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百花杀-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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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说了,看一个人的好恶,不能光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常常骚扰停剑山庄,却不伤弟子性命,也可以理解成是想逼陆承杀出来,这样一来说不定那陆承杀也不是一腔真心错付。”
四周沉默了一会,才有人笑道:“你小子小小年纪还没见识过魔教险恶,那魔教里可都是得那样,她无非是没有在陆承杀身上得逞,逼得他真正背叛正道,心里不甘心罢了。”
“就是!那魔教妖女对他也不是一心一意,她原有个未婚夫,因为看不惯魔教所作所为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到了正道,那位羽公子倒真是个性格温和柔顺的,这些年也被魔教折腾的够呛,那妖女对正道心怀愤懑再正常不过。现在听说她和魔教教主也不清不楚的,像魔教那种地方,只怕男女关系也混乱得很,不然谢长云那魔头怎么会既生了那魔教教主,又……”话说到这里却是戛然而止。
少年连忙追问:“又怎么了?”
“这事说来唏嘘,你还不知道吧,陆承杀的生父也是上一任的魔教教主谢长云,母亲却是停剑山庄的大小姐陆怀仙。”
少年顿时嘴张得足有鸡蛋大,满脸写着“竟有这事”!
他愣了好半晌,才道:“他们魔教之人怎么这么喜欢来找正道……”
“约莫是越难得手越想得到吧,他们魔教不都这样……哎看你小子长得还挺周正的,往后若遇到那长得妖妖媚媚的小姑娘向你示好,可得记得小心些。”
少年的脸蓦然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小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少年总算平复,挺起胸膛道:“我师父说我天资不错,留在门内有些浪费,便让我拜师青城或者当山,说要出人头地还是得入大门派。”
“你还是去青城门吧,当山派规矩多得要死,累都累死人了。”
“我也觉得,除非是得凌天啸青眼,就像那位左女侠一样,否则还是入青城门吧,沐雪浪可比褚浚好相处多了!”
“说起来当山还有个小师弟,当初要死要活闹着拜陆承杀为师,不惜下跪抱大腿,连那妖女都殷勤讨好过,得知她真实身份后,据说气得饭都吃不下,大骂了她三天三夜,恨不得亲手将她砍了。你方才的言论要是被他知道,可不得了,青城门这点可好上许多,你只要不提谜音龙窟,平素聊聊魔教他们也不会在意。”
少年努力点头受教,又聊了聊,他才有些羞赧地笑着抱拳道:“谢谢诸位告知,我要继续赶路了!以后有缘再见了!”
“你也好好加油啊!将来出人头地,也做个名震江湖的少侠,除魔扬善,维护正道!”
少年已经走出去几步,他摆摆手高声道:“我会的!”
只是少年没想到,他没走出去多远,就遇上了当山派的镖车,他们一身青灰的门派服,袖口领口漆黑一片,领头几位脑袋上还飘着红发带,所有人都神色肃穆警惕,无人交谈,一看便是当山派的作风。
少年好奇地偷偷跟在后面,没多时便被看到。
“你是什么人?”
少年据实以告,当山弟子上下警惕地打量了他一会道:“你跟得再远些,我们便当做没看到,若再离得这么近,别怪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自己的师兄弟们大声道:“不好!那妖女又来了!”
少年闻言抬头看去。
此时尚在山林隐秘处,除了官道,四周全是茂密树林,根本不知人从何而来,但那些魔教青衣弟子很快便将镖车团团围住,他们手持着形态各异的兵器,各个目露凶光,不怀好意。
当山派的也立刻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全部严阵以待。
少年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也摸向了腰间的佩剑,他还从未正面遭遇过魔教之人,大都是听闻魔教之人凶神恶煞,手段残忍,对正道毫不留情,他刚想到这里,忽然听见了一道十分动听的女声,她声音没有刻意放柔,却有一股介于甜美和撩人欲动之间的味道。
“货物留下,你们人可以走了。”
这声音不由让人心神一乱。
少年再抬眼看去时,便看见树梢上跳下来个红裙女子,赤焰红裙如血,极为张扬夺目,绣鞋上有泠泠作响的足环,衬着她白皙如雪又纤细小巧的脚踝,刺的人心头一跳,待少年的视线由下而上,慢慢从足底移向被系带束得不盈一握的纤腰,和其上……再到她的脸上时,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师父没告诉他真的有女子能长成这般模样啊!
