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白月光另有其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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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昀身边待了这些年,雁回多多少少也知谢昀脾气,知道自己越逼着他,他便越古怪。
雁回垂眸道:“臣妾先回宫了,圣上早些歇息。”
说罢就要走。
“站住。”身后谢昀牢牢盯着她的背影,火气终于又被她惹了出来:“朕让你走了吗?”
雁回没回头,只道:“圣上莫不是忘了,臣妾现在担着教圣上为君之道的重责。”
谢昀一晒,啧啧叹道:“朕记得呢!皇后赐教。”
雁回看着脚下的影子,那是谢昀的影子,通过轮廓大抵可以猜到谢昀是一个叉腰的姿势。
“明君不当沉迷女色。”雁回淡淡道。
谢昀一呛,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她当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若不是……若不是为了……他吝啬多瞧她一眼!
雁回抬步便走,纤纤玉手覆在殿门上,将要推开之际。
“雨露均沾。”谢昀唤住她:“这是皇后当日执尚方宝剑时亲口教给朕的吧!”
尚方宝剑一打昏君未能雨露均沾,二打昏君沉迷女色,还有谢昀至今还未想明白的第三棒。
雁回顿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回过神将谢昀望着:“圣上想翻哪位嫔妃的牌子,直接交给内务府去做便是,不必大费周折搞这一出。”
她指的是谢昀让她侍寝一事。
谢昀嘲道:“中书省如今都要皇后盖章,朕这皇帝当得也着实憋屈。”
先帝当初一句戏言,让今天的谢昀好不难堪,便是圣旨经中书省而过,若没了雁回的盖章,都能将圣旨驳回。
“臣妾不敢。”雁回宠辱不惊道:“圣上孝感动天,是大梁之幸。”
“朕不知,原来皇后这般巧言善辩。”谢昀突然绕过书案走上前,雁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一下抵在门上,钻心的痛猝不及防让她拧眉。
谢昀停在她两个身位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开恩般移开视线,落在她捏着的粉拳上。
“皇后未出阁前,便在闺房悬了朕的画像,大婚之日更是亲自抱着画像乘上轿辇,往后这画一路从东宫挂到了中宫,皇后爱朕如此,真的不介意朕去宠爱旁人?”
雁回忍着作痛的细腰,答道:“臣妾不介意。”
“撒谎!”谢昀忽然喝了一声:“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雁回不习惯与谢昀靠得太近,她往旁挪了几步,这才不急不缓道:“臣妾是大梁皇后,自有容人的气量,况且臣妾不求其他,能日日见到圣上便是臣妾所愿。”
上一次是自己忘记她生辰时,雁回这也这般说,这是谢昀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不由得谢昀有些恍惚,破天荒地想,自己这么久以来是不是真的误会了雁回,她的忍让不是怯懦,而是所求不多。
若是如此,这纸醉金迷最容易让人迷失本性的皇宫里,这份心性倒是难得。
“若爱一个人,难道不想霸占着他,不想朝朝暮暮都腻在一起,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谢昀眯着眼,问道。
雁回复杂地看了谢昀一眼,没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圣上想说什么?”
“既然皇后如此大度。”谢昀咳了一下,“采选秀女之事,皇后应当没有异议吧。”
原是如此,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采选一事。
雁回好笑地看着谢昀,“不可。”
谢昀了然,说什么不介意,不过都是虚妄的漂亮话。他仰天大笑几声,笑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或者两者皆有,他还是太天真,竟差点信了雁回冠冕堂皇的话。
雁回等他笑够,她本欲向谢昀解释,天下谁人不知,谢昀宠爱兰贵妃,后宫佳丽三千却独宠一人在百姓眼中可以是佳话,可兰贵妃刚薨,谢昀便立即又要采选,雁回还想顾全他一世明君的美名。
便如上次自己闯了翊坤宫,她再怎么暴怒,也为了顾及谢昀的颜面,给了未着寸缕的兰贵妃遮蔽。
可谢昀眸中却冷了下来,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熄了刚有星星点点的火堆。
雁回很熟悉谢昀这种眼神,每当谢昀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便是代表,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雁回知趣地咽下解释的话,她也不欲与谢昀有更多的争吵,到底他是君,她是臣,就算有三个月挟制谢昀的时间,她也只想尽可能的减少一些矛盾,三月一到,谢昀会怎么对付自己和雁家,谁也想不到。
“圣上早些歇息,臣妾告退。”
雁回福了福身,终于推开寝殿的门,门外夜寒露浓,疏星几抹。
候在门外的朱公公见了雁回一愣,似乎没想到谢昀会这么快。
“不必拘礼。”雁回先一步于朱公公道,念着朱公公的人情,她善意提醒,“龙颜不悦。”
朱公公正要道谢,殿内忽而传来一声脆响。
当下朱公公也顾不上雁回,忙跻身入殿。
雁回缓步向前,殿内的人声喧嚣顺着晚风飘进她耳中。
“圣上!”朱公公惊:“快传太医!”
