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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殿下让我还他清誉-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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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朔阖了眼,心底再不剩半点阴霾念头,与云琅偎了,一并彻底放开身心睡熟。
  明月朗照,洗净了青石上的血色。活过来的汴梁街头,挑起了第一盏血战西夏荡平敌寇的走马灯。
  …
  一晃过去数天,初六送穷,初七人日。初九拜天公,五更鼓响过,酒楼重新开张,热闹闹的爆竹遍地红火送岁除,屠苏酒香重新飘到了街头巷尾。
  琰王伤势初愈,能见人迎客,终于开了封闭多日的府门。
  “京中大体安稳,筛过三遍,揪出十几个西夏探子。”
  开封尹一早守在门口,叫老主簿引进来,与萧朔见了礼:“云将军好些了么?”
  萧朔拱手同他作礼,点了下头:“卫大人有劳。”
  他与云琅闭府养伤,宫里情形又不明朗,京中一应事务尽数落到了开封府。
  卫准这些天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忙得焦头烂额,到现在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看起来倒比重伤的琰王殿下更憔悴些。
  “原本伤得也不重。”
  萧朔道:“这些天不入宫,给个说法罢了。”
  老主簿这几日已攒了能绕王府三圈的药方,捧了暖身的热屠苏酒送过来,瞄了瞄萧朔,终归咽了话出去忙碌。
  “宫中密谈数日,想来已慌了。”
  卫准道:“禁军如今尽数落在王爷与云将军手中,宫中势力,就只剩了金吾卫与侍卫司暗卫。”
  “派去袭杀襄王的暗兵营入了圈套,尽数覆没,襄王不知所踪。集贤阁失火,杨阁老也不见了去向。”
  卫准两边不靠,进不去文德殿,也收不着集贤阁的试霜令,只能尽力找自己知道的同他说:“襄阳府给的说法,西夏铁骑袭京,襄王带兵是为护驾平叛……”
  萧朔并不意外:“他既举事,不会不留退路。”
  “如今襄阳黑铁骑也已覆灭,宫中襄王两败俱伤,都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卫准喝了口屠苏酒,压下连轴转的疲惫,长舒口气:“王爷如今作何打算?”
  萧朔正要开口,看见主簿才出去片刻便又匆匆进来,搁下茶盏:“有事?”
  老主簿点了点头,悄声道:“小侯爷醒了。”
  卫准闻言一怔:“云将军――”
  “稍待。”萧朔起身,“失陪。”
  琰王殿下如今虽仍寡言冷淡,却也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叫人望之生畏。卫准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萧朔是在同自己说话,忙起身道:“王爷请便。”
  此前一战,卫准这几日已听都虞候细说过宫中情形,惊心动魄之余,也难免忧虑。
  这般激烈的战事,云琅能挽狂澜于既倒,定然使了些不计后果的办法。
  如今看来,只怕这办法的后患,还要甚于萧朔身上可见的伤势。
  卫准送萧朔出门,终归忍不住,皱紧了眉。
  萧朔出了会客的外堂,回到书房内室,云琅恰好在热腾腾的煎茶香气里睁开了眼睛。
  榻上安稳,云琅陷在暖被厚绒里,朝他笑了笑,又合上眼睛。
  “难得醒了。”萧朔轻声道,“吃些东西再睡。”
  云琅不饿,侧了侧头,往他掌心贴了贴。
  朝堂有琰王殿下,民生有开封尹,朔方军如今民心所向,阴谋宵小轻易动不得。
  云琅难得当了甩手掌柜,这几日放开心神彻底睡透,此时仍觉倦得全身发懒,只想再好好睡一觉。
  萧朔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触到异样的热度,又仔细探了云琅脉象。
  郁结尽散,云琅的脉象已好了不止一丝。不迟不数,不细不洪,稳稳抵着他的指腹,已渐有了妥帖的势头。
  萧朔松开手,接过冒着热气的煎茶,吻了吻云琅的眉眼:“好歹吃几口。”
  煎茶是府上精心制的,用了糯软香甜的罗田板栗,混着上好的白芝麻,浙杭的橄榄,西岭的核桃,一并炒得酥香磨碎,只香气也撩拨得人睡不踏实。
  云琅枕在萧小王爷肩头,将睡意压了压,打了个呵欠:“摸几下。”
  “……”萧朔莫名:“什么?”
  “吃几口,摸几下。”
  云琅眯了眼睛,上下照萧朔身上扫过一遍,讨价还价:“地方我挑。”
  萧朔:“……”
  有件事他始终想问,此时再忍不住,扳过云琅胸肩:“你究竟看了些什么?如何学的这些……”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云琅一腔怨念二话不说砸在琰王殿下脑袋顶上:“你叫人烧给我看,还来问我?”
