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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殿下让我还他清誉-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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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酒,只知你。”
  萧朔从容道:“无非回想一番,凡你喜欢的,皆是上品罢了。”
  云琅不及防备,叫他一句话当胸戳中,按着心口:“啊。”
  萧朔已叫云琅胡闹习惯了,不作理会,拿过瓷瓶,在掌心倒了些药油:“过来。”
  云琅几乎已忘了药池是做什么的,此时见萧朔手中拿了个颇为可疑的小瓷瓶,心头一悬,困意散了大半:“什么东西?”
  “你不是怕疼。”
  汤池边修了坐处,萧朔坐下来,搁了瓷瓶:“用这个,能叫你不疼些。”
  云琅:“!!”
  云琅在话本里见过不少脂膏,很懂这个,看着萧小王爷手里那据说用了就能不疼的东西,很是警惕:“当真不疼?”
  “多少仍会有些。”萧朔道,“总归难免,你忍一忍。”
  云琅干咽了下:“话是这么说……”
  话虽这么说,可小王爷竟半句话也不安慰,实在冷酷霸道得紧。
  云琅也看过这一类的,细想了想,竟又有了些心事:“我疼了能喊出来吗?”
  “为何不能?”
  萧朔此前也替他理过旧伤,从没见云琅像现在这般,有些莫名,停了手上工夫:“你若不好意思,我叫外面离远些。”
  “自然不好意思!”
  云琅面红耳赤,咬牙道:“这哪是能给人听见的?”
  萧朔当年入宫请安,中间隔了个御花园,都听见过云琅气壮山河的惨叫声。此时见他竟也知道不好意思,越发奇了:“你那时不还从延福宫一嗓子喊到了文德殿么?”
  “那怎么能一样――”
  云琅气结,起身就要同他掰扯,忽然反应过来:“……”
  云琅张了张嘴,干咳一声,讷讷道:“这是……药油?”
  萧朔看着云琅,举过去叫他闻了闻。
  “我不闻!”云琅彻底想歪了,面红耳赤没脸见人,“一个破药油,装这么漂亮的瓶子干什么?!”
  “给你用的,怕你挑不好看。”
  萧朔抬手,及时将顺水淌走的云少将军捞回来:“你当是什么了?”
  云琅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萧朔了然,点了点头:“放心,我若想对你不轨……”
  他静了片刻,又觉得这话实在冒犯不端,并不说完,将云琅揽在怀里。
  云琅扯着耳朵听了半天,没听见下文:“然后呢?”
  萧朔自觉狎昵太过,摇了摇头,开口道:“你――”
  云琅眼疾嘴快,结结实实将他嘴封上:“就想听这个,快说。”
  萧朔:“……”
  萧朔静坐一刻,将云琅那只手挪开:“若想对你不轨,这瓷瓶装的脂膏……只怕不够。”
  云琅自作自受,轰的一声:“……”
  萧朔耳后也颇热,不再多说,慢慢道:“有些疼,抱着我。”
  云琅烫熟了,动弹不了,奄奄一息往下淌。
  萧朔将人捞住,吻了吻他的眉心,将云琅覆在自己胸前。
  烛火轻跃,柔暖流光从壁上提灯处洒下来,落在云少将军新伤叠着旧伤的身上,淌过仍消瘦的两扇肩胛。
  萧朔擎住云琅肩背,半揽着他,叫他坐稳,一处一处仔细量穴。
  推拿松解,按摩穴位。
  平日里做惯了的事,此时坦诚得过分,水流声里,竟平添了不知多少暧昧。
  云琅呼吸微促,抱住萧朔,无声收紧手臂。
  “若有不适,立时同我说。”
  萧朔道:“不必忍着。”
  云琅含混应了一声,吸着气笑了笑:“你帮我擦擦汗。”
  萧朔两只手都沾了药油,索性将人抱稳,轻吻上云琅汗湿的额间。
  一点一点,轻得仿佛蜻蜓点水,暖得像微风拂面。
  云琅缴械,溺在温存到极点的吻里,眨去眉睫间的隐约湿气,闭上眼睛。
  萧朔吻他的眼睛,吻他轻颤的睫根。蒸腾的热气里,云琅额发湿淋淋散下来,紧闭着眼睛,显得比平日里更年少些。
  恍惚间,相隔的这些年也跟着模糊,隐约竟像是被凭空抹净了。
  他将假酒卖给景王,坑了景王的银子,拿回来给云琅买葡萄酿。
  他们一并偷着将府上能装人的大花瓶扛出去,也不懂行情,叫瓷器贩子称好了按斤两卖。换来的钱给云少将军买话本,叫云琅高卧在榻上,逍遥遥翘着脚看。
  云琅跑去坊市上闲逛,回来的时候兴冲冲攥着成对的泥人,翻进端王府找他,怀里还揣了上好的脂膏。
  ……
  先帝先后尚在,端王府未毁。有长辈亲族,有三两友人。
  闲时弄剑,醉卧斗茶。
  云琅胸肩轻悸,忽然落下泪来。
  “我们自己去挣。”萧朔由他发泄一般地狠狠落泪,吻上被咸涩水意沁得冰凉的唇畔,并不深入,温柔轻触,“都挣回来,再去见他们。”
  “见了他们,你再告状。”
  萧朔收拢手臂,轻声道:“告我没能照顾好你,合该领罚。”
  云琅囫囵摇了摇头,仍紧咬着牙关,将哽咽尽数吞回去,将脸埋进萧朔肩窝。
  萧朔替他推过了背上穴位,要将云琅拥着翻过来,才一动手,已被他握住了手臂:“萧朔。”
  萧朔低头,静听着他说。
  “别忍了。”云琅咬紧牙关,“我不甘心。”
  萧朔蹙了蹙眉,低声道:“什么?”
