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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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二哥没办法。”
“可以后,二哥会尽力会护着你们兄妹。”
顾攸宁闻言,心中微动,她仰头看着眼前的青年,月色和灯火的照映下,青年清俊的面容满是真诚,一如从前……她清澈的凤眸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闪烁,就连那颗冷硬的心肠也好似在此刻变得柔软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才在顾修文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顾修文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就跟从前一样,“走吧。”
他笑着开口。
两人一路上又说了许多以前的事,或许是因为少了隔阂,顾攸宁面上的笑比从前要多许多,等走到东院,她才停下脚步,和顾修文说道:“我到了,二哥也快回去吧。”
见他眼下青黑,又皱了眉关切道:“你才考完科考,正是该好好歇息的时候。”
顾修文笑着点头,但还是说道:“你先进去,二哥看着你离开再走。”
顾攸宁没了法子,只好点头,怕人等太久,她走得很快,到廊下气喘吁吁转过身,扬起笑脸朝他挥手,“二哥,我进去了,你快回去吧。”此刻的她,少了往日包裹的那层冷漠,好似也回到了从前那般天真烂漫的时候。
顾修文笑着点点头。
目送着她进了屋子,这才转身离开。
夜里的顾家并没有多少人,他独自一人回了外院,面上的表情仍是清润温和的,等走到顾天和从前所居之处,脚下步子才有一瞬停顿,他偏头看了一眼那座院落,许是因为顾攸宁时不时找人过来打扫,院子并未有多少荒草。
甚至连他从前练习射箭的靶子也都还在。
看着那满是窟窿的箭靶子,想起当年边关传来的口信,顾修文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可很快,他便收回眼帘,继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
翌日。
又到了和杜掌柜约定的日子。
顾攸宁一觉好眠,等起了床,脸上也挂着未消的笑容。
半夏看着稀奇,替她穿衣的时候,不由好笑道:“姑娘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难不成是做了什么美梦?”
“没做什么梦。”顾攸宁笑道,接过她手里的腰带,自己系着,倒也没瞒人,同人说道:“昨儿二哥送我过来的。”
半夏手上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奇怪道:“二少爷?”
“嗯。”顾攸宁倒是没其他的反应,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又漱了口便笑道:“二哥说以后他会护着我和小满。”
“姑娘……”
半夏如今对西院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闻言更是拧了眉,提醒道:“二少爷到底是西院的人。”
知道她在想什么,顾攸宁笑道:“我知道,二哥同我只是堂亲,跟顾婉和顾昭才是亲兄妹,就算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最先维护的肯定也还是顾婉她们。”
半夏不解:“那您怎么还这么高兴?”
顾攸宁停下手上的动作,面向那大开的一排轩窗,外头绿意葱葱,亦有桃花相映,红的绿的点缀成了一副春日好景,她的面上扬着朝气明媚的笑容,缓缓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有些人或许没我想得那么糟糕……而且二哥说护着我的时候,我真的,挺开心的。”
太久没人和她说这样的话了。
这些年,她做惯了别人的支柱,也早就忘了被其他人保护是什么感觉了。
其实她也不需要别人怎么保护她。
她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小满。
可她还是高兴。
原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也是有人愿意护着她的。
半夏见她神情是少有的轻松,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也没在这个时候扫她的兴,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那您也别因为人家对您好些就处处维护了。”
知道自己姑娘是个什么性子。
若别人待她不好,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一向是懒得理会,可若别人待她好一些,她却会回馈许多。
她就是怕姑娘受伤。
顾攸宁笑着应道:“知道啦。”
到底经了几年的事,她也不可能真的跟从前一样了。
这几日顾承瑞都比她起得早,两人便分开吃饭,等到顾攸宁出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四喜也不在,她一边坐到椅子上,一边随口问道:“四喜呢?”