  萧朔蹙紧眉:“什么?”
  云琅仍乏得厉害,没力气同他掰扯,懒懒倦倦阖了眼又要睡回去。
  萧朔不知云琅翻扯得是那段旧账,却也顾不上同他计较,横了横心,低声:“……可。”
  云琅立时精神了,睁开眼睛灼灼看着他。
  萧朔:“……”
  云琅靠在软枕上,就着小王爷的手喝了一口煎茶,拿眼睛扫过萧朔左肩:“过来,叫我摸摸。”
  萧朔一怔,扶着云琅靠在软枕上,俯下肩头,叫他仔细摸了摸。
  云琅细细查过一遍,又喝了口煎茶:“右肋,自己脱衣裳。”
  萧朔哑然,眼见云琅又摆出了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少侯爷架势,索性也配合着解开衣襟。
  虽说不知从何处学了些奇技淫巧,可真到实践处,云琅要看的仍是他伤了的地方。
  这些天,云琅卸下心防彻底睡透,也当真听了他的话,一不管府外风云变幻,二不问朝堂风波暗流。
  唯独怎么说也不肯听的,还是要看他的伤。
  萧朔让少将军从肋间查到背后,连不知多久前闯大理寺玉英阁、叫袖镖在腰后戳得那一道早痊愈的伤痕也细细摸了,一碗煎茶终于喂下去了大半。
  萧朔拿过茶水给他漱了漱,替云琅拭去薄汗,揽着人放回软枕:“如何?”
  “勉勉强强。”
  云琅很是入戏,摸了枕头下面藏着的扇子,扇面朝着自己,哗啦一声展开了潇洒摇摇摇摇:“今夜侍寝,绑了给我送进来。”
  萧朔有心纵着小王妃,压了压嘴角,垂眸耐心道:“是。”
  云琅唰一声合了折扇,流苏辗转,在指间转了两个圈,顺势挑开萧小王爷已解了大半的衣襟。
  萧朔难得见云琅这般倜傥架势,不由生出好奇,握住扇骨:“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用得着学?”
  云琅难得占了先手,折扇一转,绕着萧小王爷手腕煞有介事撩拨:“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萧朔失笑,正要说话,已叫云琅拿折扇挑了下颌。
  这般架势未免太过不成体统,萧朔抬眸要说话,却微微一顿。
  云琅眉目清致俊朗,此时半困不困,乏意盘旋,莫名多了几分缱绻温存,搭上这一副颇像回事的架势,竟平白撩得人心头轻滞。
  萧朔定定心神,将体统暂且搁在一旁,握了云琅持扇的手,低声道:“今夜侍寝……此时天光还亮。”
  云琅充耳不闻,以折扇将萧朔勾过来,仔细回想着图上情形,含了小王爷喉间轻轻一咬。
  萧朔一时连天光也寻不见亮了,闭了闭眼,屏息勒住肩背,只将手臂环在云琅背后。
  微酥的疼瞬间袭上来,掺着细腻柔软的温存碰触,将人瞬间拢住。
  热意氤氲鼓荡,不得挣脱。
  云琅靠过来,热乎乎伏在他胸前。
  萧朔这几日平白受他撩拨,还要忍耐着不将云少将军亲昏过去,里外煎熬,哑声道:“开封尹在外面。”
  “我有封手书,在书房放着,叫他带给商恪。”
  云琅耳根泛红,一路烧着进衣领:“眼下……先不说这个。”
  萧朔用力阖了下眼,堪堪守住清明心神:“说什么?”
  云琅手中折扇拦在他背后,仔细想了想,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萧朔:“……”
  云琅拉开些距离,聚精会神找了找,找到一处没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萧朔:“?”
  云少将军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本事,前半程撩得人心神动摇,热意蕴着肺腑,若不是开封尹在外头煞风景,他未必能忍得住。
  被咬了这些口,就实在干干净净不剩下半点旖念了。
  萧朔扶住云琅,抵着额头试过温度,蹙了蹙眉:“怎么了?为何忽然――”
  云琅这几日昏昏沉沉,终于找着了报复的机会,拿着折扇照萧小王爷当头狠狠一敲,咣当躺回榻上。
  萧朔堪堪伸出手,在他脑后一垫:“没有了?”
