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玑图-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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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松月觉得失望,明明这么光芒万丈的女主角,竟然如此草率的就死了?这女主角也实在太不值钱了些。
“那小阿福呢?小阿福莫非就要代替姐姐嫁给那孔屠夫了?”纳兰松月问。
“……”宗懿无语,责怪自己为什么还要编一个小阿福?
“嗯,啊?这个——是的!小阿福喜欢孔屠夫,于是小阿福代替姐姐嫁给了孔屠夫,从此两个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宗懿说,再一次给这个无聊的故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
纳兰松月难以置信:“小阿福嫁给了孔屠夫,那村东头的张书生怎么办?小阿福不是喜欢张书生吗?”她扯着嗓子朝宗懿抗议,脸都急红了。
“……”宗懿扶额,觉得这阿福一家的屁事也太多了些。
“没关系!小阿福嫁给孔屠夫后被孔屠夫的男儿气概所折服,发现孔屠夫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马中良驹。于是小阿福爱上了孔屠夫,两个人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宗懿的故事第三次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纳兰松月瞠目,她不满意这样的反派转正的戏码,孔屠夫分明是男配角,怎么最后还抱得美人归了?
“可是孔屠夫这样强占了小阿福,小阿福怎么可能还会爱上他?这不合常理!”纳兰松月抗议。
“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宗懿无所谓地摆摆手,“是金子总会发光,孔屠夫为了阿福这一家子百般手段使尽,想来也是一个目标明确,精明有毅力之人。反观那啥书生,眼看着心上人落入他人之手也无动于衷,这样窝囊的男人除了懒,便是蠢,留着何用?”
“……”
纳兰松月很生气,气鼓鼓地瞪着宗懿。她很喜欢张书生这个温文尔雅的角色,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他。
“好了!故事讲完了,月儿也该吃饭了!”宗懿心满意足地一挥大手,把那讨厌的故事扔一边,再把纳兰松月接下来的生活给安排得妥妥帖帖:
“九哥叫人来替你摆饭,完了你跟我去逛园子,走一走,好么?”
纳兰松月沉浸在刚才结束的那个悲伤的故事中,还没有走出来。她没有回答宗懿,但是也朝宗懿点了点头。
宗懿了然,兴高采烈地招呼青红摆饭。在等待的时候,宗懿随手拿起身边的水果盘摆在纳兰松月的面前,又替她挑了一只最大的冬枣递到嘴边:
“月儿要不先吃点这个吧!今天管家才买回来的,刚上市的冬枣,很好吃。”
纳兰松月接过宗懿递过来一冬枣,咬一口,果然鲜香扑鼻,齿颊留香。
“唔,不错!”纳兰松月又重新高兴起来,她一边吃冬枣,另一只手一边往自己怀里不停地装。
宗懿拦住了她,问:“月儿干嘛揣怀里?晚上若还要吃,叫青红给你洗便是。”
“不是的……”纳兰松月摆摆手,奋力从宗懿的禁锢底下挣脱了手,继续自己的“工作”。她嘴里包满了冬枣,说话也含混不清:
“爹爹你有所不知,九哥他一个人在宫里,也不像我们这么方便,都不一定吃得到这么新鲜的东西。我给他带一点,明天进宫的时候给九哥送过去尝尝鲜……”
“……”
第133章 父亲
上京皇宫; 一处阴暗狭小的破败宫殿内。
纳兰玉独坐窗前,望着窗外腐朽的枯树杈发呆,宫女春儿走上前; 弯腰凑到纳兰玉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纳兰玉的眼里泛出了光; 她转身看向门外,示意春儿快请。
不多时; 宫女春儿带了一个人走进屋,是二王爷宗骏。
宗骏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纳兰玉看见宗骏走进屋便站了起来; 她眼含热泪望着自己的儿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春儿把宗骏带进屋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宗骏放下手中的食盒,只沉着脸看纳兰玉。
纳兰玉瘦了不少; 但脸上的气色看上去依然尚可。向来讲究的纳兰玉哪怕是身在冷宫,没有漂亮的衣裳穿,没有精美的发饰带,她依然把自己拾掇得整整洁洁的。
完颜宗骏望着纳兰玉扯了扯嘴角,他不能不佩服自己的母亲; 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哪怕全族的人都被她牵连,纳兰玉依然可以没有负累地活着; 还能活得得光彩照人。
可是宗骏就不行了; 他没有自己亲娘那种铁打的心脏; 他身心俱疲,快要站不起来了……
宗骏放下手中的食盒后,来到纳兰玉的身边。
“娘……”宗骏哑着嗓子唤纳兰玉。
纳兰玉拉着宗骏的手,仔细看自己亲儿子的脸:
“骏儿……娘对不起你……”
纳兰玉还想再说什么; 却说不下去了,一声哽咽便呜呜呜呜抱着嘴哭出了声。
宗骏叹了一口气,对纳兰玉说:“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早知今日,娘又何必当初呢?”
