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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盛芳-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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皙干净,肌肤细腻,看着家境并不差。
  她仔细对比片刻,道:“单看手,是个家中苦穷的,可看那脸,又像是个家中富裕的……”
  沈念禾按住郑氏的手,轻声道:“婶娘莫要盯着他看。”
  郑氏忙把头低下去装作吃菜。
  沈念禾低声道:“他自称家贫,生计艰难,只好来翔庆投亲,可方才让店家上飞琼酒时分明对各色酒品熟悉得很,连价钱都不用问,点起菜、肉,张口即来,连做法都挑剔得很。”
  又道:“我听他口音腔调,不像是外州的,倒是带着几分翔庆腔调,偏偏咬字生硬得很,有些用词也奇奇怪怪——婶娘,你看他头发同额头处颜色……”
  郑氏狐疑看了片刻,问道:“那头发怎么了?”
  沈念禾道:“他头发是不是有些短?”
  郑氏登时恍然。
  时人不戴冠也要佩幞头,总归会露出部分头发,这人是个士子,也一般佩着幞头,只是露出来的头发略短,扎不太起来。
  沈念禾又道:“婶娘且看,他前头额头与头发相接处,是不是有点太白了?”
  郑氏原还没发觉,听沈念禾一说,仔细去看,果然瞧出差别来,只仍旧不知问题在何处,正要问话,沈念禾已是将她按住,自家站起身来,做一副要去雪隐的样子,出得门去。
  郭家派来的护卫或有在外候着的,或有在一旁陪坐的,此刻忙跟了上去。
  一出门,沈念禾就站定了,指着里头那书生叫众人认清了相貌,又做了一番安排,复才无事一般重新回了位子。
  那书生倒是很有几分交际之才,一席吃完,又夸又捧,许了不少好处,同桌另外两人吃得满嘴流油,已是称兄道弟起来,那家中有侄儿在谢处耘麾下的还做了一番允诺,只说必定将书生介绍给侄儿云云,等到结过账,果然一齐走了。
  郑氏悄悄目视这三人离开,复才问道:“这是有什么缘故?”
  沈念禾摇头道:“尚未可知,只是我见那人言行奇怪……”
  她口中说着,指了指门外路过的一个士子,道:“婶娘且看此人头上幞头,样式同方才那书生别无二致,乃是遮至发际一寸,俱是寻常形制,穷文富武,这书生平日里埋首读书,此时也非盛夏,可他发际那一片,竟是比起脸上其余地方更要白上三分。”
  沈念禾在以手沾茶,在桌上画了个书生头脸的样子,上头又补了个幞头,再另画了一张脸的形状,补了一个毡帽。
  郑氏这才被惊醒了一般,回忆方才隔壁桌书生衣着打扮,又伸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回,复才道:“若是按你说的,那人……”
  沈念禾道:“我只是听他说话,明明是翔庆口音,却说自己是南面来的,许多用词俱是不甚通俗,倒像是不常说官话的……”
  郑氏若有所悟,忙道:“难道是西面来的?怎么就叫他走了?来不来得及将人先行拦下?”
  沈念禾连忙把她拉住,道:“便是此刻把人拦住,又用什么理由问话?况且我说的不过是些推断而已,无凭无据的,还要打草惊蛇——且不用理他,方才已是让人去跟着了。”
  两人在此处坐了许久,沈念禾心思放在方才那书生上,倒是无心理会旁的,唯有郑氏听了一肚子有关谢处耘认郭保吉做义父的不好,少不得代为担心,等到晚间回府,思来想去,忍不住又来寻了一趟沈念禾,问她道:“咱们要不要使人送个信去给你谢二哥?”
  说着把手中的信笺递了过来,竟是已经将文稿拟好。
  沈念禾拆开一看,里头洋洋洒洒写了足有三大张纸,全是给谢处耘分析利弊,让他晓得这“义父”认的时候方便,将来却有无穷后患,若是尚有余力转圜,最好还是推拒一回,不但如此,未来行事时更要小心谨慎,莫要惹了人眼红,等到尘埃落定,被人算计了吃亏都不知道。
  这信中出自郑氏肺腑,尽显一片拳拳之心。
  沈念禾看完之后,不由得为之一叹,将信装得回去,道:“婶娘是为了谢二哥好,只是郭府同城中此刻情况非同往日,郭监司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因身边并无半个子女在,行事起来殊为不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其人想来已是考虑周全,咱们这一封信送得过去,谢二哥若是听了,并不好做,若是不听,亦不好做……”
  郑氏沉默不语,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胸口道:“念禾,我也不瞒你,自晓得京中出事,又得知那郭保吉反了,我夜夜都睡不好,好几回半夜梦到你谢二哥出事,心都要跳得出来。”
  沈念禾欲要再做安慰,实在不知作何说法,只好闭口不语。
  形势变化太快,郭保吉虽然挂了个“清君侧”的名号,可实打实就是揭竿造反,天子安能容他?
