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绕月列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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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意:“……”
陈纪锋:“怎么了?”
“达尔姐姐给你介绍女朋友。”
“什么?”陈纪锋无奈,“亏了她一边买菜还一边操心我的女朋友。不用回了,来接着帮忙。”
卫意放下手机,慢吞吞过去。
都说了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干嘛还要给哥哥介绍女孩……卫意低头洗菜,眉毛有些气闷地皱在一起。
晚上吃饭的时候,裘杰直接拎上来五箱啤酒,一边嚷嚷着“好久没和我锋哥斗酒了”,一边迫不及待给往桌上摆酒杯。
罗达尔也开始卷袖子:“今天不醉不归!”
卫意端着碗出来都傻了,他忙拉住陈纪锋:“哥哥,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喝这么多酒。”
“没事儿,不喝多。”陈纪锋把卫意推到桌前坐下,“他俩好酒,闹我而已。”
陈纪锋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没开始动筷子,地上的啤酒箱子就莫名其妙空了一箱。裘杰和罗达尔吵吵闹闹拉着陈纪锋喝酒,陈纪锋也随他们开心,陪着喝了几罐。只有卫意坐在一边越看越着急,一会儿看陈纪锋手里的酒,一会儿看他手臂上的绷带,好几次想说什么,都插不进他们的话里。
“哥哥,少喝一点。”卫意拽了拽陈纪锋的袖子,小声说。
“嗯,没事。”陈纪锋这么说着,还是放下酒罐,把桌上的菜往卫意面前挪了挪,“你吃菜。”
“弟弟,你别担心他。”裘杰大剌剌一笑,“他身体好着呢,别说带伤喝酒了,直接把酒往他伤口上淋都不带喘气的。咱们这种人,体格硬得和头牛似的,再来五箱酒都没问题。”
“老裘,吹牛风采不减当年啊。”
“可不吗。”
卫意终于意识到在场几人一个比一个神经大条,尤其几杯酒下肚后闹起来根本拦不住,只有他一个人干着急。眼见他们又要去开第二箱酒,卫意忍了又忍,心里终于窜出一点恼火的情绪。
不管是陈纪锋伤没好就喝酒,还是那张女孩的照片,还是那天晚上陈纪锋对他说的话——
无论哪一件事都是小事,可他们一齐涌进卫意的心口,涨得他酸涩难受,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
卫意弯下腰,从酒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啪”的一声扯开环扣。
其他三人被这一声吸引,纷纷转头过来看他。
“哇,弟弟,你也会喝酒呀?”罗达尔已经喝得有些脸红,十分高兴地说,“来来,一起!”
陈纪锋有些惊讶:“你还会喝酒?”
卫意听了这话却更不快。陈纪锋的语气分明就是把他看作一个小孩,他都十九岁了,会喝酒又有什么奇怪的?
“喝吗?”卫意没有看陈纪锋,对裘杰和罗达尔说:“裘杰哥哥,达尔姐姐,我可以陪你们喝。”
裘杰笑起来:“你一个人怎么陪我们两个人喝?”
“能陪。”卫意这么说着,也不解释别的,转头与罗达尔碰了碰杯,“达尔姐姐,你要喝多少,我今晚都陪你。”
罗达尔登时兴奋起来:“弟弟这么乖呀,来,姐姐就喜欢和你这么爽快的人喝酒!”
裘杰扯扯陈纪锋:“还不拦着你弟,达尔一上头,我都喝不过她。”
陈纪锋只得拉住卫意的胳膊:“你达尔姐可是东北高粱界女子队扛把子,赶紧把酒罐子放下……”
卫意挡开陈纪锋的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你又知道我喝不过了?”
这一眼看得陈纪锋一愣,下意识就闭了嘴。
没了陈纪锋阻拦,卫意和罗达尔很快就喝上了。
一箱喝完,卫意的脸色一点变化没有,眼睛也清清亮亮的,没有一点醉意。
又一箱空掉,罗达尔开启话痨模式,裘杰本就爱酒,这会儿也再克制不住,加入战局。
两个小时后,餐桌上下堆满酒罐酒瓶,门口门铃响起,第二波送酒的人来了。
风水轮流转,头大的人变成了陈纪锋。
“卫意。”陈纪锋小心观察卫意脸色,“不喝了吧?”
“喝!”裘杰满脸通红一拍桌子,差点把满桌剩菜拍得飞起,“今儿个必须与咱弟弟喝个痛快!”
