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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女主她逃婚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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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半夏的搀扶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朝两侧的禅房看去。
  可每间禅房的门都关着,高高的院墙遮挡住里头的布景,她根本瞧不见那一门之后是个什么情况。
  半夏也从先前的怔楞回过神来了,她紧跟着顾攸宁的步子往前走,怕她又被雨淋到,高举着伞落在她头顶,同她说道:“主子,今天寺庙除了您以外,只有外头那辆马车的主人了。”见顾攸宁侧目看来,她指着一间禅房,轻声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出入那间院子,如果您看到的真是谭太医,那他应该是在那间禅房。”
  就是不知道马车的主人是谁了。
  她知道主子这些年尽量避开和京城的贵人们见面。
  “不如……”
  半夏开口,刚想毛遂自荐,就听到顾攸宁已重新敛了面容,说道:“不用,我亲自过去。”
  她说完看了一眼那间紧闭的门扉,握着伞柄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平复了起伏的呼吸后才走过去。
  “叩叩叩——”
  磅礴大雨下,木门被人敲起。
  这声音在这样的雨声下并不算响,可院子里的都是习武之人,自然都听到了。杜仲正坐在廊下擦着手中的剑,听到声音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见里头的交谈声并未停下,知道主子这是不耐见人,刚想寻个由头打发去,就听到外头有女子的声音响起,“请问有人在吗?我是乌衣巷顾家的,想求见贵人。”
  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身后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半晌,屋子里传来姬朝宗的声音,“杜仲,去问问什么事。”
  “哎。”
  杜仲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剑,撑着把伞走了出去,门被他从里头打开,他看到两个女子撑着伞站在外头,站在后头的女子面容清丽,此时听到声响,连忙扯了扯身前女子的袖子,惊喜道:“姑娘,门开了!”
  话音刚落,
  那个被她称作“姑娘”的女子便抬了头。
  十二节骨的油伞下,穿着白色竖领短袄的女子在一道道的雨帘下抬起头。
  “嘶——”
  纵使杜仲这些年跟着姬朝宗闯南走北,见惯美人,可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他到底是姬朝宗的近侍,是南阳姬家调。教多年才敢放在姬朝宗身边的人,即使有一瞬的发昏也不至于让他真的昏了头脑。
  很快,他就回过神,压着声音问道:“顾小姐有何事?”
  顾攸宁总觉得这张脸看着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也没有纠结这个,难得放缓语气,好声好气地同人说道:“这位大人,我想问下,谭太医是不是在里面?”
  “就是两年前离宫的谭邱谭老前辈。”
  杜仲神色微变,看向顾攸宁的目光也带了些深意,但很快,他又如常道:“姑娘看错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医也没有什么老前辈。”
  顾攸宁这几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她自然没有错过刚才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谨慎,心中更加确信谭老前辈就在里面,她长指紧握伞柄,红唇轻抿,道:“那能不能让我见一下贵主人。”
  “这……”
  若是旁人,杜仲早就打发了。
  可昨日主子拿画的举动却让他在这个时候犹豫了,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沉默一瞬,开了口,“你等下。”
  眼见杜仲转身离去,半夏压着声音问道:“主子,里头那位贵人会肯见我们吗?”
  “……不知道。”
  顾攸宁抿着唇,声音也很轻。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里头,她不知道里头那个贵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贵人肯不肯见她,可她如今除了站在这边等没有别的办法,她甚至不知道里头那个人是不是跟她有仇。
  若是……
  想起这三年受到的待遇。
  顾攸宁握着伞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就算让她下跪,让她求他,也可以。
  只要能找到谭太医。
  她等得时间并不长,很快杜仲就出来了,“顾小姐,您……进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顾攸宁看错了,她总觉得男人这次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些复杂,可她这会哪里有这个时间去想这些?脸上扬起喜意,谢过人便撑着伞进去,身后半夏自是也跟着要进来,却被杜仲拦在外头,“我家主子只见顾小姐。”
  “这怎么能行?”
  半夏白了脸,还不知道里头那人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若是主子被欺负了怎么办?
