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图大陆-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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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不久矣,这是可以料见的事。”卢修缘淡淡道,“我只恨没能彻底杀掉秦不灭,让他还敢来进犯!”
“不是帝尊秦不灭。”顾松雅抬手抚着额头上的天眼纹身,眼神空灵,这让他的气质一瞬间往神棍发展。
“在进犯的魔秦大军中,我没看到他的身影。统领敌军的是一个异常强大的男人,他从开满墨莲的黑水池里走出来。有两条白龙护体,他额头上纹有与我一样的天眼符号。他们叫他——龙祖帝。”
顾松雅的白发在增加,他看着卢修缘,眼神奇异道:“卢大画圣,我在他身旁,还看到一个年轻人。”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很特殊。”
“是很特殊。”顾松雅目光怪异道,“卢修缘,他长得很像你,却有墨气绕身,是魔秦血统。大画圣,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跟人生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卢修缘:秦不灭有了孩子,像我。表情渐渐失控……
秦不灭:笑容渐渐变态。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与救赎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顾松雅的目光; 这一刻仿佛穿越时光,透过卢画圣投到了站在他对面感受这段记忆的谢春风身上。
“那年轻人,姓谢。”
这一刻,谢春风的灵魂在颤栗。
他与卢修缘意识相通; 仿佛能感受到卢修缘这一刻的惊愕和极度愤怒。
“秦不灭又有什么阴谋!”
“好友想知道?我可以……”顾松雅将本已从额头挪开的手; 再度覆上天眼纹身。
“顾松雅!莫要继续消耗你的生命; 我不想知道了!当初你将那条龙的来历与五色点睛笔封印在一起时; 就答应我不再轻易动用这种能力。”
卢修缘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阻止道; 态度坚决。“人的出生是命定; 你曾说过; 想要阻止一条生命诞生; 必要付出相应代价。你还年轻,要好好活着,与秦不灭有关的事; 已不是我们能操心到的,随它吧。”
怎么能随它?谢春风在心中呐喊。他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 可是三百年前就知道他存在的卢画圣,却根本不想弄清楚这整件事。
卢修缘道:“我已叫卢家隐世不出; 若还被秦不灭找到; 有了这后人; 我已无力阻止,看各自机缘吧。”
这一瞬间谢春风从卢修缘的意识中; 感受到了对方许多想法。若他的死对头秦不灭; 知道自己留下画圣传承; 必定想办法阻止。如果无法阻止,也会想方设法将传承者控制在手中。
卑鄙!
不用顾松雅动用能力; 卢修缘都能猜到秦不灭的做法。拥有同样绘心属性,有卢家血脉的人,更会被他的传承选中。
若被秦不灭算计得手,魔秦大军阵营里,出现一张与他相似长相的面孔,不难解释得通。
这与谢春风所能猜测到的基本吻合。
顾松雅道:“卢大画圣,你当真什么都不做?看着可能是你老卢家的血脉,白白给魔秦界作践了?至少留下一条祖训,让卢谢两家不得通婚。”
“馊主意。”卢修缘拒绝道。“你泄露天机已透支生命。若我这么做,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顾松雅抬手把玩着垂落在他胸前的一缕白发,笑而不语。
无非就是让他苍老得更快。但该出生的人,还是会出生。他的付出阻止不了那年轻人的出生,对既定的命运毫无意义,只为求个安心罢了。
“松雅,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卢修缘开口道。
“什么故事?”
卢修缘望着远处的山脉,回忆道:“这是一个画史上记载的故事,从前有个姓戴的画家,想进宫廷画院谋职,因为画技太出众,受人排挤,为人所嫉。他的作品中,有一幅《秋江独钓图》,绘着穿红袍的人在江边垂钓。当时大红是朝廷官员才能穿的品服,于是宫廷画家谢延循进谗,说他有辱朝官。于是戴进非但没进他心仪的画院,还落得‘放归以穷死’的凄惨下场。从此戴、谢两家势不两立。”
“你非姓戴,谢君恩也非秦不灭本名。”顾松雅听出对方说这个故事在隐射谁,却还未读懂好友想要表达什么。
卢修缘道:“时间能冲淡一切。不过短短几百年,除了画史,谁还记得戴、谢两家的世仇?若我留下祖训,唯恐适得其反,不但改变不了那人的出生,反而连累近代的无辜后人,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没达到目的,却连累更多人的命运受牵连,你岂不是连下辈子的寿命都要赔进去了?”