罗达尔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针织衫,长发卷成一个团子立在头上,醉醺醺把刘海往上撩,原本就乱了的头发生生被揉成稻草,“谁说不喝?陈纪锋,你走开!别打扰我们和弟弟。”
罗达尔把卫意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弟弟,你别理他。”
卫意点头:“好的。”
陈纪锋:“?”
他狐疑看着卫意,这小孩喝酒一点不上脸,这会儿那两个大的都快群魔乱舞了,小的这个还依旧顶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眼睛里看不到一点醉态,说话也吐字清晰,甚至还能慢悠悠拿着筷子吃菜。
托卫意的福,裘杰和罗达尔彻底把好兄弟忘在了一边。
半夜十二点半,随着裘杰晃晃悠悠举手示意自己歇菜,酒局结束。
陈纪锋压根儿没喝多少,清醒。裘杰喝高,已经开始坐着发呆。罗达尔干脆趴在桌上直接喝到睡过去。
卫意把罗达尔面前的酒罐拢了一下,免得把她的头发弄脏。然后转头看向陈纪锋,“哥哥,需要把他们送回去吗?”
陈纪锋一脸微妙地看着他,缓缓举起大拇指:“大佬,深藏不漏啊。”
卫意笑了笑,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
陈纪锋跟着一起收拾,一边不太相信地不断看他:“真没事?”
“没事。”卫意平静地说,“我的外婆很喜欢喝酒,从前她常常邀我一起喝。我记得有一个冬天的晚上,很冷,雪埋住窗户,我和外婆坐在窗户边,喝了一晚上伏特加。”
“……”陈纪锋彻底服了。
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把桌子和酒瓶收拾干净,大晚上也不方便拖着两个人回宾馆,陈纪锋干脆把彻底醉晕的情侣俩搬到自己床上,盖好被子。
“那……你也回去?”陈纪锋看着卫意,试探着问。
卫意一直站在墙边没动,像在发呆。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他转身往玄关走,没一会儿,响起“咚”的一声。
陈纪锋忙过去,“怎么了?”
卫意站在门前,捂着额头,小声嘀咕:“有东西挡着我了。”
陈纪锋:“……”
他扶着卫意的肩膀,伸手打开门,“低头,看门槛。”
卫意乖乖让他扶着,低头很认真地去看地上的门槛,抬脚,跨过去。
楼道里光线昏暗,陈纪锋怕卫意摔跤,便把他半搂在怀里,问他:“钥匙呢?”
卫意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放在陈纪锋的手上。
陈纪锋把巧克力糖揣进自己兜里,耐心重复了一遍:“钥匙,放哪了?”
怀里的小孩微微抬起头,皱眉思考一会儿,看着他:“放你那儿呢。”
“行,等着啊。”陈纪锋扶好卫意,“哥去给你拿钥匙,站好了,别往地上歪。”
“不歪。”
陈纪锋回屋翻找一阵,在沙发上找到钥匙,一回头却看见卫意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他进了屋,磨磨蹭蹭地往他的方向走。
“不是让你等着吗?”陈纪锋只得又牵着人出门,他就着昏暗的光翻出卫意家大门的钥匙,正要开门,就听卫意低软的声音响起:“我想待在你身边,哥哥。”
钥匙在锁孔前停住。陈纪锋沉默半晌,还是打开门,把卫意扶了进去。
卫意被扶到床上坐下,陈纪锋替他脱了鞋,进厨房给他冲蜂蜜水。
等他端着水杯回来时,就看到卫意安安静静坐在床上,抬手按在自己的眉心,眉毛微微皱着,闭上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难受。
陈纪锋走过去,叫了他一声:“卫意?”
卫意却没听到似的,丝毫没有睁眼的迹象。他的脸很白,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也缺了血色。陈纪锋把水杯放到一边,靠近卫意,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内侧脉搏处轻轻按摩着,“是不是难受?”
