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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长安第一绿茶-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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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首的路寻义刚从宫中回来,一身官服还未换下,手边的茶盏是早上还未来得及撤下的冷茶,连着杯盖都被浸染成深色。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人说话,手指搭着早已冰冷的茶盏,眉眼低垂,一如既往地平静。
  “圣人如何说?”温归远在沉默间,抬眸问道,目光中的光带着漆黑深意,让他如画眉眼在刹那间露出一点犹豫之色。
  路寻义已经多日没有好生休息了,眼底露出青色的疲态,闻言揉了揉额头:“圣人病得越发严重了,今日见我都是在寝殿。”
  温归远脸色僵硬,路远道捏着手中的素色细绸缎,眼波流转,最后落到路相身上。
  路寻义右手手指摸着左手骨节,看着屋内两个年轻人,长叹一声:“圣人等不及了。”
  圣人最大的心病便是颠覆世家,如今已经箭在弦上,那白家的事情自然不会收手。
  屋内安静地连听着窗外的竹林沙沙声都显得刺耳。
  “那禁军?”温归远说出口时不由苦笑着,“怕也不成了。”
  “上一次禁军出动时候因为李家。”路寻义眼尾睫毛极长,若是半垂着看人时,总能带出一点骇人的冷漠。
  “北衙禁军明日一早就要回宫。”他笼着手,整个人平静而冷漠,“也就是说今夜子时还没有消息……”
  他留了半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心中一个咯噔。
  宣门司不过一个营,路家精兵尽出也不过百人,投在偌大的长安中不过是不起眼的石子,连着涟漪都荡不起来,而路杳杳根本等不起。
  白平洲不是和善的人,手中的棋子没了利用的价值,一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你们后悔吗?”就在死寂中,路相低敛的眼尾慢慢抬起,彻底露出眸底的深光,他盯着下面的小辈,深色的眼眸含着窗边落在手边的光,明亮到近乎尖锐,好似含着一点带雪的利刃,落在人身上,宛若剔骨削肉。
  路远道看向他,青白色的嘴唇动了动,最后缓缓闭上眼。
  “因为你的心急,你搭上自己的妹妹,甚至还有未出生的小辈。”他看着自己面容惨淡的儿子,第一次露出失望之色,“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路远道放在轮椅上的手不由发出细微的颤抖。
  “一把刀若是刀尖朝向自己,注定是要两败俱伤的。”他丝毫没有顾忌面前之人的心情,只是用着最犀利的刀锋自上而下,一点点劈开他的皮肉,冷眼看着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你拘泥于过往仇恨,而握刀之人是执着于利益的人。”
  “只要他挥出第一刀,余下的事情便不由你控制。”
  路远道过于单薄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在发颤,明媚春光却丝毫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半分生机,一如他黑暗的内心。
  “你服下焕颜强行透支自己的性命,只是想看着事情走到这一步吗?”路寻义像是一个冷淡而无情的人,冷眼看着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的人,却丝毫没有同情,丝毫不让人怀疑下一步就会直接把人逼下去。
  “不是……”路远道在铺天而来的疼痛中寻回一点心神,捂着胸口低声咳嗽几声,在抬眸,红色血丝布满眼底,“可我也做不到路相这样,对着杀妻之人面无异色。”
  他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你还不够强大。”路寻义看着他,脸颊紧绷的弧度不知不觉松了下来,“你明明可以蛰伏三年除掉黎家,示弱三年收复各家势力,那你为何不能同样花三年除掉李家,再除掉白家,甚至是最后达到你最后的目标。”
  路远道失态地看着他。
  “你知道?”一侧的温归远不由惊讶问道。
  路寻义冷笑一声:“若不是我,你怎么平安被谢瑶救下,又怎么会杀出重围,最后乖乖顺着我安排的路去了陇右道鄯州。”
  “陇右道是我发家的地方,我送你去那边是为了让你头脑冷静一下,而不是让你越发陷入魔怔。”他恨铁不成钢地面前之人,“若不是你莽撞暴露了自己,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和杳杳心有隔阂多年。”
  路远道喉咙间涌出一点血腥味,呛得他难道到近乎窒息,可他还是一点一点咽了下去,身体的钝疼也让他的脑子清醒极了。
  “你都知道?”他惨然笑着。