“卢大画圣,你对我的关心,顾松雅心领了。不过我只有这辈子与天眼纠缠,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卢修缘道:“所以松雅你何必在意那名与我长相相似的年轻人?我死后封印两界的结界,维持个二三百年早晚会破。魔秦对我界贼心不死,早晚必有一战。那时候我们俱已不在,后世的事,就交给后人,每个时代都有佼佼者,乱世出英雄,这已经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我既已预见,岂能……”顾松雅对上对方担忧悲伤的目光,将大义凛然的话咽下去道,“我明白了。我会保有有用之身,用在更关键的地方。两界开战无法改变。不过那条白龙所化的天眼,因我们而现世,是我们无法逃避的责任,这才是当下最应该想方设法对付的。不过卢大画圣,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名年轻人的来历吗?”
“……”卢修缘扇了扇睫毛不说话,神情因好友纠结这个问题而隐隐不悦。
也不知道他是在生顾松雅的气,还是在痛恨已被他封印的仇敌,依旧在不安分的搞事。
顾松雅道:“你早做准备,此事我已窥见到,与你的传承有关。你当留一些后手。”
“我知道了。多谢好友。”卢修缘神色一凛道。
这一记忆片段,在谢春风极力的挽留中,化为碎光,并没有显示卢修缘的后手在哪里。
谢春风站在虚空中,沉默许久,又觉得似乎时间只过了一瞬。他眼前再次出现了这两人。
……
“松雅,你……”
谢春风窥见了卢修缘的另一段记忆碎片。
画圣伸手颤抖的抓住一撮白发,被他握住头发的人,再见时已经华发如雪,不见一丝杂质。他能感受到卢修缘此刻刺痛的心。
“顾松雅,你又动用那能力了!”
“好啦,好啦,卢大画圣,我只是提前和你白首,你不要这么大反应呀!”顾松雅故作不在意的说道。
卢修缘嘴唇颤动,扯出一缕欲哭无泪的笑道:“可是,我想要一同白首的人,不是你啊。”
“卢修缘,你让我伤心了!”
“好友,是你失言了。你又做了什么?”
“唉!抱歉,是我又失言了。我发现窥见的未来越多,我就根本无法停止不去推算。”顾松雅用手心盖住了额头上的天眼纹身,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
“我与那条白龙所化的天眼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它被你打伤,暂时陷入沉寂,而我能抢在它前面,对未来做出预知,这是先机。所以我赶在它复苏前,试着去干扰那些未来片段,当它去预知时,这些未来就会变得似是而非。”
顾松雅眼眸放光道:“我发现此法可行。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消耗成倍数增长,失算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面对蠢蠢欲动一副要搞大事的白头好友,卢修缘深感无力。对方用自己的命去豪赌,认为值得,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估到底值不值得?
但依旧很生气。生气对方不爱惜自身的生命。
“顾、松、雅——”
“卢大画圣,你听我说啊!当我试着干扰它能预知的未来时,我看到未来出现了无数的分叉,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顾松雅欣慰的露出笑容道:“我看到了全新的转机!”
“自从它标记我,污染了我的身体,我就与它的命运纠缠在一起,这种命运的纠缠,会渗透进我的血脉。这是标记,也是诅咒。当我预见,未来能救它和杀它的人,都存在于我顾家,我试着给后人留下生路。”
他不紧不慢说道:“我尝试对它进行了反向标记,用它亏欠我的这条命,对它设置了一些限制。若它对拥有顾家血脉的人出手,必将遭受天道惩罚,降下雷霆之怒。它将从此不得超生。”
卢修缘很快抓住了其中的漏洞。“它不亲自出手,却可以让别人出手。”
“对,所以接下来,我多次干扰那些可能发生的未来,让它无法准确预知。”顾松雅笑道,“能够助它重回龙躯祸害世间的人,和最终能杀它的人,并非同一人。不过在我的干扰下,它会混淆谁才是它的救星,谁是它的杀神。因为在我的干扰下,它会误以为,它不止有一次机会。能够救它和杀它,取决于顾家后人一念之间所做的决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P。S画史故事是真,戴、谢两家势不两立是我编的,不要被我误导当真!纯粹剧情需要,我自己瞎编了一个梗。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谢家堂姐
同人大手谢红蝶。
“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吗?”卢修缘沉吟道; “但救它的人,依然可以选择救赎它。松雅,你这么做,是想要保住后续杀它的人性命吗?”
