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耀眼-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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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泊风还在书房处理工作，温卷得回房间里去检查奶油的打滚现场。还好奶油是一只闹不出大动静的小猫咪，也还没到疯狂掉毛的时间，没有到需要重新整理的程度。阿姨之前已经铺好了床，温卷的手指在被单上停留了几秒，顿住了。
他第一次来这个房间，就是为了要在郁家父母面前演一个星期的戏，那时候感觉自己身正不怕影子弯，竟然就稀里糊涂心安理得地睡了一星期。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只是大概，那时候自己心里那种琢磨不透的暧昧就已经生根发芽了吧。
温卷小心地坐在床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被子——他特别喜欢郁泊风身上的气味。
如果能被郁泊风抱住，他一定会偷偷嗅这个人的味道，不管是沾在外套上的，还是留在皮肤上的。一开始他以为是郁泊风用了特别的男士香水，但是发现他常用的那款男香并不是自己闻到的那个气味。
怎么形容呢？温卷想了很久，大概就是露水的气味。可是露水怎么会有气味呢？但确实是最合适的形容了。不是城市里的露水，应该是山间的露水，带着雾的味道，风的味道，松木的味道，河水停留过的石头的味道，慢慢慢慢，一直浸润到他心底。
温卷回头看了看门口，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好像有点羞耻，冒出来的念头好像也有点变态。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郁泊风发了条微信。
＇哥，你加班快结束了吗？＇
＇还要一会儿，怎么了？＇
＇没事，你饿不饿啊？＇
奇怪的是这条郁泊风一直没回，温卷等了一会儿，心想大概是正在忙。
他收起手机，轻舒了一口气，身子往前移动了一些，然后噗地趴在了郁泊风的床上——呜，真的好好闻。他没敢掀开被子，甚至不敢乱动，起先只是一侧的脸贴在被子上，后来慢慢把脸埋在被子里，怕人发现似的轻轻嗅着味道。
“今天是打算睡我这儿？”
郁泊风本来就觉得奇怪，以往在家温卷都是蹬蹬蹬跑来找他说话，更何况书房和卧室都在同一层，显得那几句欲盖弥彰。他走到房间附近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亮了灯，只是没想到到了门口一看，温卷脸朝下趴在他的床上，真的是……
太可爱了。
结果他一出声，就看到温卷唰地一下站起来，四肢僵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难堪跟暴雪一样把害羞盖的影子都瞧不见，脑子里都是该怎么解释和道歉，自己不是变态，只是闻一闻……
可是这个话说出来就很变态，到底怎么说才不像变态！
郁泊风没有再说话，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紧张的闭了闭眼，然后看着郁泊风直接走过他身边，弯腰开了床头的抽屉，放了几个盒子和一瓶东西进去。
看清了包装后温卷瞪大了眼睛，目光对上了回过头来的郁泊风。
“怎么傻了？”郁泊风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问他。
为什么郁泊风在这种情形里总是能够从容不迫呢？
温卷暗暗对自己喊：求你，求你学学啊！
“怎么买这些？”严格意义上来说温卷还是个新手，实在没法像个老司机一样自然地问出这句话，他甚至捕捉不到郁泊风这个行为的准确含义。
只是习惯在家里常备吗？还是说想做呢？他有会错意吗？
“防止上次的情况再出现。”郁泊风看着他一脸茫然，显然在挣扎上次的情况是什么情况的样子，又解释了一句，“怕你受伤。”
这四个字轻轻的，像是玻璃球一样掉在他心里，又此起彼伏的弹起，敲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听得他心动。
“所以今天是打算在我这儿睡？”郁泊风又问了他一遍，话题又转回温卷不想听的地方来了。
“我，我就是……”温卷开始结巴，且音量逐渐变小。
“就是什么？”在这种时候，一向体贴的郁泊风就消失无踪了，“不想跟我一起睡，趴我床上做什么？”
温卷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仔细辨别了一下郁泊风的表情。虽然知道郁泊风八成又是在逗他，但这会儿他也理直气壮不起来，“……我在闻味道。”