  顾攸宁也拧了眉,她抿着唇看身后的半夏,刚想开口就听杜仲说道:“顾小姐,我家主子说了,您若不肯便请回吧。”握着伞的手骤然收紧,她看了一眼杜仲见他没有转圜的余地,便只好和半夏说道:“你在外头等我。”
  “主子!”
  “没事。”
  顾攸宁笑着宽慰人,“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来的都是行善乐施的人,我不会有事的。”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话说得比其他几句要响一些,坐在屋子里的姬朝宗恰好听了个全,他长指夹着黑子,目光落在棋盘上,很轻的笑了下。
  “世子。”
  坐在他对面的谭邱皱了眉,“不如老朽先避开?”
  姬朝宗神情闲适,闻言,似是想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去吧。”其实让谭邱在也无所谓,不过,他突然有几分兴致,想逗逗那个小丫头。
  行善乐施?
  他可不是。
  谭邱刚刚转出屏风从后门离开,外头就响起了杜仲的声音,“主子,人来了。”
  “嗯。”
  姬朝宗的声音是一贯的慵懒,他仍是那副坐姿,一脚曲着,一脚往前伸,握着黑子的手就搭在支起来的膝盖上,在满室沉水香的屋子里,他语气懒散地开了口,“进来。”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禅房门窗紧闭,与外头的温度算是一个天一个地,顾攸宁先前在外头吹了好一阵冷风,陡然感受到这股子迎面而来的热意,她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刚迈进屋子就听到门被人从外头关上,她心下一紧,刚想回头又想到这是自己的选择。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掀起眼帘往前看。
  不同其他禅房,这显然是有人常住的模样,无论是屏风榻几还是桌子茶案都是万里挑一的物件,更不用说那鎏金镂空莲花炉里的沉水香价值千金。
  顾攸宁从前家道还没没落的时候,也没这样奢华过。
  看来的确是个贵人,就是不知道是谁?这满京城的贵人,她大抵都是认识的,只是这样喜好奢华,连在外头都要如此的,她倒是没见过。
  这会外头天光并不亮,屋子里也不曾点蜡烛。
  顾攸宁透过屏风只能隐约瞧见一个轮廓,是个男人,却看不清他的样貌,她垂下眼帘,弯下身子,用极尽谦卑的语气向人问安,“贵人。”
  “唔。”
  姬朝宗见惯她许多模样,书院里的肆意张扬,大牢里的可怜凄惨,还有上回在书斋和旁人对峙时的高傲冷漠……却还是第一次见人这般谦逊恭敬,兴致越浓,手撑着额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看着屏风那头的曼妙身影,懒懒出声:“何事?”
  这个声音……
  顾攸宁蹙了蹙眉,还是想不起在哪听过,便又垂着眼帘问:“请问您认不认识谭邱谭老前辈,我寻他已经很久了,倘若您认识的话能不能帮小女引荐下。”
  屏风后的男人:“我为何要帮你?”
  这便是认识了,顾攸宁心下一喜,也顾不得再去探究他的身份,高兴道:“只要贵人替我引荐,我……”她原本想说多少钱都可以,可想到自己如今荷包扁扁,何况能用得起沉水香的人哪里会缺那点银钱?
  就像是突然被人点了哑穴。
  在这几年,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撑起一片天的顾攸宁第一次没了法子,可她怎么肯让这样的机会从自己手上溜走?要是没有谭太医,那小满的身体恐怕真的……咬了咬牙,袖下的手攥紧皮肉,牵起一丝丝的疼意,可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只要贵人替我引荐谭老前辈,您……”她咬牙,“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姬朝宗把玩棋子的手一顿,脸上那股子懒散且漫不经心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些很浅的变化,似是没想到顾攸宁会这么说,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屏风后那个仍旧弯着身子的女子。
  外头的雨还是很大,随着寒风轻拍轩窗。
  屋子里却安静的很,不知道过了多久,姬朝宗终于开口了,“什么都可以?”
