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他暴富了-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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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到底是个女人; 丈夫去世后; 就没了什么主心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把江絮好好拉扯大,她在沙发上枯坐了不知道多久; 一缕鬓发从耳畔悄然滑落,已经带了些花白; 衬得面色多了几分衰败。
江絮……
江絮……
这个名字太软; 听起来没气性; 但江絮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江母再了解不过他的性格,正因如此,心中愈发颓然焦虑。
随着年纪渐大,她其实已经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久远的记忆尘封在匣子里,像褪色的老旧照片一样,只能捕捉到零星一点轮廓,唯独江絮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江母唯一可以与时间抗衡的记忆。
她记得江絮呱呱坠地的样子,记得江絮牙牙学语的样子,她亲眼看着对方怎样从一个臂弯大的半小孩童渐渐长成挺拔的少年模样,然后过早的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江父去的太早了。
而在这种纷杂的街头巷尾,一个女人是很难撑起一个家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病弱的女人。
江絮十五六岁就开始跟着别人混迹街头,搬货修车学手艺,什么杂活都做过,彼时邻居家的小孩正因为买新鞋的事和父母抱怨不休,彻夜打游戏而昏昏欲睡,一样的年纪,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江母感到愧疚,江絮却从没有抱怨过什么,每天嘻嘻哈哈的和狐朋狗友在街头疯跑,隔三差五惹是生非,于是让人总是不经意间忽略了他的辛劳。
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江母想了很多很多事,不知不觉衣襟已经被泪水浸透,等终于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却发现外间已经天色昏黄,雨势渐小,却绵密不断。
江母动了动僵麻的身体,然后一双手哆哆嗦嗦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披着一件毛呢外套起身将紧闭的窗户开了半边透气,这才一步步的走到门边。
隔着一扇门板,江母并不能窥见外间的情况,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到底没有开门,而是拉了拉外套领子,身形佝偻的回了房。
江絮在外间站着,双腿已然酸麻,偏偏还下着雨,他也没办法找个地方待,实在站不住了,就只能慢吞吞的从门口走到楼顶,再从楼顶走到楼下,以此来打发时间,兜里的手机昨夜没充电,已然自动关机,江絮现在没什么心思看手机,是以并未发现。
雨天道路拥堵,顾轻舟天快黑了才抵达的海城,第一时间就给江絮打了电话,可惜并未接通,后来再打的时候,就直接关机了。
他知道江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但这种联系不上的感觉总是让人担忧且烦闷。
也许顾轻舟内心深处依旧藏着些许不安,但他很难去分辨这种情绪的源头是什么,总归都和江絮这两个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洗完澡,顾轻舟却全无睡意,他搬了个板凳坐在阳台吹夜风,点了根烟,眉眼低垂,一直盯着手机,在缭绕烟雾中将所有程序都点了一遍,最后毫无作为的按熄了屏幕。
窦寻回到a市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打电话过来,顾轻舟瞥了眼来电显示,然后将手机递到耳畔,把手中燃尽的烟头按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顾轻舟声音低沉:“什么事?”
窦寻声音听起来有点苦逼:“哥们,我下个月就结婚了。”
顾轻舟之前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眯了眯眼,问道:“和赵家?”
窦寻没有否认,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末了做下总结:“那娘儿们太狠了,我娶她回来得折寿三年,这辈子都甭想安生!”
顾轻舟被冷风吹得有些僵,他换了个姿势坐着,墨色的发丝稍显凌乱,半阖的眸子映着外间寂永的夜色:“怎么着,你想逃婚?”
窦寻道:“逃婚不至于,我和她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是命。”
窦寻家里没别的兄弟,偏偏又对做生意不在行,赵小姐属于精明能干的女强人,以后嫁过去也能帮着管理公司,实在再适合不过。
但也仅仅只限于合适。
顾轻舟说:“挺好的。”
窦寻偶尔还是会关注樊佳佳的情况,犹豫着开口问道:“佳佳现在怎么样了?”
