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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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无疑在暗示她,她腹中绝不能怀有皇家子嗣,本也没觉得如何,可一想到小崽崽,掌珠心情复杂。
若他们真的前世有缘,大概是孽缘吧。
“臣女记得。”
去往银杏园的路上,橙黄橘绿,秋兰飘香,掌珠没甚心情欣赏,心里装着事,无论是萧砚夕还是春兰的出现,都在提醒她,梦非梦,小崽崽真的存在过。
*
萧砚夕回到寝宫,由宫人伺候着用了膳,太子爷起居用膳极为讲究,人也挑剔,能伴他左右的,全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精,而太子近臣,多半来自詹事府。
詹事府赞善女官凌霜是萧砚夕的伴读,父亲曾是太医院院使,亦是萧砚夕是恩人。
萧砚夕十岁那年被人设计,身中剧毒,凌霜的父亲以身试药,毒侵五脏六腑,临终前研制出解药,救了萧砚夕,自己中毒身亡,凌霜的母亲撇下七岁的凌霜,跟人跑了。
凌霜无依无靠,皇后念着她父亲的功劳,让她留在东宫,她聪明伶俐、老成持重、办事稳妥,十七岁时被恒仁帝破格提拔为赞善女官,实则是带了品阶、享受朝廷俸禄的太子伴读。
她因常年住在东宫,很多诰命夫人将她视为眼中钉,怕她得了太子垂怜,褪去官袍换红妆,加之父亲的缘故,封个良娣不在话下,甚至有人怀疑,萧砚夕有意让凌霜做正宫太子妃。
在诸多谗言下,凌霜像她的名字一样,不畏冷眼和算谋,本分地守在萧砚夕身边。
凌霜接过宫人手里的瓷盅,来到萧砚夕身边,放下盅,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溢出,凌霜轻声道:“臣听闻殿下近日没有食欲,特让人熬了山楂蹄子汤,殿下不妨一试。”
萧砚夕看了一眼漂油花的白汤,指了指食桌对面,“一起用吧。”
在东宫,只有凌霜能上桌与太子同食。凌霜摇摇头,道:“臣用过了。”
边说边为萧砚夕布菜,纤纤玉手在灯火下极为细腻,可手背上却多了一道红痕。
萧砚夕凤目一瞥,慢条斯理舀了勺汤,“怎么弄的?”
“没什么。”凌霜掩好衣袖,退到一边,恭恭敬敬,一如初见。
萧砚夕没再询问,等她离开,才吩咐宫人去查。
宫人回来禀告,“前些日子,凌大人与方家大小姐因同时看上一支朱钗,起了争执,方大小姐下了狠手。”
一支朱钗?据萧砚夕所知,凌霜不爱红妆,发鬟上从来都是斜插一支素簪,再无其他珠花掩鬓,会因为一支钗跟人起争执?他懒得管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随口道:“打听一下什么样式的,让工匠打磨一支,送去凌府。”
“诺。”
沐浴后,萧砚夕单手撑头躺在金丝楠木榻上,手执折子,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平日里一目十行,这会儿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放下折子,扯过蚕丝衾盖在腰上,阖眸夜寐。
梦里,女子的嘤咛如艳曲小调,声声如缕,勾勾缠缠,白花花的酥软,山峦起伏,雪肌滑腻,轻轻一碰,像刚刚蒸好的馒头……
睡梦中的萧砚夕颤了下睫毛,长长的“嗯”了一声。
次日,收拾寝宫的小太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太子的寝裤脏了,还被搓揉成团儿,塞在被子里……
太子得了难以言说的怪病不成?
华灯初上,萧砚夕回到东宫,掀开蚕丝衾,发现自己脱下来的寝裤不见了,他眼底蓄火,叫来收拾屋子的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承受太子爷的火气。
有些事看破不戳破,可小太监年纪小,不懂风月,不知要替主子掩羞,将寝裤连同其余衣服送去了浣衣局。
今日收到秘辛,因恒仁帝“失踪”,某些藩王开始躁动,萧砚夕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准备登基大典,没精力操心琐事,这小太监还来添堵。轻轻一个“滚”字,将小太监踢出了东宫。
小太监哭哭啼啼去求凌霜。
萧砚夕坐在塌上,转动拇指的黄玉扳指,半响,让心腹去宫外传人。
掌珠被迫来到东宫,一进门,莫名的熟悉感席卷而来。宫人引着她去往太子寝宫,她在门外踌躇一会,慢吞吞走进去,瞧见长腿交叠坐在绣墩上的男人,抿抿唇,跪在他面前,“殿下深夜召唤,有何吩咐?”