郁泊风走到他身边，继续不给台阶下，“刚太小声了，没听清。”
温卷觉得脸上都要冒出水蒸气，热气从上而下一路烧到了脖子里，暴露在空气里的那一截脖颈，让郁泊风的眼神更深了几分。
温卷被搂进怀里，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热的嘴唇像是短暂地贴在了他后颈的皮肤上，又好像只是轻轻蹭了一下马上就离开了，让他不自觉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温卷贴在他耳边，小声重复了一遍，“我在闻哥的味道。”
气息钻进耳朵里，郁泊风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按到了床上，但是没松手，“什么味道？”
他没松手，温卷也没松手，睫毛簌簌地扇动，“好闻的味道。”
“宁可闻被子也不找我？”
“……”
“被子比我好使？”
“……不是！”
温卷急着解释，想抬起上身却差一点撞上了郁泊风的额头，此时他才意识到两个人挨得有多近，立刻就跟泄了劲似的又躺了回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熏的人视线有些模糊，郁泊风的眼神变得很温柔。
“你不是问我饿不饿吗？”温卷看到他又凑近了一些，说话的语速变慢了一点，“我饿了。”
太近了，近到好像身后的一切都变成了虚焦，眼里只能看到郁泊风的脸，郁泊风埋进他的脖子，头发蹭得温卷发痒。
“小卷也好闻。”
是牛奶味的。
第18章
牛奶味是什么味？
温卷抱着一堆快递发呆，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问题。
那天两人做了好几次，刚买的润滑和套子立刻就发挥了价值。凌晨结束的时候温卷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软塌塌的毛巾，湿漉漉软绵绵，枕在郁泊风胳膊上一动也不想动，因为又累又舒服，他几乎立刻就困了。
坠入黑甜之前，他被人抱进怀里，那人的鼻息落在他的后颈上。
“果然是牛奶味的。”
他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也从来不用香水，平时咖啡喝的比牛奶都多，怎么会有牛奶味呢？问题是这句话好像钉在他脑子里出不去了，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刷牙的时候，工作的时候，这句话都会突然蹦出来，给他打上十个问号。
“叮——”电梯到了办公楼层，温卷抱着几乎遮住他脸那么多的快递走出来。奶油已经到可以吃猫粮的月份了，他做了很多功课后选了好几个牌子，每个都买了一些让奶油试试哪个更适应一些。小刘正好上厕所回来，看到他搬着小山一般的快递盒子就上去帮他拿了几个，“这什么？”他低头看了看标签，然后站在办公室门口直接吼了一声，“你养猫了？！”话音刚落，瞬间整个办公室女同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温卷身上。
果然一到茶歇时间，温卷就被围住了。小刘第一个冲过来质问他，“说好大家都养狗，结果你偷偷养猫！”
“这是我捡到的，”跟所有养了猫的人一样，温卷手机里多得是奶油的照片，拿出手机一张张翻给大家看，“难不成见死不救？”
“这个是刚带回家的时候，”温卷一张张给他们解释，“这个是一开始不会用猫砂翻了一地，这个是它偷吃我刚买回来的鸡肉，猫赃俱获。”
奶油作为一只蓝眼睛的白色田园猫，洗白白之后拍照颜值非常高，温卷专门给他建立了一个相册，几乎每张照片都要让大家大呼好可爱，小刘扒着他的胳膊要他把每张都给自己发一遍。
他指尖一划，下一张照片蹦了出来，之前的照片都是明亮的色调，这张却不同。这张里的奶油不是单独一个猫，而是被人抱在怀里，舒服地被人揉着脑袋毛。因为角度问题，照片看不到这人的脸，却能看到这人好看的指节，风衣下的领带，还有无名指上的戒指。
微信又抓住了这种绝无仅有的时刻叮了一声，跳出了通知。
＇哥哥：有空的话来找我。＇
砰的一声，温卷把手机朝下拍在了茶水间的桌面上，声音之大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他。
这下屏幕裂的该更大了，温卷心想。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有事，不好意思！”温卷捞起手机就跑出了茶水间，他怕再慢一步雷达全公司第一准的小刘会在后面追着他问，说！这是谁！那又是谁！
其实就是几秒钟内发生的事，但在温卷看来一切都好像慢镜头一样，他不确定别人是不是能把照片和微信都看清楚，可能只是自己做贼心虚，也希望真的只是这样。
