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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夫君他是败家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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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蓦然抬眸,直视皇后; 似乎想要看穿她话的真假,但见她嘴角带笑,与他温柔相对,他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随即爽快又高兴地答应一句,“好。”
  皇后长吁一口气,眉开眼笑道,“多谢官家,臣妾来时还担心了一路,直到此刻才放下了。”
  今上微笑,“是朕疏忽,往后朕多带你出去瞧瞧。”
  阮阮留意到,就在皇后笑逐颜开的同时,今上眉目间也有隐隐喜悦之色。
  阮阮知晓今上的心思,正如瞌睡有人递枕头。
  他正愁着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出宫呢,现下好了,皇后帮他解去了心头之忧。
  “哎呀,可惜。”就在阮阮出神的片刻,韩玦忽而扼腕叹息道。
  阮阮顺着他目光看去,一眼便瞅到了落在她画像上的墨汁,不偏不倚,正落于一侧脸颊上。
  好端端的画,因为这一滴墨,被毁了。
  今上也觉可惜,可他再无力挽救,只能将画像抽出弃了。
  “天气转暖,今早臣看官家去年移植的迎春花竟然开了,一簇簇,黄艳艳的,很是娇小好看。”韩玦接着又道:“要不臣去给官家掐一些回来,给官家照着描?”
  今上略有所思,目光落于地面,终是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韩玦见了,抬腿即去,可刚跨一步,却被定在了原地。
  他看向地面,不远处的地上,竟有一片迎春花花瓣。
  韩玦回眸,“官家,臣想起该如何画《状元郎采花图》了。”
  与《春闺幽怨图》一样,《状元郎采花图》也是今上出给翰林书画局的一道画题。
  “如何?”今上好奇问道。
  “宝马蹄下落花。”韩玦微笑,又问今上,“官家觉着如何?”
  阮阮瞬间领悟了韩玦的意思,状元郎骑马看繁花,花瓣沾到马蹄上,似乎就连马蹄都变得香气盈人。
  今上听了,直呼一句:“妙哉。”
  因着这花瓣,今上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开,他左右四顾,想要寻得这花瓣从何而来,最终视线落到了皇后发髻上。
  皇后有些羞赧地摸了摸发髻,露出难得的俏皮可爱,“刚刚经过花丛,臣妾瞧着这花儿开得极好,便取了一小枝。”
  “皇后这样打扮,明艳动人,倒不像生过孩子,反像未出阁的女子。”今上眸中难得的,对皇后现出惊艳之色。
  “别动。”今上止住皇后,不许她将花枝取下,并重新铺纸提笔,给她描起了画像。
  阮阮如释重负,与韩玦一道,起身离开。
  甫出殿门,阮阮忙向韩玦道谢,她知晓,他定是先看到了皇后发髻上的迎春花,故而才有了刚刚那出。
  韩玦轻笑,“举手之劳而已。”
  阮阮欲再与他拜谢,却见他手握着刚刚今上弃掉的她的画像,已然走远。
  几日后,上元节至,今上果然带了明皇后出宫夜游。
  其间皇后提议,吃腻了尚膳局的手艺,想要去矾楼尝尝鲜,换换口味。
  今上听罢,欣然应允,引袖招来所有侍从,让他们暗中保护皇后。
  皇后温柔体贴对今上,“管家不是一直想看相扑吗?”