  今日翔庆城中一派繁华景象,百姓不过议论些闲话,虽是零星有几个忧心时势,更多的人半点也不当回事。
  一则翔庆边陲之地,又才遭了西贼夺城,战事太过频繁,众人已然麻木,更兼无处躲避;
  二则郭保吉名声极好,战功累累,又有城池为恃,只说要清君侧,扶太子为帝,道理很站得稳——当今身体有恙多年,听凭几个和尚的怂恿,四处搜罗药草仙丹,早已引得民间怨声载道,而太子一年里头有半年是监国的,仁厚之名四海皆知。
  郭保吉这一番旗子立起来,莫说翔庆军中,便是京城里头,众人在外头或许不敢说什么,回到家中,个个都要点一回头的。
  可民间的想法是一回事,朝中的态度却又是另一回事。
  且不说今次未必能成,便是当真成了,周承佑顺利即位,他再仁厚,难道对郭保吉这一系,心中会没有丝毫芥蒂?
  郑氏又道:“那郭保吉妻、子皆亡,哀恸至极,自是没有什么挂碍,真遇到那一天,在府上坐等老死也便罢了,可谢二哥及弱冠,将来还有大把前途,一旦上了这条船,却是一辈子也要搭上去了。”
  沈念禾忍了几息,终究还是道:“婶娘,便是谢二哥不认这个义父,难道就能下得了这条船吗?”
  郑氏一时哑然,欲要辩解,最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早在郭保吉携妻子到得宣州做官,将这个继子接进府里,不管谢处耘自愿还是不愿,他都已经与郭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裴家自然也是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翔庆城中的紧张氛围肉眼可见地变地淡了起来。
  郭保吉虽是举了义旗,也四处招募勇武,可更多的力气却是放在了农事上头,只叫手下领兵去清扫寄零星散步的西贼,并无半点领兵打回京城的表现。
  而更为奇怪的是,京中居然没有半点音讯。


第386章 疥癣
  文德殿中,三司使陈宁束手立于阶下,汗水已经糊了一脸。
  朝会结束,他同十来个臣僚被留了下来,才被问了没几句话,头顶的梁帽汗津津的,同头皮黏得死紧,又重又热,欲动而不能。
  见得阶上天子不说话,他也不敢多言,心中只不住算着数,重压之下,一时竟是不记得方才自己回的两条数有没有出错。
  陈宁心跳愈快,等到都要天荒地老了,却是听得“啪”的一声,像是折子被摔在桌上,紧接着,上头周弘殷森然问道:“今岁酒税不是已经增了一倍,怎么会要筹八百万贯也不能?”
  虽是走马上任才有小半年,三司使毕竟常要君前奏对,陈宁很知道此时还是老实交代的好,犹豫了片刻,麻着胆子道:“陛下,虽是酒税增加了许多,可去年多地遭灾,今年江南、广南两地洪涝汹涌,又有河间地动……”
  他不敢抬头,自是看不到周弘殷面色遽变,不过心知害怕,也不敢再多扯,只得又道:“去岁免了不少田赋,又拨银救灾,今岁……”
  说到此处,陈宁蓦然警醒,忙把尚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大魏入不敷出多年,如果不是去年底开始在十六路推行隔槽法,多了以倍增加的酒税,怕是早已支撑不住。
  然而今年以来,四处灾患不断,尤其江南东西两路,河东河北两路,荆湖南北两路,或有洪涝,或有蝗灾,或遇大旱,灾情严重,不少地方十室九空。
  彼处往年都是粮谷丰收之地,今次不但不能得赋税,反而需要赈济,此外,生计如此艰难,说不定明年也要将赋税或减或免。
  至于江南西路,堤坝崩垮,田亩被湖泽所淹,不但要救人赈灾,还要征召役夫进行修缮,哪哪都要花钱。
  与新增的耗费相比,酒税再多,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他停顿片刻,未曾阶上周弘殷发话,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国库空虚,若是此刻要筹措粮秣军械,一时半会,怕是……”
  这一回,不待周弘殷斥责,一边就有人站得出列,大声道:“陈省主一味喊着财政少银,可从古至今,有哪一朝户部是银钱够用的?少不得要腾挪一番,捡出来给要紧的地方先用,而今西北之地势如累卵,若是一味唱穷,难道要听之任之?”