半夏正在给她盛粥,闻言,脸上的神情有一瞬地变化,可很快,她就神色如常地回了,“她今天小日子在,我就让她在屋子里休息了。”
顾攸宁也没起疑,闻言也只是说道:“那你回头给她煮点红糖水,这几日就别让她操劳了。”
等人应了声。
她吃完早膳便准备出门了。
刚刚走到西院就看到被侍棋扶着走过来的顾婉,她似乎刚从徐氏院子里出来,原本正低头走着,听到侍棋低声说了一句立刻停下脚步,抬起头朝顾攸宁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顾攸宁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顾婉的脸色。
没了从前的端庄温和,她的脸比冬日里的雪还要来得苍白,眼下是藏不住的青黑,即使匀了妆也能瞧出她的气色很差,而最奇怪地是她的那双眼睛……
那双从前在外头永远盛着笑意的眼睛。
此刻望着她时,却像是淬了两把毒箭一般。
顾攸宁本来没想理会顾婉,此时却不由为她这幅异样皱了眉。
从小到大——
这还真是第一次在外头见顾婉露出这样的表情。
能让顾婉朝她露出这幅表情的,肯定同她脱不了干系,而近段时间她和顾婉之间牵扯的便只有那副画了,顾攸宁心下微动,难不成是那幅画出了什么问题?不可能啊,那幅画,她仔细检查过了,绝不可能出问题。
她虽然不喜欢顾婉,但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让人下不来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揭穿了顾婉不是修这幅画的人。
姬朝宗……
她的心里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
顾攸宁神色微动,看着不远处的顾婉已经由侍棋扶着转身离开,她也没追上去……她跟顾婉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活,钱收了,货给了,那么她们之间也就两清了。
至于她后面经历了什么,同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看顾婉这个样子,只怕她和姬朝宗的那桩亲事,怕是……
“喂。”
顾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顾婉离去的方向,抿着唇嗤笑道:“知不知道,咱们这位大姐的美梦破碎了。”
还真是。
顾攸宁垂眸看了顾筠一眼,见她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往前走。
顾筠好不容易能有个说话的人,虽然关系并不好,可她今天心里高兴呀,也不管顾攸宁是个什么表情,跟在人身后继续说道:“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闯进来,失魂落魄的,还哭个不停。”
“啧,我早说了,就她这样还想嫁给姬世子?”
“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前闹得阵仗那样大,动不动就往姬家跑,以后呀,还不知道要被旁人怎么嘲笑呢。”她是一点都不嫌顾攸宁冷脸,高高兴兴把话说了一通,想起昨日父亲在气头上和姨娘说得那些话,又问她,“我听说顾婉那幅画是你修的?”
听到事关自己的事,顾攸宁才停下步子,偏头去看她。
拧眉道:“你怎么知道?”
顾筠还是有些怕顾攸宁的,尤其是见她这幅表情,声音也不自觉弱了一些,“顾婉自己说的呗。”又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家里,有什么好怕的,梗着脖子强撑出一些气势,继续说,“不过你可别以为顾婉会同长公主他们说是你修的,就咱们这位大姐的脾性,她自己倒了霉,是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享福的。”
顾攸宁是一点都不希望顾婉扯到自己。
她不说出去最好。
可是想到姬朝宗,顾攸宁又不由皱了眉,就算顾婉不说出去,只怕那祖宗也早就猜到了,心里烦,面上也没遮掩。
见顾筠还在旁边神采飞扬地说着话,她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往外走。
顾筠说了半天,一回头才发现顾攸宁已经走远了,“顾攸宁,你做什么去?”没听到她的回音,又气得跺了跺脚,不过想到顾婉如今那副惨状,她又高兴起来,哼着小调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烦,不知道姬朝宗这个混蛋又要怎么折腾我了
老姬: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35章 和我在一起
侍棋扶着顾婉回到屋子; 见她脸色不好,便把其他丫鬟都打发了出去,自己留在顾婉身边贴身照顾; 又是奉了参茶,又是拿了一条热帕子替她擦手; 嘴里小声哄道:“姑娘; 您昨儿夜里一晚上没睡,要不还是回床上休息会吧。”
顾婉既不点头; 也不说话; 就呆坐在椅子上; 空闲的那只手紧握着一只荷包,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眼中的情绪,整个人就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手中紧握的那只荷包是很早之前就绣好了的。
藏蓝色的底,上头绣着绿竹磐石; 磐石旁边有鹅黄色的小花环绕,这是她原本打算等两家正式定亲之后; 送给姬朝宗的。
可如今——
只怕是再没送出去的希望了。
想到这个; 顾婉眼中的情绪有了波动; 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抖,纤细的手指不自觉收紧,红唇紧抿着,即使隔着这样厚的一层布,掌心里的皮肉也还是开始泛起了疼意。
侍棋自然瞧见了,忙去握她的手,低声喊道:“姑娘!”