“来人,快将这清扫了,若有碎渣子,仔细你们的性命!”
雁回听得清清楚楚,猜是谢昀发脾气摔碎物件时不慎伤了自己,但她并没有回头。
她不知道,殿内那双犀利的眼一直注意着自己。
直到她将要走下阶梯,忽闻朱公公的声音。
“我的万岁爷勒!您这脸上可都是伤。”
雁回一愣,毫不犹豫地转头朝寝宫奔赴回去。
谢昀看着她去而又归,嘲讽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见那人目光触及自己脸上的伤口时,竟扑簌簌掉下泪来。
顷刻间,他喉中的话像烟雾消散得无影无踪。
谢昀从未见雁回哭,就算是上次被夺了画也都克制着。
雁回当真是……
一腔爱意,发自于心!
第14章
谢昀是摔茶盏时,茶盏磕在案上,瓷片飞溅反倒打在了他面上。
雁回凝着他,那瓷片好不厉害,从谢昀的眉梢到脸颊划开一道长细的伤口,血珠顺着划破的口子溢出来,雁回脑海中那个人形瞬间就和谢昀重叠上了。
陆安匆匆而来,雁回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陆安着急上前,他身边替院判背药匣的小内侍撞了雁回一下。
雁回猝不及防被撞退两步,堪堪站定便看见谢昀因拒绝诊治而冷下的面容。
谢昀不许陆安查看自己伤势,板着脸喝道:“滚开。”
“我的万岁爷勒。”朱公公霎时苦了脸,巴巴上前劝。
谢昀吸气,朝雁回方向状似无意瞥了一眼,浅尝辄止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好气道:“朱颐,送皇后娘娘回宫!”
朱公公担心谢昀伤势,踌躇着上前又被谢昀给骂退了。他这下只有把希望寄在雁回身上,他在谢昀身边伺候这么久,早就修炼成了人精,知晓谢昀其实并不想雁回离开。
甚至……
朱公公想求助雁回,发现雁回也是一脸焦急。
“娘娘。”朱公公踱步到她身边幽幽道:“劝劝圣上吧。”
自不用朱公公来劝,雁回见谢昀莫名发脾气,细细一想便知道了缘由。她看着谢昀面上的伤口,压下心里的燎原般的火急火燎脱口道:“圣上,采选一事,臣妾如今觉得可行。”
谢昀抬高音量“哦”了声,尾音还特意拖了拖:“皇后怎就想明白了?”
“圣上!”雁回无意跟他周旋,给陆安递了个眼神。
陆安见了一礼,再上前要为谢昀诊治时,谢昀便没再抵触,只透过人群的缝隙满意地睨着雁回。
他忽然觉得这种肆意拿捏旁人的感觉很好。
刚惬意,面上忽然一痛,陆安覆上了膏药。
谢昀猝不及防“嘶”了声。
未等他开口,目光先一步捕捉到雁回,无他,雁回反应太过明显,她蹙起眉,面上泛起担忧之色。
“院判……”雁回急道:“轻些。”
陆安颔首:“是。”
雁回所有注意都放在谢昀的伤口上,并未发觉后者向自己投来一道清晰的注视,那犀利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探究。
待院判替谢昀止了血,上了药后,雁回仍没有放下来,方才一个没忍住的眼泪凝在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彼时她的每一分神情格外惹人怜爱。
雁回问陆安:“会留下疤痕吗?”