顾松雅摇摇头道:“我原本是想要将救它和杀它的人身份对调; 让那条现在化身天眼的白龙; 直接错杀自己唯一的救赎。可我终是没忍心算计死自己的后人; 给那人留下后路; 也给我自己留下了生机; 才让我没当场去世。”
顾松雅自嘲的一笑。影响的未来越多; 他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
“没想到; 只做到这种程度; 就让它做出了错误选择; 亲手断送自己前程。”顾松雅说这话时,不自觉流露出了一丝哀色。
这场意识战,没有赢家。
他改变的; 终究是顾家后人的命运。手心手背都是肉。每一次选择背后,代表的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亲手搅乱的局势; 不管命运给出的选择如何,伤害的都是与他血脉密不可分的亲人。
谢春风站在卢修缘的角度上; 清晰捕捉到顾松雅极力隐藏的哀痛。这一刻他想到了顾青舟。他的挚友同样是对方的后人。他隐约感到自己并不是无意中才看到这些片段。
顾松雅的话语飘忽; 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诱惑着人去倾听。“如果只有唯一的机会,它必将珍惜。费尽心机哄骗我后人上当。毕竟它的来历并无问题; 若只是想要重获龙躯; 就算是我也愿意助它。可谁让它一来就露了本性; 夺笔不成就强行标记我?哼,土匪行径!若非如此; 我也不会获得它的能力,看到未来它为祸苍生的片段,试着去阻止。”
顾松雅极具有神棍气质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冷笑,额头正中心的天眼纹路,兼具神圣和邪恶两种矛盾的气息。
“我看到了,它没有珍惜这唯一的机会,导致未来犹如乱麻。再去预见,需要透支的生命力太过庞大,我已不敢随意去窥探。”
卢修缘望着对方满头雪发,语气意外的咄咄逼人道:“你是不敢窥探,还是在我活着的时候不敢去窥探未来,怕我责备你?顾松雅!”
“我心知,好友在担心我,谈何责备呢?”顾松雅轻抚过胸前的一缕雪发,气定神闲道,“看到这么多天机,我所要付出无非是这一世的生命,我还承担得起。我若说为了天下苍生,好友真的会阻止我吗?”
“顾松雅,你让我为难了。”
“好友,我知道你只会自己生闷气。”顾松雅揭穿对方,神情却变得柔和起来,连身上玄之又玄的非人气息都变淡了。
“请卢大画圣放心,那能力,我不会妄动。这头白发挺好看的,至于其它……我顾松雅,不会在你面前变老的。”
“呵!我也只能在我活着时,阻止你乱来。”卢修缘已经对好友不爱惜自身的行为认命了。他认真道:“松雅,我会努力多活几日,盯着你。”
“哈——好友,药也该煎好了,走,回家吃药!”
谢春风附在卢修缘的意识中,被顾松雅一路拉着,明明只是名画家,弱到画圣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其打倒,却意外胆大妄为,在喝药这件事上,扮演起大家长的角色,不容许卢修缘反驳。
转眼之间回到住处,一碗苦药已经端至面前。卢修缘没有因为它散发的苦味而皱眉,却因为顾松雅另一只手上堆满的蜜糖,而眉心纠结。
“顾松雅,我后悔了。”他小声的委屈道,“我现在去立家训,说你我两家不得通婚,还来得及吗?”
“可以,不过必须加上谢家!”顾松雅非但没因为好友的调侃生气,还煽风点火道,“卢谢顾三家不得通婚,卢修缘,我巴不得你立祖训呢。纸在这儿,给你笔!”
画面顿时消失。
是谢春风吓醒了。
……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