萧砚夕将换下来的中衣扔她头上,“以后孤的贴身衣物,你来洗。”
掌珠不可置信抬起美眸,撞入一双潋滟黑瞳,灯火下,男人褪去了几分桀骜,变得温如暖玉,可说出的话,依旧不客气。
而更让掌珠惊愕的是,萧砚夕指了指不远处的春凳,“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在自我挖坑。。。
第17章
贝阙珠宫般的太子寝殿,到处馔玉炊珠,连萧砚夕随意把玩的茶宠都价值连城,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该感恩造物主的恩赐,怀着仁慈和善意对待每一个人吗?
可他不愿。
掌珠轻轻叹气,继续跪在地上,“殿下到底想让臣女怎样?”
冷欲感充斥眉间,萧砚夕单手撑头,像是故意使坏,用靴尖踩了踩她的裙裾,这条梭织提花面料的衣裙,在萧砚夕这样人的眼里,不值一文。
掌珠蹙眉扯回裙摆,小幅度拍了拍上面的鞋印子,下巴忽然被男人捏住,向上一抬。
萧砚夕微微弯腰,靠近她未施粉黛的俏脸,“跟孤甩脸子?”
心里虽然有气,但掌珠哪敢得罪这位大爷,摇摇头,“臣女不敢。”
女子柔柔的气息像羽毛拂过面颊,带着清香。
萧砚夕单手上抬,掌珠不得不扬起脖子,若不然,下巴就脱臼了。
女子优美的颈部线条呈现在眼前,凸起一根极为清晰的动脉血管。
萧砚夕忽然起身,跨前几步,将她推到春凳上。
掌珠眼前一白,冒出好多星星,来不及反应,视线突然一暗。
她惊恐地瞪大杏眼,推搡起来,不懂他为何如此轻佻。
萧砚夕抬眼, “别多想,孤只是试试。”
男女力量悬殊,很快,惹得小姑娘泪珠滚滚。
听得哭声,萧砚夕抬起头,眼尾染红,咒骂一声,面容沉的能滴水。
“别哭了。”毫无温度的话语从薄唇吐出,带着命令口吻,“不碰你。”
从前不做春梦,一做春梦,便闹了窘态,太子爷心里窝火,大半夜将梦里的“罪魁祸首”叫来,想当面试一试,对她到底有无感觉……
身体的异样提醒着他,他对这丫头产生了欲。
掌珠哭的断断续续,泪豆子止也止不住,这一刻,她还没闹清楚萧砚夕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他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尊贵无比,名门贵女挤破头想要嫁进东宫,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欺负她。
萧砚夕听着烦,掐住她下颌,冷目道:“再哭,孤把你扔出去喂老虎。”
没出息的小丫头,就会哭哭啼啼。
恐吓一出,小姑娘果然不哭了,贝齿紧咬下唇,鼻子一抽一抽的,胸脯起起伏伏,胸前的曲线勾人的紧。
对女子,萧砚夕从不怜香惜玉,捏住她的琼鼻,不让她呼吸,迫使她安静下来。
掌珠不得不用嘴呼吸,唇齿呼出的热气漾过男人干燥的掌心,痒痒的。
凌乱如她,一头青丝散开,垂在凳沿,妩媚如妖。瞳仁被泪水洗涤,清澈干净,无辜的让人怜惜,却不包括萧砚夕。
萧砚夕最烦哭哭啼啼,“委屈什么?孤不委屈?”
若非那日以身救她,他会无缘无故做那么荒诞的梦?会让浣衣局的奴婢们瞧了笑话?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萧砚夕松开她,用锦帕擦了擦指尖的湿润。
掌珠坐起身,双臂环胸,戒备地盯着他。
萧砚夕嗤一声,真当他稀罕她不成?
“对你没兴趣。”
一瞬间,掌珠有些恼怒,很想重重掴他一巴掌,让他明白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可她一旦动手,打人的那只手就会被砍掉。
她惜命。
看她敢怒不敢言,萧砚夕勾了下唇,身为皇子,宫中十四岁便会教习临御之术,虽不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房里有通房丫头,或是媵妾,但也有专门的宫女亲身教授,但萧砚夕少年时一心专研权谋,排斥风月,又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他不乐意做的事,连恒仁帝也逼迫不得。
是以,二十四这年,头一次开荤,而给他开荤的女子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按照宫中的规矩,为太子启蒙的女子,是要留在东宫做妾氏的。对于这点,萧砚夕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把掌珠当做了所有物,没觉得欺负她是登徒行径。他平日里忙于朝政,对风月事从不上心,昨晚的种种,令他迷茫,却不想花心思去琢磨,既然已与掌珠有了肌肤之亲,皇后那里又催促他趁早临幸女子,那么,把掌珠留在身边岂不一举两得。
“有件事,”萧砚夕眄视她系盘扣的动作,咳下嗓子,“你暂且留在东宫,明儿散朝,我会跟宋阁老谈及此事,反正你没有入宋家族谱,宋家人不会为难。”
掌珠如五雷轰顶,怔怔看着他,半晌没反应过来。
萧砚夕挑眉,“太惊喜了?”