  云琅闭着眼睛,胡乱捞住萧朔扯过来,照着便是一口。
  萧朔不明就里,他原本不通这些,研读话本也是按部就班,没见过云少将军这些旁门左道,压着心念攥了下拳:“不成体系……该有剩下的。”
  “是有剩下的。”云琅叹息,“那白衣公子将世子揽了,唇舌抵着,肆意玩弄,细细尝遍。”
  萧朔叫他这几个字引得心底一跳,低声道:“于是――”
  “于是,这本配了字画了图、精致难得的《春宫良宵传》就从宫里被抬出来,送到了我面前。”
  云琅面无表情:“当着我的面,付之一炬。”
  萧朔:“……”
  “肆意玩弄,细细尝遍,咬到此处。”
  云琅长叹,扯着被子蒙到头顶,管杀不管埋地将萧小王爷踹出去:“全烧没了。”


第九十章 
  开封尹等在外堂; 放心不下云琅伤势,心神不宁徘徊良久,终于等着了回来的琰王。
  “王爷。”
  开封尹快步过去; 低声道:“云将军情形……”
  萧朔:“很好。”
  开封尹:“……”
  不知为何,琰王去见了一趟云将军; 这些日已淡了的沉闷似乎又回来了几分。
  卫准不清楚床榻上的事,想不出一去一回能有什么变故; 只当萧朔如今身兼重责,毕竟谋朝不易,难免性情不可测些:“……是。”
  “正月十六开朝; 上元夜宫中宴饮。”
  卫准收敛心神; 不再多问:“云麾将军是从三品武官,也要奉诏入宫……各方盯牢; 王爷早做准备。”
  萧朔正蹙眉出神; 听他提醒; 心神微动:“多谢大人。”
  卫准摇了摇头,他来琰王府只是探伤,顺便将朝中情形告知萧朔。此时话说清了; 还要回去敲惊堂木,起身作礼:“王爷好生养伤; 下官告退。”
  “稍待。”
  萧朔起身:“他有封手书,托大人带给昔日故友。”
  卫准闻言停步,听到后半句; 却又不觉一怔。
  萧朔按云琅所说; 在书架处寻过; 果然找到封信,递给卫准。
  卫准问:“写得什么?”
  “不知。”萧朔道; “传信罢了”
  卫准神色有些茫然,双手接过,将信仔细收好。
  ……昔日故友。
  昔日故友。
  “下官……传信,也只能尽力而为。”
  卫准立在堂中,反复念了几遍这一句,又按了按袖中信封:“他假作成襄王侍卫,那日一战后,便同襄王一道不知所踪,再没来过。”
  素来刻薄冷面的开封尹,此时不知为何,竟勉强笑了下,低声道:“下官设法寻找,也一无所获……”
  萧朔淡声道:“办法不对。”
  卫准怔住。
  “今日初九,该祭玉皇,大相国寺开天公炉,半城人都会去。”
  萧朔道:“要祭一夜,有许多人会宿在寺后空场。”
  开封府职责所在,每逢这般声势浩大的祭典祀仪,都要不分昼夜巡街坐镇。卫准自然知道这些,只是不知与找人有什么关系,苦笑道:“他不会去。”
  “有所求,便会去。”
  萧朔道:“大人微服私行,在殿后僻静处对月独酌,只管大醉。”
  卫准从不曾这般荒唐,闻言几乎错愕,想要开口,迎上萧朔视线,又将话咽回去。
  他记起在刑场时,云琅心血来潮攀扯琰王,说得也是“月黑风高、半醉半醒”。此时看着萧朔神情,不知为何,心底竟跟着牵扯一晃:“王爷……曾这么等来过心中故人么?”
  萧朔摇了摇头,回了桌边,倒一盏茶搁在案前:“我曾数次自问,这五年间,为何从没这么做。”
  茶水滚热,水汽蒸腾起来。
  萧朔并不喝,又倒了一杯,遥遥相对:“我若醉了,他必来寻我,揽我入怀。”
  卫准怔立着,胸口竟也像是倏忽一空,轻声道:“总归……苦尽甘来。”
  卫准从不擅劝人,此时见萧朔身上不同以往的宁寂萧索,牵扯心事,尽力和缓语气:“昔日宫中枯井旁,王爷所说,下官心中铭记。如今王爷已有云将军同行,下官――”
  “大人却仍形影相吊,榻间冷清。”
  萧朔道:“本王知道。”
  卫准不及防备,膝间一疼。
  “今晚城中巡街值守,殿前司可以代管。”
  萧朔:“我二人心意尽通,已别无所求,今夜清闲,不必去拜天公玉皇。”
  卫准双膝隐痛,看着萧朔欲言又止。
  萧朔借开封尹理过心绪,气顺了不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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