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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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坐在他一边,想了想,“郎君,穗穗是不是很弱啊。”
李兆点了点头,眸里浮现点嫌弃,“是非常弱,一根指头都能摁那儿。”
穗穗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她不是很意外这个回答。
“那有什么能让穗穗强一点的办法吗?”她问道。
李兆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穗穗慢吞吞地写,“就是有些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李兆轻嗤一声。
“你知道最近来紫微宫的刺客有几批吗?几乎日夜不停。”
这话题转移的猝不及防,穗穗抬头,还来不及酝酿出的那么一点难过心思被打散,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连忙拉着李兆看起来,“郎君,你有没有受伤呀?”
李兆单薄的眼皮下敛,“他们不是&z wnj;冲着我来的,是冲着你。”
穗穗懵了,她拽着李兆衣袖的手停在半空。
李兆突然生出了点恶趣味,他似乎很满意穗穗现在这么个样子,“你还说你不重要?”
穗穗连忙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要这样的重要。
别说谭四,其实穗穗自己的眉眼间都藏着淡淡的忧色。
这么一下,那些忧色淡了,穗穗整个人活泼的不像样子。
但是这是个犟丫头,就像先前想回家的时候一心奔着回家,连做梦也会梦到家里,此时说起来自己弱了,也是很固执,想要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
穗穗又提起来,有点小丧,“郎君,我太弱了。”
李兆手指微曲,在桌上敲了敲,“你聪明吗?比得上秦斐或者沈秋吗?”
穗穗咬了咬唇,从美人榻上下来,立在一边,像是乖乖听训的学生一样,她慢吞吞写道,“比不上。”
她天生反应就要比常人慢上一点。
“那你有武学根骨吗?”李兆居然体会到了一点做先生的趣味,“比得过……嗯,谭四吗?”
他本来想说自己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太欺负小包子的好。
穗穗低着头,这次连写也不写了,直接摇了摇头。
她是不是很没用啊。
“那你有什么比别人要优秀的地方吗?”李兆继续问道。
穗穗头低得更低了,她好像就是平平凡凡一个小姑娘。
但是哪个人少年时候没有梦想过自己要成一个什么样多多好的人呢?
穗穗发觉自己有点脆弱,这时候居然就不争气想哭了。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想把泪水眨回去。
一只凉手掐住了她的下颌,穗穗被冰的轻轻一缩。
李兆散漫的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
李兆撤回手,在衣袖里翻了张帕子递给穗穗,“别哭了。”
穗穗接过帕子,攥在手里,飞快地擦了擦,然后抬起头,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儿。
她才没哭呢。
李兆搂上她的腰,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太瘦了些,一掌便能握尽。
凉风吹动穗穗的衣裙,吹乱她额前的细软发丝。
又是紫微宫九层顶上顶。
远处山脉雾气浮动,远远打一眼瞧着,像是仙境一样。
但是穗穗第一感觉还是 冷,她怕冷。
李兆已经找了位置自己坐好,“人的强弱许多是天生即有的,天赋如此,你总不能想着投胎重来一次吧。”
穗穗眨巴眨巴眼,在李兆身边窝成小小的一团,掏出笔纸写,“可是穗穗可以努力呀。”
李兆点点头,“是可以,但是关键是你想现在就强大。”
李兆将穗穗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穗穗绞着手指。
李兆淡淡道,“别魔障了。”
他提醒穗穗,“有些强大的代价,会让你自己恨不得自己没有强大。”
穗穗看向李兆,发现他瞧着苍穹,淡色的唇抿着,冷白的皮肤,浓重的墨色,美得惊人。
她忽然有点难过,她怕得很多,她也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勇敢一点,能够帮助别人一点,或许这样,就不会常常懊悔于自己的无能了。
但是郎君,为什么无所不能的郎君,强大到无坚不摧的郎君,会觉得强大也是种难过的由头呢?
*
紫微宫一层。
李兆坐在高位上,看向下面均是一水儿低着头的旧臣。
“鞑子动了?”
相国还是一副阴沉的样子,“是,陛下。”
李兆伸手揉了揉额头,“多少人?”
“二十万。直奔京城而来。今日凌晨边城燃起了狼烟。”兵部的官员出列,“陛下还需速做决断。”
李兆一眼瞥过去,面色漠然,“孤可不就是要快点?边城的狼烟昨夜就开始燃,到了孤这儿,竟然还晚了几个时辰。真是绝了。”
昨夜,今日凌晨。
相国的手攥紧。
兵部的官员头皮发麻,他慌张地抬起头,想要辩解,“陛下,不是……”
他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李兆那双漆黑的眼眸,彻骨凉意,冻得他闭了嘴。
71。 穗穗(七十一) 穗穗欢喜
冬天要到了; 鞑子自从前几年一场大战后元气大伤,这几年一般就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但是谁想到; 这次就来真的了。
兵部官员腿打着哆嗦,不敢再抬头看李兆的神情。
年年预警,谁想到今年这就是真警了。
“拖下去。”李兆的嗓音低沉又凉薄。
他眉眼锋利; 面色漠然,带着对生死看淡的残酷,“诸位再说话; 最好过过脑子。”
一句话,一些官员心里的小九九瞬间就消了。
雷声轰隆; 闪电划过远处的山头; 照亮了一些人煞白的脸。
外面打了雷; 秋雨连绵不绝,不知 道什么时候就下了起来。
穗穗将饭摆在了桌上; 双手撑着脸看凤凰木枯黄的叶子继续掉,直到掉得枝干光秃秃的。
狂风撕; 暴雨踩,泥泞溅起,黄叶零落。
她眨巴眨巴眼睛; 真的要打仗了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穗穗回头去看,是李兆。
“喝药了吗?”李兆问她。
穗穗连忙点点头; 郎君先前又给她请了一次御医,御医又给她改了药方,叮嘱她要饭前喝,还说或许她能早点好呢。
不过; 药倒是越改越苦了。
穗穗拿出笔本,“郎君,真的要打仗了吗?”