  “我早该进你的府门,早该入你的家庙,叫你扛回来捆着成亲。”
  云琅胸口起伏,用力抵住萧朔肩头:“早该用不着为这么点事不好意思,早该同你在榻上打了八百架,早该知道脸皮比城墙厚,知道到底该怎么绑……”
  “……”萧朔摸了摸他的后颈:“倒也未必――”
  云琅紧攥着他,横了横心,激将法使到极处:“你若再忍,我便当你不行。”
  萧朔:“……”
  云琅豁出去了,抹了把脸上水痕,铁了心讹住了进退维谷的琰王殿下。
  萧朔静坐半晌,终归扛不住云少将军的威胁,轻叹一声,将人揽回来。
  滚烫处一硌,云琅措手不及,睁大了眼睛。
  萧朔抵着他额间:“云琅……”
  热意自心神深处激出来,噼啪点燃火花,一路向上,灼得呼吸都煎熬着像是上刑。
  “你知我若不忍。”萧朔慢慢道,“会对你做什么?”
  云琅引颈受戮:“爱做什么做什么,由你,我――”
  “我会将你制住。”萧朔道,“不用绑的……到那时候,你身手再好,也逃不脱。”
  萧朔胸肩起伏,拢着云琅肩颈,垂眸道:“你该知道脂膏怎么用……你说疼,我便吻住你,不让你出声。”
  萧朔的嗓音有些哑:“吻你时,不会如现在这般。你会喘不上气,我却不放,任你将我咬出血……”
  云琅脸红心跳,眼前一阵阵泛白,不自觉讨饶:“别说了。”
  萧朔被他天天撩拨,此时竟还有了“不上了云将军便是不行”的凭空污蔑,冤得五月便能飞雪。
  他终归不放心云琅的身子,有心给云琅个不轻不重的教训,立立规矩,由云琅扯着手臂,将人揽实,低头在他唇畔贴了贴。
  云琅今日气血已翻腾到极处,一个激灵,仓促抬手,不及按上胸口,已一头栽下去。
  萧朔扯住他手臂:“云琅?”
  云琅阖着眼,脸上血色褪尽,唇色淡白,无声无息滑进水里。
  萧朔蹙紧眉,一把将人揽住,自水里捞出来。
  云琅湿淋淋滴着水,软绵绵挂在他胳膊上,没了动静。
  …
  书房内室,日色暖融。
  云琅平躺在榻上,眼睫翕动了几次,忽然睁开,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老主簿守在门外,听见动静,忙迎进来:“小侯爷――”
  云琅悬着心:“我睡了几日?”
  “什么几日?”老主簿愣了愣,“您昨夜被王爷抱出来,用了玉露丹便睡熟了,只睡了一夜啊。”
  云琅微怔,坐回去,按了按已平顺的心口。
  他已习惯了自己一昏过去便是几天几宿,如今看来,虽说从头开始治费时费力,却分明已见成效。
  云琅坐了一阵,想起昨夜的事,脸上热了热,颇不自在:“小王爷……没说什么?”
  老主簿摇摇头:“王爷昨日出来,叫我们急去请梁太医。”
  老主簿知道云琅面皮薄,不抬头,尽力说得隐晦:“我见您情形,猜测着大抵是您与王爷……情难自禁,王爷又太过火了些。便先叫王爷给您服了玉露丹。”
  昨夜云琅只是一时心血所激,背过了气,含服玉露丹理顺后,自然便无碍了。
  萧朔不放心,在榻边坐了一夜,守到云琅睡得安稳,才去了殿前司大营。
  “都怪王爷,不知分寸!”