  今上目光落于矾楼下璀璨的灯火,推脱道:“朕先陪你去尝矾楼的水晶蹄髈。”
  皇后听了,却扭捏起来,“吃饭是个慢活儿,且臣妾还想喝点小酒,管家还是自己玩去,也让臣妾细嚼慢咽,细细品尝。”
  今上听罢,眸色晶亮,作出不与她计较的模样,无奈道:“那你在楼上等朕,朕看过相扑,就去与你汇合。”
  皇后笑盈盈推今上离去,只留韩玦陪侍他,而后带着众人上了矾楼吃食铺子。
  席间,阮阮看她饮了一杯又一杯清酒。
  阮阮从未见皇后这么喝过,她欲上前阻止,却见皇后双目迷离,拉着她在她对面坐下。
  “阮阮。”皇后朝她微笑,“你看,我最终还是让你怕我了。”
  阮阮垂眸,她原先本是不怕她,甚至有些喜欢她的,但这样的喜欢,终究是丢了。
  “你不知。”明皇后呢喃,“其实我也怕,我怕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怕韩玦他再也瞧不上我。。。。。。”
  这是私下里,阮阮第一次听皇后提起韩玦。
  阮阮心中微微一动,她知她已经醉了。也就是这时,她才明了,为什么平日里皇后会刻意远离韩玦。
  “所以,我今天来让自己死心,我知道他寻什么人,做什么事去了。”
  皇后惨淡笑,而后顺着斜靠下来的臂弯,深深睡去。
  外面依旧热闹非凡,阮阮透着窗户往外看,很是期待可以再见到曹不休。
  可是,阮阮没有等到他的身影,却在第二日傍晚时分,从今上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彼时,阮阮正在擦拭定州新送进宫的青瓷花瓶,却见许未露面的花奴,领了十个女子进来。
  那十个女子,一个个都是绝色,面如雪梅,身似垂杨,踏着杏花烟柳,肩并肩走来。
  此情此景,纵阮阮是个女子,亦忍不住驻足观看。
  她本以为,这又是今上新选的女子,却不曾想,今上在将她十人细细查看后,转顾韩玦。
  “将她们送到曹将军府。”今上一字一顿,吩咐道。
  曹不休?阮阮打愣。
  韩玦也似不敢置信,他转眸看那些女子,又瞪大了眼睛看今上,用目光向他求证。
  今上却挑了挑眉,“曹将军为国朝,出生入死,朕却忽略了他后宅之事,朕都有君实了,他却是连夫人都没有,朕心不忍,故而昨晚连夜给他选了十个美人儿。”
  韩玦静默不语。
  今上又道:“你告诉他,君实没有玩伴,请他早点生上十个八个,君实需要他们。”
  阮阮手中一滑,差点将花瓶打翻,幸好她反应及时,连忙将它扶住,可心底却失了滋味儿。


第44章 珠冠
  韩玦依旨; 送十女子至曹不休府。
  阮阮深呼吸,抬眸看天,强制让自己镇定。
  这是块被烧红了的碳火,纵是无法落脚; 她也知曹不休这次是怎么都避不开了。
  她一壁希望他能直接拒绝; 一壁又希望他爽快应下。
  她于几番深呼吸与抬眸看天中; 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最终希望曹不休能顺从今上。
  毕竟; 在他的平安喜乐面前; 她的小儿女情长,可以掩盖,甚至割舍。
  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 因失子之痛; 花奴已有好几月未曾露面; 而今日竟是她带着十女子过来?
  她是听了谁的主意?今上?还是宰辅杜敬业?她又意欲何为?
  她在心底存了疑,她转顾花奴,彼时她正拂弦给今上弹奏箜篌。
  但音律初起; 还未成调; 明皇后的脚步便大步流星从殿外而来; 面上尽是冲冲怒气。
  她走路向来端庄稳重,而像今日这般横冲直撞,倒是头一次。
  阮阮诧异地向她看去,却见她亲自动手,毫不客气,夺过花奴手中箜篌,直直摔下; 动作之快,令花奴的手僵在半空。
  而今上,亦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先是一怔,随即起身,眉心紧蹙看向皇后,“明棠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却不答,只举袖甩下两颗北珠冠。
  这珠冠阮阮识得,是皇后生君实时,今上赏赐给她的。
  北珠冠难得,其中佳品更贵,皇后手中这两颗,每颗价值三万缗。
  所以,因为珍贵,整个内廷也仅有她才有。
  “官家。”皇后转顾今上,一字一句道:“前日,凤鸣宫突遭失窃,那胆大包天的贼人,竟然偷走了臣妾的珠子,更可气的是,她还偷走了君实压枕辟邪的银鸭。”
  皇后略顿了顿,声腔似有哽咽,“那银鸭子是请佛主开了光的,君实夜夜压在枕下,有它才睡得踏实,可自从失了它,君实就开始梦魇,君实本来身子就弱,怎么受得了夜间休息不好?”
  “可这与花奴有什么关系?”今上仍是不喜。
  他目光瞥过花奴,见她眼中盈盈已有水光,心中不忍,转手去扶她。
  可他的手还未触及花奴,便又被皇后一掌给打下。
  皇后揪过花奴肩膀,略一用劲,将她推翻在地。
  花奴被打得措手不及,眸中泪水再忍不住垂直而下,“皇后莫非怀疑是奴偷了珠冠和银鸭?”
  皇后居高临下俯视她,厉声问道:“难道不是吗?”
  花奴面上俱是震惊,“官家知道,奴向来胆小,又终日闷在梨阁,怎么可能有本事瞒过众人,偷进到凤鸣宫?”
  “是吗?”明皇后冷冷看向花奴,“那为何我的珠冠会在你柜中被找到?花御侍请给我一个解释?”