  “是。”
  “你。”
  “什么?”顾攸宁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可很快,她就明白了,随着棋子落于棋盘的一声轻击,屏风后的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宽大的身躯遮挡住她眼前的光,而后,他听到男人缓缓而言,“我要你。”


第18章 帮她(二更)
  顾攸宁猛地抬起头,她就像是没听清似的,小脸怔怔,黑白分明的瑞凤眼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不敢置信瞪得很圆。
  而惊讶过后便是愤怒。
  纵使早在登门的那一刻猜想过一万种可能,可真的从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顾攸宁还是忍不住生气,她以为能担得起一声“贵人”的,至少还要些脸面,便是真的要她也不该如此直白。
  可所有的情绪在看到眼前男人的这张脸时却戛然而止,然后变成了更大的惊愕。
  “是你?”
  姬朝宗挑眉,似乎是有些惊讶她居然认识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从前好似并未见过,自然,他见过的那几回是不算的,那几回顶多算是他冷眼旁观,哪里算得上是见面?
  他幼时待在南阳,后来进京也不大喜欢同旁人往来。
  他不喜欢那些无休止的奉承和恭维,那只会让他觉得厌烦,所以这京城贵人圈的宴会,他从前是很少参加,仅有的几次机会,他好似也没见过顾攸宁。
  那么他们显然不可能在宴会相识。
  等顾攸宁进鹿鸣书院的时候,他已经登科折桂准备离开了,便也不可能和人相识在书院。
  再后来——
  顾家出事,他们身份悬殊就更加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了。
  所以,他很好奇顾攸宁怎么会认识他?室内昏暗,而少女因为先前的那一份惊讶,或许还有愤怒,已经没有再保持谦逊的姿态弯着膝盖了,她的身量在女子中大概是属于较高的,可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太过娇小了一些。
  大概要差他一个头还得多些。
  唔。
  还瘦。
  不是说如今是顾家那个不中用的东西养着她吗?怎么养成了这幅德性?昨日在惟芳斋她戴着帷帽也看不真切,今日……姬朝宗拧着眉,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不过瘦归瘦,身材倒是不错,纵使她并没有穿显身材的衣裳,却也藏不住她的纤腰长腿,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也一寸不落。
  顾攸宁从前也见过许多混账。
  家里没出事的时候,那些人也只敢偷偷瞧她,被她教训几顿鞭子便也不大敢了。
  后来家里出事了,从前不敢瞧她或者只敢偷偷打量的人也就不再避讳了,可她平素很少出门,若是出去也都是去一些人多的地方,都是在京城有名有姓排得上名号的,不管心里是怎么下流不要脸,明面上该摆的模样还是不落的。
  像姬朝宗这样毫不掩饰打量她的,她还当真是没见过。
  若说他下流倒也不至于……
  这男人生得龙章凤姿,他这会低头打量她,便只是打量,不带半点情绪,可顾攸宁还是不高兴,她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红唇向下轻轻抿着,目光也带了一些谨慎,在这昏暗的室内倒是越发像他从前在雪地里看过的小狐狸。
  机警,灵敏。
  姬朝宗生平很少对什么人、什么事物起什么兴致。
  可对顾攸宁,或许是曾经见过她的太多面,又或许是因为她曾是他少年时期对美的第一印象,是他曾经午夜梦回轻狂放浪时,唯一出现过的实质人物,见她这般模样,他心里的那股劣根性便藏不住了。
  倒也不屑藏。
  他一向是这样的,外头的人对他诸多误解,觉得他脾气好,性格谦逊温润,堪当众世家名流的领头人物,其实他们是真的误会他了,他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好人。
  倘若他的出生差点,那一定是个毫不掩饰自私霸道的混蛋。
  想要什么就去抢。
  偏偏出生遮掩了他的劣根,无论是在南阳还是在京城,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人无条件的支持,使得他想要什么东西,几乎不必开口便有人送到他的面前。
  “怎么?”他开口,语调散漫轻佻,目光仍旧不遮不掩的落在她的身上,犹如金玉之音的声在这不大不小的室内带着不可抵挡的强势,“你不愿意?”
  顾攸宁简直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她觉得哥哥当初说得当真没错,这姬朝宗就是个伪君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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