  老主簿哄惯了小主人,当即替小侯爷说话:“王爷对您做了什么?”
  云琅坐了半晌,心情复杂:“亲了一口。”
  “这种自然不能算。”老主簿道,“还做什么了?定然要提醒王爷,今后不可这般胡来……”
  云琅:“……”
  老主簿愣了愣:“小侯爷?”
  云琅:“没了。”
  老主簿:“?”
  云琅有些唏嘘:“小王爷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老主簿一时分不清云琅说的话是真是假,犹豫半晌,点了点头,拿出一柄缂了金丝的白绢玉骨扇:“王爷说,叫把这个给您,叫您时时看着,提醒自己……”
  云琅大略猜得到上面写得是“慎言”、“克己”之类的,讷讷收了,揣进了袖子里头。
  老主簿还要给王爷报信,见云琅醒来无碍,忙吩咐了后厨将热粥端过来,又叫玄铁卫去寻了王爷。
  云琅拿激将法激了萧朔,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能这般不争气,怅然坐了一阵,摸出扇子打开:“……”
  老主簿安排妥当,端了饭食回到内室,见云琅竟已利落洗漱穿戴妥当:“小侯爷,您今日也有事吗?”
  云琅咬牙:“离府出走。”
  老主簿:“??”
  云琅决心离府出走一整天,收拾好了包袱,系上披风,从老主簿端着的托盘里拣了几块喜欢的点心包上。
  走到门口,又转回来,捡起了榻上扔着的折扇,唰的一声合上,气冲冲揣进袖子里。
  老主簿替小侯爷收着王爷的礼物,只知道是王爷写给云小侯爷日日自省的话。始终不敢打开,此时忙探出脑袋,趁机看了一眼。
  白绢做面,鎏金缂边,暖玉为骨,坠着格外精致的淡色流苏。
  扇面上,王爷亲笔饱蘸浓墨,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大字,赠言给了云少将军。
  不行。


第七十四章 
  开封尹攥着惊堂木; 困得睁不开眼,晃悠悠回到后堂,叫端坐桌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云将军?”
  开封尹回头; 看了一眼门外全无察觉的衙役:“如何――”
  “不必看,我走的窗户进来。”
  云琅坐在桌前; 倒了杯茶,沉着脸色自斟自饮:“借卫大人处待一日。”
  卫准一怔; 看他神色,斟酌着一同坐在了桌前。
  云琅喝了半盏茶,摸摸袖子。想要再拿出那把扇子细看一眼; 想起上头的字; 咬牙切齿又塞了回去。
  他先激将,又叫琰王殿下一口亲晕了过去; 自然是他理亏。
  ……
  可萧小王爷年纪渐长; 也实在越发得理不饶人。
  云琅越想越气; 解了包袱,恨恨咬了一口带出来的点心。
  “云将军与琰王……有了嫌隙?”
  卫准为官刻薄,除非公务; 从不与同僚走动闲谈。此时叫云琅逼到眼前,只得尽力道:“当此之时; 不同以往。”
  卫准已从萧朔处大略得知了襄王之事,这几日留神盘查汴梁,竟惊觉处处危机四伏; 绝不可同往日而语。
  殿前司这几日行踪诡异; 查探的情形并未与任一方通气; 不止侍卫司蒙在鼓里,连开封府衙役巡街交接; 也显然有所保留。
  卫准隐约猜出缘故,昨晚整夜未眠,将开封府各处防务思量了一遍。
  “明日便是年关,若有变故……只怕就在明晚。”
  卫准望了一眼云琅,低声劝道:“襄王蛰伏太深,皇上探不清深浅,以为凭侍卫司暗兵便能相抗,其实――”
  卫准顿了一顿:“到时怕是只有琰王与云将军能力挽狂澜,此等关键,纵然稍有嫌隙,也该暂放在一旁,先精诚合力才是。”
  “如何放在一旁?”
  云琅揣着扇子,一阵气结:“罢了。”
  云琅与这等连同榻之人都没有的说不通,压了压耳后滚热,喝了口茶:“方才大人说,襄王蛰伏太深,是知道些什么?”
  卫准一怔,皱了皱眉,闭上嘴。
  “若不曾记错,大人此前,还连杨阁老背后是谁都不知道。”
  云琅暂且不去想如何折腾萧小王爷,将点心就着茶水,慢慢吃了:“如何才过了这些日……对襄王蛰伏的情形,竟就这般清楚了?”
  卫准自知失言,悔之不及,沉默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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