  “柜子?什么柜子?”花奴听闻,瞬间变了脸色。
  “花御侍有多少个柜子,难道自己都记不得吗?”
  皇后面上不屑,瞥她一眼,缓缓说出提示语,“那是一个三层相。叠的套盒,盒子中有珠冠,还有……”
  皇后故意停顿,目光缓缓扫过花奴,似在给她思考的时间,果然她嘴角笑意还未褪去,花奴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花奴瞬间面。色惨白,以额触地,阻止了皇后接下来的话。
  “花御侍,还要我帮你回忆吗?”皇后轻抚护甲,漫不经心问道。
  她说得风轻云淡,花奴却抖如筛糠。
  皇后出手,有如雷霆之势,花奴承认,又在眨眼之间。
  “官家。”明皇后冷了脸色,向今上躬行大礼,语调渐缓,却又强硬不容拒绝,“花奴她偷盗臣妾珠冠,臣妾暂可不追究,但她居心叵测,偷盗君实银鸭,这无论如何都不能不惩罚。”
  今上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他退让到一侧书案边,见花奴泣不成声,终是心有不忍,“珠冠也找回来了,那让花奴将君实的银鸭还你……”
  “官家,君实是您的第一个孩子。”皇后坚持。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今上看了看花奴。
  “官家。”皇后突然拔高了声音,“君实不是您唯一的儿子,但您却是君实唯一的父亲。”
  不得不说,皇后这话说到了今上的心坎儿上,今上薄情,但独独对君实心软。
  他起身,掸了掸衣袖,抬脚而去。
  花奴跌坐在地,目中满是恨意,“你用珠冠栽赃我?”
  明皇后瞥她一眼,“去年中秋螃蟹宴,花御侍不也是栽赃高手?”
  “你怎会知道我不是因为螃蟹?”花奴惊慌失措。
  明皇后却不再理她,反轻唤一声,“阮阮。”
  阮阮听罢,小步向前,垂首听令。
  皇后不疾不徐,缓缓将珠冠戴上,而后拉过阮阮的手,交了一叠书信到阮阮手中。
  阮阮疑惑着将书信打开,这才发现,它们都是杜敬业给花奴的回信,而上面全是今上的一举一动。
  “阮阮,她恶心了你,以后拿着这些书信,你也可以随时差遣她了……”
  明皇后起身,狠狠盯花奴,复又转顾阮阮,“阮阮,这次我有没有让你失望?”


第45章 炊饼
  明皇后不顾今上相护; 斥责了花奴。
  纵然她在今上面前,编造了莫须有的偷盗之事,但实则却是为了将花奴失子的真正原因找出。
  “其实在螃蟹宴前,花奴早有落产迹象; 但她畏惧杜敬业; 不敢将此事说出; 于是趁杨福佳设螃蟹宴,便来了个顺水推舟; 提前送了自己孩儿的性命。”
  明皇后哂然一笑; 面上大有自责之意,她转顾阮阮,目光真诚向她,举手从发髻上摘下一支玉冠; 簪到阮阮发上。
  阮阮乍然受了她这样的大礼; 忙向她致谢; 却被明皇后扶住。
  “阮阮,那时我做了坏人。我对今上有怨念,所以袖手旁观杨福佳的张狂; 也因对花奴的不喜欢; 眼睁睁看着她用了一只只蟹; 没有加以提点……”
  明皇后握着阮阮的手,又添一句,“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通透的好姑娘,你就原谅我罢,若你也疏离我,那这内廷; 与我而言,真就是孤城了。”
  皇后亲承自己的过失,如此气度,让阮阮折服,她举手及额,向她行礼,却被皇后拦下。
  “从我出手惩治明心起,你们就开始怕我了吧?”明皇后苦笑,“那是我至今最为后悔的事情,我用君实冒险,栽赃了自己的亲妹妹。”
  “你们”二字,让阮阮心尖莫名微颤了一下。
  她明白这个“们”里,有韩玦。
  “长予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果然,于兜兜转转中,皇后终于将所忧虑的事情,小心翼翼问出。
  彼时她眸中只剩下清波,像是初初情动的女子,想要试探心上人。
  阮阮心中一动。
  韩玦是这样一人,如同他的字“长予”一般,静默行走于内廷,看似无情,实则却悄无声息,滋润了被他照拂的人。
  “韩先生明白娘娘的困境,也相信娘娘不会失了初心,他从未曾对娘娘失望过。”阮阮含笑欠身答。
  “那就好。”
  明皇后听了,长吁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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