海岭王妃被气死,海岭王被斩首,纳兰玉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能让自己熬到现在,她已经用尽全力了。现在听得宗骏这样说自己,纳兰玉再难抑心头的委屈、自责,竟放开嗓子嗷嗷嗷的大哭起来。
“我已经够难受了……你这样说……是想逼死你亲娘才甘心吗?”
自失控的哭声中,完颜宗骏听见纳兰玉零落破碎的抱怨的话。
宗骏皱眉,觉得纳兰玉依旧没有真正认识到她自己的错处。天都塌了,自己这老母亲还等着要让宗骏安慰,对她说一声“母亲别伤心,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这样混下去吗?
当娘的当成这样,已经不知道是纳兰玉的不幸还是完颜宗骏的不幸了。
莫非她就真的这么自信,自信到以为全天下都会为她纳兰玉让步吗?
如果不是纳兰玉真的生下了自己,完颜宗骏真的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娘才十四岁,而不是四十。
“那么娘,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宗骏忍不住自言自语般喃喃。
“你说什么?”纳兰玉警惕地抬起了头。
“你父汗留下了我,说明他总归还是心软的。没关系,我会在这仪秀宫等他回来,到时候一定会帮我儿重新搏得你应有的地位的!”纳兰玉高高昂起头,斗志昂扬。
“哈哈哈哈哈——!”宗骏忍不住笑了,仰天大笑。
“娘……迟了……什么都迟了……”宗骏一边笑一边摇头。
“你该不会忘了,今天就是父汗的六十大寿,宫里正大摆宴席呢……”说话间,宗骏把他自己的脸凑到纳兰玉的耳畔,只手钳住了她的后脖颈,让纳兰玉跟着自己,一起看向那声色靡丽的东方。
“娘你知道今天父汗让谁做了主持,又颁布了什么新的诏令,你知道吗?”
纳兰玉听着完颜宗骏的问话也没有回答。
不过完颜宗骏也没打算让纳兰玉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在纳兰玉的耳边低语下去:
“是老五宗烈,老五宗烈——!”宗骏的声音不高,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乌林荅被父汗封为了阏氏,所以娘亲你看,她乌林荅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而易举地坐上了皇后的宝座,这些都是拜你——我的亲娘所赐!”
纳兰玉感受到了宗骏的痛苦,她放软了声音安慰他:“骏儿莫伤心,只要我们母子还有一口气在,我们便还有机会……”
“够了!”宗骏突然扬声,打断了纳兰玉的话。
“你放清醒点好吗?我的亲娘……我们输了,一败涂地……统统都是因为你……为老不尊,欲壑难填……”宗骏失魂落魄地望着东方,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来,划过脸颊。
见宗骏这样,纳兰玉也心疼,她紧紧抓住了宗骏的手,大声反驳他:“不!骏儿!你不能这样想!我了解可汗,我做他妻子三十年了,我了解你父汗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所以啊……娘……就让儿子敬您一杯酒吧……”莫名其妙地,宗骏突然就转换到了一个与当前话题完全不相干的主题上。他放开了纳兰玉,走到案桌旁,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一只酒杯和一壶酒。
“娘,喝酒。”宗骏端着酒杯,送到纳兰玉的眼皮子底下,他的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眼底闪烁奇怪的光。
纳兰玉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盒,发现里头只有一只酒杯,当下就警惕起来。
“我不喝酒,骏儿。”纳兰玉摇摇头,坚决拒绝宗骏的敬酒。
“为什么不喝?娘,喝一杯吧!”宗骏一边说一边朝纳兰玉走过来,还伸出手来拉纳兰玉的胳膊。
见宗骏居然要动手,纳兰玉瞬间就紧张起来,她强迫自己站直了,拿出她母亲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对完颜宗骏大喝一声:
“跟你说了我不喝便不喝,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
可是宗骏压根儿就不怕自己的亲娘,他的神魂似乎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状态,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宗骏的脸色也异常苍白,就像得了大病要昏过去,可他抓紧纳兰玉胳膊的手却很有力,快要把纳兰玉的胳膊给捏折了。
纳兰玉见喝止不住宗骏,就尖叫起来,她用力推搡宗骏与他对抗,可是纳兰玉怎么可能是宗骏的对手?