  “你母亲确实惨死,你心中可以愤怒,那你为何要选择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毫无杀伤力的反击无异于自杀。”
  路远道失神地看着他,不由喃喃自语:“你真的喜欢她吗?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地看着她离开。”
  路寻义坚定深沉的目光倏地涣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好似刚才一闪而过的波动不过是春日眼光一闪而过的涟漪。
  “我不是你,我做不好为了权势,为了你口中的理想和大同,甚至可以踩着发妻的骨血上位。”
  路远道捂着胸口喘着气,随后笑了笑,露出一点难过之色,“但我承认,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急躁,让白家狗急跳墙。”
  “我膝下三儿一女,唯独女儿最像我。”路寻义看着他无奈地感叹着,“她一直不放弃查找你的下落,甚至可以示弱,与我虚与委蛇,拿得起放得下,你看她在越州当机立断封锁越州,调遣清宴,你但凡有她的一点魄力和耐心,也不至于如此。”
  路远道低下头,盯着苍白的指尖。
  一直沉默的温归远抬眸看向门口,只看到顺平神色匆匆地从拱门处急行而来。
  “相爷,白家送来一份信。”
  他递上手中精致优美的信笺,与此同时还有一块墨绿色的玉佩。
  正是路杳杳整日挂在腰间的墨玉。
  那边路杳杳和绿腰被人带到静安堂,整个静安堂一个尼姑的人影都没有,侍卫们都身穿精干短打,脚步轻盈地在庵堂中巡视着。
  “路杳杳。”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路杳杳抬眸看去,只看到穿着灰暗朴素衣服的白月如,带着扁平的帽子,站在游廊处阴森森地看着她,一见她看过来的视线,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怪异笑容。
  “这不是我们风光无限的太子妃嘛,怎么落到我手里了。”她瘦了许多,脸颊上只剩下一层皮肉,颧骨高高耸起,脚步轻浮地走过来,好似一架挂着皮肉的骷颅飘了过来。
  绿腰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挡在路杳杳面前。
  “哪来的狗挡在我面前。”白月如嘴角诡异的笑瞬间僵硬,大而空洞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绿腰。
  “好久不见。”路杳杳站在绿腰身后,丝毫不怵面前的场景,温柔地笑说道,“我被白相请来做客,不曾想和五娘子碰面了。”
  她笑脸盈盈,好似依旧是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花园大殿内,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善。
  “做客?”白如月冷笑着,“分明是送死才是。”
  路杳杳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带她进来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眉,惊讶又带着一点害怕地问道:“白相是如此交代你的。”
  “你装什么可怜。”白月如一见她的模样,就忍不住放声尖叫,“我一定会给你好看的,贱人。”
  她失态地破口大骂,恶毒地盯着面前之人。
  路杳杳琥珀色的眼睛含着一点水意,却还带着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气度,强忍着恐惧不卑不亢地说道:“白相难道不知道,白家的敌人不是我们路家,白相拿我威胁人明显是兵行险着,我若是有什么差错,我爹爹才不会放过你。”
  她双手微微颤抖,却又牢牢握着,春水双眸泫然欲泣,又坚强地没有落下泪来。
  中年男子明显是满院人的中心人物,他不悦地扫了眼白月如,又只是平静移开视线,恭恭敬敬地对着白月如说道:“太子妃是相爷请来的客人,还请五娘子让开。”
  白月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细长的眉毛高高吊起,扬声恶骂道:“狗东西,怎么和我说话,不要以为你是爹的心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是一条狗……”
  一个嬷嬷匆匆而来,看着面前明显神色不虞的人,吓得脸色煞白,连哄带骗把人强拉着带走。
  临走前,白月如恶毒地看了眼路杳杳。
  路杳杳带着泪珠的纤长睫毛微微抬起,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过白月如一眼,但是很快又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贱人,骗子,不得好死。”白月如气得目眦尽裂,奈何被嬷嬷牢牢抓着。
  “请吧。”中年人面不改色地伸手,请人入内。