和他往日所见那些衣着保守循规蹈矩的良家妇女半点边不沾,美得肆无忌惮又勾魂摄魄,就像那神仙志怪里勾人堕落的精怪。
少年根本不敢再看。
原来……原来这就是魔教妖女吗?
身旁当山弟子许是见多了,倒还很冷静道:“我们负责押送货物,这镖自然不能轻易给你。不必废话,要打便打。”
只听那妖女道:“我也不想的,谁让你们老给羽风堂送镖,能不能回头去跟凌天啸说,让他以后别送羽风堂的镖了。”
“这我们可做不了主。”
说罢,两方人已然打了起来。
少年握着剑,却发现并没有人来攻击他。
他听见有人道:“圣女,这还有个傻小子,要不要管他?”
“不用理他了,我们来劫当山的镖,他又不是当山的!管他干什么!”
说话间,少年只看见一抹赤红的身影如同云雾般穿梭于人群中,那妖女手持一柄极为精致美丽的绢扇,轻轻点在那些当山弟子身上,不一时,便已经倒了一地。
魔教弟子一哄而上,把还印着当山印记的镖车径直拖走,十分嚣张跋扈,大摇大摆。
那妖女裙摆一旋,似乎也要走。
少年忍不住道:“你们……不杀我吗?”
那妖女闻声,奇道:“你很想被我杀吗?”
少年连忙摇头。
那妖女恍然了一会,道:“哦我知道了,行行行,我知道我名声差。我也不是故意做好人,我只是对杀人没什么兴趣。”
她声音微微低下来,却听得少年心头一颤。
他方才听了那么多故事,没想到能看到本人,实在禁不住道:“你……是那个让陆承杀陆少侠情根深种的魔教妖女吗?”
他听说有好几个魔教妖女,怕认错。
不料这话一出口,他觉得对方似乎整个人都定住了。
好一会,那妖女才道:“干嘛,来骂我吗!是我啊,怎么了!他不能喜欢我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觉得她语气有些哽咽。
少年恍惚了一下,反倒有种把人家姑娘弄哭似的尴尬,他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刚入江湖,听到一些传闻,所以想问一问……”他总觉得眼前妖女和他们描述的不太一样,可又疑心是自己没有阅历,太容易被骗,“你是真的对那位陆少侠毫无感情,还……呃,对他恨之入骨吗?”
“对啊,谁让他不肯为我做坏事,还……”那妖女咬牙切齿,似乎真的恨之入骨道,“还成天就知道躲着我!我干嘛要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呢!让他回去做陆镇行的好外孙算了!”
少年呆住。
那妖女似乎越说越气,拂袖就要走。
少年虽然不经世事,但有父有母,哪里听不出她这个语气颇有问题,很像他娘跟他爹置气时的语气。
只是他还想再问,那妖女已然御起轻功飘然远去,少年这才发现,这位魔教妖女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似乎并不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位褚浚褚少侠差上多少。
这江湖果真卧虎藏龙。
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位陆承杀陆少侠。
魔教弟子推着车,还小心问道:“圣女,真不用管那个小子?”
花焰眼睛微微泛红,道:“就一个小毛孩子罢了!”
“他居然胆大包天敢提那个人!惹您不开心!”那魔教弟子义愤填膺道,“刚才要不是离得远,我都差点没忍住想动手!这般不懂事,不如捉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花焰横了他一眼。
那魔教弟子立刻噤声道:“圣女,当我没说!”
这教里谁不知道啊,几乎没有人敢在圣女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只要说了,表面没什么,回头就会被教主秋后算账。
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这陆承杀好生不识相!
他们圣女长得这般天姿国色,难得纡尊降贵看上了陆承杀,那陆承杀反正也被停剑山庄逐出师门了,现在不过是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普通小子罢了,还不速速滚来给他们圣女做压寨相公,偏偏还拿乔了起来,引得他们圣女这般不开心,实在罪大恶极!
