠绕。
她讶异地忘了反应,只睁着潋滟的眸子看着他。
郁辞闭着眼睛,睫羽扫在她脸上,勾着心脏。
他的唇薄软热烈,咬着她柔嫩的唇瓣撬齿侵入,轻而易举。
纠缠不休,如痴如醉。
云媞只觉某处弦铮断裂,天翻地覆,无处可逃。连呼吸也忘了,直到空气凝滞,心口漫涨。
她才终于回神,眸漾惊澜,伸手推开他。
郁辞放开她,呼吸微沉,睁眼时幽邃如海,勾人心魄。
云媞捂着嘴巴退了两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波深滟。
他凝目望着她,唇勾笑意。
若非身上有伤不能抱她,她跑也跑不了。
云媞小手颤颤地指着他,磕巴地说不出话,“你。。。你。。。。。。你。。。。。。”
郁辞轻扬了扬眉,稀罕地看着她这副被非礼的模样。
成亲三年,该做的都做了,他的黛黛倒忽然像是回到了方才成亲三个月似的,稍稍亲密些就能羞的不得了。
他在软椅上坐下,心情颇好地喊她,“过来,给孤换药。”
云媞气息不稳地起伏几许,双颊红润,咬唇看着他羞愤而神秘地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郁辞噙着笑,越看他的太子妃越可爱。
太子殿下性情变得彻底,云媞甚至怀疑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之前的孤冷怕不都是装的呢。
磕磕绊绊,云媞终于给他换了药,重新缠好新的绷带。
她收拾好东西,随口道,“殿下,药换好了,我回去了。”
他皱眉,“回哪儿?”
云媞理所当然道,“颦泠轩呀。”
郁辞眉目冷了两分,拽过她往床榻走,“出息了,如今还学会分居了?”
“。。。。。。”
云媞一时不知作何解释,被他轻轻一推跌到了床上。
在他成婚三年的记忆设定里,莫不是该做的都做了吧。。。。。。
云媞有些害怕地瞅了他一眼,“殿。。。。。。殿下。。。。。。”
郁辞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将人困在身前。
看着她的眼睛,“怕什么,孤哪次不是念着你受不住,未尽兴就停了?”
?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云媞小脸通黄。。。。。。不是,是通红。
“殿下!你你你”
郁辞细细端详着她羞红的小脸蛋,“结巴什么,孤身上有伤,你想要也给不了你。”
“我。。。我我。。。。。。”
“怎么,不依了?”郁辞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顺从道,“那孤尽量满足你,或者为了避免孤的伤口裂开,你自己动。”
云媞美目水润一片,脸颊红的不像话,耳后至脖颈也一片晕红。
她恼羞成怒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嗔骂道, “你。。。。。。你!粗鄙之语!”
郁辞垂眼瞧了眼鼻息间的胭脂玉腕,轻抬下巴吻了一下她香软的手心。
眼撩漫妖,眸含促狭。宛若一只成了精的貌美狐妖,云媞甚至感觉他身后长出了一条洁白多娆的狐狸尾巴。
手心灼热的吻让她没出息的藏回了手。
他却像是寻到了什么有趣的物件儿,她越是含羞无措,他越是想着法儿地说些轻浮的话撩拨她。
云媞这下连看他的勇气也没了,捂着脸想躲,“我要回颦泠轩!”
郁辞挑了挑唇角,靠近她一些,语气揶揄道,“怎么,孤不伺候你,你就耍性子了?”
“你闭嘴!”
谁谁、谁要他伺候!
云媞想哭的心都有了,她好想念以前对她爱答不理的殿下。
她推了他一把,郁辞嗓音低沉地笑了两声,胸腔震出笑好听极了。
云媞羞愤之余忍不住心口乱跳,余光瞄了他一眼。
她还从没见他这样笑过呢。
从前见他笑,也都是挑唇勾眼,矜骄清冷。
这会儿他笑意直达眼底,笑声让人耳朵都酥了一半。漂亮的桃花眼妖冶勾神,这笑真是恍若天地失色,日月降辉。
他拦腰一把抱起她放到床榻里侧,云媞微惊地缩在里面,看着他翻身上床,侧过来支着脑袋瞧她。
嗓音慵懒,又逗她道,“太子妃且忍耐几日,待孤伤口痊愈,身子养好了,再好好伺候你,定叫太子妃满意。”
云媞奋力将枕头一把碰到他那张好看可恨的脸上,转身躲进被子里。
郁辞随手接住枕头低笑了声,看着鼓成一团的被褥。
他靠过去,手指绕了两圈被子外头没躲进去的秀发道,“黛黛,你睡觉不脱衣裳?”
被子底下,闷闷的嗓音赌气娇软,“我喜欢穿着睡。”
他唇角笑意不减,不再闹她。
等她睡着了,再帮她脱就是。
*
夜隐归落,东边翻出破晓的白光。
东宫迎着初缕暖金色的晨曦,绛云殿花窗洒进一片朝阳。
次日云媞醒来,蓦然发觉身上只剩下了半透隐隐的里衣。
偌大的绛云殿只她一人,郁辞不知何时离开的。云媞顿时清醒大半,揪紧领口脸颊泛热,独自凌乱,“他!他竟脱我衣服。。。。。。”
彼方南轩邻接绛云殿偏阁亭楼,太子殿下的书房。
他翻看着一封中卷的手书,是谢邕亲笔写下的。
“殿下,最迟不过明日,谢邕的死讯就该传至天听了,届时他们就该对陆卿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