顾轻舟平常不怎么关注她,想了想才道:“工作努力,人也上进,不用你瞎操心。”
窦寻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我结婚你来不来?”
顾老爷子刚去世没多久,顾轻舟身上还带着孝,参加婚礼其实不太好,顿了顿才道:“我就不去了,到时候把礼物给你寄过去。”
窦寻也不在意:“来不来的其实无所谓,以后又不是见不着,我今天结,说不定明天就离了。”
他也不全是开玩笑,商业联姻都这样,如果没有感情基础,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各玩各的,思及此处,窦寻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和江絮怎么样了?”
顾轻舟闻言笑了笑,夜风吹过,眼睛亮若星辰,只是窦寻看不见:“他对我挺好的。”
窦寻说:“真的假的?”
顾轻舟吐出一口烟雾,须臾便被吹散,他眯了眯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窦寻其实看的挺明白:“你没爹妈管,又不代表人家没有爹妈管,到时候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江絮还真未必能和你走下去。”
顾轻舟一瞬间被戳中痛处,不禁狠狠皱眉,他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声音的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窦寻说:“你生气也没用,我又不是存心咒你,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又……你说对吧?”
顾轻舟没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忙音盖过了窦寻的聒噪不休。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消息栏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来电显示,指尖的凉意一直传到了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无助。
顾轻舟撑着栏杆看向远处,夜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沉翻涌,空气潮湿冰凉,夹杂着些许泥土气息。
窦寻的话有些刺耳,但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无法避免,也是顾轻舟心中最大的担忧。
他脊背不自觉弯了下来,紧紧攥住栏杆,手背都见了青筋,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积压在心口,让人呼吸困难。
顾轻舟喘了口气,终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到时候如果真的走到那个地步,自己会是被江絮放弃的那一个……
像几年前一样,被他放弃……
雨已经快停了。
江絮在楼道里待了将近大半天,等天快黑的时候才惊觉已经到了晚上,他掏出手机,想看看顾轻舟到没到海城,结果发现没电了,只得作罢。
天都黑了,他总不能在外面过夜,江絮试探性的拧了拧门把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房门便应声而开——
江母没有锁门,客厅笼罩在黑暗里,只能瞥见家具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江絮尽量不发出动静的把门反锁,然后悄悄走到江母屋子看了眼,却见她坐在摇椅上睡着了, 身上也没盖什么被子,眉头满是疲倦。
江絮见状顿了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轻手轻脚的盖在江母身上,见没有惊醒她,这才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江絮窸窸窣窣找出了充电器,然后静等手机开机,心想顾轻舟肯定打了不少电话过来,而屏幕亮起的时候,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江絮笑了笑,闭眼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回拨过去,没响几声,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有些嘈杂,随后又静了下来,响起顾轻舟低哑的声音:“……江絮?”
“是我,”
江絮在床上翻了个身,他在楼道里站了一天,腿都有些抽筋,开口解释道:“今天下午帮我妈做卫生呢,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顾轻舟顿了顿:“我还以为你……”
他话说了半头,没说下去。
江絮笑问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手机坏了?”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顾轻舟僵麻的思维终于开始活络起来,他动了动冻得有些泛青的手,终于起身离开阳台,回到温暖的客厅里,反问道:“不然呢?难道你故意不接我电话?”
江絮故意逗他:“这可说不准。”
顾轻舟侧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略长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了好看的眉眼,因为生病,面色仍是有些发白的,顶上灯光有些刺眼,他淡淡阖目,用手背覆住眼皮,隔着话筒对江絮道:“有本事你现在就回来。”
江絮闻言似笑非笑,说话惹人生气:“怎么,想打我?你打又打不过我,就知道嘴上逞能。”
“不打你,”
顾轻舟纠正他,嗓子带着些许病态的沙哑:“不是因为想打你。”
他说:“是因为想你。”
第53章 重逢
顾轻舟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话; 江絮竟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捏着耳垂眼神飘忽,半天都没出声:“……”
顾轻舟怀疑信号断了:“江絮?”