  又道:“除却翔庆,雅州、潭州又行兵变,即便能使人前往安抚,也当以大军压城,再做劝降,须也要银钱粮谷,难道又能省得了多少?”
  陈宁转头望去,却见说话的乃是幽州节度使张异。
  他知道此人虽是仓促应召回京,可一向是天子心腹,不能置之不理,只好捏着手中笏板,皱着眉道:“比起翔庆,雅州不过疥癣之疾……”
  “疥癣之患,若是听之任之,我虽是个武夫,也知讳疾忌医之理,陈省主竟能作保,此二处不会成为心腹大患?”
  这样的话,陈宁自然不敢说话。
  他略作迟疑,还未想好当要如何作答,张异已是再度道:“便是陈省主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异日雅州、潭州出了大乱,难道以你人头为祭,又能作为转圜?即便百死也莫能赎罪了!”
  又对着阶上周弘殷道:“陛下,依臣看来,眼下雅州也好、潭州也罢,多是看着翔庆军中有了奸逆,也跟着乱跳,一旦翔庆乱事停歇,自然就能宇内皆安。”
  一时殿中再无人言,无论附议,或是反对,竟无一人出列表态。
  周弘殷并不理会张异,只对着下边低头不语的陈宁道:“回去弄清楚了,此刻究竟还能挪出几个钱来!”
  他声音不大,不但中气不足,连尾音好似都发着虚,可下头听命的臣子个个听得后背生寒,只好低头敛目,做一副老实模样,等到周弘殷将袖子一甩,走得远了,仿佛过了一个甲子那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蓦地殿中竟是传来一道重重的呼气声。
  众人转头看去,原是户部的一名官员。
  如此举动,明明十分失态,却是无人嫌弃,诸人只装做并不知晓,各自退散不提。
  陈宁心中惴惴,夹在人群里头随着往外走,毫无心情去留意其余事,脑子里头全是下头统计上来的数字,算来算去,觉得不但再挪不出几个钱,甚至连朝中正常运转都难以维系,想到明日被天子问询,尚不知当要如何回答,当即连走路的力气也要没了,足下甚至还发起冷来。
  方才出宫,他呼吸都急促紧张了许多倍,早忘了要府衙要怎么走,恍惚之间,忽听得有人叫道:“陈省主。”
  陈宁抬头看去,却见前方站着张异。
  看到对方人,他倒是清醒过来几分,勉强打起精神问道:“张节度寻我何事?”
  张异眼神闪烁,指了指边上的酒肆,道:“正有事情要问陈省主,此时乃是饭点,不如一同去吃点东西?”
  又笑道:“方才殿上不过为着朝事,我实在并无为难省主的意思。”
  陈宁苦笑道:“非是不肯,方才在殿中你也听见了,陛下着我今日点清数目,着实挪不出功夫,不如改日罢?”
  又拱了拱手示意,道:“公私两意,本官自是晓得节度的意思。”
  说完这话,也不多留,匆忙走了。
  张异见得此状,皱了皱眉,便是再多的话也没处问了,倒是一边的幕僚跟了过来,道:“官人不如寻些人打听打听,今次回京,许多往日相熟的都不在了,消息打听起来麻烦得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再劝道:“官人初入京,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旁人俱是不说话,想来都有道理,怎好一人出头?岂不闻木秀于林的道理?”
  张异不以为然,道:“难道遇得事情,竟要只顾明哲保身?自是应当尽心竭力。”
  然而说完这话,他还是有些忐忑,旁的可以不管,宫中又怎么能撂开,到底设法着人去打听情况了。
  且不说宫外人人心生揣测,周弘殷出得文德殿,却是径直去了东宫。


第387章 奈何
  周承佑自受伤之后,病情反复,傅皇后心疼儿子,很快就将他从东宫挪入清华宫,一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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