神志明显异常的宗骏就像换了一个人,他对纳兰玉的嘶吼充耳不闻,脸被纳兰玉挖破了也浑然不觉。
他很容易就把纳兰玉给按倒在自己的大掌之下——
捏紧她的下颌骨,分开纳兰玉的嘴,把杯中的酒倒了进去……
……
是夜,无月。
阴冷的风哭嚎着卷起一地枯叶打上人的脸,宗懿领一队车马自小巷的尽头远远走过来。距离九王府还老远的时候,宗懿便朝着府门口招手,让家丁们赶快过来,把熟睡的纳兰松月给背回房间去。
婢女青红急匆匆收好车里的大氅和风帽,跟在侍卫背后朝九王府深处奔去。
宗懿这是才从宫里回来,今晚是完颜旻的寿宴,宗懿没有带陈潘,反倒带了纳兰松月去赴宴。
众人看见了纳兰松月,无一不侧目。
谁都知道“纳兰”两个字现在是这皇宫的禁词,完颜旻的身心遭受到了重创,全都拜这纳兰一家所赐。
所以现在禁宫内外都尽量回避提及纳兰这个姓氏,就连内阁的次辅大人都主动抛弃了自己“次辅”这个头衔。大家直接称呼“次辅”为“大人”,听不出官衔,也不知道职务。为的就是怕完颜旻听见“辅”这个字,联想到纳兰显文。
大家都不容易,团结一心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完颜旻那颗敏感又脆弱的内心。
可宗懿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不仅赶跑了前去九王府捉拿纳兰松月的官兵,还堂而皇之地把纳兰松月给带进了皇宫,直接杵在完颜旻的面前。
众人窃窃私语,宗懿视而不见,反倒对他身后的纳兰松月愈发体贴。
“从这宫门到御花园有点距离,但这里不能骑马,也不能乘轿,月儿走这一段,还吃得消吧?”宗懿的声音低沉又体贴,像极了照顾幼童的长辈。
“还行!”纳兰松月点点头,她拉着宗懿的手,一脸兴奋地四下里打望,与从前进宫时的神态,步伐皆判若两人。
“这一路的景致挺气派,月儿挺喜欢的,这是爹爹新买的宅子吗,一定花了不少银两?”
宗懿轻叹一口气,凑近了纳兰松月耳边,声音压得更低: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九哥!”
纳兰松月听见这话,便去寻宗懿的眼角看。
果然,看了眼角的纳兰松月恍然大悟:“九哥!”
宗懿满意地朝着纳兰松月微笑,颔首道:“乖!”
宗懿转过头,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他拉着纳兰松月的手,一路走,一路拉得更紧,似乎想要把她的手,捏进自己的血肉。
身后的纳兰松月依旧雀跃,可宗懿脸上的神情却愈发沉重——
大夫说纳兰松月的大限将至,她的脑子已经坏了,她会逐渐忘记所有的人和事。直到她忘记了她自己,到那时,便是纳兰松月走的时候了……
宗懿计算过时间,三天前,纳兰松月还能记住他的脸长达一个时辰,可今天,便缩减到不到半个时辰了……
……
五王爷宗烈问宗懿,怎么不带陈潘进宫赴宴?
宗懿知道宗烈问这话的意思,他不想跟人解释什么,便笑着反问宗烈:“陈潘没有过门,什么身份都没有,月儿是父汗给我选定的王妃,是八抬大轿抬进我九王府的,不带月儿赴宴,却带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这合适吗?”
宗烈听了只是笑,便不再提这件事了。他拍拍宗懿的肩,对他说:“九弟重情,五哥知道的,好,好!”
说完宗烈便对宗懿竖起了大拇指。
因为游莲的缘故,宗烈曾经深入打听过不少九王府的事,他知道宗懿一直是怎么对纳兰松月的。直到前不久,纳兰玉与宗懿的隐秘突然曝光,从前的种种不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