卫意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含糊念出一个词。
那一声很轻,但陈纪锋听见了,也听懂了。是R国的语言,意思是“外婆”。
接着卫意睁开眼,他看见陈纪锋后,目光又慢慢聚了起来。
“……哥哥。”卫意一瞬不瞬盯着他,眼神平静专注,带着依赖和一点酸楚。
陈纪锋只得忽视他的眼神,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卫意回答他。
“喝点蜂蜜水。”
陈纪锋拿过水杯,卫意却摇摇头,说:“不喝。”
“你喝醉了,蜂蜜水可以让你好受一点。”
卫意却始终看着他,末了轻声说:“蜂蜜水不会让我好受。”
陈纪锋在心里叹了口气。
卫意低低开口:“我想回外婆家。”
陈纪锋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想听外婆弹钢琴。”卫意的目光又渐渐散开了,他不再专注看着陈纪锋的眼睛,而是漫无目标地看进一个虚无的点,“想吃外婆做的大麦粥,和外婆一起看雪。”
他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半跪床前,良久无言。
终于,陈纪锋抬手摸了摸卫意的头发,低声哄他:“睡吧。”
卧室的灯熄灭。陈纪锋走到玄关,推开大门,一脚踏出了门槛。
另一只脚却留在门里,半天不动。
他困了,想赶紧回去睡觉,脑海里却浮现出卫意闭上眼皱眉的样子。这小孩喝多的样子也和别人不一样,不吵不闹,一副好像很清醒的样子,实际上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喝得难受也不说,就算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大概也只会安安静静地发呆一整晚。
他说起外婆的时候,声音很平静,目光却流露出无可藏匿的脆弱。
陈纪锋撑着门把手很久,终于还是收回脚步,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
东北高粱界女子队扛把子算什么,我们卫意可是横跨亚欧大陆千杯不醉青少年小组冠军
大麦粥
“我们的威利小王子,有没有想妈妈呀……”
“亲爱的,你又回来得这么晚,威利都快睡着了。”
“抱歉,我刚从片场赶回来。威利睡了吗?亲亲妈妈好不好。”
“高抬指,和你说了多少次,弹慢曲要高抬指,不然你怎么把音弹透?”
“达莉亚,你可以不要在教我弹琴的时候边看杂志边吃点心吗。”
“等你什么时候不需要我闭着眼睛教你了,我就把杂志和点心扔掉。”
“妈妈,你总是这样欺负威利,小心他晚上不愿意和你一起睡觉。”
“哼……”
“昨日晚八点二十五分,M26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黑色迈巴赫与一辆货车相撞,车体卷入货车下,并引发发动机泄露起火,车中一男一女当场死亡。据悉,死者为华人连锁产业安晟行创始人之子卫霄与其妻子著名影星海伦·埃文斯,事故原因还未确认……”
“埃文斯先生,请问您对您姐姐的死有什么看法?”
“有人说卫先生与一伙秘密组织存在金钱交易,意图借此弥补安晟行的巨额亏损,请问您是否疑心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滚!”
“卫老先生为何不出面挽救安晟行如今的局面?”
“埃文斯女士曾是影坛上最闪耀的一颗明星……”
“米哈伊尔女士,我们似乎没有在您女儿的葬礼上见到威廉的身影……”
“不要、再把他的照片发布在报纸上了!也不要再用摄像头对着他拍个不停——你们这群混蛋在毁掉他!”
“达莉亚,我们去哪里?”
“去我的家乡。”
“我想爸爸妈妈……”
“他们也想你,威利。但是你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坚强,我也会陪着你长大,好吗?”
“卫意!”
卫意猛地睁开眼睛。
睁眼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过往一切如幢幢黑影从梦境笼罩而下,光明与黑暗交缠在一起冲进大脑,令他再一次感到心悸和疼痛。
但是陈纪锋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叫你几声了,一点动静没有。”高大的男人走到床边,眉眼带着熟悉的调侃,“小醉鬼。”
卫意慢慢喘息着,心跳在陈纪锋的声音里逐渐平复。他坐起身,感觉头疼得厉害:“我喝多了?”
“你喝上天了都。”
熟悉的轻松语气令卫意彻底放松下来。他揉着太阳穴,忽然反应过来,“哥哥,你怎么在我家?”
“怕你大半夜醉得从床上掉下去。”陈纪锋随口扔下一个理由,站起身,“醒了就起来吃早饭。”
卫意从床上爬起来,他努力回忆着昨晚自己有没有发酒疯,然而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坐在餐桌前还什么都没想起来。
接着他低下头,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
“早上去超市逛了一圈,还真找到卖大麦粉的。”陈纪锋坐到他对面,“尝尝,味道应该不差。”
卫意愣愣看着粥,问:“怎么……会做这个?”
“昨晚你说想喝外婆做的,正好我早起没事,就去超市给你买