江絮慢半拍的回神:“嗯,在呢。”
他娘的; 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絮从床上坐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 又慢吞吞的躺了回去:“你病好点没?”
顾轻舟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却没感觉到什么,手仍是麻木的冰凉,清了清嗓子道:“好点了。”
江絮说:“我回去的时候你要是还没好,就等着老子收拾你吧。”
顾轻舟闻言不禁笑了笑,从沙发上起身回房:“你想怎么收拾我?”
江絮心想还能怎么收拾,又不能按地上打一顿,单手枕在脑后,声音带着狭促的笑意,低低沉沉:“顾轻舟; 你矜持点; 这种问题没必要问。”
顾轻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看了眼手机屏幕,耳尖微微发红,听不出情绪的道:“你还知道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 真难得……”
江絮想说顾轻舟以前追自己的时候也没见有多矜持,懒洋洋叹了口气; 见时间不早; 催促道:“睡觉吧; 记得吃药,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顾轻舟不情不愿,慢吞吞的上床:“回来的时候记得打电话,我去接你。”
江絮利落答应:“成。”
顾轻舟这才舍得挂电话。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它可以将两不相干的人牵系在一起,由陌生到熟悉,由渐远到渐近,然后不着痕迹的将骨血呼吸绵密交织,任谁也没办法脱身,如果强行抽离,势必伤筋动骨,丢掉半条命不可。
顾轻舟缓了缓呼吸,开始适应这个没有江絮的夜晚,他将手机压到枕下,指尖一点点向身侧移去,触碰到的却仅有微凉的被单和一片空荡,不自觉缓缓攥紧。
江絮是顾轻舟的半条命。
他几年前已经丢过一次,不能再丢了……
江母后半夜醒过一次,她惺忪的睁开眼,外间夜色黑沉,已经难辨时间,双微动,待摸到身上的被子时,有片刻怔然,心知江絮是偷偷进来了,却没有再管。
她撑着扶手起身,老旧的摇椅轻微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江母按住它,待摇晃停歇,这才在黑暗中摸索着躺回了床上,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可听见一声苍老的叹息。
江絮所有的执拗似乎都花在了这件事上,翌日清早,当江母像往常一样准备起来做早饭时,却见桌上已经做好了菜,锅里也煮着粥,而江絮正把厨房老旧的灯泡拧下来,换了一个新的上去。
他出来后,盛了两碗粥,而后搁在桌上:“妈,吃饭。”
二人间的气氛已经和冷战无异,不过是江母单方面的冷战,她并不看江絮,也没搭理江絮,视线在桌上几碟清淡小菜上扫过,不自觉微微抿唇。
她记忆中的儿子,似乎是不会做饭的。
江母做不出绝食逼迫这种事,到底还是拿起了筷子,但一顿饭吃的寂静无声,除了碗碟碰撞的轻微声响,再听不见任何动静。
江絮倒是神色如常,吃完饭后自发的去把碗碟都洗了,然后拿着螺丝工具将家中各处敲敲打打,把或松或坏的地方都整修了一遍。
江母没看电视,披着外套回房,眼不见心不烦,但隔着半掩的门,依旧能听见江絮来回忙碌的动静,像是在做卫生,又像是在修柜子。
江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然而她似乎低估了江絮的耐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江絮总是会按时做好早中晚饭,然后洗碗打扫卫生,一点也不含糊,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与从前判若两人。
第四天晚上的时候,江絮像前几天一样做好晚饭,吃完后,顿了顿,对江母道:“妈,我等会儿就回海城了,公司请太久假不好。”
江母似乎是想起顾轻舟也在那家公司工作,终于看了江絮一眼,映着头顶的白炽灯,鬓角微霜一览无余,脸上的沟壑褶皱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