  路杳杳带着几分恐惧,尤装镇定地地坐下,看着大门被锁上,原本亮堂的屋内瞬间阴暗下来,脸上的软弱可欺模样瞬间消失,变得冰冷而冷静。
  她揉着肚子,大概之前驾车太多颠簸,现在肚子隐隐作痛。
  “娘娘没事吧。”绿腰担忧地问着。
  “没事,看样子白平洲还不打算和路家撕破脸皮。”路杳杳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脑海中的分析一点点剖析开,“看样子白家已经穷途末路了,不然也不会兵行险着。”
  她小心地揉着肚子,神色却是极为冷静:“能撼动百年世家的,无非是五大罪,看来之前的流言未必不是真的。”
  她抚摸肚子的动作停在远处,眼皮子一跳。
  “相爷和殿下一定会来救我们吗?”绿腰安抚着路杳杳,也同样安慰着自己。
  “若是不能呢。”她喃喃自语。
  绿腰一愣。
  “击垮白家就在最后一招了,若是圣人不停手呢。”她细细抽了一口气,只觉得肚子疼得厉害,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饿了还是动了胎气。
  “不,不会的,相爷……”绿腰惊慌失措地反驳着。
  路杳杳安静地安抚着躁动的肚子。
  “送什么吃的。”门口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正是去而复返的白月如,“把门打开。”
  路杳杳厌恶地皱了皱眉。
  很快,大门口就站着细骨伶仃的白月如,她拎着食盒,朝着路杳杳笑道:“你看,这是你的午饭。”
  她不甚在意地晃了晃,阴狠地笑了笑,只听到咣当一声。
  盒子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饭菜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她看着一地狼藉,尖锐疯狂地大笑着。
  “你!”绿腰气得脸色大变,却被路杳杳拉了拉袖子,这才勉强压下火气。
  “五娘子来这里做什么。”路杳杳冷静地问着。
  白月如突然笑脸盈盈地跨过地上的饭菜,温和说道:“我在这尼姑庵许久了,也没能和人好好说说话,今日看到你可太高兴了。”
  路杳杳眉眼低垂。
  “对了,听说太子妃有孕了。”白月如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一闪而过的愤怒,让她脸上的笑意扭曲起来。
  绿腰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靠近。
  “五娘子倒是消息灵通。”路杳杳抬眸笑说着。
  “自然。”白月如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得意地笑着,“今日也是来和你说个笑话的。”
  她眼底的恶意遮也遮不住,也许也是根本不屑于遮掩,越发显得趾高气扬。
  “这个笑话还和你有关呢。”她捂了捂嘴,眼波流转的刹那,似乎还残留着白家五娘子的傲气,只是和这个破败的屋子格格不入。
  路杳杳笑容不变,依旧是一副含笑倾听的模样。
  “你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吗?”白月如一见她这副模样,原本还打算循序渐进的心情瞬间消失不见,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病一场。”路杳杳心中一颤,但脸上还是面带疑惑地说着。
  “大病!哈哈哈。”白月如大笑,“路杳杳你可真可怜,连你母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路杳杳抬眸看她,清冷琥珀色的眼睛刺得她下意识瑟缩一下,但又一眨眼,面前的依旧是那双水润无辜的眼睛,不由暗探自己多想了。
  “你娘是被你爹害死的,你爹怎么来长安的,还不是因为自己寒门的身份,他为了取得圣人的信任,竟然选择献祭自己的发妻。”
  白月如冷笑:“我们的好皇帝,自己因为权势放弃了熹妃,现在为了考验身边的狗,也逼得他们学他一样,到底是泥泞里爬上来的人,无耻无情,恶心至极。”
  路杳杳失笑,好似听了一个大笑话,漫不经心地问道:“五娘子哪里听说的谣言,当真是好笑。”
  “谣言,好笑。”白月如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真的以为你那个早死的农妇娘是病了吗,他是被人下毒的,毒是李家在那边苗寨找来的朝暮,爱慕你爹的汝阳公主下的,当然我白家也掺和了一脚。”
  “送你母亲上路的那碗药是我白家找的。”
  她满意地看着路杳杳大惊失色的脸,痛快地大笑着,尖锐如砂砾,磨得人耳朵生疼:“我们原本可不想参与,要不是路寻义整日找我爹的麻烦,我爹不过是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路杳杳脸上的笑意彻底敛下,不笑的时候,她的眉眼格外像路寻义,锐利如刀锋,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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