陆安摇了摇头,托着手中白瓷瓶道:“只要按时敷了药,便不会留下疤痕。”
雁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一偏头对上谢昀的目光,后者忽而愉悦地笑起来。
“既然皇后这般担心朕。”谢昀用赏恩般的口吻道:“皇后便每日来乾清宫为朕上药吧。”
雁回忙应了。
陆安又交代了几句,便由小内侍领着离开。
天色已然不早,谢昀让雁回择个采选的良日,要求是越快越好,雁回也都应允了。
谢昀便给朱公公递了个眼色,朱公公会意,准备了辇轿将雁回送回坤宁宫,这才折回来。
朱公公回来乾清宫时,谢昀心情大好,殿内重新洒扫了一番,碎了茶盏又立马有新的琉璃盏替代,就端端置在书案旁,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谢昀正临摹一副字帖。
听见了殿门的动静,并未抬头,而是直接问道:“人送回去了?”
朱公公“诺”了声。
狼毫如刀,谢昀‘笔’起刀落,在上等澄心纸上落下几字行草,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朱公公偷偷瞧了眼,赫然是皇后之名讳——雁回!
“消息传出去了吗?”谢昀扔下笔,笔尖的墨在纸上凝出黑黑的墨点。
朱公公挺直了背脊,正色答道:“皇后娘娘承宠的消息已经递了出去,那边传来答复,张相已经慌了。”
“好。”谢昀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余光瞥见欲言又止的朱公公。
茶水润过双唇,谢昀拿开茶盏,瞧他:“说!”
朱公公当下便装模作样地跪下,头埋地低低的:“老奴不敢。”
“朕允你放肆!”
朱公公这才颤着音道:“圣上恕罪,老奴愚钝,有一点不甚明白。”
谢昀挑眉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公公垂眸道:“圣上怎敢保证,皇后娘娘在采选时一定会刷去张相特意送进来的人?”
张相存着什么心思,谢昀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年,他宠着兰贵妃,将兰贵妃母家的地位抬到了最高处,只为今日让其摔得更狠罢了。大梁建国以来,各簪缨世家为稳固地位干的勾搭他都看在眼里,历史中又有多少世家权力大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不甘居于人下而心起妄念,这股不正之风早就该肃清了。
而张家,将是谢昀刀下第一滴血。
谢昀一笑,道:“因为皇后倾慕朕。”
朱公公不解。
谢昀心情大好,难得解释:“她既倾慕朕,又怎会再放任如兰贵妃这般美艳的女子入宫,与自己争宠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公公忆起不争不抢的雁回,他不敢驳谢昀,只问:“皇后娘娘若知圣上只是……只是……”
他好一阵磕巴,始终无法将‘利用’二字说出口,索性掩去了下面的话,换了种方式道:“圣上仗着娘娘爱意……”
高处,谢昀一拧眉。
朱公公见好就收,立即噤声不语。
本以为又是一番雷霆之怒,哪知头顶传来谢昀的轻笑:“终于听见你这狗奴才嘴里有句像样的话,朕,就是仗着她的爱慕无所忌惮。”
谢昀莫名觉得这话动听。
所以在兰贵妃自戕当日,便宣其侍寝。
雁回背后是世代忠烈的雁家,更能让张相惶惶不安,最重要的,有雁回心意如此,无论如何,雁家始终向着他。
想到这里,谢昀信心满满道:“不信你看着,看皇后会不会像朕预言的这般做。”
朱公公恭维:“圣上英明。”
谢昀摆了摆手:“去寻个修复画像的工匠,将皇后那副画修复如初。”
朱公公答:“喏。”
第15章
这段时日,雁回每日都要去乾清宫替谢昀上药。陆安让谢昀忌口,御膳房自然不敢怠慢,但雁回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她每每往乾清宫去时,都带上了雪梨汤。
谢昀两天就喝得腻了,问她能不能换新花样。
雁回没应,一来自己什么水平她自己知道,二来,她确实没有什么替谢昀下庖厨的心情。谢昀不喝,她便也就不打算带了。
不带雪梨汤的第二日,雁回空手去了乾清宫,正巧逢了御膳房的人,那边送了糖蒸酥酪和碧粳粥。朱公公在殿门外侯着雁回来,见了立即拿过御膳房送来的小食,将人遣了这才巴巴对雁回笑道。
“适才万岁爷和老奴打赌……”
雁回静静听着,露出一个笑意。听上去谢昀最近心情颇佳,这心情大好面上的伤口就能好的更快。
于是她难得搭话:“哦?圣上与公公赌什么?”
朱公公低眉顺眼道:“赌娘娘今日会带什么来。”
雁回一呛。
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