正道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都道貌岸然虚伪的很!
把车上的货物卸到他们魔教在附近买的仓库里,过不了多时,便会有人来把这些药材拆分售卖掉。
羽风堂当初的靠山是魔教,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更是敢怒不敢言,倒变成了他们移动的金库,时不时便要上前劫掠一番。他们教主已经尽量勒令他们少为非作歹,只劫富济贫,不过唯独对羽风堂毫无限制,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原本遍布江湖和慈心谷医馆分庭抗争的羽风堂,短短时间内规模便缩小了不少,许多人手都接连请辞,他们教主甚至还嘱咐他们先养一段时间再去宰,免得油水都没了。
那魔教弟子搓着手道:“圣女,下面我们要做点什么?要去找停剑山庄的茬吗?”
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环节!
也怪那个人不识相,让他们圣女大发雷霆,三不五时便要去找停剑山庄的晦气,那陆老头如今管不了事,其他长老一类只要他们做的不太过分,又不会轻易出手,剩下个代庄主陆怀天,下面的弟子也都不成气候,折腾起来格外有趣!
比如偷偷趁夜,放些能让人身体发痒浑身起疹的蛊虫进停剑山庄弟子的住宿处,看他们清早慌乱无比,惊声尖叫。
又或者,在他们筹备迎新弟子入门的仪式时,提前破坏了现场,并且当场大闹一番。
如此这般,令人烦不胜烦。
花焰道:“算了,我有别的事要做,你们要去自己去吧,别真被杀了。”
得了准许,那魔教弟子立刻伙同其他几人兴致勃勃筹划起来。
花焰意兴阑珊,她只是想让陆镇行出来杀她罢了,哪里知道陆镇行这一病就再无反应,仿佛从此再不管世事,就连平日出席各项事务,也都是陆怀天在做。
要不是停剑山庄至今没发讣告,她都以为陆镇行是不是死了。
他当然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他死了谁去对陆承杀收回那番言论!
花焰想着就觉得生气,恨不能把自己送过去给陆镇行砍一下,只要不死,一切好说!
他怎么就……!
陆怀天对花焰的态度和陆镇行别无二致,只除了上来就想动手这一点,当初在离山城里两个人就曾争锋相对过,那时花焰没有内力远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今非昔比,真要打也不是不能打,就是……她沮丧地发现自己确实和陆承杀的每一个亲戚都相处的不是很好,唯一好点的可能是陆竹生,但实际上大家还是隔着血海深仇。
哦不,有个关系很好的。
如果谢应弦能算上的话。
谢应弦对这个天降的弟弟态度倒很无所谓,他对谢长云并无感情,也无恨意,对他的风流债更是毫无兴趣,换做其他人,他可能“哦”一声也就结束了。
因为花焰与他的纠葛,他才多分了神道:“他武功天赋不错?”
花焰点头,斟酌再斟酌,扭捏道:“跟你伯仲之间吧……”
谢应弦笑道:“你倒很会偏袒他。”
花焰立刻抗议道:“我没有!要不你跟他打一次试试!”
谢应弦当即拒绝道:“不要。麻烦。”顿了顿,才问道,“他伤养好没?”
花焰垂低了头,道:“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不知道陆承杀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因为他压根不让她接近。
想到这里,她又想去停剑山庄找麻烦了,只是眼下她确实有事。
谜音龙窟案的查探进展缓慢,主要这件事过去太久,很多证据和人都已经湮灭在时间里,就如那铸剑大师段研的家人在被百般讯问后,顶不住重重责问与良心谴责,最终一家人上吊自尽。
当然这锅仍算在魔教头上。
那件事牵连甚广,死的人也就越多,就连想从毒香入手,也很难查探出来,因为那香也不过昙花一现,此后江湖再没有出现过。
谢应弦独辟蹊径,让她去查另一桩事,关于门派战的,当初羽曳在门派战里搞了那么大规模的陷阱,不可能没有人帮忙,他当时刚刚夺权不久,就算调动再多人手,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瞒过这么多人。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主办问剑大会的东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