见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侍棋心里着急;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她清醒过来,脑海中忽然想起昨日门房传来的那些话,她眼眸微动,突然问道:“姑娘,您还记得四喜吗?”
这个名字传入顾婉的耳中,让她终于有了一些其他的反应。
她掀起眼睫,黑漆般的眼眸看向侍棋,虽然神情还是有些呆滞,但还是启唇问道:“四喜?”
侍棋见她有反应,轻轻松了一口气,嘴里跟着说道:“是啊,您昨日不是还让奴婢着人去打听下是什么情况吗?门房已经把打听到的事传过来了。”
事情是昨儿夜里就传过来的。
只是那会,别说姑娘,便是她也没那个心情,所以她只是大概听了几句也懒得细问就把人打发出去了。
这会倒是正好能让姑娘从姬家那件事情中抽出点思绪了。
侍棋低声说道:“门房的人去打听过了,是四喜那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又犯了赌瘾,听说这次欠了不少钱,他自己摆不平便来找四喜借。”
其实四喜那位表哥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只不过从前东院没出事,四喜每个月的赏钱和月银不少,偶尔给她表哥贴补下倒是也无碍,现在可不如从前了,东院成了那副样子,主子们都没什么钱,她一个小丫鬟哪里凑得出那么多银子?所以昨儿个才会在外头哭得那么伤心。
“她那个表哥不是早就戒赌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顾婉对顾攸宁的事一向关注,连带着她身边那些人是个什么状况也都是细细打听过的。
侍棋听她询问,知道她关心这个,更是半点都没掩藏地说道:“这有赌瘾的人,哪是这么容易就戒赌的?再说他去年秋闱失败,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同窗今年都参加了春试,心里不甘,被人哄骗几句便又开始了。”
顾婉生平最厌恶这些人,此时心下不爽利,更是藏不住讥嘲,“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帮的?”
“咱们外人觉得不值得,可架不住人家神女有心啊。”侍棋见她精气神恢复了一些,便从她手里抽出那只荷包,又哄着人喝了几口参茶才又继续说道:“她那个表哥虽然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但生了一张巧嘴,要不然也不会每回都能从四喜那骗这么多钱。”
“不过这回——”
她顿了顿,才说道:“我听门房说,他起码欠了一千两银子,光靠四喜那点月银,怎么可能还得清?”
顾婉手里握着那盏参茶,闻言又有好一阵没说话,半晌才开口问道:“你说,顾攸宁会帮她吗?”
“二小姐?”
侍棋一怔,“她自己都没什么钱,而且她本就不喜欢四喜那个表哥,只怕不会吧。”又看了一眼顾婉,见她面上神情有异,心下一个咯噔,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一些,“姑娘,您……想做什么?”
做什么?
顾婉目光扫向桌子上的那只荷包,因为沾了掌心里的鲜血,那几朵鹅黄色的小花已经模糊不清了,纤细的手指紧握着杯子边缘,眼中的温度也冰得恍如寒冬的雪,“我能做什么?”
她自然知道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和顾攸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我一想到我如今过得那么惨,她却能云淡风轻一点事都没有,我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夹杂着冷意的话从微启的红唇吐出,紧跟着一句,“你继续派人盯着四喜,看她有什么举动?”顾婉收回视线,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