掌珠顾不得姣好身段春光外泄,跪在春凳上,“臣女不想入宫,求殿下开恩。”
“是在意身份?”萧砚夕面色如常,“到时候封你个司寝官。”
比起东宫侍妾,司寝官轻松不少,但有姿色的宫女宁愿做品阶最低的奉仪,也不愿远离自己的主子,毕竟,攀上更高枝头,还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砚夕贵为太子,一言九鼎,他决定的事,很难有回旋的余地,掌珠有些慌,下意识揪住他衣袂,“那次讲好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殿下不该出尔反尔。”
听出她话里的拒绝,萧砚夕冷了眸子,习惯性呵笑,“你在拒绝孤?”
由于紧张,掌珠攥皱了他的衣袂,却没有松手的自觉性,“殿下当时不是答应我了吗?”
“孤何时答应过你?”萧砚夕凝着她纤细的小手,严厉道,“松开。”
掌珠立马松开,十根素指不停搅着,得不到回应,嗫嚅道:“求你。”
“你可以不入宫,但。。。。。。”萧砚夕懒得多花精力,起身整理衣裾,云淡风轻道,“还是那句话,随传随到。”
掌珠闭闭眼,指甲陷入肉里,这句随传随到,和他刚刚的行径,无疑是在告诉她,她被他变相占有了。
许是心里那点不值一提的秘密支撑着她,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跟了他,也许真的能见到梦里的小崽崽,可。。皇家会允许她产子吗?
答案不言而喻,除非,她入了宋家族谱,可眼下,萧砚夕又不打算让她跟宋家人走动了。
她浑浑噩噩离开东宫,走到午门时,与回宫的赞善女官凌霜擦肩,有人在凌霜耳畔说了句什么,凌霜转眸看向走远的掌珠,温淡的眼光变得意味深长。
太子从不允许女子近身,她用了十余年才成为太子近臣,而这个女子几乎没费吹灰之力。
凌霜来到寝宫,见萧砚夕单腿曲起,靠在榻上看书,没有打扰,走到一边,打开香炉,点了一支沉香,香气袅袅,沁人心脾,她坐在榻前的杌子上,也拿起一本书翻看,两人各看各的,谁也没打扰谁。
稍许,萧砚夕放下书卷,“几时了?”
凌霜轻声道:“亥时三刻,殿下该安寝了。”
萧砚夕捏下眉骨,坐起身,
凌霜蹲在榻前,为男人穿靴,随口道:“臣刚瞧见掌珠姑娘出宫了。”
提起掌珠,萧砚夕没来由地哼笑,不知好歹的女人。
凌霜本以为殿下会提及掌珠几句,可殿下没有要谈的意思。
待男人穿好靴,凌霜退到一旁,“三日后狩猎,殿下可要指定哪位臣子相陪?臣也好事先去知会一声。”
“让宋家人随行。”萧砚夕走到雕花牡丹屏风后头,凌霜随之跟了进去,伺候他更衣,这件事她自小做,没觉得别扭,只是,男人的个子越来越高,她不得不踮起脚。
更衣后,萧砚夕向后摆摆手,“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以后不用专程跑来一趟,詹事府事务忙,你多上点心。”
“诺。”
*
掌珠回到府上,薛氏拉她回到闺阁,“殿下深夜传你,所谓何事?”
不知该不该将萧砚夕的想法提前告知给她,掌珠思忖片刻,摇摇头,寻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薛氏离开后,掌珠挥退春兰,独自一人蹲在湢浴,那香胰子搓揉男人的寝衣。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太子爷放话,哪敢不从?想起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掌珠顿觉心里不舒服。
梦里,小崽崽窝在掌珠怀里嘬拇指,掌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问了一个特俗的问题:“宝宝想要娘,还是想要爹爹?”
小崽崽拱拱小屁股,搂住掌珠脖颈,奶声奶气道:“都要。”
掌珠兜着他的屁墩,把他抱在怀里,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