他紧张到当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口气爬上了二十一楼，进门喘的把袁助理都吓到了，以为他不舒服要来扶他，他一边疯狂摆手，一边开门进办公室。
温卷现在的脸色特别差，郁泊风发现他状态不对神色一凛，快步走过来看他，“怎么了？”
他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好歹比起初平复了很多，连忙解释道，“没事，我是爬楼梯爬的。”
“爬什么楼梯？电梯坏了？”
等温卷跟他解释完，郁泊风有些哭笑不得，“下次别这么跑了，就算看到又有什么？”这么安慰着，却好像突然发现了关键所在，话头一顿，“还是说……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咳！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备注，真的！”温卷飞速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目光真诚地保证，随后又说，“那什么，哥你找我什么事？”
看他转移话题的模样生硬的可爱，郁泊风心里微动，打算先放过这个问题，“过来。”他没忍住抬了下手，一时间有种自己在叫小狗的错觉。
温卷站起来，走到他旁边。
“充个电。”郁泊风把人抱进怀里。温卷虽然并不瘦弱，但是骨架偏小，之前健身房跑得勤快，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赘肉，抱起来特别衬手。
温卷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融化感，他被按在郁泊风怀里，伸手环住郁泊风的背……发现环不过来。
温卷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带着羡慕，“哥，你的背好宽。”
郁泊风愣了下，被他一脸向往的表情逗笑了，“谢谢，不过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
等反应过他这句话的意思来，温卷分分钟变成小番茄，蹭地站起身，“我要走了，我没有电了。”
“这就没电了？”郁泊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才充这么一会儿？估计不够我出差用的。”
温卷的步子一顿，惊讶得回头三连问，“什么时候出差？去哪里啊！要几天啊？”
“四点，A城，一星期。”
手一松，温卷才拉开一条缝的门啪的合上。他抿了抿嘴唇，走回了郁泊风身边，小声说，“那就再充一会儿吧。”
充电的过程很圆满，唯一遗憾的是，充完电郁泊风也没问出来自己的备注是什么。
当天晚上，温卷窝在被子里看着屏幕亮起又暗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备注改成“郁总”或者“风哥”，毕竟他平时也是单字一个哥这么叫的。可是郁泊风在他的置顶，这么明显的位置他不想用太容易确认身份的备注。
他翻了个身把自己摊在床上发呆，捂得发热的手机放在胸口，不轻不重地震了一下。
＇哥哥：到了，你早点睡。＇
温卷回复了一个奶油的表情包过去，上面还配了一个大大的“嗯”字。
他盯着这行字很久，下定决心似的按了锁屏。
这个备注其实并不是新的，只不过一直以来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平时倒也不会一直想，更多时候是看到这个备注了，就在心里默默念上一遍。哪怕是在他进入恋爱状态之后仅有的几次情事里，他自下而上看着郁泊风的时候，汗水滴落在他脸上的时候，被完完全全拥抱的时候，也都忍住了那一瞬间的冲动。
虽然矫情肉麻，但对温卷来说，这个过程好像偷吃了一颗水果硬糖，嘴里的甜味只有自己知道。
就……不改了吧。
温卷关了灯，心里蹦出来一个念头，不知道郁泊风给自己的备注是什么呢？
不过像郁泊风这种成功人士，联系人备注应该都是正正经经的姓加名，自己大概就是W字序里的其中一个吧。
郁泊风盯着手机，喝了一口对面递过来的酒。
出差已经四天，本来今天温卷说要跟他打个电话，没想到合作方吃完晚饭不算，二轮还来喝酒。因为这几天开会开的头疼，今天合作大框架终于敲定，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说是当作提前庆祝。
这里太吵，郁泊风便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轻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