李兆用勺子舀起甜粥尝了一口,才懒洋洋撩起眼皮,都听到了,还问他干嘛。
这便是了。
穗穗心里有些发慌,她也学着李兆的样子舀了口粥喝。
暖洋洋的粥一进胃里整个人就暖和了。
她不那么慌了。
两人安静的用完了饭。
李兆又往美人榻上躺了去,穗穗坐在原位,还在发愣,她不是太懂,怎么就要给打仗了呢?
为什么要打仗呢?
李兆招了招手,穗穗坐了过去。
“想什么呢?”他的声音像是冰玉,凉凉的。
穗穗把自己想的告诉他。
“你怎么那么多疑问?”李兆略微勾唇,手上捉住一缕穗穗的头发,像是一个大人面对小孩儿对所有未知的好奇,他耐心一一解答。“鞑子地处草原,靠的是游牧,可是冬天来了,他们就要吃不饱穿不暖,要活着就要靠掠夺。”
穗穗蹙了蹙眉,怎么听起来很惨的样子。
李兆话锋一转,“但是像他们一样依靠游牧过活的,兵强马壮,也有不靠掠夺靠做贸易过活冬天的,战争也有很多时候并非无奈之举。”
“他们只是想过活得更好,这没错,但是何必拉踩别人呢?”
穗穗抿唇,郎君说得对。
人人都有无奈的地方,总不能因为自己无奈就强拉别人下水。
李兆将穗穗的那一小缕头发在指尖绕了绕。
他看向穗穗的眼睛里是沉沉的一片黑,“所以知道,也不要过分的同情,知道吗?”
李兆在教她。
穗穗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李兆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指尖那缕发,“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
末了,他又笑了,可是对与错,是谁评判出来的呢?
*
秦斐毫不意外会在这时候瞧见李兆。
“只有你?”李兆立在屋顶,凉凉的月光洒在身上,这场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才停,道路泥泞一片,李兆的衣角 却连一点污痕都没沾染。
“还有我们两个。”谭四和沈秋从屋子里走出来。
李兆看向秦斐。
秦斐知道李兆在等谁,弯腰行了一礼,“最近府里吵,外祖忙活了几天身子有些受不住,跟臣说过让臣来才睡了。”
李兆不置可否,见他不说,秦斐便把所有事情的经过都重新捋了一遍。
“长生药头一次现世,是大约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蓬莱长生药被悄无声息呈到了先皇的桌案上,当时据说有足足三丸。
但是彼时先皇正值壮年,并不相信长生药的传闻,清晰的知道都是假的,二话不说,就扔进内库当了个笑话。
当时知道相关事情的人也少,几乎没有,长生药并未引起轰动。
真正逐渐开始引起轰动的是第二年。
段大学士那一年平治旱灾有功,皇帝赏赐了金银珠宝的同时赏出了一颗长生药。
但是这枚长生药并不如第一枚一般默默无闻,在有心人之间悄然流传开了。
因为段大学士年老功勋又高,颇受皇帝倚重,很难下手,所以他们将目标定到了段大学士唯一的女儿,秦国公夫人身上。
秦南就是一个蠢货,是一把刀。
他对秦国公的动手就来自想要长生药之人的撺掇,他们想逼段大学士一把。
但是秦国公夫人显然也是个极有脾气,并没有答应他们要从自己爹爹手里套出长生药,甚至当时,她连自己爹爹有长生药的事情都不知道。
秦南逼了她几年,最后也没从她口里套出一星半点东西,后来毒杀。
而段大学士那边探查了几年也毫无音信,他们不得已放弃,怀疑段府到底有没有这枚长生药。
而后第八年,太子少傅因为疑似在内库偷换一枚长生药被贬斥,这次长生药在权贵之间的名声流传开来。
第二枚长生药,据说是被太子少傅调换走了,太子少傅当时连忙弃官还乡,隐于乡野,才逃过一劫。
但是好景不长,不久沈家幺女惨死人贩之手,沈少傅夫妇郁结于胸,早早病逝。
第二枚长生药,从此杳无音信。
在之后就是三年前,此时先皇不如当初康健,颇有些疾病缠身,这时想起来了那枚被他扔到内库的药。
但此时,蓬莱覆灭,长生药在此 天下而看,仅有一颗。
到底长生药有没有用?
蓬莱自古出仙物,谁也不敢赌。
先皇决定服药,这消息只告知了他唯一的皇后。
然后在服药前,惨死了去。
世家也不敢赌,万一长生药有用,先皇会如何如何削弱世家。
但是他们没想到,接下来的新皇手段让他们简直悔不当初。
谭四听说了皇家秘辛,但她仅仅是个旁观者,有些唏嘘。
“那第三枚长生药呢?真的存在吗?”她问道。
秦斐看向李兆,这个问题,只有陛下能答。
“孤扔进海里了。”李兆面色淡定,“至于有没有用,你去舀口海水喝不就知道了?”
还是那个配方的陛下。
谭四确定了。
沈秋微微蹙眉,她从自己爹爹那里听说的长生药下落远没有秦斐描述的详尽,“第二枚下落不明?”
秦斐点了点头。
李兆听得有些不耐烦,“直接说正事。”
秦斐面上温和的笑卸下了,他这些天也拦了到府上的刺杀,有些累。
“而此次鞑子入侵,可能就是为了第三枚长生药。”
秦斐纠正自己前面的话,“准确的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